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笑棠看過很多jīng彩的的動作電影,然而這部《大叔》凌厲的剪輯,連貫的節奏,迸發的血漿依然讓人看的血脈噴張,jīng彩過癮!動作戲絲毫沒有拖沓多餘的無用鏡頭,尤其裡面的「大叔」每次出手的「快,准,狠」給人留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爽厲感。
最牽動人心的還是元彬與小女孩天然流暢的演技與默契自然的配合!在陳笑棠看來,演技好壞從來沒有統一的絕對標準,只要能讓人心有所感,陳笑棠都會對演員的表現給予肯定!元彬在此部電影動作戲中顛倒眾生的颯爽英姿,自然離不開剪輯特效的烘托,但他在片中時常閃現如修羅般隱忍與勇猛的眼神,是經過生命的沉澱與歷練後的jīng華所在,這種眼神不可倣傚,無以複製!
因此,現在陳笑棠要飾演「元彬」這樣的角se,感覺很有壓力,想要複製已經很難,何況還要超越!
此刻,台~灣某破舊街道。這就是陳笑棠版《大叔》的拍攝現場。
這種較為yīn暗chao濕破舊的地方,在台~灣已經很難找了,畢竟經濟發展,建築翻新,如此古老的街道絕對不多見。
作為這部戲監製的胖子王京正在和攝影師杜克風談論軌道拍攝的角度,而陳笑棠則在和小朱因對台詞。
對台詞對陳笑棠來說已經輕而易舉,但對小朱因來說卻有些難度,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子,一下要背這麼多東西,還不能出錯,還要配合表情語氣……對於她來說太難了。
木辦法,陳笑棠只好動腦筋,讓人給小朱因安排了一個提示板,在台詞困難的地方給予提示。
拍戲開始,小朱因一開始拍攝的還不錯,偶爾卡殼的時候一看提示板也能繼續拍攝下去。可是隨著拍攝進度的加快,很快就到了這部戲前面的重頭戲,小女主角飆淚訴說心聲……可以說這段戲非常重要,可以說是承上啟下。
在片中女孩小米有一個沉迷毒~品,落魄頹廢的母親;鄰家大叔冷漠寡淡的外表下是一個喪失珍貴親人後速朽漠落的生命,兩個孤單遊蕩又渴望關懷的靈魂給與彼此溫暖的慰藉,雖是生活中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ri常簡單交流,陳笑棠卻相信他們一定從彼此身上找到一種類似親人的依靠!
所以當大叔不願承認認識因偷盜被責罵的小米時,小米感受到一種被遺棄的鑽心的痛,而正是這次因心靈傷痛對大叔純真無忌的的傾訴,喚起淨化了大叔內心隱匿許久的人xing關愛!
「如果連大叔都討厭,就沒有喜歡的人了」,對於大叔同樣是一絲靈魂救贖的微茫希望!
至於後面大叔為何義無反顧,赴湯蹈火,置生死於不顧地去救小米,似乎因為在小米遭人責難時自己的逃避而虧欠小米一個道歉;又似乎在小米身上找到某種寄托:對曾因自己一時疏忽而無辜夭折的骨肉的寄托,對繼續有理由生存下去的意義的寄托,對這個世間唯一給予自己溫暖關懷的寄托;或者是對這個鄰家小女孩悲慘命運出於正義感的悲憫天xing,無論是何種,人xing的複雜情感在整殤醞釀後,化歸為簡單直截的對某個信念的堅定守候!聽從心的指示去做對於自己來說不再後悔,無愧於心的正確的事!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這段戲非常吃重,也非常考校小朱因的演技,可一說誰也幫不了她!
拍攝準備開始。
故事情節:小朱因被人誤會偷竊,jǐng察逮到她以後,讓家人來認領。
小朱因看見陳笑棠,喊他大叔,陳笑棠卻不予理會。因為他也誤會她是壞小孩。
這段戲對於陳笑棠和小朱因兩人的要求都很高。
陳笑棠必須演出男主角那種外冷內熱的氣息,小朱因必須要演出受了極度委屈的心情。
攝影機在軌道上沙沙滑行。
小賣鋪內,陳笑棠和小朱因並排站著。
鏡頭聚焦在了小朱因的身上。她正在挑揀食物,不理會身邊的陳笑棠。
陳笑棠:生氣了嗎?
小朱因依舊不理他。
頭髮長而凌亂的陳笑棠:偷別人的幹嘛?
小朱因扭過臉,用一種很無辜很氣憤的眼神看著陳笑棠。突然,她拿起櫃檯上的一包巧克力揣進懷裡轉身就走。
陳笑棠扭頭看著她,冰冷的臉上竟然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店舖老闆是個老頭,正在看書,似乎沒有不在意東西被竊。
陳笑棠將錢放在了櫃檯上:剛才拿走的多少錢?
老闆:算了吧,小時候都會有這種毛病。既然生了,就是你的孩子,要好好教育才行……不要讓她成天一個人遊蕩,像其他爸爸一樣,有空就帶她過來玩……拿著吧!
陳笑棠看著他,沒有解釋,心裡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卡!」作為監製的胖子王京喊停,「阿棠,你覺得怎樣?」胖子問。
陳笑棠搖搖頭,說:「感情還不到位,尤其小朱因,你演的時候最好能把那種受了委屈的心情帶出來……」看得出,陳笑棠對剛才朱因的表現不太滿意。
朱因顯得很委屈,說:「可是棠哥哥,我剛才已經很努力地去演了。」
「努力去演,不等於能夠演好。」陳笑棠說,「你不禁要把角se的台詞含著感情地念出來,更要把自己代入進去,你就是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你!」
「你說的這些……我不太懂。」小丫頭搖了搖頭。
陳笑棠有些為難地思忖了一下,說道:「不如這樣,你想一下在家裡的時候又沒有受過什麼委屈……很難受的,很讓人憋屈的那一種……」
在陳笑棠諄諄引導下,小朱因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有一次媽媽冤枉我家裡的花瓶是我打碎的,實際上是貓咪打碎的,這算不算?」
「嗯,這算一個,還有沒有其它的?」
「其它的?」小朱因歪著小臉想著,須臾,「哦對了,上一次那個賣干炒牛河的老闆冤枉我沒付錢,多虧了棠哥哥你……要不然我就……」小丫頭想起委屈的事兒,眼圈紅了。
「叮咚!就要這種感覺和表情!」陳笑棠突然說,「等一會兒你就把自己受委屈的事兒放在心裡,然後和我一起演對手戲!」
「這…可以嗎?」小丫頭不解道。
「我說行就一定行!」陳笑棠篤定道。
作為導演的陳笑棠,一邊吩咐攝影師杜琪峰等會如何掌控軌道,拍攝行走的戲份。一邊招呼做監製的胖子王京,讓他準備一下加班加點拍攝事宜。
拍戲加班對於劇組成員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尤其跟著素有拚命三郎之稱的陳老闆,這種事兒更是小兒科。因此胖子發話下去以後,並未引起多少風浪。
等這些全都準備妥當,自編自導自演的陳笑棠開始上馬了。
攝影機在軌道上重新開始。
胖子王京和攝影師杜克風注意著鏡頭。
黑se的夜,路燈暗淡的街頭。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後。
分別走著。
只有腳步聲。
在一個小巷的拐口處。
小朱因轉身進去。
陳笑棠看著她的背影,停下腳步,默默無語。他顯得很冷漠,很孤寂。
突然,小朱因從小巷中轉身走出來,伸手對他說:「把我的錄音機給我。」
長髮遮住了陳笑棠的一隻眼,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身手從兜裡把錄音機掏出來。
小朱因一把奪了過去。
整個氣氛變得很尷尬。
小朱因又摸出一張卡片道:我沒有錢,給你這個,這是我親手做的寶貝卡,什麼都可以贏…….
說完很禮貌地告別:您走好。
轉身離去。
陳笑棠拿著手中卡片,默默地看著她。
小朱因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陳笑棠看著手中的卡片,那只是一張普通的撲克牌,被塗畫了斑斕的顏se。
小朱因扭過身,對他說:大叔……
燈光下,陳笑棠抬起頭,臉龐說不出的柔和,再無剛才的冷峻。
小朱因眼淚汪汪了,獨白開始:大叔,大叔也覺得我丟人吧?所以才裝作不認識我吧?
陳笑棠吸口氣想要解釋。
小朱因:沒關係。班上的同學也是那樣,老師也是那樣。
淚水劃過幼嫩的臉頰,打濕了衣襟。
小朱因:媽媽也說如果迷路了的話就裝作不知道家裡的地址和電話。喝了酒就只會每天說要一起死。
陳笑棠的喉嚨動了動,望著小朱因,臉上表情……複雜。
小朱因:比起那些捉弄我、叫我乞丐的壞孩子們,大叔更壞。
陳笑棠無言地望著她,眼睛中似乎也有些朦朧了,久違的感覺,他以為自己再不會流淚再不會傷心。
小朱因:即使如此也不討厭你。如果連大叔也討厭了的話,我就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了。一想到這個,我這裡就好痛(小朱因用小小的拳頭吹樂錘心口),所以我不會討厭你。
陳笑棠依舊默默地望著她。
小朱因淚流滿面地回過身,在暗淡的路燈下,跑向小巷深處。
小巷口,陳笑棠面無表情地,呆呆站著,就那麼站著。
「卡——!」作為監製的胖子王京高喝一聲,「棒極了,阿棠,這段戲你拍攝的實在是棒極了!」其他工作人員也都點頭稱讚。
可是陳笑棠依舊站在場地中,一動不動。
胖子走過去,「阿棠,你怎麼了?」他這時候才發覺陳笑棠神情有些怪異。
兩道無聲的淚痕從陳笑棠臉上滑落,陳笑棠哽咽地說:「胖子,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心……會好痛?!」
胖子:「……??!!」
腦海中立馬浮現四個字——走火入魔!
的確,此刻的陳笑棠已經難以從戲中角se抽離,在胖子喊「卡」以後,卻依舊沉浸在戲劇中,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哽咽著,抽搐著,想要壓抑這股感情,可那淚水就是不聽話地流出來,他忍著,不想大聲哭出聲來,可是那種悲慟,卻堵得他難受……不遠處,小朱因看見陳笑棠在哭,不知道為什麼,她也哭了,哭得很大聲,很大聲。
頓時,整個拍攝現場,哭聲震天。
胖子:瘋了,全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