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就到了東郊的飛躍公寓,張晨為自己父母租的房子就在這裡,三樓,在這個樓層住著還比較舒服。
楊勝蘭停好車之後,張晨就帶著張有財去找他的父母,而楊勝蘭則是在下面守著。
三樓,很快就到了,此時,在公寓三樓的張晨父母所住的那個房間,大門是開的,張晨來到門前,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父母正在客廳吃飯。
當看到了張晨的時候李桂芬頓時站起來,一臉責怪的看著張晨:「張晨,你來了,怎麼之前不打電話說一聲,我好多準備幾個菜,你先坐坐,我去給你炒幾個菜……」
李桂芬站起來,拉住張晨的手,準備將張晨的拉到凳子上坐下來。
張晨笑了笑,接著摟著李桂芬肩膀溫馨的說道:「不用了,媽,我吃了,今天來,我是帶了一個人過來……」
張晨說著,張有財就已經走了進來,坐在桌子旁邊的張正國以及和張晨站在一起的李桂芬頓時愣住了。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這是張正國畢生難忘人,張晨父母沒有想到二十年不見的的人竟然會突然出現,尤其還是這麼突然。
「爸媽,你們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這是爺爺啊……」張晨看著自己的父母全部都呆了,一臉激動地對著父母說道。
「正國,桂芬。你們這些年還好嗎?」張有財走進房子,一臉激動地問道。
看到在張晨背後的這個老人,張正國眼中同樣閃過一絲激動,可是表情仍然沒有多少波動,只是嘴角露出一個冷笑說道:「你來幹什麼?難道是想將我們家庭拆散嗎?」
李桂芬見到父子一見面就這樣,眼中有些憂鬱,鬆開張晨,走到張正國旁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拉住了張正國,輕輕地說道:「正國,不要這樣,畢竟是張晨的爺爺。」
「我這些年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突然出現,難道你覺得當年逼得還不夠狠嗎?你走吧,我已經不是張家的人了!」張正國冷笑一聲,緊緊地盯著張有財。
張有財身體一震,聽到張正國話,張有財心裡很痛,畢竟張正國是他的兒子,自己兒子不認他,放在誰身上都會不舒服。
「爸,爺爺是我帶來的,你不是曾經說過嗎?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不會像年輕時候那樣任性了嗎?」張晨看到自己父親如此激動,他也激動地對張正國說道。
張晨話音剛落,張正國頓時張了張嘴吧,剛才臉上冷漠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低下頭,張正國說道:「說吧,你這一次來幹什麼?二十年前我就說過,從此之後我不再回張家!」
「爸!你口是心非!你明明想著回張家,為什麼現在面對爺爺要這樣說?!難道你覺得這樣對待一個老人不殘忍嗎?老爸,你說啊!」看著倔強的老爸,張晨直接就劈頭蓋臉的對著張正國吼道。
「張晨,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爸說話!他是你爸啊!」李桂芬見到張晨如此態度,頓時板著一張臉嚴厲的教訓著張晨。
「是,他是我爸,難道爺爺就不是老爸的父親嗎?老爸可以那樣對爺爺說話,我就不能對老爸這樣說話嗎?老爸,我從小就敬佩你,你一個人用你的身體撐起了一個家庭,可是你為什麼在這方面這麼固執,難道你不想讓我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嗎?」張晨眼圈通紅大聲吼道,發洩著心中的鬱悶。
李桂芬一時間語塞,張晨說得對,這三個男人,都是一個脾氣,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全都是倔的沒有邊。
張有財看著張晨如此激動,心裡微微有一些安慰,顫抖的雙手按住了張晨肩膀:「晨,不要說了,是爺爺的錯,當年的確是爺爺太倔強了,你爸沒有錯,是我逼他出走張家的!」
蕭索落寞的眼神,張有財心裡發堵,臉上儘是一些悔恨。沒想到中年時候糊塗的決定,會讓自己在老年的時候承受這種痛苦,張有財感覺自己累了,心很痛。
而此時,張正國和李桂芬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張有財,張晨的爺爺竟然會主動認錯,放在二十年前,即使張正國出走了,張有財也沒有認過錯,現在竟然會當著張正國面認錯,張正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你說你錯了?」張正國抬起頭不可置信的問著張有財。
張晨的爺爺歎息一聲,即使剛才穿著軍裝筆直寬厚的肩膀也像是壓了一個擔子,耷拉著:「正國,當年要不是我的錯,也不會導致你們三人吃了這麼多的苦,當你們走的那一瞬間,我就錯了,我就知道我失去了很多東西,可是這一去就是二十年……」
「爸,不要說了……一切都是我的固執,我錯了,都是我的錯,爸!!」張正國突然站起來,一臉熱淚盈眶的看著張有財喊道。
張晨的爺爺身子一震,呆呆的看著張正國,長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如釋負重的微笑,默默地走到張正國面前,一對父子緊緊地抱在一起,一句話都不說。
看到這樣的景象,張晨簡直激動的無以復加,輕輕地抹了抹眼角,默默地走到走廊,呼吸著新鮮空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點。
「晨,二十年了,你爸終於圓了他的願望,讓你受苦了,媽媽向你道歉!」就在這時,李桂芬歉意的聲音在張晨後面響起。
張晨回過頭靠在欄杆上,搖了搖頭:「不!我不怪你們,能夠重新的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十九年,沒有爺爺,突然掉下來一個爺爺,我滿足了!」
李桂芬微微一笑,摸了摸張晨頭髮:「你爸遺傳你爺爺的倔脾氣,如果當初父子兩能夠好好談談,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像你父親一樣,不要怪你父親,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放心吧,老媽,我不會亂想的,有了老媽管著老爸,我還擔心老爸敢跟我鬥嗎?哈哈……」張晨大笑著說道。
李桂芬看著張晨如此懂事,也是會心的一笑,心裡也是挺欣慰的。
張有財和張正國都是倔性子,二十年前,誰都不讓誰,以至於最後張正國直接離開張家二十年,到現在,張有財老了,對於那個時候事情,他心裡一直有一根刺,人老了就容易牽掛。
二十年的煎熬讓張有財意識到了親人的重要性,所以在張正國面前才會主動認錯。
張正國也不是非要和張有財對立,實際上對於自己父親,張正國始終都沒有怪他,只是對於當年的錯誤,張正國一直沒有勇氣面對,也不想承認錯誤,要是這一次張晨的爺爺不是主動認錯,張正國也不會認錯。
或許這就是父子,一生的父子,也是一生的敵人,同時也是一生的兄弟。
既然見到了張晨一家三口,張有財希望他們能夠回到張家,本來張正國已經在外面生活了二十年,不想回去。
但是在張晨的勸說下,以及李桂芬本身的身體狀況不好的情況下,張正國最後還是妥協了,和李桂芬一起搬回張家。
一家人坐在車上,楊勝蘭作為他們的司機,此時從後視鏡內,看著張晨和自己的首長相談盛歡,以及還有張晨父親和張有財一個模子出來的樣子,對於張晨的身世,楊勝蘭終於可以確定了,這個世界即使如此戲劇性。
然而,此時坐在後排座位上的,張有財卻是一臉的陰沉,從張晨的敘述中,張有財知道了張正國這二十年的經歷。
他聽說張正國在六年前被吳家外圍成員襲擊,造成右腿廢了,而李桂芬也是因此一直身得頑疾,張有財就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氣憤,竟然在自己兒子離家出走的時候來這一招,看著張正國瘸腿的右腿,張有財心裡的悔恨更加重了。
「正國,你放心,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醫生為你醫治,一定會治好你的腿,桂芬的病也一樣,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吳家這些畜生,竟然在你離家的時候襲擊你,這個帳,我一定會找他們算的!!」張有財陰沉的看著張正國明顯不對稱的兩條腿,淡淡的說道。
只是張晨卻從自己爺爺身上感覺到一種實質性的氣勢,這是一種馳騁沙場多年才具有的氣勢,只有經歷過無數大大小小的事情才具有的氣勢。
張正國苦笑的摸了摸鼻子,看著自己已經蒼老的父親,眼中閃過一絲歉意:「父親,讓你擔心了二十年,孩兒有愧!」
「不,你沒錯,錯在我的身上,是我們有照顧好你的一家三口!讓你們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讓你們在外面受苦!該還的還是要還的!該報的還是要報的!吳家的這筆賬我記住了!」張有財攔住了張正國的道歉,按了按張正國的膝蓋,痛恨的說道。
「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只好腿的!我會讓六年前的那些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張晨同樣陰沉的盯著張正國的腿,此時的表情簡直和張有財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張晨,你就不用摻和這件事情了,吳家的勢力不是能想像的!」張有財慈祥的摸了摸張晨腦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張晨實在是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但是已經讓他們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他不想再讓張晨去面對吳家了。
可是倔強的張晨卻是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吳家的勢力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張晨毫不畏懼,他們將我爸弄傷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爺爺,你也不用阻攔,你也說了,該還的還是要還的,上一代換不清,就用他們下一代還!!」
聽到張晨的話,張有財一震,張晨這個倔脾氣簡直和自己的年輕時候太像了,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有志氣!」張有財摸了摸張晨的腦袋,真心開心的說道,只是他心裡還是決定不讓張晨摻和這件事情,他要保護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