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的銀月,永恆不變。
站在月光之中,葉晨靜靜望著這銀月。
一道輕微的聲響在腦海中響起,塵封已久的記憶如同洪水般洶湧而出。
「我是神劍山莊莊主蕭文若!」
「我是天楓國少將君年!」
……
「我是鬼谷子弟子衛莊!」
這清晰無比的畫面讓葉晨有種置身於夢境中的感覺,然葉晨的眸子卻清明無比。
直至最後,那清冷的月光驅散了葉晨臉上僅存的茫然,取而代之的則是堅定之色。
「我是武神五代月神葉晨!」葉晨輕聲喃喃道,其聲卻如同天地之音般,在這昏沉沉的天地間,橫掃而出。
卡卡!妖異的銀月,其上佈滿了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密密麻麻。
無盡輪迴在這一刻,終於崩潰。
葉晨只覺得眼前天地陷入無盡的黑暗中,一道幽幽的歎息聲再次泛起:「唸唸有生滅四相,彈指剎間幾輪迴?」
依舊是這道聲音,葉晨心頭卻感到莫名的沉重。
黑暗中,葉晨低吟著:「鬼谷子,你是四代!」
簡短的一句話,卻帶著無比肯定的語氣。
只是,無盡的黑暗中,死寂無比,那道聲音再未響起過,直至這黑暗如潮水退去,墓碑林在地平線盡頭處出現時,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方才在葉晨耳旁響起:「老師,這是為什麼!」
這是蘇秦的聲音,葉晨發現,自己再次置身於這諸子劍墓之中。
並非本體,而只是一道神念,卻窺視著整個諸子劍墓。
諸子劍墓,血雨紛紛而落,那一片片漆黑的墓碑林。此刻猩紅的可怕,密密麻麻的屍體堆砌在墓碑之間,血流成河。
這些屍體,無一不是天罡鼎鼎有名的強者。
而如今,這些人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無盡輪迴之下,倖存者,屈指可數。
偌大的虛空中,唯獨數十道身影,這數十道身影內。卻未包括韓尊。
葉晨心神微震,只下在那百道高聳的墓碑上,一具屍體靜靜的躺落著,毫無聲息,卻有一股磅礡的威壓瀰漫,這具屍體,赫然是韓尊。
韓尊隕落了!葉晨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一種恍惚的感覺湧上心頭,好似夢境的畫面在他腦中閃現著。這是他第三次輪迴,目睹,鬼谷子和韓尊一戰的畫面,畫面中。韓尊隕落了。
突然,葉晨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微抬,望向上空。
上空中。鬼谷子和溫染兩人依舊站在一起,只是二人身上的氣息無比薄弱,甚至在二人身上。都插著一柄劍器。
同時,對面的嬴政,燕尊,齊尊,楚尊,趙尊等人身上,也插著一柄劍器。
氣息無比薄弱,顯然,鬼谷子和嬴政等人皆是受了重創。
除此之外,倖存者還有白起,商鞅,王剪,蘇秦,蓋聶,張儀等人,只是這些人身上也是傷痕纍纍,狼狽無比。
蘇秦正以一種痛苦的表情,直直盯著鬼谷子,口中直呼著:「老師,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蓋聶和張儀兩人的神情黯淡無比,在他們眼中,如同父親般的授業恩師,此刻卻對他們出手,這種感覺比起撕心裂肺還要難受。
「為什麼?可笑,天罡之人,皆知鬼谷傳入,皆為一代國士,文能執掌六國相印,武能統御諸國之軍,然卻是一群不長眼的廢物!」楚尊轟笑著,不過牽扯了身上的傷勢,一口鮮血吐出。
轟轟!楚尊的冷笑聲卻掀起了陣陣空間漣漪,虛空破碎,凌厲的勁風向著四周洶湧而去。
呼!寬鬆的黑袍,原本就有些破碎,在勁風吹刮來之時,鬼谷子的一襲黑袍,終究化成碎布落去。
鬼谷子是天罡最神秘的存在,很多人都猜測過鬼谷子的面容,應該是一副白髮蒼蒼的老者,睿智十足。
然結果卻與猜測相反,一張俊朗無比的臉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稜角分明,好似用刀雕刻出來。
見到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蘇秦,蓋聶,張儀三人神情皆是一怔,眼露錯愕之色。
「衛莊師弟,怎麼是你?老師呢?」蘇秦怔怔道,眼前這一人,並非是他尊敬無比的鬼谷子,而是消失已久的衛莊,鬼谷的第六名弟子。
「真是一群蠢貨,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楚尊擦拭嘴角的血跡,譏諷道:「蘇秦,鬼谷子早就隕落了,被這衛莊取而代之,而這衛莊,就是這一代的鬼谷子!」
「老師隕落了!」如同晴天霹靂般,饒是蘇秦,此刻也好像失了魂似的,眸光似電,直直盯著被稱呼衛莊的鬼谷子,「衛莊,老師呢?」
「他隕落了!」鬼谷子,既是衛莊,淡淡道,不帶任何的情感。
隕落了!張儀和蓋聶一臉的難以置信,在他們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老師,豈能隕落。
「這不可能!」蘇秦更是驚呼而出:「老師的修為已至極致,在天罡,他實力當屬第一,就算諸尊聯手,恐也無法讓老師隕落!」
蘇秦顯然不相信上任鬼谷子隕落的說法,辯解著。
楚尊陰冷的目光在衛莊身上打量著,玩味道:「本尊等人聯手,只能壓制住鬼谷子,要擊殺他,的確很難,不過,有人要擊殺鬼谷子可是輕而易舉!」
「至親之輩,恐鬼谷子不會有太多的提防!」楚尊雙眸一瞇,殺機閃現:「本尊,說的可對?四代!」
四代!這一個原本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名字,這一刻再次出現在楚尊口中。
蘇秦,蓋聶,張儀等人臉色皆是勃然大變,衛莊是四代,昔日的四代月神?
「掌控生死規則,那一戰之後,我等就曾懷疑你未隕落,你都能替三代那傢伙準備了後路,又豈能沒為自己準備後招!」
「只是,本尊沒想到,你會直接輪迴於天罡,甚至拜鬼谷子為師,嘖嘖,以你的實力,加上鬼谷子未曾提防,要殺死鬼谷子,並非難事!」
「可憐鬼谷子,算計天罡數千年,最終還是隕落於你手中!」
「而昔日,你以諸子劍墓為借口,引我等和天罡的諸多強者來此處,恐怕就是為了讓我等長留在此,讓諸子劍墓成為我等的墳墓!」
說此,楚尊低眸望著遍地的屍體,驀然一歎:「經過今日,我天罡可謂是元氣大傷,四代,你當真是好計算!」
虛無的天地中,葉晨聽到楚尊這一番話,豁然開朗。
銀月,生死輪迴神通,以及眼前的一幕,葉晨也極為肯定,這鬼谷子是四代。
「衛莊,你是四代月神?」
「老師是隕落於你手中?」
蘇秦殺機畢露,背後的古劍更是沖天而起,帶起一道璀璨的劍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