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團隨風流動,因為方纔的驚天戰鬥而散盡,此刻復又歸來。яя
君夜被葉天衣一槍刺破胸膛,鮮紅的心臟都裸露出來,卻不掩他此刻的絕世風采。
葉天衣不死也難再起,身為應劫者的氣運悉數為君夜所得,九鼎之勢更強,衝破雲霄。
「可惜,沒得到那桿弒神槍!萬成風這傢伙心思陰毒,葉天衣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多半被他給算計了……」
君夜惜乎弒神槍,黃泉便在手中顫鳴起來。
一拍劍身,君夜大笑,「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厲害,超過那桿破槍也是早晚的事兒嘛!」
戰勝葉天衣,君夜所得好處莫大,冥冥中前路開明,變得更加寬敞明亮。
暗影深深,凝聚在心臟之外,弒神槍造成的傷勢,恐怕要修養好一段時間。
「等傷勢完全復原,再從黑袍人口中逼問出借助氣運晉陞之法,日後這天地間便大可zi you去得了!」
君夜一聲長嘯,凝聚成一點幽光,迅疾的破入了虛空。
虛無之界。
萬成風心中難掩激動,橫掠疾飛。
進入虛無之界,涅槃訣和大污穢道術的法力盡皆喪失,只有葬天魔棺在運轉,黑漆漆的虛無界,好似沒有盡頭。
見君夜並沒有追來,他才放心下來,右手一扣,棺槨浮現,葉天衣眉心爍光,被他硬生生抓出了一枚符菉。
張口吞吐,黑煙滾滾,遮掩了符菉後,在虛無之界中失去的法力便又滾滾而來。
符菉被攫取,縱使昏死的葉天衣也陡然從沉睡中驚醒。
他眸光不似原來犀利,衰竭的如行將就木的老人昏暗的目光。泛著渾濁。
「是你救了我?」
葉天衣從未想過自己會敗,尤其是氣運被掠奪,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聲音微弱的如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簫聲,有些悲慼。
萬成風笑著點頭,「是我救了你。」
葉天衣陷入了沉默。
萬成風識海中的那道金蓮印記倏然劇烈的震動起來。一股毀滅的氣息蔓延。
「還真是恩將仇報!」
萬成風不屑冷笑,一股黑煙從頂上衝出,葬天魔棺橫陳,當場就把那朵金蓮印記吞沒。
「崑崙弟子,也不過就這點風度。有實力的時候強裝灑脫,實力一去也是如此齷齪。」
萬成風抬手就取過了弒神槍,用力一震,只是憑借槍本身的鋒利刺穿了葉天衣的手掌。
「原來你也是……咳咳……」
葉天衣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這是自己第二次走眼了。
「是又怎樣?」
萬成風好不得意的反問。被葉天衣使喚的陰霾終於得到了清理,抬手一槍將他的另一隻手掌也刺了個血窟窿。
腥紅的鮮血在虛無之界中流淌,泛著淡淡的馨香。
嗤嗤嗤嗤!
又是接連四槍,葉天衣的雙腿、胸腹,都被刺了一個大洞。
看著葉天衣因為劇痛而扭曲的面孔,萬成風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從今天起,你的一切就是我的了!」
萬成風哈哈大笑,穢氣從手上轟洩而出。纏繞在弒神槍上,開始煉化。
「你這骯髒的人。也配沾染神物!」
葉天衣奮起餘力,勾動弒神槍,槍身登時釋放出暗紫色的金芒,從穢氣中透射出來。
這番掙扎,卻讓他傷勢更重,大口大口的噴吐著鮮血。
萬成風一腳踩下。碾在葉天衣的臉上,黑煙滾滾,無數肉眼不可見的棺槨如細微的粒子,瘋狂的撞擊著他的臉頰。
「我就是用了,你能奈何的了我麼!」
萬成風恨恨的道。咬牙切齒,狀極瘋狂。
葉天衣何曾受過這等屈辱,氣急攻心,傷勢更加嚴重,奄奄一息,一口氣提不上來,竟是當場身死。
如是弒神槍便再無阻礙,穢氣滾滾而入。
槍中葉天衣的元神烙印變得呆呆木木,很輕易就被葬天魔棺吞噬,暗金色的槍身便多了一分穢氣,繚繞不去。
萬成風並無君夜那般本事,可以將葉天衣的神通化作法寶,卻不妨礙他有別的手段來或許這樣的東西。
葬天魔棺起落,將葉天衣吞了進去。
穢氣纏織,幾個吞吐,便繚繞成葉天衣的身形出現。
穢土轉生!
「哈哈哈哈……」
萬成風雄心萬丈,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強大,揮槍刺空,槍芒吞吐,映著他的面孔陰晴不定,猶如從幽冥地獄歸來的惡魔。
穢土轉生只是一門神通,但終究牽扯到萬成風的本命,所謂水漲船高,葉天衣拋開被君夜掠奪的氣運,一身修為也是高深莫測,把他煉化,對萬成風的好處莫可言狀。
「咦?」
做完這一切萬成風才細細打量左右,竟讓他察覺到一點感興趣的東西。
穢毒污濁之氣!
若論對污穢之氣的瞭解,恐怕就算是大污穢道術的創始人都不如現在的萬成風。
大污穢道術本身並不只單純的針對污穢之氣,而是可以吞噬天下萬般氣息,攢聚成一團至穢。當然,若是現成的穢氣便更簡單,也更能增加這門神通的威力。而現在萬成風所感應到的,正是對他來說極佳上品且從未遇見過的極品污穢之氣!
這氣息雖然渺遠,只遊蕩過來一絲,卻已經讓萬成風興奮之極!
「天地間竟還有這樣的氣息……」
萬成風簡直要迷醉其中,情不自禁的就沿著這縷氣息飄來的方向追蹤過去。
「殺了葉天衣,我的運氣竟然好到這個地步麼?」
萬成風身形跳躍,背後舒展開火紅的雙翼,如真正的鳳凰展翅滑翔,在虛無之界中留下一條亮麗的痕跡。
然後他看到一個在虛無之界中正不斷打滾的人。
這個人全身都在有大量的煙霧從身上蒸騰著,就好像一壺燒沸了的滾水,但卻不管怎樣流失都永無盡頭,永遠不會有乾涸的一天。
這些蒸騰著漂浮卻並不逸散的煙霧,就是萬成風緊追而來的氣息源頭。
讓萬成風夢寐以求的東西在這人身上散發出來,他卻沒有那般幸福,只是不斷的滾來滾去,嘴裡發出痛苦的嘶呵,彷彿在承受著不可忍受的煎熬。
萬成風忍不住上前,一指點出,並未直接抽取這些讓他垂涎的煙霧,反而凝聚了一道符印,落在此人的衣襟上。
漸漸的,從這人身上浮現出的至穢煙毒緩緩的朝著這枚符印聚集,而他痛苦無比的感受似是也減弱,不再滾來滾去。
繚繞週身的煙毒散去,萬成風才看清了他的樣子,心底也不由發出一聲讚歎。
這人生的頗為俊秀,還有一種英武之氣,雖然被煙毒不斷消磨也未曾將這英武之氣削減,反而讓他多了一股滄桑和無奈,變得更加有魅力。
縱使萬成風並不擅卜數占算,也知道這般面相當是大吉,緣何卻落得如此地步。
痛苦一去,這人一躍而起,看向萬成風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古怪,還有說不出的感激,抱拳道,「多謝兄台出手相助……」
萬成風爽朗一笑,竟是頗有幾分光風霽月,回應道,「舉手之勞爾,不足掛齒。」
「在下蕭莫,未敢請教兄台姓名?」
「好說好說,在下萬成風。」
自稱蕭莫的男子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是那種足以讓男人嫉妒讓女人迷醉的充滿魅力和風度的淡然笑意,似乎萬事不縈於心,「這苦痛日日發作,讓人苦不堪言,孰料今日得萬兄之助,少了許多折磨,當真讓在下感激莫名。」
萬成風好奇道,「蕭兄莫不是遭人暗算才有這病痾?」
蕭莫歎了口氣,雙目中隱現仇恨,卻搖了搖頭,「也非遭人暗算,只是命中注定罷了。」
語氣裡有深深的無奈,稍稍一頓,隨即有激動的目光射出,連聲音都微顫,「萬兄既然能暫遏此痛,未知可有將這穢毒完全驅除的法子?」
萬成風心中一動,並未當場應承下來,只是道,「這還需細細詳查蕭兄的狀況才能做出判斷,不知具體情形之前我也不敢妄語。」
蕭莫大笑著拍了拍萬成風的肩膀,「好,人說相逢即是有緣,看來今日是我的運道來了。我在附近有個落腳的地方,萬兄若是不嫌棄可以來稍坐,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啊?」
萬成風訝然道,「在虛無之界?」
蕭莫道,「蛇蟲鼠蟻,各有其路,萬兄不用驚訝的。」
萬成風敏銳的察覺到在說這話時,蕭莫雖然看似爽朗豪邁,眼中卻有怨毒和無奈的情緒閃過。
於是他便笑道,「那才是我的榮幸。」
蕭莫帶著他在虛無之界中前行,不久萬成風就看到了一塊巨大的隕石懸浮在虛無之界,上面零零星星的建立著簡單的屋舍和其他建築,有人煙的氣息。
這塊隕石有數千里方圓大小,並不算很大,但因為上面的寥落建築才顯得空曠。
萬成風震驚的道,「你們就住在這裡?是怎麼才能在虛無之界中存活下來的?」
虛無之界中沒有任何元氣,就算是萬成風從葉天衣身上剝奪了可以溝通三清界的符菉也不可能長久的待下去,而看蕭莫,明顯不是在虛無之界待了幾年幾十年那麼簡單。
蕭莫淡淡的道,「只要肯活,哪裡活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