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這一番突兀的普渡金光,對方的合圍立時就出現了漏洞,幾名合道修士的自爆對身邊修者造成的傷害雖然並不如何嚴重,但對於木元來說卻是天大的機會!
儘管身上的傷勢並不輕鬆,玄冥魔神的力量不足以吸納這些傷害而讓木元恢復到力量的巔峰,但壓制這些傷勢不讓其瞬間爆發卻還是綽綽有餘。
腳踏太極圖,攻擊他的力量中絕大部分都被壓制沉潛,反而化為陰陽暴亂力量的源頭。木元如踏舟楫,在能量構成的汪洋中穿梭行駛,轟然怒撞!
他前進的方向自然就是被合道修士打開的缺口那兒!
「留下吧,這樣你也想逃!」
一股尖銳刁鑽的氣勁從身旁如電鑽螺旋而來,攻敵之必救。
木元瞬間探查左右,知道自己若是抵擋,這稍稍的滯留就會讓自己立時陷入牢不可破的包圍中。
於是乎木元並不跟這人多做糾纏,金霞洞的九轉玄功尤擅小巧靈動,詭詐玄奇,防不勝防,一旦被纏上就很難脫身。
太極圖迸射五彩金光,竭盡全力的把這股尖銳的鑽勁消泯到最小,硬生生以魔體來承受,自身卻駕馭著金橋橫衝直撞,把攔在身前因為自爆的威力所受到的波及而不復巔峰時期的修士硬生生撞了開去!
本就首當其衝承受了自爆威力的最強部分,太極圖又是生猛無比,竟是一下子就崩開了缺口。
背上的傷勢火辣辣的作痛,脅下更是被方纔那一縷刁鑽的拳勁擊中,全身因為劇烈疼痛導致的身體痙攣,真氣都無法順利流通,而且利用的效率極低,十成中發揮不出一成威力,只能像莽漢那樣橫衝直撞,卻也極其成功。
他剛剛脫身出來,眼前立時就多了一方大印。橫推三萬里,懷天地之勢,攜滾滾之威。壓塌虛空,崩滅萬古,龐大的威能讓木元呼吸立窒,長髮衣衫盡皆在這股衝擊波般的力量籠罩下往後獵獵飛揚!
而此時。木元已無多少餘力!
方才為了脫困可謂用盡手段,全身都被鮮血浸透,虛弱到了極點。
無可奈何,太極圖所化的金橋橫空,劇烈震盪。擋在了身前!
對方攜滾滾之勢而來,蓄力良久,無論是狀態還是力量都在巔峰,而且人多勢眾,氣勢自然高漲,木元卻是疲憊之軍,萬里奔襲幾經廝殺,到了這時候很明顯只是稍作抵抗。已無可能擋得下來。
轟!
霓光滾炸。虹光亂舞。
沉悶的氣勁崩炸,並沒有木元想像中的那般沉渾。
因為刺目的光芒閃耀,木元也稍稍闔眼,更有幾分閉目待死的落魄,此時卻忍不住抬頭望去。
一尊滾滾旋轉的玄黃寶塔凌空飛旋,跟金橋並立。玄黃之氣滾滾,在劇烈的撞擊下分化萬條絲縷。如風中的柳枝拂動,似海底的水草搖擺。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
木元大喜過望。稍稍感應,立時便察覺到塔中自己沉寂許久的那一抹精神意念,立時就恢復了對整座寶塔的掌控!
「心兒呢?」
木元環顧四望,一開始還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也祭煉了一座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仍舊試著去感應,真實的發現了自己的烙印便知這座寶塔就是自己當時給寂心護身的那一座!
寶塔既出,人在何處?
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而此時的木元靜下心來細細感應,竟而也沒能察覺到寂心的氣機。
兩人氣機互感,在很大範圍內甚至能感應到對方的心情波動,此時木元卻連寂心的存在都察覺不到。
「先脫困再說……」
既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被祭出替自己迎敵,寂心必然在左右,不出現想必是不想給自己造成負擔。
在這樣的重圍中,木元也無法兼顧他人。
伸手一指,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垂落億萬玄黃之氣,登時出現在木元頭頂。
腳踏金橋,頭頂寶塔,巋然如山。
木元信心大漲!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比起那時候更加圓滿無暇,塔身上條條縷縷的印痕詮釋著最精妙的奧義。
木元不知此塔歷經千年浮沉,雖然寂心幾人並不知曉太上玄黃多寶訣來主動祭煉,畢竟是幻神法寶,又有相柳的殘餘精氣,龐大無比,也堪堪要突破到純陽之境!
不過這一步卻極難跨出。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跟太極圖是一個層次的法寶,太極圖晉陞是歷經了多少戰鬥,其中單是純陽修士就鎮壓了四尊才有當下的突破,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不同於太極圖,無法鎮壓外物以晉陞,且功能單一,卻也因此,若是真的能夠晉陞,木元可謂便立於不敗。
玄黃之氣垂落,從木元的傷口中滲入身軀,如火鍛精鋼般錘煉著木元的身體,把斷裂的筋絡重新接續,更遊走入丹田,跟十二魔神的氣息融混。
太極圖卻風馳電掣般沒有停留,震退方纔的番天印便急速帶領木元逃離此地。
「走了。」
遠處,小狐妖拉起燕子淇,身泛虛空,似與虛空融為一體。
莫雲生看著突兀一現隨即消失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心思沉重,他不是沒見過小狐妖幾人使用此塔,而且十分篤定方纔的寶塔就是她們的,不免猜測幾女跟木元到底是什麼關係。
番天印化成一道流光,倏然消失在一人袖中。
虛空中走出一個沉肅冷厲的男人,面貌如中年,穿的不是道袍,飄逸的長衫上卻也有一個大大的八卦圖案,昭示著他也是崆峒的人。
這一役下來十二玄門的人並無多大損失,只是那幾個合道的修士全死掉,純陽境的或有損傷,卻沒有大礙。
「多謝諸位遠道而來,卻不料這賊子委實兇惡,竟傷我諸多同道……」
冷厲男子並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沉默,對在場幾人表達了謝意。
「玉清界豈能容忍這樣膽敢忤逆十二玄門者的人存在,宇華道友放心,前面還有人攔截,這傢伙一定跑不了的。」
被叫做宇華的冷厲男子點了點頭,心下卻是不置可否。
在他心裡,崆峒的事,也只能由崆峒來解決。
然而礙於十二玄門彼此間的關係,這話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有傷人心,畢竟是一番好意。
「繼續追!」
眾人騰雲駕霧,沿著木元逃竄的方向繼續追了下去。
崆峒宇華卻沒有跟隨眾人,待見得諸人沒了蹤影才冷冷一笑,「這樣豈能追得上他!」
他當然知道,木元身負空間神通,這片刻的時間早不知跳躍到哪裡去了,這樣追怎麼會是辦法。
然而事情總有出乎意料,木元這一次並沒有進行空間跳躍。
怎麼會,他當然要留下來等寂心現身了。
靜靜的等待了很久木元也沒有等到,反而看到遠處雲霧翻湧,一大片強者的氣息正在逼近中。
木元心下有種莫名的失落,還有一縷淡淡的失望隱藏在心情深處,苦澀的自語道,「這樣也好,反正我現在也是朝不保夕,更有一個大的隱患還沒解決,就算現在見到了也不能保證她的安全……」
這番話更多的還是在安慰自己,木元當下頭也不回,排雲馭氣,衝入更高的蒼穹,以無盡雲靄為隱身之憑借,離開了此地。
「媚兒姐姐,真的不去見他麼?」
燕子淇很是疑惑,都到了這裡,為什麼不現身露面。
小狐妖歎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說道,「我們現在出去只是累贅,可能本來能夠脫身的他反而會因為我們的出現而陷落在包圍裡,這種事兒怎麼能做呢?」
燕子淇搖了搖頭,「我覺得要是寂心姐姐的話肯定是要去見他的,休戚相關生死與共本來就是夫妻應有之義。分離的活著,還不如死在一起吧!」
小狐妖心頭一震,竟是覺得燕子淇這話無可反駁,而自己的想法似乎也無懈可擊,到底哪一種因為感情做出的抉擇是正確的,又有誰能說的清楚。
「我們也這樣跟著吧,還是不要太近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還是生則同衾,死則同穴呢?
真的沒有人能做出所有人都信服的論斷。
御空遙上九重天,木元立身罡風中。
「這群人還真是不肯罷手!」
看著下方如一撮蟻群的黑點正自漸漸浮升,沿著自己的蹤跡往天外飛來,木元總感覺就像是沾上了一塊怎麼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從懷裡取出番天印,木元歎了口氣。
「葉掌門啊葉掌門,這樣到底是對你們崆峒弟子的歷練還是在對我歷練,這也是你想看到的麼?」
番天印靜寂無聲。
「拼了,怎麼也是無法擺脫,何必還擔心葉君玄會在戰鬥中使絆子呢,就用這番天印給他們來一個埋伏!」
很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木元揮手布下了重重隱身術,斂跡藏形,把心中那一抹迸湧出的殺機也很好的隱藏起來,左手番天印,右手煌滅劍,藏於雲深處。
一味的逃跑不是辦法,唯有把來襲的力量挨個殲滅,這才是最為有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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