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欲 第261章 他年之美
    便是在這命懸一線之際,我腦海裡火星一閃,雙手再度翻騰,在腰下掏了一陣,博盡最後一絲氣力,只聽「哧」一聲,又是一陣熒白血液飛濺——濺在我手上,竟然有些灼燙!

    終於,纏在我身上的巨尾慢慢鬆開,我一陣劇烈的咳嗽,迅速刨開尾巴,從檮杌身下鑽出來,逃至三步之外,大口喘著粗氣。

    檮杌已經再無聲息,料來,已然死去。

    它的尾巴上,深深插著我的匕首——歐陽贈於我的御賜匕首,檮杌這積蓄死前最後氣力的纏尾,只能一鼓作氣展開攻擊,萬不得鬆懈洩氣,此刻,只要有外人在身邊,或許用根棍子重擊它的尾巴,它也會鬆開。而若無外人,且我又實在找不到任何再行攻擊的手段來讓其「洩氣」,估計,今天我便要胸腔肺腑具碎,陪它葬身於此了。但幸運的是,它那一纏尾,沒纏住我的手——關鍵是,我腰間還有一柄匕首。

    此刻,我才覺全身劇烈酸痛,雙腳發顫,幾欲倒下。

    再次確定檮杌已死,我走上前拔出我給它的致命一劍——穿心而過的巨闕,以及我的匕首。這只有著極陽之體的上古神獸,渾身上下都是寶,它的皮,定然是做蝟甲衣的絕好材質,而它的毛髮、包括內臟,甚至肉身,都是寶物,在道家和玄門各有其用,而我只對它的血液有興趣,先待我將葉姣儀喚醒再說。

    我爬進那副巨大的石匣——看這石匣打造方整,方圓有度,定然是專門有人打造的,我甚是怪異,難道,乃是羊氏雷櫜族人專門為檮杌量身打造了這副石匣子,供檮杌休憩居住?就見葉姣儀依然緊閉雙目,但呼吸已經均勻。料來她是驚嚇過度,而且可能是反覆受了驚嚇,這也真是難為她一個千金小姐了。只是,她的上衣已經被檮杌拔光,凝脂玉膚,雙峰誘人,不由讓我一陣心思蕩漾,而她的下身,也已經被檮杌褪到了一半,蕾絲花邊內衣一遮私處。神秘三角若隱若現,再一望她精緻嬌媚的臉蛋——老實說,這是足以讓任何一個男子情迷意亂的美少女,我一抹臉,輕吁一聲,趕緊將她褲子套好,免得她醒過來以為我在趁人之危。卻在我剛剛將她的文胸套上她的玉葡酥峰之時,就聽她一身輕喚:「方隱!方隱,是你嗎?我知道是你!是你嗎?」

    我一愣。卻見她猶自雙目緊閉,便答道:「姣儀,是我,安全了。我扶你出去。」

    「方隱!」她再次一聲高呼,人卻已醒過來,盯著我,卻是淚眼婆娑。我剛想說「你醒了」,她卻撐了起來,一把將我脖子抱住。緊緊地抱住,大哭起來,「方隱!你真的救我來了,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能救我,只有你能保護我!」

    「沒事了,丫頭!」我捋了捋她的頭髮,「跟著我出來,你吃苦了吧!你想玩刺激的,這一次可夠刺激了!這隻怪獸,不僅想吃你,估計還想對你圖謀不軌,怎麼樣,你在博士論文裡寫進一個『對人類女性身體充滿**的史前怪獸』,我想,這一定會震驚考古界和全世界。」

    「方隱!」她再次嬌柔一叫,把我的脖子摟的更緊,她胸前兩坨肉此刻圓滾滾地擂在我胸前,不由讓人出氣不贏,但我似有發現,她這陣擁抱「變味」了,「我喜歡你,一直在暗戀你,只有你能給我安全感,我好喜歡你、愛你!你跟我走好嗎?跟我到美國去,你不用再這麼辛苦地到處爬山涉水,我在美國有好大一處莊園,我們遠走美國好嗎?」

    卻不知為何,我心下一陣酸楚,一個美女對自己表白愛慕,任世間誰等男子都會沾沾自喜,我也不例外,何況她還是豪門千金,當然,這只是男人本性。我酸楚的是,我的一生,已經在世間遇到了那麼多那麼好的紅顏知己,卻終是無緣,我唯有婉謝她們的愛意,最起碼,我不能再像辜負歐陽那般,因為我無法隱藏我在心底對杜冰嬋的愛——我不能再傷害我身邊的這些女子。

    我輕輕從她手間掙脫出來,笑道:「葉大公主,我不是個好男人,不值得你愛哦,何況,你知道,我已經有……」我卻沒說出來,一搖頭道:「好了,咱們得盡快離開這裡,你快穿好衣服!」

    「是杜冰嬋是吧?」葉姣儀撅起櫻桃小嘴望著我,「她比我好看,還是比我有錢?爹地在臨終前給了我百分之二的葉氏股權,我的親哥哥還是葉家的掌門人,你算算看,我的身家比她差多少?方隱,你跟我走,我們隱居天涯,環遊世界,你何必還這麼辛苦要命地到處跑?我的零用錢都夠我們周遊全球了。」

    我站起身來,搖了搖頭,神色木訥:「這與錢何干?關鍵是,方隱我要是不辛苦地四處奔跑,估計,你們誰也看不上我。丫頭,你愛的是此刻你眼前的方隱,這個時刻與鬼邪孽煞打交道的小神棍;我要是入歸紅塵繁華,終有一天,你就會厭惡那個禿髮大肚腩、成日花天酒地的方隱……無論如何,丫頭,你是我的朱雀佳人,天生麗質,嬌媚萬端,要說我從未對你心動過,那是騙人的,但是,姣儀,緣分往往就是這麼奇妙,我們離得近,即便我曾經天天與你住在一起,我們都未嘗牽過手。但無論與嬋兒相隔天涯海角,我卻對她朝思暮想。與其無緣而痛苦,不如有心放手去成全,對麼?何不將曾經我們認為的美好,都珍藏在內心深處,多年以後,再去細細品味,對家人朋友說:看,我曾經愛過那個人。甚至在更多年以後,再慢慢回憶,對自己說:我們曾經攜手走過。

    「姣儀,就讓方隱曾在世俗裡奔波穿行的這些最美好瞬間定格在你內心深處吧,即便我們無緣相守,我也不願讓你看到多年後的我,已是兩鬢蒼蒼,肚腹下垂,人老色衰……就讓在多年後,更多年後。你和家人在莊園裡歡享天倫時,你能從杯中紛濺的紅酒浪花裡,看到多年前,一個名叫方隱的有些邪邪的年輕神棍,在鄉村算命,在都市破煞,在山林挖墓,在洞穴斬妖……他衣著雖然齊整,但泥沙灰塵漫身;他精修邊幅,但髮型早被陰風吹亂。他雖然也噴一瓶五百美金的香水。但仍然掩不住他從墓地裡鑽出來的一身腐臭;他雖然愛笑,卻大多數時間保持肅然。他其實也好色,但卻是有色心沒色膽。他或許很有型很有魅力,但他留給大多數人的,只是一個背影。他不值得你們去愛,因為他只愛一個女子;但他值得你們永遠信賴和珍惜,因為,他不貪你們的錢,不愛你們的美色。他只為一個天地良心及眼皮下的公平仁義……」

    說到這裡,我不由一聲長歎,人生,就是如此境遇紛繁。造化萬千,往往讓人顧此失彼,撿了前路的珍貴,卻只能與後路的美好失之交臂。與未至的緣分擦肩而過。但人生,不能得到的,才是最美的;唯有殘缺的遺憾。才是刻骨銘心的美好。葉姣儀一定會失去我,但在多年以後,當她想起那位曾在群山峻嶺中的洞穴裡一臉泥漿、救她脫險的方隱,自會淚如雨下;而我,如果終將失去杜冰嬋,那麼,一定會在多年以後某個夜晚,當星群漫天,煙花遍野之際,想起那些曾和她經歷過的如夢似幻的時光,定已熱淚盈眶。

    這才是殘酷而壯美的人生。

    「方隱,的確,我不能讓你為我停留……」葉姣儀穿好上衣,顰眉輕歎,「但是,我會等你,等你哪一天疲倦了,累了,而葉姣儀永遠為你敞開臂彎和心扉,可你還會再想到我嗎?好吧,你這最有魅力、拚命驅邪破煞時候的樣子,我自然永遠不會忘記。但在我最美麗的時候,你會記得我的樣子嗎?方隱,我只希望你記住,在我最美的時候,我遇上了你,並且愛過你,很快,我就會色衰容老,韶光不再……方隱,你給了我一個好殘忍的承諾!不過,還是謝謝你,讓我愛過,也給了我愛和安全感,沒有今天你的出現,我也許已經——」

    我一笑,摀住了她的櫻桃小嘴:「好了,不說不好聽的話!咱們先出得這怪物巢穴去!」說罷,我將她抱出石匣,卻見這個巢穴裡,兩邊還各有兩個暗洞,我稍一思忖,這處巢穴應該和我早前在外面看到的左右兩個巖洞相通。

    當即,我手持巨闕,拉著葉姣儀逐步走進左右兩個巖洞。果然,之前我在河岸邊看到的三處巖洞互相連通,但讓我驚異的是,左右兩邊的巖洞裡,都有一個大石匣子,而石匣子裡都裝著一具檮杌的屍體——並且都未腐化,在這山洞異常陰脈和微生物環境裡,人屍及檮杌屍都很難腐化。石匣子旁邊,還有好幾具森森白骨,一看骷髏頭,便知是人骨。

    一瞬間我便想通了,果然,我剛剛殺死的檮杌,並非是上古時代那一隻檮杌神獸,我所看到的這些檮杌,應該都是那只檮杌的後代,並且身形都已經進化得更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剛這只檮杌,之所以要扒光葉姣儀的衣服,乃是要和她人獸交媾,以繁衍後代——所有的檮杌均是雄獸,要繁衍後代,只能和人類交媾!這些森森白骨,定然便都是被捉進來的人類女子,一旦生育出檮杌後代,女子便被它蠶食。

    「咦?為什麼它們的眼睛都被挖掉了一隻?」葉姣儀盯著一具檮杌屍體。

    我早已看到了,而且是左眼被挖掉,我稍一斂目,忽然通徹:它們的左眼,便如開始那只檮杌獸能施放電光的黃金眼!

    毫無疑問,應該是羊氏雷櫜族人飼養了這些檮杌獸,並讓一些人類女子為它們繁衍後代,然後終有一天,將檮杌殺死或者由其自然死亡,然後取下它的左眼——這只左眼,定然是副天材地寶!

    想到這裡,我立即衝進中間的洞穴,將那只我所殺死的檮杌頭部掀起來,它銀元般大小的左眼還未合上,雖然已經暗淡,但猶自異光頻閃,而它的右眼卻只是一平凡的肉眼。我心下一顫,讓葉姣儀避開點,當即以匕首在其左眼裡剜了許久,熒白的血液沾滿我一身,駭得葉姣儀直呼殘忍,好一會,我才將這枚銀元大小的眼珠取下來,竟是沉甸甸的!觀其材質,雖然長於肉身,但卻絲毫不像血肉所成,只怕,應該是檮杌神獸將凝練的天氣靈氣全部聚集在這左眼上,天長地久,靈氣匯聚眼部脂質結膜,逐漸生成了如此堅硬厚重且蘊涵神力的眼珠!

    握在手上,只覺異光頻現,晶瑩其華,一定是個好東西!且先待我們逃出這裡再好好一觀。剛走出洞穴,我才記起來,檮杌的血可是世上極陽之血啊,最是道家玄門辟邪破煞的無上寶物,可惜,我身上並無盛血容器,不由一聲歎息。但幸運的是,葉姣儀問明我何以懊惱的原因,竟然從褲兜裡掏出一個藥瓶——一瓶葡萄籽油——她每日所服食的女性養顏補充劑,我興奮地差些跳起來,將她緊緊抱起來一甩圈,然後立時衝進去,將葡萄籽油膠囊倒掉(你會不會想到,這些美國原產的葡萄籽油膠囊倒在這千百年人跡罕至的山洞裡,被地上的螞蟻小蟲所服食,若干年後機緣有成,生成了異邪凶獸,再次為禍人間,這便是後話了罷),放滿了一瓶檮杌神獸血液。

    然後,我拉著葉姣儀,從原路返回。從這一層山洞的暗河裡回到第一層山洞暗河費了些周章,必須要等第一層暗河漲潮後水位平靜下來才能從滲水孔穿上去,否則,一旦落潮下湧,我們就又要被衝下來。

    過得多時,我們總算回到了第一層暗河裡,我趕緊將葉姣儀從水底拉上水面,丫頭已經嗆了多口水。

    等在岸上心急如焚的老楊、歐陽、黃鶯、小蘭、丹尼爾、黑彪等人,再次見到我們,歡呼雷動,不在話下。

    我們在岸上稍作調整和休息,補充飲水食物,我便將這救人的經歷說給眾人聽,直讓大家驚詫不已,又將檮杌獸的左眼珠給大家看,大家更是歎為天物。

    吃飽喝足,我便避到一邊 「交水費」,卻在剛一轉身回來時,驀地發現,在兩根火把的光照下,老楊、歐陽等正靠在一塊吃東西的七人,竟然只有六個影子!

    七個人,六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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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今日三章,近一萬一千字。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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