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問道 正文 第1070章 寬恕?
        君夜未曾想到自己最先遇到的會是熟人,下手卻沒有遲疑,鎮壓禺絨王,吞噬黑袍人,識海中的至尊烙印微微有了些變化。

    這枚烙印跟四顆魔種緊密結合,只是因為根本受損,即便是二合一的也沒有恢復到全盛時的狀態。黑袍人通過殺戮可以迅速壯大,而鎮壓的敵人越是厲害所得的好處便越大。

    如果說鎮壓修士是提升烙印的極限,就像把裝水的杯子變得更大更寬更堅固,吞噬黑袍人則是把杯子中注水,兩者配合,君夜的實力就能迅速的接近至尊。

    禺絨王化成墓碑,那枚烙印本來的破碎痕跡便稍稍修復了些。

    感受到體內明顯充盈了許多的力量,君夜輕巧的跳躍,繼續去捕捉雙方痕跡。

    因為最後還要提防世界聯盟的反撲和進擊,從現在開始君夜就已經著手,卻不偏不倚,襲殺雙方,總而是不能讓任何一方徹底佔據上風。 . .

    當然,因為妖魔界的關係,並沒有直接對禺絨王下殺手,大墓只會讓他在沉睡中不斷衰弱,或許最後也難逃,但那也是遙遙無盡之後的事兒了。

    妖魔界的態度讓人很不解,因此在對付妖魔界的人時,君夜就手下留力。

    不曾想,君夜稍稍站立的工夫,虛空震動,一個身影落了下來。

    鵬魔王!

    「老四竟然遇害了!」

    禺絨王被鎮壓沉睡,生命的跡象消失,跟世界的聯繫也就完全散去,其餘四大魔王盡皆感知,怒氣洶洶,卻以鵬魔王速度最快。最先趕至。

    看到那座大墓,他猶自不信,竟是沒有管顧一旁的君夜。

    君夜摸了摸鼻子,看著哀怒之情溢於言表的鵬魔王,不禁感慨自己的偽裝真是不錯,鵬魔王這是對自己毫不起疑。

    鵬魔王既然趕至。另外三位妖王的到來也是遲早的事兒,現在形勢自己還能掌控,若是等到四大妖王齊齊到來,再對自己稍稍起疑,局面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前輩要節哀,那廝重傷而走,我現在去追趕,或許還來得及!」

    鵬魔王戚容哀色,沒有理會。

    君夜化成一道暗影。迅疾而走。

    禺絨王是葬在黑袍神通之下,自己偽裝卻是極好,而且因為九鼎關係,更兼現在創始太上之界,可以說藏氣於大千,就算是不朽級也察覺不到自己的秘密。

    ………………………………

    木元劍滅哪吒,又去尋找另外一人。

    楊戩!

    生死玄碑記錄平生,找尋便不是難事。

    天煞童子大仇得報。劍吟聲愈發清亮,化作一道混沌光飛舞於死氣沉沉的玉清界。成為這世界唯一的色彩。

    「尋到了!」

    一劍劈下,碑碎墓破!

    比起哪吒的俊美,楊戩無疑要英武許多,身形高大昂藏,看向木元時目光也更沉穩。

    他看了看如今的玉清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撞破的大墓。微微有些疑惑。

    「你我素不相識?」

    木元微微一笑,提起了絕龍谷。

    「原來如此……」

    煌滅一震,楊戩也化作輕煙消散於天地間。

    「江湖恩仇事了,且去看看太清真人,說起來對我的影響最深了。太極圖,玲瓏塔,太清紫氣,嘿嘿,若非輪迴島主,我恐怕真就迷失了……」

    三界遼闊卻如方寸,木元閒庭信步,便到了這世間最大的一座墓前。

    具現之弧輕顫,識海中無數符文閃爍,顯化出墓碑棺的虛影。

    此法自非真正的黑袍神通,木元斬出君夜後便稍稍能模擬些,伸手觸及混沌一片的碑身,開始撬取其中的秘密。

    這種感覺很好!

    只要能夠深入碑中便能知悉墓中人的過往,先前在楊戩和哪吒身上已經試過,讓他心思大定,出乎意料的是太清真人的這座碑中所記所載竟是分毫探查不到。

    「嗯?怎麼會這樣?」

    木元魔念專凝,強悍無比的在碑中肆無忌憚的衝撞,卻沒有發現任何消息,哪怕只是一點點往事記憶都沒有!

    幾番努力都無果,木元也覺有些失落,黯然退出。

    「怎麼會這樣?」

    畢竟是不甘心,先前劍滅哪吒楊戩固然是仇怨,也不乏試練這手段的意思,本以為也可以順利的攫取太清真人的記憶,不曾想竟然無功。

    「那試試別的人!」

    木元不相信玄都傳承中沒有別的人得授玲瓏塔玄黃術,乾脆坐下來,魔念狂掃,專挑那些巨大的墓碑,一個個的橫掃過去。

    除了太清真人外,所有人的記憶生平都可一一閱覽!

    那些無關緊要的法術神通對木元來說其實已然可有可無,具現之弧閃爍光芒,稍稍一想便領悟其妙,轉而把這些法門都拋給了太上。

    「咦,尋到了一篇!」

    掠過三個人的大墓後,在第四座上終於發現了一段跟玄黃術玲瓏塔有關的心訣法門。

    細細參研下木元微微有些失落。

    這法訣確然是玄黃術,可惜未見得比自己如今的玄黃塔更高深。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以玄黃為根本,卻有玲瓏妙用,繫於一心,自己僅得玄黃而乏玲瓏,是以未曾甄至絕巔。而這一篇法訣也更重玄黃而弱玲瓏。

    「怎麼可能,玄都一脈,怎的連繼承玲瓏寶塔的都沒有,難道幾萬年就只出了一個李淳風麼!」

    搜遍了整個太清界恢宏大墓,都只得如先前般稀鬆的玄黃篇,雖然確實得了些好處,終究不是真正的玲瓏術。

    「到此為止了……」

    木元抬起頭,握緊了煌滅。

    身形連連晃動,轉瞬就出了太清界,復又殺入了世界聯盟之中。

    善惡斬念道行精進,心境通明澈念萬里。觀天道,徹九幽,通達過去而明見未來,默默盤算便尋到了先行目標。

    「此子還有這般造化!」

    木元一念一世界,穿行其間信步所至便是心念之地,便見到兩團光華絞纏成一團。

    一半金光燦爛霞輝明艷。煥發無窮異彩百般瑞靄,一半則是黑煙翻騰暗火燒炙,只是讓木元覺得驚訝的是,這位龍族之敵,金吒,改修佛法所成卻是軍荼利明王!

    韋護雖然也是棄道入佛,只因本人並未進入不朽便沒能展現出佛道之精深,反倒顯得圓融。金吒頂上化出慶雲蓮花,明王金身端坐其上。結手印,誦佛言,邊緣金燈燃起,火光垂落若瓔珞,映襯的這尊明王法相如無限光明中的普渡之主。

    五大明王為伏魔卻邪之護法,行忿怒殺伐之事,其中便要屬軍荼利明王稍稍溫和。

    木元龍行虎步,威霸自生。一劍劈出,仍舊是簡單的闢地開天勢。

    光球轟然爆開!

    無量光輝煙氣從劍斬處溢出。升騰氤氳,氣勁卻澎湃恣肆,又有藏於光影中的道痕紋路,卻都被一劍斬斷,光沸如火。

    金吒被沸騰的氣浪沖擊不由自主的退卻,軍荼利明王金身一動。纏繞無數軍荼利龍蛇,手印微微變幻,背後升起一圈佛光,現了大威日輪!

    佛光普照,慶雲金燈火光微微一震。頗有莊嚴寶相的金吒不禁抬頭微詫。

    方才一劍不知有多少玄碑魔棺被震碎,被斬出去的黑袍人同樣有些驚疑不定。

    「阿彌陀佛……」

    金吒低誦了一聲佛號,望向木元,淡淡的道,「道友如此,倒是莽撞了!」

    木元搖了搖頭,「無妨!」

    揮劍,氣若游龍百變。

    黑袍人身上的黑煙陡然一陣翻騰變幻,乍分乍合。

    金吒陡然睜大了雙眼。

    饒是心如古井,不生微瀾,見狀也震驚無比。

    似乎可以避免一切傷害的黑袍人,身外黑煙被劍氣劈開了一道裂縫而後迅速聚合,卻在這須臾間造成了嚴重的傷害!

    黑袍人眉心裡,現出一條纖細狹長的傷痕。

    無血,滲透出晶瑩如黑玉般的煙華。

    木元一揮袖,具現之弧引動魔念和混沌,在黑袍人頂上化開一道玄牝之門,幽黑深邃,通往冥冥不知處。

    黑袍人就像失去了凝聚力的煙華,汩汩升騰,被捲入了門戶中,所接所向,卻是君夜之身。

    「道友手段,當真匪夷所思,像這種黑袍人極難造成傷害,你卻能一劍破碎他識海中的烙印,令人歎服。」

    木元笑道,「謬讚。」

    天煞童子在劍中已經急不可耐,劍身上亮起混沌光華,氣流湧動,繞著劍鋒循環遊走,爍爍生光,更顯鋒芒!

    金吒微微一愣,佛心慧通,感受到了劍中的殺氣,比方才更盛!

    「這劍?」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

    即便化都天成混沌,龍氣仍舊如此濃郁。

    金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氣數感應,而知因果。

    「阿彌陀佛,果然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今日之果,莫非前因!」

    「看來大師明白了……」木元笑道。

    「少年氣盛,難免做過許多錯事。待性定心靜,回思過往也覺魯莽,自後皈依我佛,才明因果之理,天理循環,這些年我長伴佛前,青燈陋室,未嘗沒有贖罪之想……」

    「大師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木元忽然笑起來,「若是入了佛門懺悔往事就能消除罪孽,何來因果報應之說。你若真心懺悔,讓我一劍殺了你,心中痛快了,這才是贖罪!反而是你這一番話,好像不原諒你反倒是我不夠寬容大度,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不錯,世間卻有寬恕,卻不能成為你們的借口。寬恕從來不是義務,而報應才是你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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