no、274家禽殺蝗之困境
長安城,天仙宮。
愁雲慘淡的幾名信徒在三清殿不住的叩頭上香,念叨著什麼。在他們身後信徒們依次排開靜靜的等在那裡,不僅不覺得前面幾人佔用了他們的時間。反倒是一臉虔誠的跟著前面幾位信徒祈禱著。
漸漸地,三清殿中聚集的信徒越來越多,所有人都放棄了原本自己來時所祈求的轉而跟著前方上香的幾人跪成了一圈。莊重,肅穆,而又略帶驚恐。
「怎麼回事?」黃俊明從旁走過,看到這種情形,心下詫異轉而問道燒香道童。
那道童本來也是隨著信徒們祈禱著,精神可以說緊繃的緊,黃俊明這麼突兀的一聲問,到讓他驚了一大跳,待看清面前之人正是黃俊明的時候,這才對著黃俊明說道:「回仙師,大家……大家……都在祈求上天能將這蝗神……蝗神……收回去呢。」只是十多個字的一句話讓這道童說的斷斷續續的。聽的黃俊明大皺眉頭。
大唐的幾個州道相濟發生春旱黃俊明還是知道的,對於蝗蟲的出現也有所心裡準備,不過這不是早就通過官府的渠道將滅蝗的方法穿出去了麼,怎麼還有這麼多人守在神像前?
這蝗蟲一來,可不是祈求神像,為神像上香叩拜就能解決的事。現在這節骨眼上,怎麼大家都跑來拜神了?不去盡其所能滅蝗,在這作甚麼?
「去。將前頭領拜的香客帶過來。」黃俊明壓下心中的猜疑,轉而向著道童說道。
道童應聲將牽頭領拜的幾人請了出來,大家見此情形不由得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這一回頭,就看到黃俊明站在大家身後,不由得圍著黃俊明聚了起來。
說實在的,黃俊明可能不知道。自從天仙宮開展社會福利,改革了農具和耕作方式之後,這大唐四處都有家庭立起了黃俊明的神牌。日夜把黃俊明當做真仙供著。更有長安畫師將黃俊明身穿道袍的模樣畫了下來。掛在神牌之上,引得大家紛紛效仿,這樣一來至少在這長安城附近沒有人不認識黃俊明黃大仙師的人了。
只是黃俊明這身份貴為「當世真仙」在這一站。信徒們總覺得與其稍微有些距離,所以也只是圍攏了過來,靜靜的想看看百年仙師有什麼事,會不會替他們解決這蝗災來臨的法子。
那道童將人領過來,黃俊明還沒看清這幾人的長相,只聽撲通一聲,眼前幾人身子一矮,卻是跪在了地上。「老小兒見過仙師!求仙師為天下百姓滅蝗!」黃俊明這才看清,說話的是個老農模樣的人,不過看起來這老農的穿著打扮也並不陳舊破爛。反倒是有那麼一種小富的意思,只是這衣服苦臉卻讓這老農顯得老了不少。
另外幾人的穿著打扮,年歲情形與這老頭相差不大,想來是來自同一處村落。
「老丈請起。」黃俊明扶起老農,隨後問道:「貧道不是通過官府將這滅蝗之法傳了下去了麼?老丈不在家中領人滅蝗。怎麼來上香了?」
老農聽了黃俊明的話,臉上擺出一絲苦笑。喃喃道:「仙師,您所說的滅蝗之法,人人都用得上的也只有這靠著家禽牲畜撲殺蝗蟲了。只是……哎……」
老農言語間的歎息,讓黃俊明有些不明所以,靠著雞鴨等家禽撲殺蝗蟲。這沒錯啊?!怎麼還出來個欲言又止的「可是?」按理說這靠著生物滅蝗的方法應該是很有效率的啊?!雖然趕不上農藥的效率,但在這唐朝,肯定是一種綠色有效的滅蝗方式。
「不知老丈,這可是……是什麼意思?」黃俊明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丈抬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黃俊明,隨後說道:「仙師,請您聽老小兒慢慢道來。」說罷,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說道:「仙師這法子,好是好,這雞鴨吃起蝗蟲來倒也十分勤快,讓老小兒和鄉里相當的欣喜。這蝗蟲剛剛被發現沒幾天功夫,遍已經被吃下去一小半,只要有時間那蝗蟲被吃光是肯定的了。這雞鴨吃了蝗蟲之後長勢也是十分喜人,有些老母雞一早竟能下上三四個蛋,這都是曾經老小兒從未看過的。」
「這事好事啊!」黃俊明從中插口道。聽著這老農說生物滅蝗發初具成效,黃俊明當然是放下了一根懸著的心,可是這老農的表情,和這方纔的話完全是相悖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仙師,沒錯,這雞鴨吃蟲滅蟲,長肉產蛋。是好事。」那老農苦著臉繼續說道:「可是,要知道這蝗蟲大多數還是蝗蟲卵,少部分長出來的蝗蟲被吃掉了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地裡的蝗蟲卵卻是讓老小兒欲哭無淚啊!」說著說著,這老農竟然又跪了下來。
「老小兒知道,這蝗蟲卵要是長成了蝗蟲,到時候蝗蟲鋪天蓋地的一飛,恐怕糧食什麼的都保不住了。但是這蝗蟲卵在地皮子下面,雞鴨們吃完了地表上的蝗蟲,又刨食起了蝗蟲卵。要知道,這春耕才剛結束不久,今年又是大旱之年,老小兒等人費勁心思力氣種的莊稼,剛剛露頭就被雞鴨在刨食蝗蟲卵的時候霍霍了啊!往往這雞鴨清理完一片地的蝗蟲卵,這一片地的莊稼就毀了啊!」老農說著說著竟然帶上了哭腔。反觀身後幾人也是如此一副模樣,讓黃俊明沉思了起來。
黃俊明承認,這是自己的失誤,光想著滅蝗了,竟然忘了這家禽也是霍霍莊稼的!不說別的就說這雞那刨食吃的習慣,這些剛露出頭的莊稼苗哪能抵擋的住它的爪子!農民對蝗蟲恐懼是因為它們代表著顆粒無收,可是現在這些家禽又和蝗蟲又有什麼區別?毀了莊稼苗,不還是等於顆粒無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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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會把更新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