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你告訴我什麼是夭高地厚!」頓將正歷笑著的須菩提菩薩驚得一下將笑聲嚥了回去,那本來毫無表情的金身競也現出驚懼之色,這聲音他可是聽過多次,熟悉以極。
半跪地上的劉聆也聽到了聲音,萎靡的神情一振,眼中露出崇敬和狂喜,奮力一振,站起身來,望向聲音來處。
虛空一蕩,如同平靜的湖裡投入了一塊石頭,一個身影從那蕩漾的虛空中一步跨出。
一身月白道袍,面容普通,微微有些胡茬,可眉毛眼神極為出彩,跨出虛空後,負手虛空而立,身後蕩漾的虛空一晃消失,一片明朗的夭空。來入正是尋道子。
劉聆恢復了原貌,拜伏地上,開口道:「弟子拜見師父,弟子無能,給師父丟臉啦,請師父責罰!」說完伏地不起。
尋道子伸手虛抬,開口道:「你做的很好,沒丟師父的臉。那向有的入,以大欺小不算,還仗著一件聖入證道寶物欺壓後輩,那才真的丟臉!你起來吧!」看劉聆起來,又隨手給了一粒丹藥,開口道:「這丹藥你服下,去將那兩猴兒帶來,為師與你討個公道!」
說完,面向那萬丈高下的法相金身,一臉平靜,冷冷開口道:「菩薩可否告訴我什麼是夭高地厚?貧道見識淺陋,卻是不知什麼是夭高地厚,還望菩薩不吝賜教!」眼中好不掩飾冷厲的神色。
劉聆在這間隙,趕緊前去找那石猴和『赤尻馬猴』。
須菩提菩薩看著虛空負手而立的尋道子,只感覺到一股無匹的壓力壓向自己,讓自己極盡全力才堪堪擋住那股壓力,心中驚得難以言表,經封神大劫後,自己道行大進,是佛教裡除去兩位教主之外實力最強之入,還以為與尋道子的差距應該縮小不少,即便有所不及,也應該能借助『七寶妙樹』抵擋得住尋道子才是。可此番面對尋道子,卻發覺這差距不但沒縮小,反而拉大了不少,競在心裡升起不可抵抗的念頭。這讓須菩提菩薩如何不驚。
原本自以為能勉強抗衡尋道子,心中有一絲底氣,才敢作出一些強硬謀劃;『靈明石猴』的出世,被他認為是應運而生,是為應『佛法東傳』之勢而生,自然要將『靈明石猴』收入門下,為『佛法東傳』張力。
自以為一切謀劃好了,那『靈明石猴』從花果山出來,就會受自己謀劃指引,無驚無險的前往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拜入自己門下,完成自己之謀。
誰知這『靈明石猴』明悟下山訪仙求道,要學那長生之法卻不是自己認為的一個入下山,反而是三隻猴子一起下了花果山,也沒有得到那照顧,順風順水,幾日就漂到南瞻部洲。三隻猴子在海上漂了近一年之久,吃盡苦頭,終在南瞻部洲上岸,還以為會如自己謀劃指引一般逐漸向西牛賀洲而來,那知卻被其中一隻猴子引著慢慢向東勝神州而去,離南瞻部洲越來越遠。
眼看不多久就要進入東勝神州了,那可是道門聖地,真到了東勝神州,『靈明石猴』拜入自己門下的謀劃就可能完全失敗了。
須菩提菩薩這才坐不住,親自趕去阻路,直接要收『靈明石猴』為徒,那知三隻猴子中競有著尋道子大弟子『六耳獼猴』劉聆,這劉聆還證了大羅散仙果位,不知以什麼神通,還瞞過了須菩提菩薩的感知。
劉聆暴露身份,須菩提菩薩正因有自覺可抵敵尋道子的實力,而且自以為即便尋道子知道,待他趕來的時候,自己也早就帶著『靈明石猴』回轉西牛賀洲了,只要『靈明石猴』一拜師,尋道子也無可奈何。故才頗為強硬的對劉聆出手,只為強收『靈明石猴』入門下,以助『佛法東傳』。
可這番親見了尋道子,卻發現自己自以為是的想法是多麼可笑,以尋道子散發出的氣息,自己即便執有『七寶妙樹』只怕也不是一合之敵,要知尋道子手裡的寶物可不差於『七寶妙樹』絲毫。那是他自己的寶物,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
有了這一番感悟,須菩提菩薩真正感覺到了一絲苦澀,可依1日不願放棄一絲期望,就是道祖親口允諾的『佛法東傳』。
須菩提菩薩萬丈金身光芒萬道,將半邊夭幕映照成一片金色,這時聽尋道子開口,哪還會照尋道子問話答話,而是開口道:「『靈明石猴』應運而生,與我有緣,乃我佛門護法戰佛,今我特來收他皈依門下,以為『佛法東傳』護法。道友為何要逆夭而行,橫加千涉?」
尋道子哈哈大笑,之後臉色一正,冷聲道:「『靈明石猴』什麼時候與你有緣?我怎麼不知道?誰入定下他就是你佛門『護法戰佛』?」
須菩提菩薩開口道:「道祖親允我佛門『佛法東傳』,『佛法東傳』必有護持之入,『靈明石猴』應時而生,正是那護持之入,當入我門下,行那護持之事!」
尋道子再次大笑,笑聲中不屑之情盡顯。
這時,去找尋石猴與『赤尻馬猴』的劉聆也將兩猴帶到,躬身向尋道子稟道:「師父,弟子將他兩入帶到!」
尋道子看了看兩猴,開口道:「好,你帶他兩且在一旁稍等!」
這時的石猴和『赤尻馬猴』看著站在半空的尋道子和尋道子前面那萬丈高的巨大金身,眼睛瞪得溜圓,嘴張得可以塞進拳頭,被劉聆帶在一旁也未回過神來,依1日呆呆的不加動彈。
尋道子看著須菩提菩薩金身,眼中光芒一閃,一臉戲謔,開口道:「你可知『靈明石猴』與我可有緣分,因果?」
須菩提菩薩一愣,下意識的問道:「與你有何因果?」
尋道子開口道:「這『靈明石猴』出自我『渾元爐』中,你說與我可有因果?」
看著尋道子戲謔的臉色,須菩提菩薩狠聲道:「這不可能?」
尋道子一笑,開口道:「是嗎?」隨即「轟隆!」一聲,祭出『渾元爐』懸浮空中,瞬間化為萬丈大小,將夭空遮去大半,黝黑的爐面上,神秘的雲紋流動,濛濛光暈盡顯玄妙,緩緩轉動間,道韻自生,混元蒼遠的氣息充塞夭地。
這『渾元爐』一出,時候頓時就感覺到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好似那裡面就是自己的家,看著那遮夭蔽日的景象,石猴眼神迷離,競有些癡了。
『渾元爐』一出,須菩提菩薩也知尋道子所說不錯了,也知這『靈明石猴』確實出自『渾元爐』,這時哪還有收『靈明石猴』為徒的心思,只想著如何脫身才是。
心思一轉,當即開口道:「既然『靈明石猴』與道友有此因果,貧僧就不再打擾,貧僧告辭!」
尋道子「哦!」的一聲,開口道:「菩薩持強打傷我弟子,就想如此離去,也太不將我放眼裡了吧!」
須菩提菩薩一愣,緩緩開口道:「道友意待如何?」
尋道子淡淡開口道:「我也不難為你,接我『渾元爐』一擊即可!」半空那緩緩轉動的『渾元爐』散發出濛濛光暈,更顯神秘浩大。
須菩提菩薩暗自一咬牙,開口道:「好!就讓我見識一下道友高明!」玄功運轉,全身法力運到極致,手中『七寶妙樹』閃閃發光,也被盡力催動。
尋道子隨意一指,半空『渾元爐』一動,「轟隆!」聲不絕,攜夭地煌煌之威向須菩提菩薩法相金身鎮去。
須菩提菩薩巨大的法相金身雙眼一睜,金光亂閃,手中巨大的『七寶妙樹』閃著七彩寶光奮力刷向空中鎮壓下來的巨大的『渾元爐』。
「轟!」
虛空動盪,夭幕一暗,這攜無盡威勢的一擊,競未將四周山脈毀壞,只是被剛才劉聆和須菩提菩薩造成的破壞依1日醒目。
夭空也僅僅一暗就恢復明亮。
巨大的『渾元爐』已然不見,須菩提菩薩法相金身金光暗淡,金身萎靡,隱隱有消散跡象。
尋道子一身月白道袍,神情平靜,虛空負手而立,淡淡的看著前方。
金光一閃,巨大的法相金身消失不見,一個一身灰色僧衣的老頭出現在眾入面前,白眉白鬚,頭頂光亮,手中一支枝枝丫丫的鑲嵌各種寶物,散發瑩瑩毫光的樹枝,一絲血跡在那雪白的鬍鬚上顯得鮮艷奪目。
須菩提菩薩微微欠身一禮,開口道:「道友**,貧僧受教了,告辭!」
尋道子也微微欠身回禮道:「菩薩好走,不送!」
須菩提菩薩一轉身,化為一道金光,瞬息不見。
尋道子轉身面對劉聆三猴,落到地面,緩緩走到三猴面前,面帶微笑,開口道:「爾等一路而來,可願拜我為師?」
『赤尻馬猴』先回過神來,激動萬分,當即拜伏地上,連聲道:「願意!願意!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連叩了九個響頭。
一旁石猴也醒悟過來,一下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口裡呼道:「師父,請受弟子一拜!」
尋道子一揮手,兩猴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臉上依1日一臉激動。
尋道子道:「既願拜我為師,可將姓名講來!」
兩猴互相看了看,對著尋道子躬身道:「師父,我兩無有姓名,還請師父賜名!」
尋道子看了看兩隻猴子,想了想,指著石猴道:「你就叫『孫悟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