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前所未有的刺痛從兩隻手掌上傳來,至尊黑袍人汗如雨下,痛不可耐,一聲嘶吼,雙手斡旋長劍,身似陀螺急轉,帶動的兩口凶劍盡皆蕩漾,強大的離心力似是要將雙劍內蘊含的力量盡數甩離出去。
木元和君夜都震驚無比,之前怎麼也沒想到至尊黑袍的身體竟然強悍到這個地步。雖然是受阻之後,但如此犀利的劍勢竟然也只能突入寸許,這到底是多麼強大的防禦能力啊!
木元伸手,君夜亦伸手。
急召雙劍!
兩劍緩緩抽離,至尊黑袍人掌握劍身,少不得又是一陣劇烈的摩擦,痛感愈強,本來以這般力量可以穩穩鎮壓住雙劍,他卻扛不得這種刺痛,掌間微鬆,兩劍如蛟龍,嗖的一聲同時歸於木元和君夜手中。
這一劍之後,木元著實是不想再打了。
煌滅中仍還有一部分的力量沒有發洩出去,反倒沉積下來,禁制緩緩運轉,一絲絲一縷縷的吸收。
「至尊黑袍,不過如此。你連我二人的攻伐都不能盡數抵住,想來你那幾位同族也不好過。幾大世界的創世者比我們可厲害多了,想要真個鎮壓住他們,恐怕也非難事!」
木元持劍在手,背後魔相浮沉,隨時都準備著凌厲一擊。
君夜沒有插話,顯然是見識到至尊黑袍如此無懈可擊近乎不可破的肉身之後,同樣心存敬畏。
難啃的骨頭,還是丟給那些老傢伙們去吧!
至尊黑袍人冷冷一笑,「不過才傷了我一點點就如此大言不慚,真的以為就吃定我了?」
木元笑道,「我們固然是拿你沒辦法。這不代表旁人沒辦法!就算你跟我們僵持下去,彼此俱難傷,吃虧的反正不是我們。」
「彼此俱難傷?好大的口氣!」
至尊黑袍人忽然大笑,從憤怒暴躁的狀態轉作狂傲不羈的冷冽。而隨即,在無聲息間,他發動了攻擊。
木元心頭警兆忽現。手下卻並不慌亂,只是捏了一道法訣,手上冉冉升起又一輪混沌鐘。
一鍾困荒神,一鐘,助君夜!
神通之鍾落在君夜頂上,他體內亦緩緩浮現出帝江所化的混沌鐘,兩者相合,登時崩爆出萬千光明。
一波一波的混沌氣流在虛空中擴散激盪,天地轟鳴。
憑借具現之弧所化的神紋烙印。此刻卻被那口真實的混沌大鐘拘禁在鍾內,緩緩吸收,硬生生在提升著自身的品級。
神鍾有靈,自然是被渡化的帝江,竭力吞吐。
也就在木元揮斥出混沌鍾印後,他體外的玄黃陡然劇烈震盪起來!
一縷縷的震波在玄黃上反映出來就如漣漪,但無疑要更迅疾緊湊,浩大的玲瓏寶塔震盪。恍如天地都在震盪,木元自身不動。卻似整個世界都在傾斜。
雖然劇烈,終究無礙。
木元看向身外,有數十魔棺凝滯在玄黃中,就像太上以無形力定住生死碑,魔棺雖仍然在掙扎,卻似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而與此同時,君夜處傳來急促的鐘鳴聲波,鐺鐺不絕,恍如喪鐘。
一座大墓橫亙於他的頭頂,被無限放大的混沌鍾硬生生頂在半空。顯然。至尊黑袍人仍舊選擇了君夜為必殺之對象,這一擊威力就大多了,混沌鍾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又是清脆的震裂聲。
「威名赫赫混沌鐘,這一次在我手上算丟臉了……」
木元看著仍在徐徐降落的大墓,雖然說不上摧枯拉朽,但確確然是勢不可擋。
君夜微動,才要捲動玄元葵水旗,卻見一道道的鍾影如急速移動時留下的殘影,從木元手上直指自己頭頂,拉開一線!
這赫然是木元在極短時間內以具現之弧生生早就出無數的混沌鍾影,不斷沒入到君夜頭頂的混沌大鐘內!因為連綿不絕,而中間勢必有空隙,看上去反倒像是因為高速移動而留下的殘影!
這些神通不斷沒入混沌鍾內,儘管因為對抗大墓而損耗了絕大多數的力量,終究還是有絲絲縷縷的紋印滯留在鍾內。帝江的魔靈就像海綿吸水般,如饑似渴的把這些難得的紋印都吸收積累起來!
本來木元不是沒有別的手段,君夜也未必缺乏,但那股從心靈深處迸發出的不甘心和執拗,就是看不得混沌鍾在大墓的壓迫下崩潰!
一重重的光影沒入混沌鍾中,大墓堅定不移的壓落之勢也終於稍緩。
君夜雖然掌了這口混沌鐘,畢竟自己不曾修,一應晉級全靠著內中的帝江魔靈自行祭煉,若是要擋大墓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眼見大墓壓落之勢稍緩,一抬手,黃泉怒劈,攜裹著滾滾悶雷,幻化出同樣一座大墓,從旁側直接就撞了過去!
卡卡!
君夜的大墓崩了個稀巴爛,至尊黑袍人的大墓也被撞了下來,混沌鍾趁勢做出的反擊配合大墓的轟撞,在上面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刮擦和裂紋。
至尊黑袍人面無表情,憤怒或狂傲都不見,在兩人要阻魔棺和大墓之際,伸手破了另一重混沌鐘,釋放出了荒神。
大墓歸位,荒神隱藏,至尊黑袍人默然不語。
木元掂量了一下煌滅,終究沒有信心可以鎮壓這位至尊黑袍人。
「怎樣?想殺我們也不是易事。到底是先罷手言和還是兩敗俱傷,你可要想明白了。」
至尊黑袍人沉默片刻,一聲冷哼,掉頭便消失在虛無之界,穿入了一處世界。
木元和君夜對視一眼,俱都鬆了口氣。
「終於走了……」木元不無慶幸的道。
「是啊,想不到真正的至尊黑袍,真個動起手來如此厲害!」
「但願那群老傢伙撐的住。」
「應該沒什麼問題,畢竟是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怎麼可能沒點真本事。」
兩人轉身跨入另外一重世界,木元輕輕一摘,君夜頂上的混沌鍾就落了下來。
「明珠蒙塵烏雲蔽月,怎麼能落到如此地步……」
木元輕撫混沌鐘,描摹著痕跡。一縷縷熟悉之極的紋路從指尖如清泉流瀉而出,深深的烙印在鍾身之上。
「能成?」
君夜有些看不明白木元當下的境界,想要祭煉出一件不朽級數的法寶,就算是對各大世界的創世者來說都非易事。
「不過是力量的另一番運用,看破了,也就簡單了……」
木元的指尖有煥彩飛光的寶華之氣,指物為寶歌訣,改換物質的本質,若在摻加可以無中生有的創世之力,走一套熟流而極的路子,又有何難?
就如木元所說,一切看似強大不可理解的玄妙方式,在揭開神秘的面紗之後,看破了,真的就簡單了!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想不到直面這些傢伙時還是有些力有不逮。」君夜不乏失落,想著日後要做的事,有些不自信的懷疑。
「確實低估他們了,敢對世界聯盟出手,沒有這些手段怎麼能行。」
就像是隨手在劃拉,混沌鍾上多出一條條光鮮的刻痕,旋即隱沒,整個鐘身都在輕微的嗡鳴。
「雖說如此,我還是覺得黑袍人一方敗的可能性極大,但不知為何,總是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木元只是點了點頭,倒像是下意識般,「去助太上退了至尊黑袍人,若是有機會,不妨也試試他的深淺。單憑那六個至尊,恐怕敗的會很快。」
君夜倒不怎麼相信,「要敗也早敗了,老傢伙們,徒有虛名也說不定。」
木元一笑,感應太上,迅速的穿越。
…………
太上界前。
就如跟木元對戰的那位至尊一般,此黑袍亦是輕易不動,如做耍子般不經意,勝負輸贏不放在心上,因為根本想不到自己能輸。
就算是太上自告奮勇當了肉盾,周化生和小狐妖的犀利攻勢還比不上木元和君夜那驚艷一劍,要想破開至尊黑袍人的防禦,看來還無可能。
至尊黑袍人想前進一步亦是極為困難,太上平伸的雙臂如一道橫空出世的大堤,死死攔住了對方的一切,無論氣息氣機氣勢還是凌厲攻勢,一應都近不了身。
也就在至尊黑袍人玩膩了這套彼此僵持的平衡局面想要動個真格的再進一步時,兩個身影大搖大擺的從太上之界中走了出來。
木元和君夜。
「又看見一個要發飆的至尊……」
君夜咧嘴一笑,也不見如何作勢,他周圍的空間卻給人一種紊亂的錯覺。
天地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陡然加持在了他的身上,給他增添了一種無敵的氣勢!
轟隆!
黃泉上光芒一閃,陡然內斂,一道凶橫霸道恍若斡旋蒼生的威壓憑空降臨,劍氣如蒼龍,繞過太上劃出一道圓弧,狠狠的撞向至尊黑袍人。
蒼龍有角,便是劍氣之鋒芒。
至尊黑袍人本也沒把兩人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最危難時太上喚回的周化生和小狐妖必然已經是此世界中的翹楚。所謂黔驢技窮,這兩人又能強大到哪裡去?
一劍出,而知非凡!
劍氣摧伏,至尊黑袍人猝不及防,身體雖未受傷,卻硬生生被這股力量轟了出去,在虹橋上拖曳出兩條長長的劃痕,那些道理規則都被泯滅,只留下粒粒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