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辰、孔申、顏夢站在一邊,他們知道虞昊的計劃,也聽出了夫子話裡的支持之意,不過,夫子雖然能夠做出一些決定,但是儒家和其他勢力不一樣,儒家以「理」為尊,只要你有理,便聽你的,若你無理,就算是夫子,也會有儒修出來辯駁。яmя
「諸子百家,皆為道!」
虞昊看向夫子和周圍儒生,聲音朗朗。
「虞帝此言過時了,早已經有人提出,諸子百家之道,修士尋道,儒修尋理。」有儒修出來反駁,目光誠摯,沒有譏諷,也沒有嘲笑得意,只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是南宮子容大儒,子容長與論道,虞帝有難了。」有儒生議論著。
聽到周圍的議論,虞昊朝那出來的儒修打量了一下,儒家的名字,是繼承了上古儒家開端之時,聖人門下三千弟子,後世為了表示一種傳承,也將這些代表他們傳承者的名字繼承下來
最為出名的是七十二賢者,能夠繼承賢者名字了,即便他不是大賢,本身也必定是飽學的大儒,德高望重,受儒家士子所器重。
南宮子容,又名南宮括,在上古之時,曾經協助周文王治理天下,後來拜入聖人門下,佔據七十二賢者一席之地,當然,眼前之儒修,只是繼承了上古南宮括的名字和道統,並非是真的南宮括。
就像是端木賜,複姓端木,字子貢,繼承的就是七十二賢之一,儒門十哲之一的子貢道統。
「南宮子有禮了!」南宮括說完之後,又行了一揖,曾經在周文王手下做事。讓南宮子容這一脈極為注重禮儀,禮道也是這一脈的傳承。
虞昊回禮,呵呵一笑,道:「南宮先生問得好,但朕的諸子百家之道,又和先人所述的諸子百家之道不同。」
「哦?有何不同?」南宮括再問。
「先人諸子百家之道。乃是求無上大道,窮其畢生,追尋冥冥之中的道,虛無之中的理,尋無盡長生之道,先生說,是也不是?」
南宮括皺了皺眉,確實,在上古之後。諸子百家之道就已經在向著追求無上之道轉變,畢竟,上古大劫給人的感覺太過震撼,那種無盡生靈塗炭的場景,讓諸子百家的先賢大受震撼。
世上何人能長生不死?魔神都會死亡,天地都會破滅,只有那無上之道不會滅亡,因此。上古之後,一代代先賢為尋無上之道。踏上不歸之路,上窮碧落下黃泉,只為尋道。
也因此,諸子百家才漸漸在世人眼裡沒落,就拿儒家來說,上古儒家。在聖人帶領下,三千弟子,周遊列國,為天下蒼生尋求治天下之道,而現在。天下朝堂很少能見到真正的儒學之士。
不說儒學,就是法家、兵家、縱橫家這樣的大家,也漸漸偏離了天下之道,而去追尋無上大道,尋求長生不死。
南宮括是聰明人,頓時明白了虞昊的意思,不過,這可動搖不了這些儒修心裡的執念。
「無上大道,亦是為了眾生,只有有人能踏出無上之道,才能阻止天地大劫,上古先人,犧牲自己,留下希望的火種,不就是為了有人能夠踏出無上之道麼?」
虞昊笑了笑,南宮括的問題,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話題,微微搖頭,道:「朕今r不論無上大道和天下之道,朕之言諸子百家之道,朕以為,諸子百家之道,乃用之道。」
端木賜詫異的看了眼虞昊,道:「虞帝,何為用之道?又當如何用?」
不知不覺,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儒修,朝著夫子和虞昊看去,時不時眉頭皺緊,思考著。
「用之道,分三層,下層,己用之道,與己身,修煉至無上,利己之道。諸位盡皆是儒家飽學之事,可朕想問一句,諸位如此飽學,有何用?」
虞昊目光從端木賜一直轉到南宮括,周圍儒修,觸碰到虞昊的目光,盡皆低下頭顱。
「我曾入大佑帝朝為丞相,治理朝堂千年,朝政清明,百姓安居!」一個高大的儒冠男子邁步而出,眾儒分開,來到夫子之前,恭敬一禮:「老師!」
「仲由大賢!」眾儒修驚呼。
南宮括微微一禮:「見過師兄!「
端木賜和那高大男子一起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子路來了。」夫子笑了笑。
在儒家,子路的地位和子貢不相上下,甚至還要比子路稍微高一點,而且,虞昊也聽說上古之後,儒家踏出那一步的強者,都被成為大賢,也就是說,眼前之人,實力比端木賜還要強那麼一點。
「我曾在南靈州治儒學,建學院,儒學興盛。」一個長相額低口窄,鼻樑低矮,不具大器形貌的矮男子走出來,朝夫子和端木賜、仲由行禮。
「是澹台滅明。」有儒修喊出來人身份,儒家弟子,個個相貌出眾,儀表堂堂,當然,也有魁梧猛壯的大漢,但是相貌醜陋低矮的唯有一支。
那就是澹台滅明這一支,而且,澹台滅明這一支還被稱為外儒,因為上古之時,聖人以貌取人,認為澹台滅明相貌醜陋,成不了大器,頗為嫌棄。
後來,澹台滅明立志做出一番功績,自覺受了冷落,毅然退出了聖人弟子行列,澹台滅明後來名聲大震,他的儒學成為南靈州儒家學士推崇的一派,聖人聽說後,大歎「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
直到後來,澹台滅明這一支才重歸儒家,成為七十二賢之一。
虞昊也聽說過澹台滅明在南靈州傳儒學之事,對眼前這個醜陋的男子,心中可不敢輕視,和儒家其他人比起來,澹台滅明的弟子很多都是南靈州各大勢力的頂梁支柱,相比儒家在西雲州的地位,澹台滅明那一支在南靈州的地位甚至遠超出許多。
一個仲由,一個澹台滅明,儒家強者、能者無數啊。
虞昊心中感慨,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朝著眾儒修微微一笑,道:「用之道,第二層,乃是家用之道,家用之道,可大可小,小者,一家之道,為生活計,為瑣事計,大者,入朝為官,教學一州,亦是家用之道。請問仲由先生,你入大佑為官,保大佑帝庭千年,可是大佑帝庭而今何在?儒家又從大佑帝庭得到了什麼?請問澹台先生,傳儒南靈州,是為儒家而傳,還是為黎民而傳?
仲由身材高大,兩臂粗壯,看上去好似山野蠻夫,但身上又有著一股飽學之士的文氣,聽到虞昊的問話,眉頭一挑,想要說什麼,卻是剛張口,一句話又憋了下去。
大佑帝庭乃是西雲州北邊的一個帝庭,在兩千年前滅亡,當時仲由入朝為相,傳下儒學,大佑帝庭興儒,人人學儒,只是終究被滅。
虞昊拿這個反駁他,他還沒半點話說,因為他也不是真心實意入大佑為官,只是為了傳儒學罷了,而且,當時也是他傳承仲由的考驗。
算起來,這次為官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澹台滅明就更是張口結舌了,澹台滅明傳儒學於南靈州,一個傳字,就說明了一切。就如虞昊所說,這還真只是家用之道。
周圍大儒們都是忍不住的點點頭,澹台滅明、南宮括、端木賜、仲由盡皆皺眉,還真讓虞昊給辮了下去,只是,總感覺有些不對啊。
見到目的達到,虞昊再次道:「用之道第三層,乃是天下用。」
剛才,眾儒已經被虞昊折服,此時聽到虞昊又提出一個第三層,頓時疑惑,南宮括疑道:「何為天下用?」
「這就是朕心中的諸子百家,天下皆可用,天下之人,皆明儒家、法家、兵家,皆可用之,皆可為己用、家用,諸子百家,為天下人用,此為天下用!」
眾儒聞言,盡皆眼睛一亮,天下人皆知儒學,皆用儒學?這樣的功德,這樣的氣運,何等誘人的一幕,就是聖人在世,也沒有達到這個目標啊。
仲由皺眉,道:「若以虞帝所說,天下還有儒學、法學等等百家之分麼?」
激動興奮的眾儒修頭上一盆冷水澆下,是啊,到時候,天下還有儒學,還有法學這樣的區分麼?
原來,諸子百家就好像是一條條河流,d l流淌,各自發展,若是按照虞昊所言,那這一條條河流就會彙集到一起,成為一個湖泊,到時候,還有哪一家之學之分?
眾儒修頓時打了個激靈,在他們心裡,儒家在沒落,還是儒家,還是諸子百家的一家!若依虞昊之言,儒家何在?
「敢問仲由先生,諸位先生,儒家現在,還是儒家麼?」虞昊嘴角露出一抹譏笑,看向眾大儒,朗聲高喝道:「上古儒家,為天下計,而今儒家,只為一家之計,上古賢者,為天下太平奔波,而現在,朕只看到一群穿著儒袍的先生們隱居群山之間,學道家做那隱世高人。」
「敢問諸位大儒,敢問夫子,這,還是儒家麼?還是那個聖人流傳下來的儒家麼?這樣的儒家,和道、魔之眾有何區分?」
虞昊語氣嚴厲,厲喝著眾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