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很沉重的夢!」葉晨喃喃道。其身影漸漸消散在風雪中。
「沉重而又壓抑的氣息!」在葉晨睜開雙眼的剎那。千川雪察覺到葉晨眼中的沉重。
月色如水。流轉在庭院之中。
葉晨沉默。一壺酒置於石桌之上。
沉重而又壓抑的氣息依舊在他身上瀰漫著。葉晨時而抓起酒壺。仰天長飲。
千川雪安靜的站在一旁。仰望蒼穹之上的飛雪。
「唉!」葉晨輕微一歎。第四次入夢也是因此終結。但是心中的那股沉重卻久久不散。
月神印記瀰漫著璀璨的銀光。這抹銀光驅散了滿庭月光。
其四種截然不同的意志在葉晨身上出現。四道月神意志。
昔日。葉晨曾以靈魂重創為代價。動用三代月神意志。
而今日。葉晨卻能夠極為輕鬆的動用三代月神意志。四股月神意志臨身。天地間飄落的雪絮皆是一顫。靜止在虛空中。
再次微閉著雙眼。葉晨收斂起月神意志。運轉起輪迴訣。天地靈氣狂湧而至。
一絲絲天地靈氣入體。融入靈魂之中。
天地靈氣雖然比不上生機。但是葉晨的靈魂還是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恢復著。
次日。初升的旭日遙遙的掛在天際。溫和的陽光驅散了不少寒意。同樣驅散了花城中的悲涼。
倒塌的閣樓依舊被清理。嶄新的劍塔正在重建。彷彿一夜之間。人們便從悲痛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臉上再次掛在笑意。
只是。隱藏在笑意後的悲傷卻無法抹滅。而是深深的埋葬在心底。
雪下了一整夜。庭院中已經被積雪所覆蓋。
清影在庭院中起舞。千川雪雖舞劍。其雪地上卻不留絲毫的痕跡。
庭院中安靜的只剩下風呼聲。整整一夜。葉晨都飲著酒。也唯獨如此才能驅散心中的那股沉重。
陽光灑落在葉晨身上。葉晨身上再無一絲氣息波動。如同一灘死水般。
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安寧。隨即。漸響的破風聲在天際響起。
城樓上。來回巡視一夜的花城武者皆是抬起頭。神情凝重的望著虛空。
在數百道目光的注視之下。一道道身影浮現而出。高大的龍馬。飛舞的藍色披風。
吼!數百匹龍馬踏空而來。全身上下被盔甲包裹住的武者坐在其上。這些武者拉住馬韁。龍馬嘶鳴。雙腿朝虛空中亂躥著。
窒息而又刺骨的氣息在這些武者身上瀰漫這。百名武者紛紛朝兩側退去。其一道洪亮至極的踏空聲再次響起。一名溫而儒雅的中年人策馬而來。
中年人神情淡漠的望著下方的花城。眼露一絲詫異之色:「傳言果然不假。沒想到區區一座小城能夠擋住那些人的攻勢。嘖嘖!」
噠噠!中年人搖搖頭。策馬朝花城上空行去。
虛空震盪。百名武者身上流露出的氣勢如同狂風暴雨般。衝擊而來。
花城武者臉色駭然。登登朝後退出數步。正欲出聲喝斥。卻不料一道喝聲至虛空中響起:「八寒城統領御風率眾而來!」
御風!眾人神情一怔。顯然聽說過此人名字。
噠噠!百匹高大的龍馬越過宏偉的城牆。直射花城而去。
被這道聲音喝住眾人忘記了阻止這些人步伐。直至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眾人方才反應過來。
「隊長。這些人當真是八寒城的守護者?」一名青年低聲道。
聞言。臉上有刀疤的中年人點點頭。沉思道:「龍馬。藍色披風。這些是八寒城的表示。應該是八寒城的守護者。」
隨著這些身影消散。天空再次恢復安寧。葉晨抓起酒壺。眼中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八寒城!」
濃厚的酒香味瀰漫在庭院中。葉晨獨飲著。片刻後。一道道急促的腳步聲在庭院之外響起。
葉晨未抬頭便知道來者是誰。依舊獨飲。並未理會來者。
「花無劍見過前輩!」花無劍站在庭院開外。神情有些複雜。
數息。庭院內依舊未傳出一絲聲響。花無劍神色有些尷尬。正欲出言。其一道聲音卻在他身後響起:「便是此人嗎?」
這道聲音給人一種莫名的威壓。數百名武者撕碎風雪。出現在庭院開外。數百匹龍馬安靜的站在原地。出聲的是先前那名自稱御劍的中年人。
一步踏空。中年人起身。僅僅一步便出現在庭院的門口處。揮揮手。對花無劍道:「有勞花城主了!」
說完。中年人朝前邁出一步。踏進庭院內。神色有些淡漠的望著遠處的葉晨。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怪異!」
中年人溫而儒雅的行了個劍禮。溫和笑道:「在下御劍。八寒城的統領之一!」
八寒城統領。統領的地位在八寒地獄之主極為崇高。就算如今也是如此。
眾多一流勢力的掌控者見之也要行劍禮。只是這身份還不入葉晨眼中。葉晨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輕飲著。連看都沒有看此人。
對於葉晨的態度。御劍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御劍抬頭望了遠處的千川雪。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之色。還美的女子。
「花城的眾多部落每年都向八寒城繳納血晶。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八寒城也要義務庇護花城的安危。此次月域徒然派人攻打花城。我等也收到消息。只是援軍未至。敵軍便全部隕落!」
「呵呵。花城能夠出現閣下這樣的強者。乃花城之福!」
「這數日以來。閣下的聲明也傳遍了整個八寒地獄。以閣下的聲望也足以開宗立派!」
「此行而來。我奉城主之命。前來邀請閣下。不知閣下有沒有興趣成為八寒城的統領?」說完。御劍嘴角不由揚起一抹笑意。
花無劍輕微一歎。在葉晨誅滅武道境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座小城留不住葉晨。
只是花無劍沒有想到。八寒城居然會如此重視葉晨。統領之位。在八寒地獄中。那可是僅次於八寒城主的存在。
聞言。葉晨抓住酒壺的手停落在虛空中。難得抬起頭。神色有些複雜的望著御劍。喃喃道:「八寒城的統領?」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御劍重複一句:「八寒城統領。在八寒城存在以來。閣下是第四位受到邀請的武者。」
「第四位。這算是我的榮幸嗎?」葉晨似笑非笑道。目光有些古怪的望著御劍。成為八寒城統領。那豈不是成為太子的手下?
止劍。千川雪望向御劍。清冷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古怪。
「自古以來。地獄四大城的統領都是強者。閣下以一己之力誅滅月域眾數千人。其中包括數十名靈武。一名武道!」
「呵呵。以閣下的實力足以擔當得起這統領之位!」御劍輕笑著。神色雖溫和。但是眉宇間還是流露出一絲自豪之色。
「公子羽還好嗎?」玩轉著手中的酒杯。葉晨一口將之飲盡。吐了口氣。突然打斷御劍的話語。
「公子羽?」御劍神色微變。劍眉一皺。在八寒地獄中。直呼八寒城主的名諱為不敬。若是常人。御劍早就一劍出鞘。只是眼前此人也可能成為八寒城統領。御劍不得不保持表明上的禮貌。溫和笑道:「城主一切安好。閣下與城主是舊識?」
「舊識?不。談不上舊識。只能算是有過一面之緣而已。」葉晨淡淡道。為自己再倒了杯酒。
「一面之緣!」御劍白了葉晨一眼。偌大的八寒地獄。與城主有一面之緣的人多了去。
「不知道閣下的意見呢?若是閣下接受邀請。那麼請閣下隨我等回八寒城。」御劍輕笑著。心中也有些不耐煩。本座好歹是一地獄四大城統領。你小子一直坐在那裡跟我說話。好大的架子。
「若是我答應。那公子羽便要苦惱了。」葉晨淡淡道。輕輕搖頭著酒杯。酒水流轉卻未溢出。
葉晨三番兩次的直呼公子羽名諱。御劍神色微沉。收斂起笑意。「為何?」
「因為他主子。那傢伙可不願意看到我出現。」葉晨將酒壺置於石桌上。右手抬起。並指為劍。劍指揮動間。四周飛舞的雪絮聚攏在一起。縱橫交錯。赫然形成棋盤。
雪絮凝聚成黑白子。呼嘯而至。一盤殘棋浮現而出。
當棋局出現的剎那。御劍目光下意識的望過去。心神微震。這一盤簡單的棋局卻給他帶來莫名的壓迫。特別是棋局中蘊含的大勢。居然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
黑白二子如同夜空的星辰般。磅礡無比。彷彿將天地包含在其內。
「這場棋局。是誰下的?」御劍低語著,簡單的落子卻蘊含了天地規則。「古怪十足!」
「很不錯的一場棋局。不是嗎?」葉晨淡淡道:「你想知道這是誰下的嗎?」
「閣下知道?」御劍剛剛問出這句話便有點後悔。此人能夠擺出這棋局。自然知曉這棋局的來路。
「知道!」葉晨眼露追憶之色。淡淡道:「公子羽的主子和本座!」
說完。葉晨劍指夾住一片雪絮。雪絮凝聚成黑子。沒有任何的遲疑。葉晨劍指轟然朝前點去:「八寒城。這枚棋子該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