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寺劍手主動挑戰而落敗,自然無顏存活於世,我自裁。」牧野冷道。
「不過你不會贏,不可能贏。」牧野接著冷冷道。
唐逍炎忍不住朝梅月姬望去一眼,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來的人物,傲到了沒邊,完全是個愣頭青。和她一樣,精神上都不太正常。
唐逍炎道:「那還是別比了,打個架輸贏都能不要性命,太過於嚴重了。」
「不行,非比不可。」牧野甩出長劍指向唐逍炎道:「你欺我帝國無人,我沒有看到也沒什麼,被我看到了,聽到了,就不能不管。帝國的體面他們這些世俗眾人不理,龍應寺的人不能不理。」
唐逍炎頓時大為皺眉,對方口口聲聲龍應寺,唐逍炎真的不知道龍應寺到底是什麼。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寺廟,那裡面也應該是和尚,而眼前這個愣頭青又不是和尚。不過倒也不怎麼將眼前這個人放在眼中,畢竟連青年第一高手梅機彥都戰過,旁的青年武者大多也不用怎麼理會了。
「好,要比也可以,但是輸贏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輸了的話也不用離開帝國,你輸的話也不用自盡。」唐逍炎無奈道,然後又忍不住瞪了梅月姬一眼。
「不行,你辱我帝國武者,輸了必須離開,我也不傷你性命。」對方冷道:「至於我輸了怎麼樣,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
唐逍炎趕緊擺手道:「那,那就不打了。我也沒有辱過亞美帝國,尤其亞美帝國與我一起歸屬東部聯盟,我辱它做什麼?就算萬一我說話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好嗎?」
「辱就是辱了,沒辱就沒辱,沒有什麼就算。」牧野冷道:「要是不敢動手,不想動手也可以,請閣下立刻離去……」
唐逍炎頓時頭大了三圈,耐著性子道:「你口口聲聲讓我走,就算我想走也不是我能走的。我要聽從聯盟最高軍事委員會的命令,沒有它的命令我哪裡也不能去。」
「那我不管。」牧野冷道:「那你馬上聯繫你的那個最高軍事委員會,要麼我用劍讓你離開……」
「你這個人真是不可理喻了。」唐逍炎惱怒道。
對方不再說話,刷的一劍刺來。
「嗖……」唐逍炎眼前一白,只覺得喉嚨處猛地一冷,頓時一驚。
牧野點到為止,劍尖在唐逍炎喉嚨口一點後又飛快退去,冷道:「出手!否則接下來我就不會留情了。」
唐逍炎一驚,問道:「閣下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你剛才沒有聽過嗎?龍應寺。」牧野冷道。
唐逍炎真是大為驚駭,他滿以為這個愣頭青又是梅月姬拐騙來的一個追求者,想要在她面前漲漲威風所以來找唐逍炎麻煩,不會是什麼高手,卻沒想到這一劍出來如此犀利。
唐逍炎猛地抽出長刀,行禮道:「指教……」
「唰……」對方又是一劍刺來。
唐逍炎橫刀格擋。
「叮……」火花一射,兵器猛地一陣呻吟,唐逍炎只覺得手臂猛地一麻,一股刁鑽的力量猛地鑽進手腕,在骨肉脈絡中肆虐。
好大的力氣,好刁鑽的力氣。
沒有等到唐逍炎仔細體會,對方長劍一抖,劍身一彎,如同毒蛇吐信一樣朝喉嚨口舔來。
唐逍炎腳下一點,飛快後退。今天情形和戰梅機彥那天不一樣,那一天唐逍炎只能贏不能輸,所以早早浸透在冥想中的世界。所以那天戰鬥可以說是唐逍炎,也可以說不是唐逍炎。所以今天的唐逍炎戰力是不如那日的,尤其那日唐逍炎可以輕而易舉進入武者的另一種境界,現在卻未必。但哪怕是現在的唐逍炎,穿上機甲就不用說了,就算不穿機甲戰鬥,這個世界上也很少有青年人是他的對手,畢竟他在冥想中的世界作戰了多少時間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但是眼前這個愣頭青真的是大出唐逍炎的意料,竟然如此犀利,完全無法想像的厲害。雖然不見得有梅機彥那麼厲害,但是他的劍術更加純粹,更加飄忽。
唐逍炎後退一步,對方腳步輕輕一移,立刻進逼,利劍如蛇,竟然幾下把唐逍炎逼得狼狽。他的武學真的和瘋了之後的邦.道爾將軍不一樣,也和梅機彥不一樣,當然也和唐逍炎不一樣。唐逍炎他們的武學帶有非常濃烈的格鬥味,和地下決鬥場的打鬥類似,都是以擊斃擊倒對方為目的的。但是眼前這個人的劍術,套路上真的純粹得多了,看上去有犀利有些時候有多餘,但是仔細一想那些多餘的又非常又必要。
「啪啪啪……」唐逍炎橫刀豎劈,將速度到了極致,猛烈犀利之極,對方眼神一驚,立刻轉攻勢為守勢。
唐逍炎快如閃電,兇猛劈出十幾刀,層層緊逼。
頓時,唐逍炎眼前一道白光,彷彿一道光牆一般將對方的身體全部籠住,針扎不進,水潑不進。
好像眼前這個戰鬥經驗也不豐富,唐逍炎看起來微微犀利之後,他就立刻本能的防守,而不是在唐逍炎的犀利中尋找破綻一擊而中。
唐逍炎的戰鬥經驗算是豐富許多了,但是此時對方的防守招數讓他大開眼界,真是老鼠拉龜,絲毫找不到縫隙,哪怕這個人很少有臨戰經驗,只是憑借套路。
靠,這是哪裡來的怪人啊。說厲害,又厲害得不得了,說笨也挺笨的。
不過對方好像挺畏懼氣勢,知道氣勢犀利兇猛些,他就本能地保守。
頓時,唐逍炎的目光和招式增添了幾分兇猛,速度變得更快。
「啪啪啪……」一刀刀劈出去讓人膽戰心驚,砍開空氣的聲音如同霹靂一樣,旁邊觀戰的梅月姬又驚駭又興奮,又有些心悸。
要知道唐逍炎劈出的刀實在非常凶狠,讓人心驚肉跳,好像隨時要將人碎屍一樣。
那牧野果然被唐逍炎的氣勢鎮住,目光驚駭間,更加拚命的防守。兩顆眼珠子一眨都不敢眨,頭上的青筋暴起,滿頭青汗爆出,但是手中的劍更加揮舞得讓人驚艷。
「砰,砰,砰……」唐逍炎的刀更加迅速凶厲,每一刀帶來的已經不止是霹靂,而是一聲聲巨響,一直將對方逼到了屋角。
轉眼之間,對方退無可退。唐逍炎的氣勢兇猛,但是對方的防守實在是密不透風,哪怕他只是在耍著他自己的套路。
唐逍炎猛地一聲爆喝,右手長刀剛剛劈出一般,那聲巨響剛剛只是半簇。忽然左邊凶光射出。
左手刀,左手短刀出其不意,如同六星一般射出。
牧野猛地一驚,覺察到巨大的危險,剛才驚艷而又嚴密無比的防守套路生生中斷。執著驚駭的目光頓時如同困獸,瞬間的不知所措。
唐逍炎現在懷疑,他不但是臨戰經驗少,甚至是沒有和人真正生死戰鬥過了。
但是緊接著,他困獸一般的目光猛地一烈,瞬間變得瘋狂。」唰唰唰唰……」
接連十幾劍,幾乎是他逼著眼睛刺出來的。而且完全無視唐逍炎即將刺到他小腹的短刀。
他這不是套路了,而是一個武者在極度危險的時候本能的反擊,置於死地而後快。
但是就是這毫無套路的十幾劍把唐逍炎給驚到了,瞬間只覺得眼睛劇痛,喉嚨劇痛。全身要害脆弱地方瞬間好像被冰雪凝住,又冰又痛。
眼看短刀已經要刺到對方小腹了只能生生放棄,雖然唐逍炎不願意傷他,但是這個時候絕對不是要放過對方,而是不得不退。
唐逍炎飛快地爆退,那真的是全身的冰涼,那真的是從來沒有理死亡這麼近的感覺。對方的劍陰魂不散一般纏繞,偏偏對方還閉著眼睛。
唐逍炎爆退,爆射後退,從來都沒有過那麼快的速度。
「啪……」胸前猛地一涼,一陣劇痛,一道血花飆射,硬生生被對方長劍挑出一塊血肉。
緊接著,對方的劍兇猛劃過喉嚨。
唐逍炎從頭頂到腳底下的冰涼,刺骨的冰涼……他真的是怎麼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景,竟然,竟然在這麼一場可笑的比武中險象環生。
萬分危急之下,唐逍炎雙眼猛地爆射出刺目黑暗的光芒,猛地後仰躺下,反手刀如同閃電一般劈出。
「唰唰唰……」
連著三刀。
「砰,砰,砰……」
屋內的燈猛地爆裂,窗戶上的玻璃生生被隔開,十幾米外的紅木桌面如同豆腐一般猛地撕開三個口子。
「砰……」牧野手中的長劍猛地裂開,變成碎片亂射,劃過他的脖子,面孔,頭髮……血光迸現,披頭散髮……屋內所有人呆立不動。
牧野緩緩睜開雙眼,鮮血從臉上看不見的傷痕緩緩滲出,流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滿手都是血,手中只剩下一支劍柄。
他驚呆了,梅月姬也驚呆了。
「我輸了,我輸了……」牧野呆呆喃喃自語道:「我輸了,我在龍應寺幾十年還以為自己有多麼厲害,以為自己在年輕一輩中已經天下無敵,誰知道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都打不過。我還以為自己有多麼厲害,誰知道這麼可笑,還說要繼承龍應寺衣缽……真是笑話,笑話……我還以為自己是高手,只怕連中手都算不上,不知道多麼平庸……」
牧野蹲在地上,一直發呆自語道:「我輸了,我輸了……我劍術不知道多麼差,肯定差得很……」
唐逍炎也呆了,好一會兒才聽到眼前這人呆呆絕望的自語,也頓時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你,你是哪裡出來的?」唐逍炎又問了一遍。
「龍,龍應寺……」牧野道,聲音呆板失去了之前無比的傲氣。
「那個地方是幹嘛的?」唐逍炎問道。
「練劍的……」牧野道。
「專門練劍?」唐逍炎問道。
「專門練劍,什麼事情都不幹,專門練劍……我以為很厲害,結果那麼一般,輸給你了……」牧野呆呆道。
唐逍炎用力搖頭道:「不,不,你沒有輸。反而是我沒有想到,我做夢也不敢想是這個比武結局。我本以為你會被我秒殺的,誰知道……你很厲害,我想像不到的厲害,雖然我要是知道了,做好思想準備後,和你打未必會輸。但是你真的很厲害,你沒有輸……」
「不,輸了就是輸了,你不用安慰我……」牧野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你要到哪裡去,你要幹什麼?」唐逍炎趕緊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回龍應寺……我,我去問老師去,然後自裁……」說罷,牧野不等唐逍炎,直接一個人快步地走去。
「龍應寺……什麼鬼地方?這麼變態?」
**********當天晚上,唐逍炎真的是被這個愣頭青給震住了,甚至連梅月姬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唐逍炎這麼厲害,完全是上天開的金手指,而且是一個非常非常離譜的金手指。但那個牧野,是真正自己練出來的,那真的是什麼天份?什麼心性?
次日,川井壽過來的時候,唐逍炎問起龍應寺的時候。川井壽說有聽過,但是也沒有說多麼了不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有聽說過劍術多麼多麼厲害,聽他說只是一個古老的寺廟而已,不是特別特別出名,大家也不是怎麼恭敬,好像在茶藝上還不錯而已,頓時唐逍炎非常意外。
不過連著好幾天,梅月姬竟然都沒有過來打擾唐逍炎,讓唐逍炎稍稍安心的同時還有些驚訝。那個女孩這幾天一直過來糾纏,難道那一天唐逍炎和牧野打了一架她就如意了,她就覺得已經看到唐逍炎的厲害不再過來糾纏了嗎?看起來不像啊,那一夜唐逍炎和牧野的一戰驚險無比,也絕對是高手間的對決。但是打鬥時間短暫,場面上也不算非常精彩,梅月姬是肯定不會滿意的。
又過一天晚上梅月姬還沒有來,唐逍炎便放下心來,以為她不會再來了。但誰知剛剛躺下來看書不到半個小時,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唐逍炎頓時頭疼,真不知道這個瘋女孩今天晚上又帶來什麼人過來找事了。唐逍炎滿心不耐煩地走過去開門,頓時微微一愕。
門外的不是梅月姬,竟然是梅機彥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