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神光洞天中早已是幾代更迭,千年流光,早先被木元攝入洞天中的幾多修士,也都在這千年更替之中建立起了自己的門派。
許多事情都是注定的,就如原本曾在浮雲星域能夠稱雄的天雲派,在洞天中門派勢力也不小,只是沒有一位元神修士坐鎮,反被破神教後來趕上。
其餘諸如玄水宮、心燈門、閬苑、百花宮也都有各自的勢力,但都遠不及混元派勢大,只能瑟縮在邊遠荒僻之地。
這矮矮胖胖的破神教修士,突破元神,亦有光大破神教的念想,而此次冰渙北來,也正合他的心意,兩人一旦交起手來,倒也旗鼓相當,勝負難料。
破神教的上玄洞滅真靈寶光偏屬木行,先天略為受冰渙永恆訣的克制,但這看起來呆頭呆腦,矮胖不起眼的後輩,竟是絲毫不落下風,一手寶光流轉自如,沛然塞乎天地。
眼見兩人並非短時間內能夠分出勝負,木元乾脆撥轉身形,潛入了幾個修行門派的所在之地。
這幾個門派倒也沒什麼太過出色的弟子,丹成之輩綜羅起來也不過七八個,哪裡覷得破木元的形跡,讓木元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各門立派的根基法訣。
洞天之中的這幾個門派顯然遠不能跟當初浮雲星域諸多門派相比,這些法訣也多數不全,大多反倒是後來修行之士自行參悟所得,增添上去,列入門派珍藏之地。
翻看了一陣,木元對破神教這個叫曾顯的元神修士倒是欽佩不已。
憑著幾篇殘缺不全的法訣,硬生生衝破封堵,煉就元神,委實稱得上驚才絕艷。
把這些零散的神通煉入太極圖,許多殘缺的法門就以太極圖推演後續,凝煉到法身之後,太極圖推演的功能更為強勁。
將信息反饋回本體,神念復又蒞臨冰渙跟曾顯比鬥之處,出乎意料的是,兩人勝負未分,卻已經停手,相對而坐,正在交談。
不過很明顯兩人已經交談了一陣,等到木元再來時,只聽得後半段。
「原來貴派還有一位禪修,只是為何不去尋他助力呢?」曾顯的聲音,不溫不火,不疾不徐,很有風度。
「那位前輩似乎知道些什麼,卻並不跟我說起,當是靠不住的,而此處只有你我修成元神,大家互相仰仗,方能離開這裡……」
曾顯踟躇半刻,忽然道,「那倒也未必,我隱約能察覺,在那汪洋深處,似乎亦有一名實力不弱之人,只是幾次欲要拜訪,都未曾得其門而入。」
木元聽了許久,終是明白,這兩人已然察覺這洞天並非真個無缺的廣袤虛空,兩人還只當是被人囚禁於此,想要脫困離開。
心下一陣苦笑,木元便自現出身來。
「你是……」
眼前忽然多了一人,曾顯跟冰渙都是吃了一驚,來人到得近前都未被發覺,登時湧過一陣不妙。
而冰渙只覺眼前這人頗為熟悉,腦海中萬千流象,猛然覺得不可思議之極,險些失聲。
木元倒也並不虛妄,擺擺手道,「此處是我法寶開闢出的洞天,你們若是想要出去,自也不是難事,只是如今頗有些礙難,縱然離開這裡,亦不過是處大些的囚籠,等我脫困之後再說此事罷了」
聽完這話,冰渙方自恍然,曉得眼前這人必然就是師門中流傳的創派諸位前輩中的一人,只是他心高氣傲,先前只當是被人囚禁此處,頗有些怨氣,思忖良久不得沉澱,反不如曾顯淡然,說起話來語氣便不由自主的帶上幾分幽怨。
「師祖莫非是當我們作禽獸豢養,著實太過分了些」
木元嘿嘿一笑,「這洞天之中時光流逝,較之外界有千百倍之速,本門也是急需元神乃至更高境界的弟子來出力。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在此時就出世修行,還有什麼值得抱怨?」
冰渙非但沒有消氣,反倒越發氣憤,「縱使如此,也不該拿我們作戲耍。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命運操縱己手,師祖雖然有傳承大恩,卻也不該妄自操作,豈不是將本門弟子的性命全然無視」
「怎說是戲耍,時光之力加諸己身便是真實,縱然他們未曾真個觸摸外界,但無數個日日夜夜,生死悲歡,離合聚散,也都是一一體味過。經歷過生命的五味,那便是真實無缺,你又聒噪什麼」
冰渙一時無言,只是仍舊不服。
木元便也不再理會,反觀曾顯,「你可願入我門來?」
曾顯看似呆頭呆腦,實則心思通靈,不然也不會有此成就,當下便道,「前輩需得讓我心服才成」
「這話卻也實在」
木元微微一笑,洞天之中元氣猛烈聚攏,加持在這一縷神念之上,陰陽環繞,四象圍拱,氣勢越來越強。
曾顯面色端肅,雙手一撮,上玄洞滅真靈寶光跌宕呼嘯,尖利破空,彩光氣旋猛然籠罩下來。
木元現在的法力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揣測的地步,雖然只是剛剛晉入法身級數,但積蓄渾厚,縱然是許多在法身境界停留了許久的前輩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現在雖然只是一縷神念分身,但意氣兩全,驀然爆出一圈瀲灩青光,猶如一個巨大的圓球拱起,承載住曾顯的上玄洞滅真靈寶光
這一剎那,曾顯忽然覺得自己的真氣狂猛逸出,那一圈漣漪青光,竟似一個龐大的漩渦,卷溺一切,曾顯都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元神
無數的青色蓮花浮騰上來,團團旋轉,上玄洞滅真靈寶光有些不受控制,曾顯心下大驚,全神貫注,猛然一聲長嘯,被捲溺進去的寶光劇烈震動,「砰」的一聲爆裂開來。
曾顯本擬將這一抹寶光爆碎轟開木元的青光,卻不料這些青光急劇旋轉,一個碩大的漩渦憑空生成,隱約如一座大陣盤旋,把上玄洞滅真靈寶光爆碎形成的餘波悉數吞納下去。
曾顯未料上來就吃這麼大的一個虧,他雖然木訥,但在這般廣袤的洞天之中亦是屈指可數的高手。木元周化生不顯,就算是寂心出面也不一定就能穩穩的對付的了他,如果說沒有一點傲氣那是假的,怎麼可能甘心認伏
木元臉色忽然一緊,來不及其他,大手一按,澎湃湧動的青光如海,虛空盪開層層漣漪,波蕩如水紋,曾顯立時便覺元神發緊,不可遏止的浮現出一絲臣服之感。
「可是服了?」
曾顯泥丸宮內絢光翻來滾去,只是無論如何也衝突不出來,對自己如此輕易就被壓制,不免生出幾分黯然。
「弟子願入混元派……」
木元揮揮手,一道浩蕩無匹的先天清氣從天而降,同時把太初青蓮法印入曾顯識海。
「返本還源,盡入先天,正好也可借助這一次重煉的機會把這幾門神通凝煉一番,我還有事,其他事情日後再說」
聲音未落,木元的這縷分身就已經消失。
「這是……」
無論是曾顯還是冰渙,都不識得先天清氣,卻能明顯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玄妙之用,這讓冰渙都有些羨慕起來。
「早知如此,就向他服個軟又如何」
眼見自己久戰不下的曾顯竟是如此輕易就敗在木元手中,冰渙心裡亦生出淡淡的失望之意。
「不如去問門中那位前輩討個說法……」冰渙先就想起在後山沉寂千年的禪修,既然木元反手之間就有這麼大的好處,想必那位坐鎮本門的和尚亦不會缺少。
木元並未細細去指點曾顯如何運轉這一團先天清氣,其中許多法子,還是自己參悟得來的深刻,而他亦相信曾顯這等元神之輩,不會辜負自己的這番期望。
且不去說曾顯琢磨著如何煉化這團先天清氣,外面的世界已然發生一番不小的變故
周圍的虛空,忽然劇烈震盪起來,一層層浩蕩如潮水的褶皺起伏出現,虛空中亦衍生出無窮的雷霆閃電,虛空層壁上,漸漸有一抹若隱若現的銀光生出。
「太素雲煙千幻仙光六大星君開始著手煉化封印了」長右仙子指著滲透進來的銀光,發出一聲驚呼。
「機會就快來了」
隨著銀光的滲透,虛空亦泛起一陣陣的璀璨光華,劍氣呼嘯,亦在抵制這股侵蝕。
原本連禁制的影子都摸不到的木元,現在卻也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遊走的脈絡,木元心念一動,玄牝之門倏然出現,悄無聲息的貼在身邊起伏的一道禁制上。
虛無越衡天能模擬禁法,而變異後的玄牝之門則能侵入禁制,兩者結合之後,最合適不過,只是先前四皇封印根本讓人摸不著邊際,此刻在太素雲煙千幻仙光的侵蝕之下,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
木元心裡的想法很簡單,若是真的可能把相柳這廝放出去,烙印下這些禁制的路數,日後未嘗沒有機會重新將之封印
而且,若是玄牝之門同化了這些禁法,說不得日後撞見大敵,也能將其封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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