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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跟著老楊,來到了二號隔離病房。
二號病房中的女生,是三個人中病情最為嚴重的一個。
素白的病床上,躺著一個長髮的女生。
女生很消瘦,細細的手腕上掛著點滴。原本青春的臉龐此刻卻蒼白無比,雖然已經陷入了中毒的昏迷,但是臉上還會間歇性地浮現出幾絲痛苦的神色。
因為劇烈的四肢疼痛,女生時不時地會微微痙攣顫抖,讓人看著就會心中升起一種憐憫的情愫。
這原本是一朵剛剛綻放的花朵,但是卻沒有將最美的芳華展現就已經及及可危。
對抗生素產生了抗藥性的鼠疫病毒,說它是死神的鐮刀也不為過,恐怖的病死率足以讓它和絕症這兩個字掛鉤。
華元明打過了招呼,裡面的醫生和特護都轉移到了走廊和其他其他病房裡。
隔著玻璃窗,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病房內部的情景。
林青彎下身子,食指和中指並指如劍,探在了女生的頸部,也就是下巴右下方三寸的位置。
「林老弟果然是青年才俊,華老頭你給天才這個形容詞,一點都不為過。」
見到這一幕的焦老,不由眼前又是一亮,讚歎道:「世人只知,中醫憑的是望、聞、問、切,可是真正懂其精髓的,卻只是鳳毛麟角。」華元明感歎:「病人的手腕還在打著點滴,去斷腕脈的確不是個明智之舉,頸脈雖然難斷,但是現在的情況來說,頸脈絕對比腕脈靠譜的很多。」
「哎,是啊,很多中醫只知道拘泥於斷脈的姿勢和部位,認準個手腕便不放了。光憑這一點,就可以肯定林老弟是一個斷脈方面的高手!」
董老同樣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再場的雖然都是一些醫學專家,但是在這幾個泰斗面前,無論是資歷亦或是實力都弱了那麼一籌。聽見這幾位老人家都在讚揚林青,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聚焦在了這個清瘦的年輕人身上,他們都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麼神奇的能耐。
此刻,病房內的林青將自己的心神徹底地沉靜了下來。
他閉上雙目,仔細感受著病人的脈象。
「其脈沉細而遲,腎氣不能上達,陰陽不相接續。這個鼠疫,似乎和五百年前的鼠疫,又有了很多不同的地方。」
上一世,他也幫助主持師傅收治過鼠疫,但是那時候的脈象,和現在的脈象卻有不小的差別。
那個時代的鼠疫,如同蝗蟲入境,脈像多如斷弦損瑟,細強難測,來勢迅疾,如同山崩海傾一般難以駕馭,若是發病後半日內不治療,幾乎已經無法回天。但是現在的症狀,似乎要輕了很多。
難道,隨著時間變化,鼠疫也慢慢變弱了?
林青心中不解,但是卻不由鬆了口氣。
雖然這個鼠疫對抗生素有了抗藥性,但是它的病症也相對減弱了幾分,這倒給林青多了幾分把握。
「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期,要等上一會方才能夠施針。」
他睜開眼,搖了搖頭,心中在思考著什麼。
當以潤燥清熱為主,又必須助其腎氣,使之上達,與上焦之陽分相接續而成坎離相濟之實用,則脈變洪大,始為吉兆。
這樣的話,雖然古方先不能用,但是得開個新方。
根據脈象,林青在心中構思著藥方。
「華老,麻煩你個事情,等藥來了之後,先煎這麼一個方子。」林青拿出紙筆,邊記邊說道:「生石膏(三兩搗細)知母(八錢)玄參(八錢)生懷山藥(六錢)野台參(五錢)甘草(三錢)。」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運輸藥物的直升機正在路上,一刻鐘內就能抵達。」
華元民保證道。
「林老弟,這個藥方?」
藥方轉交到了一旁古老的手上,他端詳了半刻,詢問道。
「病人脈象沉細而遲,腎氣不能上達,陰陽不相接續。此方用白虎加人參湯以山藥代粳米,而又加了玄參。用石膏以清外感之實熱;用山藥、知母、玄參以下滋腎陰、上潤肺燥。我用人參,是因為熱邪下陷於少陰,遏抑腎氣不能上達,而人參能補兼升之力既能助腎氣上達,更能助石膏以逐除下陷之熱邪,使之上升外散。」
看著周圍一群人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林青愣了下,但還是繼續說道:「古語有云,且凡陰虛兼有實熱者,恆但用白虎湯不能退熱,而治以白虎加人參湯始能退熱,是人參與石膏並用,原能立復真陰於邪熱熾盛之時也。我準備將藥讓她分作三次服完,身熱,脈起,舌上微潤,精神氣也同樣能上升一番,只是內濁可能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排出體外的,因為她體內蘊育的燥熱還需要慢慢疏導。到時候按照原方再服一劑,讓內濁排出體外,體內的餘熱也將盡消。」
「這林老弟,這個方子,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谷老的聲音有些顫抖,華老、焦老和董老也紛紛用著像看怪物的目光看著林青。
「是啊,怎麼了?有什麼藥性相沖地方嗎?我感覺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啊」
林青還以為這個的藥方出錯了,心中不由感到奇怪,自己明明在心裡驗證了很多次啊。
「不是,這個藥方堪稱完美,只是,林老弟你配藥方的效率和質量實在讓我們這幾個老頭子有些慚愧啊」
華老他們苦笑,這個藥方無論從用藥種類還是份量上都堪稱完美,他們這幾個老傢伙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
「幾位前輩繆讚了,焦老哥,等一下還要勞煩你老人家幫個忙。」
林青謙虛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和焦老說道。
「啊?什麼事情,儘管說好了!只要能幫得上忙的,我這個老骨頭在所不辭!」
焦老爽氣地擺了擺手,表示只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