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俞蘭藝的凶名,不過見她如此說話,黃振武等都沒有顯露什麼神色,也知道這個老婆子厲害——能來這裡的暗勁武師和術士眼力自然不錯的。
俞蘭藝說了這番話就有就沉寂下來,閉目不語,彷彿平山會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錢錦宏道長是平山相學協會的會長,儘管很少人知道他有沒有真實的相學之術,但一身暗勁巔峰的武道修為是騙不了人的,而且他人緣不錯,在道上是有名的和事佬,很多幫派談判之類的都會請他出面做見證人,名氣比鄒右寒還要強幾分。
當初明心自大,看不起平山玄門之人,錢錦宏和兩個師弟擺下了三生鎖龍陣,激明心入陣,硬生生的將這化境天師困在陣中半個小時,讓明心不得不退去。畢竟真的爭鬥起來,就算他能取勝,帶過來的嗣教弟子也不會留下幾人,這裡是平山地盤,除了錢錦宏三師兄弟擺陣之外,還有數十平山好手在旁壓陣的。
也是因為這最後一場比鬥,天師道和正一派知道了平山的實力,加上多日都尋不到紫薇星斗推算奇術手稿的下落,才帶著剩下的弟子退出了平山。
原本不少暗勁武師是看不起裝神弄鬼的相學門人的,錢錦宏師兄弟三人出手,才讓這些人知道相門中人不比其他玄門術士差。
等俞蘭藝說完,錢錦宏才笑呵呵的說道:「我們請眾位過來,也是想大家以後有什麼衝突,盡量文鬥解決,平山的武術界和玄門不能再有所損失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到了黃館主的武館,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當面說開,能化解恩怨就最好了。」
他話音一落,龍虎拳館的館主夏維英就站了起來,朝黃振武等人拱拱手,沉聲說道:「先前我有事到京城走了一趟,回來才知道威陽武館到在下的龍虎拳館討教了一回,本來在下是準備回教一二的,但正好外道進入平山,才耽擱下來,難得今天見到鄧館主,不知敢不敢和我到練武場露一手?」
威陽武館的館主鄧威陽是一個四十開外的武師,穿著黑色武服,腰間纏著一條金絲軟鞭,這時霍然站起來,朗然說道:「我們威陽武館和龍虎拳館一向不和,要不是閣下拳館的人在外面詆毀我威陽武館,甚至還下重手傷我弟子,我也不會以大欺小的和你龍虎拳館的人過了兩招,今天有這個機會,也想領教一下龍虎拳的威力。」
他停了一下,又道:「若是我技遜一籌,祖廟路以北的弟子一個不收!」
夏維英冷冷說道:「若是我輸了,祖廟路的以南的弟子都讓給威陽武館!」
能來這裡的,拳館實力都是極為厲害,不像章靜蕾加入的中興拳館這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健身館,祖廟路這平山最興旺的地盤就龍虎拳館和威陽武館競爭,若是誰人輸了,武館的生源起碼要降低三分之一,在這麼多道上前輩、同行面前劃下道來,決不可能反悔,可算下了重注!
如此多的人聚集一起,一團和氣是不可能的,尤其練武之人爭強好勝,平時多有摩擦,黃振武雖然德高望重,也不可能強行的制止他們,只得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黃某也不勸兩位了,不過希望點到為止,免得傷了和氣。」
當下眾人都出了大廳,到了前院的練武場上,一些關係不錯的三三兩兩的聚集一起,觀看兩人比鬥,王鵬宇不認識這裡的人,便和鄒右寒站到一起。
鄒右寒在平山名聲不弱,結交了不少朋友,南山武館的許山壯、水雲市來的金水派代表顧雲智等好些人和他站在一起。
鄧威陽和夏維英對面站好,鄧威陽在腰間一抽,一條兩米多長的軟鞭抽了出來,雙手握著軟鞭拱手說道:「我一身功夫都在這條鞭上,夏館主若是需要什麼武器不妨說出來。」
夏維英淡淡說道:「我這兩條手臂就是武器,鄧館主小心了!」
說完,他身體略微一矮,雙拳一上一下的擺出了架勢,口中低喝一聲,快步上前朝鄧威陽逼了過去。
王鵬宇見他腳步沉穩,移動時候雙肩一條線,絲毫沒有晃動,顯然下盤功夫極為紮實,行進間有些類似形意拳的龍行之勢,雙拳抱胸又像虎形拳,怪不得傳言龍虎拳是形意拳的龍虎二形變化而來。
鄧威陽雙眼一瞇,也不見手腕有什麼動作,鞭子靈蛇抬頭,發出破空尖嘯,急速朝著夏維英的頸部鞭打過來。
就算不懂武術的人耍鞭子,都能使得鞭子末端回收之時超過音速的發出辟啪破空聲響,要是打在身上,瞬間就是一道血痕,更不要說鄧威陽這暗勁武師使出的鞭法,夏維英不敢等閒視之,身體快速的往左邊一移,等鞭勢去盡之時,左手成虎爪之勢往軟鞭抓去,雙腳卻是急速交替,氣勢兇猛的逼近鄧威陽。
兩人你來我往的瞬間交換了數十招,都沒有佔到多少便宜,鄧威陽被夏維英一爪落在肩膀,武者服被撕了大塊下來,肩膀也留下了幾道抓痕,夏維英也是被鄧威陽在大腿抽了一鞭,褲管都被抽得裂開來,鮮血染紅了半條褲管,腳步踉蹌起來。
最後還是夏維英硬生生的挨了鄧威陽一鞭,用右臂絞住軟鞭,用力一拉的逼近了鄧威陽,虎爪印在了對方胸腹處,將鄧威陽一掌擊打出三四米開外,軟鞭都被他奪了下來。
鄧威陽一手摀住胸腹,擦了擦嘴角留出的血沫,沙啞聲音的說道:「夏館主功力深厚,鄧某輸得心服口服!」
他知道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不然剛剛一掌就能直接落在他心臟要害,暗勁透體的擊打在心臟,就算不能取了自己性命,也會叫自己心臟重創,以後別想再舞刀弄槍。
夏維英臉色顯得有些煞白,下肋的一鞭赤辣辣的疼痛非常,一口氣差點回不過來,停了一下才點頭說道:「鄧館主承讓了!」
黃振武笑道:「我這裡有兩顆療養身體的藥丸,如果兩位信得過黃某的話不妨拿去服用,免得落下什麼病根。」
斐鴻武館前身是保芝林,醫道傳世,黃振武手中自然有不少治療內傷的藥物。
夏維英點點頭,強笑著說道:「黃館主的醫術誰人不知,夏某謝過黃館主的藥丸了。」
隨後,又有幾人先後出場比試,不過都是點到即止,沒有真個鬧出人命。
讓王鵬宇想不到的是,平山青幫龍頭彭繼德忽然站了出來,笑著說道:「彭某修煉的形意拳流派不少,但平山之地,卻是不多見,今日難得知道王家的傳承也是形意拳,不知能否和王小兄弟比劃一下?」
他見到眾人驚異之色,又補充說道:「各位不要誤會,彭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手癢而已,看王小兄弟是剛剛練武不久,怕明勁都沒有達到,彭某只談打法,不會使出暗勁來。」
王鵬宇正要說話,一個穿著皮衣,手中捏著個兩個木球的老者插口說道:「彭幫主,王小兄弟也算和老夫有些關係,不如就讓老夫替他討教一下彭幫主的高招好了。」
王鵬宇奇怪的看著這個老人,記得他介紹自己是雙刀幫的副幫主於慶,不過他肯定自己沒有見過此人,怎麼會和自己有些關係,還替自己出頭?
於慶見到王鵬宇疑惑的神色,呵呵笑道:「王小兄弟可能不知道,杜天正是老夫的門下,雖然現在已經自立門戶,但香火之源是斷不了的。老夫曾多次聽他提起你,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免得被杜天這小子知道,埋怨老夫。」
道上的人說門下,不一定是門派傳承,也能是混幫派拜的碼頭,以前杜天是跟著於慶混的,後來才自立門戶,不過和叛幫而出不同,付出了不少代價,如地盤、錢銀等,經過雙刀幫的同意才脫離出去的。
彭繼德點點頭,淡淡說道:「那杜天也是不錯,和洪門分支的鱷魚分了不少我們青幫讓出來的地盤,以後肯定要找回場子的。不過既然他已經脫離了雙刀幫,就和顧兄沒有了關係,何必難為彭某。我只是想和王小兄弟練練手而已,若是顧兄願意,等下再討教不遲。」
王鵬宇笑了笑的點頭說道:「多謝顧幫主的好意,其實在下和青幫也有些瓜葛,曾經有親友被羊城的青幫擺了一道,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彭幫主比劃一二。」
顧雲智皺皺眉,不過沒有再說話。既然王鵬宇不識好歹,他也不會真個強行出頭,雖然青幫市裡現在比不上雙刀幫,但後面的青幫總幫實力是十分強大的。
王鵬宇又道:「既然是比試,彭幫主也無需留手,形意拳精髓就在勁道的運轉和螺旋暗勁之上,招式打法反而不甚重要,正好讓在下看看其他形意拳傳承和我們王家形意拳有什麼不同之處。」
鄒右寒不禁暗中搖頭,王鵬宇可是他請來的,若是有什麼損傷,到底是不好跟王承元交代,便笑著說道:「王小兄弟,拳腳無眼,就算王家形意拳精妙,但彭幫主已經是暗勁巔峰的武師,如此比試怕是不公平,還是演練一下打法,等以後小兄弟進入暗勁,再跟彭幫主討教不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