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劍光蕩漾,楊嘯天籠罩在天道光柱中,為了屬於帝王的尊嚴,爆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強的一擊。天地白光閃過,妖尊僅僅一指點出。
轟……
漫天光雨灑下,氣運金龍一身哀鳴,大靖所有疆域的百姓,無不感覺到天塌了一樣的壓抑。
嘯天大帝,薨!. .
無盡光雨裡,妖尊朝五道虛幻身影看了一眼,一起消失在天空。
絢爛的光雨灑在嘯天疆域,無數大靖子民,無不感覺到了悲痛,紛紛哀嚎痛哭。
嘯天大帝。
統治大靖八百年,將一個王庭帶到了帝庭的位置。氣吞宇內,威震凶鬼大疆域,被傳承上古的幽都視為大敵,可見其潛力。只是奈何,人生蹉跎,嘯傲無數年的大帝,一朝身死,令人歎息。
壽辰變忌日,尚未登上帝位的楊檀已經有了帝王的決斷。實際上,楊嘯天和他早已經有了種種打算,失去了楊嘯天,大靖帝庭很可能會經歷一場大變動,而楊檀要做的,就是最短時間內結束這場變動。
宴會自然不可能再辦下去,無數勢力也已經無心在宴會上,紛紛起身告辭。楊檀也不多留,任由這些勢力離去. .
妖尊沒有滅掉大靖帝庭,只是殺了楊嘯天,所以大靖的根本並沒有動搖,楊檀現在要做的,首先就是穩定朝政,收攏勢力,得到大臣支持。
剛才楊嘯天向著大靖子民宣佈讓位於楊檀,他已經得到帝位的名分,已經有了大義,只是,光有大義還不夠,只有真正登基,迅速穩定大靖,才能得到真正認可。
「大靖正處風雨交加之時,來人,送兩位太子回府。」
看了楊約和楊鼎。能夠阻止自己上位的。就只有這兩人了,就算兩人沒有什麼異心,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就不妙了。大靖土地廣闊,佔據八十多個疆域,楊約和楊鼎身為太子,自然也有一些勢力支持。楊嘯天在的時候還會安分,但一旦楊嘯天不在了,這些勢力難保會有異心。
這並非不可能,陰間素來臣服強者,大靖有著十多個天尊臣子,這些臣子都是臣服於楊嘯天。而非楊檀,楊檀要想讓這些臣子臣服,就必須拿出過人的本事來,否則,大靖離崩潰也就不遠了。
「喏……」
早有虎狼將士湧上來,圍住楊約、楊鼎。
「哼,我們自己會走,希望你自己能鎮壓下來。」楊約冷哼一聲。衣袖一甩。在將士簇擁下往外走去。
楊鼎臉色難看,想要留下來。但他明白,楊嘯天和楊檀瞞了這麼多事情,肯定會給自己留下後手。特別是楊嘯天,楊鼎太瞭解了,心性毒辣,更有一股狠意,楊檀也繼承了楊嘯天的性格,因此深得楊嘯天喜愛,早知道自己會死,怎麼會不留下後手?
此時情勢不明,種種局面都對楊檀有利,楊鼎想和楊檀鬥,根本沒有勝算。思慮片刻,楊鼎還是了離開了皇宮。
一連兩天,嘯天疆域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之中,前兩日的紅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城縞素,家家戶戶披上了素白的衣袍,以此表示對楊嘯天的哀悼。
而尚未登基的楊檀以監國太子身份,正式受理朝政,一道道法令頒布,朝著四方飛去。
大靖新的主人,並沒有對楊嘯天留下的群臣下手,大家以前是什麼官位,現在就是什麼官位,甚至還有些陞遷的,因此,楊檀的地位慢慢被百官接受。
對於兩位太子,楊約、楊鼎,楊檀也迅速做出了安撫。
封二太子楊約為忠親王,三太子楊鼎為信親王,對一些老臣更是封賞豐厚,爵位一一授出,收穫的是,這些大臣對楊檀的支持。
嘯天疆域,信王府。
虎背狼腰的侍衛將信王府圍了個嚴嚴實實水洩不通,進出來往的人都需要稟報。信王府、忠王府,都享受著楊檀的特殊保護。
楊鼎、楊約都有著自己的封地,一旦讓兩人逃脫,後果不堪設想。楊檀一開始便不信任楊約和楊鼎,這並非偶然,雖然三人都是兄弟,但卻是同父異母,楊檀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子嗣,因此極得楊嘯天寵愛,楊約、楊鼎又是後來妃子的孩子,彼此之間,很早便是競爭關係。
楊檀憑借這次機會,得到大義的支持,但不代表對帝位同樣垂涎的楊約、楊鼎會支持。楊檀不信任楊約和楊鼎,楊約和楊鼎自然不會信任楊檀,只是現在楊檀掌握了嘯天疆域,兩人出入不得,成了兩條困龍。
書閣內,楊鼎坐在書案前。
下方,一個謀士模樣的先生搖著羽扇,淡淡道:「又有幾個從前和信王來往的官員被革職了,嘯天疆域,如今已是楊檀一人說了算,情況危急啊。」
楊鼎苦惱的雙手抱在後腦,靠在椅子上,道:「楊檀想要剪除我們的羽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他太心急了,已經逐漸暴露出父王留下的後手。只要能離開嘯天疆域,回到封地,楊檀能耐我何?」
「難,太難了,王府外有大軍駐守,又有大內高手試試查探,王爺身邊也被安插了眼線,想離開太難了。」謀士皺皺眉,現在信王府可是連只蟲都飛不進來,如何逃?
楊鼎鬆開手,按在書案上,慢慢道:「要離開信王府不難,嘯天疆域是楊檀的,信王府可是本王的,我自有妙計離開,關鍵是離開之後,如何出嘯天疆域,如何回到封地。其實,我那親愛的二哥,肯定也在為這事煩惱。我們沒有高手,一旦逃離,楊檀完全可以派人直接殺我們,而不只是軟禁。」
「王爺是說,楊檀也希望兩位王爺逃?」羽扇謀士一怔,而後恍然。
臥榻之側,豈容敵人窺伺?楊檀的狠毒,半點不下於楊嘯天,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對兄弟更狠。假如信王和忠王逃了,楊檀直接就可以將兩人定罪。一個謀反叛國的大帽蓋下來。派出大軍圍剿都可以。
楊鼎默然,緩緩道:「他希望我們逃,因為可以殺我們,也不希望逃,因為殺了我們對他目前來說沒有好處,所以只能軟禁。只是時間不等人啊,一旦讓他完全掌控大權。握著刀的是他,我就是砧板上的魚。」
皇宮奪位,奪權,就是這般殘酷,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有著讓人著迷的魔力。誰也不願意這權利與人共享。
「如果要逃回封地。或許,有一個人可以幫到我們。」羽扇謀士看著楊鼎,慎重道。
楊鼎一凜,朝殿外掃了一眼,輕輕問道:「誰?」
「大昊皇庭,哦,不,現在已經是大昊王庭。皇帝虞昊!」羽扇謀士小聲道。
「他?」楊鼎一愣。而後額頭緊皺。
羽扇謀士點點頭,道:「現在大昊王庭兵伐四方。疆域已經從七個擴張到十三個,四大軍團長全是天尊,還有皇后、以及一個風水大師,據說還有牛頭一族歸順,不可小覷啊。而且虞昊還在嘯天疆域,說不定……」
楊鼎沉默一會兒,羽扇謀士說的這些東西他都清楚,實際上,在兩天前虞昊在壽宴上「大放異彩」之後,這些消息就在整個凶鬼大疆域流傳開了。特別是虞昊戲耍幽巫荊,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什麼幽巫荊被虞昊王霸之氣震懾啊,什麼幽巫荊不敵虞昊啊,還有更離奇的是傳聞虞昊要繼承幽都之主,幽巫荊被拋棄之類的。
八卦的特質,在什麼地方都會出現,因此,虞昊最近很火,大昊王庭最近很火,以至於征伐四方的三個軍團,根本沒遇到半點反抗之力,所過之處,無數城主開門投降。
打,打個屁啊。算算,那麼多天尊,怎麼打?有幾個疆域主還暗暗思索,能和幽巫荊那等人物爭鋒,虞昊風采,不難想像,能被他收服,也是自己運氣,說不定又是一個楊嘯天那等人物,和帝庭爵位相比,一個疆域主算什麼?
因為虞昊很火,連帶著幽巫荊也火了一把,只是他的火,是完全成為虞昊的陪襯,往日凶鬼大疆域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名頭暗淡無光,連帶著他在幽都的地位都有些不穩。因此幽巫荊最近不僅很火,還很上火,把虞昊恨得牙癢癢。
不過,真正知道內情的人並不這麼認為,幽巫荊實力,很強。
有人終於替幽巫荊說話。
虞昊雖然是王庭之主,假如在大昊,或許能和幽巫荊一戰,但在嘯天疆域,就難說了。畢竟,不是說虞昊還沒有渡過天尊劫麼?
或許渡過了,沒人知道,但這才多久,虞昊再逆天,也不可能變態到連破幾重天吧?
當然,這些和楊鼎都沒什麼關係,幽巫荊比虞昊強,楊鼎的情況也不會有半點改變,他現在急著要回封地,哪會關心那麼多?
「你和他接觸過?」楊鼎奇怪的是,羽扇謀士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人。
羽扇謀士微微一笑,道:「接觸過,楊陵就是大昊王庭的一個軍團長,我在家族偶然聽說的。昨日以楊家人的身份去拜訪過他,他說,要是信王要走,他可以幫忙。」
提到楊家,楊鼎就信了八分,羽扇謀士是楊家旁系的奴僕,只因為祖上蒙陰,被賜予楊姓,後來成了楊鼎的謀士,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背叛於他。
楊陵這個人,楊鼎也聽說過,是楊家主脈有名的紈褲子弟,向來喜歡四處遊玩,不務正業,被楊家人所嘲笑,可偏偏那位楊家祖上喜歡他,稱他將來定有大出息。誰又能想到,這大出息,就是一個皇庭的軍團長,呃,現在是王庭了。
楊鼎是個聰明人,很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略一思索,道:「代價是什麼?」
「他要東邊的兩個疆域,他的軍隊已經在邊境線上,那兩個個疆域是王爺的封地。」
「兩個疆域?」楊鼎眉頭皺起。
羽扇謀士淡淡道:「那兩個疆域太偏遠了,並不是什麼富庶之地。信王想必清楚,和大靖八十多個疆域相比,那兩個疆域根本不算什麼。」
道理,楊鼎自然知道,有捨才有得。只是真要割地,楊鼎有些猶豫了。
羽扇謀士望著楊鼎,眼裡有些失望,和楊嘯天相比,這三個兒子大局觀太弱了。楊檀陰狠毒辣,卻好大喜功,稍有功績便自滿,楊約詭計多端,但上不得大檯面,楊鼎看似聰明,卻沒有魄力,哪一個,都不是能成大事的。或許,自己也應該找一條後路。
楊鼎正在思索究竟放不放棄兩個疆域,自然不知道手下謀士已經有了異心,猶豫良久,道:「他還有其他條件麼?」
雖然起了別的心思,但羽扇謀士還是很清楚現在的立場,道:「虞昊希望能夠和信王結成同盟,只要信王割讓兩個疆域,在信王和楊檀的爭奪中,不會進攻信王,甚至可以給信王提供物資,雙方十年內屬於和平期。」
兩個疆域,換取一個不會背後插刀的盟友,假如是楊嘯天,絕對毫不猶豫的答應,這是眼前和長遠利益的碰撞。
楊鼎不傻,大昊王庭現在擴張很快,和楊鼎的封地已經很接近,要是在自己和楊檀戰爭時,虞昊突然出兵,腹部受敵,楊鼎必敗。
十年時間,對楊鼎來說很珍貴。
「好,我就和他結盟,只要能回到封地,兩個疆域就是大昊王庭的。」楊鼎點點頭。
羽扇謀士笑道:「那我在和他聯繫一下。」
「嗯,要盡快,最好明天就能回到封地,被軟禁在這裡,本王一刻也不想呆了。」
有了離開的希望,楊鼎的心早已經飛回了封地,他已經看到自己盡其無數大軍,攻伐楊檀的一幕,已經看到自己登上帝位,傲視群雄的場景。
「哼,父王既然那麼喜歡楊檀,那我就把他從帝位上拉下來,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強者!」楊鼎雙拳緊握。
羽扇謀士告退而出。
「什麼人出府?」一將軍怒喝。
「管家楊華。」
「何事?」
「去酒樓……」
「好了,你可以走了,回來的時候,莫忘了幫哥幾個帶一份。」那將軍揮揮手,示意甲士們散開。
羽扇謀士快步走出,消失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