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大山木元是暫時不會去了,那裡妖獸肆虐,自己雖然接連斬殺了幾個有修為的,但一想到那個妖聖舉手之間就能覆滅清水宮主,還是讓他心中驚駭莫名,避開南蠻荒山,騎乘錦鹿,晝行夜伏,調和坎離,倒也自在!
從仙府中得來的那部玉簡喚作《地闕仙章》,中間記載的,儘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法術訣竅,陰陽錮神鎖氣大法就是其中一種專門隱藏自身修為的絕妙神通。
俗話說,欲要騙人,先要騙過自己,就是說要將謊話說得自己都以為是真的,這才能讓別人相信。這陰陽錮神鎖氣大法就是這個道理,鎖住真氣,禁錮神識,讓自己一身修為盡都難以發揮,用無可用,便能瞞過旁人的眼目去!
如今南荒大山亂成一片,獸潮蔓延,漸漸就有向南北各國邊境侵犯的趨勢,好在其中並沒有什麼大神通的妖獸,各國都在邊境駐紮了精兵,抵禦妖獸入侵。天魔宮跟清水宮覆滅的消息也早就傳進了各大派耳中,對於這次獸潮,各派也都派出門下弟子,暗中相助各國,倒也安穩的住!
清流滌心還真訣被木元暗暗修煉,進境倒是不慢,畢竟潮汐流可以算是水系法訣中比較上乘的一種,再加上木元通體充斥龍王動勁,對於水的感應再靈敏不過,通脈、凝穴、法身的修行也是輕車熟路,不過一個月時間就練到了第三層!
有了自保的本領,當下就用陰陽錮神鎖氣大法封住了體內諸般真氣,只留下一道清泉般的真氣淙淙流淌,倒是讓木元頗感清爽!
道門法訣都被封住,龍王動勁煉體之功卻是無法隱瞞,好在龍王動勁也有水性,木元也不怕被看出破綻,隨手取了些冰寒陰煞氣融入清水真氣中,既不是出色的弟子,也不算資質愚笨,長生劍跟明河仙劍連同六合劍丸,甚而是得自畢摩的靈通玉帶都被他封入了黑水葫蘆,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就是個清水宮的弟子!
沒有了這些飛劍,木元卻也不急,地闕仙章裡的法術不少,其中就有一種祭煉符器的手段,在途徑的城池裡買了一把精鐵長劍,木元琢磨著就先弄成一把符器防身!
《地闕仙章》包含極廣,諸般神奇法術,都是水雲真人畢生所習,其中最簡單的符器煉製之法,叫做水禁破遁劍,正巧便是水系的祭煉方法,這晚在一樹林歇了,木元便開始琢磨。
水禁破遁劍,包含了一十八道符篆,木元盤膝坐定,神清心靜,開始冥想,隨著真氣緩緩凝聚,第一道符篆在手上漸漸成型,卻是一道如彎月般的狹長符咒,清光瀲灩,猶如月芒般皎潔。
清流滌心還真訣本就不擅於戰鬥,卻極適合洗滌心性,清水真氣凝成的這道符咒也是如此,木元神念操縱,屈指微彈,這道符篆就落在身前鐵劍上,如按章一般烙在了劍身之上,一股柔和如流水的光芒從符篆上散發出來,沿著劍鋒傳遞開去,如一點電光遊走,須臾就走了一個來回,鐵劍本身被符篆力量所激,越發顯得刃口鋒利!
祭煉完第一道符篆,木元隨手一指,那柄鐵劍「呼啦」就飛騰起來,當空旋轉,清光耀成一團,泠泠如冰,木元心頭一喜,將之收回!
本來世俗打造的劍器,只是刃口鋒利,本身沒有任何符咒陣法構造,就算是落到元神高人手裡,也只能憑借真氣駕馭,縱然能夠離體外放,不過是凝氣成絲,操縱飛劍,卻不能以神識駕馭,木元打入的第一道符咒,便是能令這般鐵劍騰空,神識操控,靈性更重,也更加得心應手!
試過了第一道,藉著便是第二道,第三道……待到十八道符篆全部印入鐵劍中,這把由鐵匠師傅打造的鐵劍,已然看不出原來模樣,整個如一汪秋水,煥發出泠泠寒氣,木元心念一動,這劍就靠上身來,繞著他一轉,化成一道水流,須臾間就消失在空氣中!
水禁破遁劍,說起來並不厲害,只是可以藉之施展五行水遁的助臂。五行道術,雖然人人會遁,個個皆能,但其中也有高低,憑借此劍施展水遁之術,速度比尋常遁發快了要有兩倍多。
木元初次試演,心頭歡喜,忽然顯身於半空,彈指一揮,一道劍氣凌空飛出,繞著旁邊一棵大樹一旋,這棵要兩人環抱的大樹就攔腰而斷,木元喜不自勝,收了飛劍,落下地來!
現在的木元,身上只有這麼一把符劍,真氣更是清水真氣,戰力可以說比之尋常同階修士還要低,神識內查,就見丹田中隱隱有黑白兩道氣虹,隨木元心意而隱顯,氣虹中心,是一團五彩繽紛的真氣,只要木元稍一動念,這股真氣就會突破氣虹封鎖,破體而出。
「陰陽錮神鎖氣大法,果然神妙,看來這水雲真人留下的仙府,中間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就是不知道林飛雲他們幾個在其中得了什麼好處!」
想到這裡,木元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自修行,哪裡去管別人事。各人有命,機緣天定,空自勞神啊!」
眼見天色大明,這至為簡單的一套符劍,也耗去他足足一個晚上的時間,從黃昏到天光明亮,更是耗費了本就不豐裕的大量清水真氣,當即盤膝坐下來,調理真氣,周圍空氣中、樹木上的水汽萌萌而動,絲絲如霧的靈氣飄入木元身體中,被真氣一融,隨之運行滿周天,在丹田中溫養成自身真氣!
涼沁沁的真氣繞體旋轉,木元就覺神清氣爽,一夜的辛苦一掃而空,在這種狀態下,耳目似乎都比平時靈敏不少,周圍花草的一動一顫,都盡在掌握,心靈純淨,神識孔明,全身無一處不自在。
就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響,讓處於空靈寂靜狀態下的木元猛然就跳起身來,張眼一望,卻是幾個身穿同樣衣衫的年輕修士正在爭吵著走過來,這幾個人都傳穿黑色緊身衣袍,胸口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舉手投足,都有一股威猛霸道的力量隱隱宣洩,除了五個穿這種衣衫的,還有一個獐頭鼠目的半大孩子,穿的卻是藍色長服,背後是一個九宮圖,被另外五人簇擁著趕過來。
木元不動聲色的隱起身形,用水禁破遁劍護了,藏匿在樹杈水汽之間,若非有意探查,絕難發現!
五個穿同樣衣袍的是三男二女,就聽其中一個長相威猛,晗下留須的說道,「這人既然是天魔宮裡逃出來的弟子,我覺得還是先送回派中,大家好歹也是魔宗一脈,為天魔宮留一份香火也是好的。至於南荒大山,倒是不著急去!」
「這話不對,韋師兄,這次南荒大亂,可是有不少門派傳承被覆滅,俗話說富貴險中求,若是現在去,說不定還能撈到好處,等到返回師門再來,恐怕連湯都喝不到了!」說話的是一個黑面矮個子,搖頭晃腦的頗不以為然!
韋師兄搖了搖頭,「南荒大山不能去,我們這次來不過是尋些妖獸,擒回去豢養,南荒如此大亂,豈是你我能輕易涉身。一路上所見,道門弟子不少都在此處剪除妖獸,不可久留,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原來如此!」木元沒心思聽這幾個人再繼續爭吵,聽到這裡也聽出個大概來,這五人的宗門想必是豢養靈獸的門派,五人來此捕捉妖獸,卻遇到了逃命出來的天魔宮弟子,聽說南荒大亂,有的便想去撿些便宜,有些不同意,才生出爭持。
「就怕有命去,沒命回啊!」木元心中暗道,本待悄悄離開,南方天際忽然飛來兩道清光,搖擺不定,似是受了重傷,下邊幾個魔宗弟子自然也看到,那個黑面矮子低聲道,「是道門弟子,看來是受了傷,咱們不妨來個雁過拔毛!」
幾人紛紛同意,木元雖不知來人是誰,卻也不願讓道門弟子被魔宗人傷了,本想示警,卻不料那兩人竟然直接停了遁光,落下地來。
待遁光消散,木元看的清楚,來人是一男一女,都是穿的白色衣衫,男的長相還算平常,女的卻著實有幾分姿色,只是兩人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尤其是那男的,左肩上一塊醒目的血污,也不知是被什麼傷了,才一落地,這男的就支持不住,委頓在地上。
兩人落地之處,離木元不過幾十丈,木元居高臨下,又是特意關注,自然看的清楚,那幾個魔宗弟子也不再爭執,悄無聲息的散佈開來,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