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媽的,快點!」
達納斯猛力抽動著韁繩。他的戰馬嘶叫著表示抗議,它的嘴中甚至還流著白沫,但是還是遵從了主人的意願。
達納斯沒有聽到那奔馳著越來越快的馬蹄與硬實的地面接觸所發出的響聲。在他的耳朵中迴盪著的是那粗陋的武器相交發出的聲音,獸人們充滿了野性的怒吼與號叫,以及他的士兵倒下時發出的哀號。
當時,那片黑暗突然退去,等待著他們的獸人將達納斯和他的將士們引入了這個圈套,並且奇襲了他們。他們毫無時間制定戰術,只得在沒有半點準備的情況下去應戰。在那波綠色的狂潮向他們湧來的時候,許多人甚至都沒有機會揮舞自己的武器就被屠殺了。
達納斯緊閉雙眼,但在他的腦海中仍然縈繞著他們倒下的場景,不論是戰馬還是戰士,都在那場殘忍而又野蠻的屠殺之中死去。他曾看到法羅被一個巨大的獸人撞下了他的坐騎,而當時他正想要喊出聲來警告他。達納斯並沒有看到法羅死去,但是他聽到了法羅痛苦的尖叫,他相信在他的餘生之中他絕不會忘記那聲音。法羅的內心充滿了對戰鬥和榮耀的渴望,年輕的孩子曾經還想要親手殺死一個獸人,但是當時的他甚至連揮出自己武器的機會都沒有。
在那一瞬間,達納斯心中產生了一個讓他很是反感的念頭,他們輸了。
他的士兵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並且他們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長官!回守望堡!」在和一個手持巨錘的高大獸人對抗的同時,范恩還在向達納斯催促著。「告訴他們這裡的情況!我們會掩護你的!」
其他的士兵們也都異口同聲的表示同意。達納斯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留在這裡和他們並肩作戰;或者是逃回去,以期挽救他們?
「快去!」范恩將頭轉向他的長官,大聲地喊道。「為了洛薩之——」
就因為這一剎那的分神,那獸人便揮下他的巨錘,打出了致命的一擊。在看到范恩倒下之前,達納斯將他的戰馬轉了個方向,用馬刺踢著他的坐騎,瘋了一般的朝它大吼著。馬兒疾馳而去,帶著他離開了這血腥之地,朝著守望堡前進。他離開了法羅,離開了范恩,以及其他的士兵們。是他將大家帶向了死亡。
達納斯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嘴角流著鮮血。不管怎麼說,他們是對的,總得有人去警示守望堡,而他的威望可以保證有人會去聽他的話。同時,達納斯的作戰經驗以及領導才能,也是他們所不可或缺的。
但是,以聖光之名,達納斯這一生之中還沒有做過什麼事情,要比拋棄他的士兵不管不顧更難抉擇。他輕聲罵了一句,搖搖頭趕走自己的思緒,又一次朝馬兒喊了起來。
在這片毫無生氣的大地上,道路蜿蜒著,紅色的塵土在馬蹄之後飛揚。達納斯抬頭望著守望堡那巨大的石牆。壁壘上站崗的守衛們看到了他,有人則指向達納斯,向他人警示著他的到來。
「開門!」達納斯盡全力大喊著,高舉手中的盾牌好讓守衛們看到上面紋飾的聯盟徽記。「開門!」
沉重的鐵製木門緩緩地打開。達納斯沒有減速,逕直從那縫隙中穿了進去。而後,他從馬背上滑了下來,喘著粗氣,朝最近的一個士兵問道,「誰是負責的?」
「請問閣下貴姓?所來為何事?」
「我沒時間跟你來這套。」達納斯喊道,他抓著那士兵胸甲的領口將他拉近。「誰是負責的?」
「我是。」從他的身後傳來回答。達納斯放開了那個士兵,轉過身去,看到一個肩膀很寬的男子。他穿著紫色的長袍,標誌著他達拉然法師的身份。他有著一頭長長的白髮,鬍鬚也是相配的白色,但是和他那皺紋滿佈的臉相比,他的眼神卻顯得年輕而機警。
「達納斯·托爾貝恩,是麼?」那法師問道。「我還以為你和圖拉揚在一起。」
達納斯點點頭,肯定了卡德加的陳述,同時也向他表示致意。他大口吸著氣,說道,「關閉城門,讓士兵們準備戰鬥!部落來了!」
卡德加雙眼睜大,但是他並沒有爭論什麼。他做了一個手勢,而士兵們則趕忙去遵循他無聲的指令。大門被關上了,有人前去引走達納斯那可憐的坐騎,有人則向達納斯遞過來一個水袋。
「圖拉揚派我帶著暴風城一半的士兵來到這裡。」達納斯大口喝著那袋溫水,向那個拿來水袋的人草草點頭以致謝。「當我們收到他的消息時,我們就出發了。他說他會和其他人一起隨後趕到。」他搖著頭,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我們太遲了。那些獸人們已經重建了黑暗之門,而他們就在那裡等著我們。我的孩子們……他們根本沒有獲勝的希望。」
卡德加點點頭,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憂鬱。「對於他們的死,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的警告給我們足夠的時間來備戰。如果部落計劃再一次入侵艾澤拉斯的話,他們得先過我們這一關。守望堡就是為此而建的,他們決不會輕易就佔領這座城堡。」
「你如何保衛它呢?」很明顯達納斯已經恢復了過來,此刻他正在四處張望著。「似乎這裡的士兵並不多,而且我也沒有在外牆上看到投石機或者是其他的攻城武器。」
卡德加同意道,「的確,我們沒有太多的士兵。但是那並不代表我們毫無抵抗,抑或是武器。你等著瞧吧。」
「我想我會的。」達納斯露齒笑道。「而且等獸人們來的時候,我會在這裡等著他們的。」
一個小時之後,獸人們來了。
他們就好像狹窄的水道中流過的水一樣充斥著道路,互相推擠著對方,都想要早一點到達前方的城堡。達納斯和卡德加站在城牆較高的一處,俯視著下面的情景。
「操,至少有幾百個獸人。」達納斯低語道,看著部落幾乎完全佔據了城堡前方的平原,手持武器向前進發。在之前的戰鬥之中,他並沒有好好的觀察部落的數量。
「是的。」卡德加說道,人老心不老的大法師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不過沒有在第二次戰爭中的多。要麼是他們在那些戰鬥中損失了太多的獸人,要麼這只是獸人部落中的一部分。」他聳了聳肩。「那並不重要。不管他們想要怎麼上,我們都會給他們點顏色的。你不是想瞭解我們的城防麼?看好了。」
他指向周圍,達納斯看到了在牆上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光點。許多男子和女子站在那裡,身著和卡德加相似的紫色長袍。大法師向他們點頭,而其他的法師一致的舉起了他們的手。達納斯感到自己的頭髮都聳立起來,還聽到了一聲很輕微的嗡嗡聲。而後,閃電從空中成曲線劃過,擊中了第一波獸人,並將後面的不少獸人衝散開去。
「很好,很強大。」達納斯承認道,他的耳中仍然迴盪著雷擊的響聲。「但是他們能這樣子做多少次?」
卡德加笑了,「我猜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圖拉揚俯在他的馬背上,試圖讓它盡可能跑得再快一點。儘管他知道等待艾蕾莉亞的遊俠們前來援助的主意很明智,但是他心中總是有什麼東西在告訴他,等這些遊俠來的時候可能就太遲了——守望堡那邊已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這是士兵的本能,抑或是他自己的不安全感。不管怎麼說,那個平常善待野獸的聖騎士,現在正在不斷地踢著他胯下的馬兒。
在他的旁邊是他的士兵,艾蕾莉亞以及她的遊俠。她看到了圖拉揚在不停的用馬刺踢他的坐騎,便向他投來了好奇的一瞥,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他看向她,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是最後他說出來的還是「有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
艾蕾莉亞剛想要諷刺圖拉揚一番,但是當看到他的表情時,她閉上了嘴。相反的,她僅僅點了點頭,俯身向她的馬低語著。他意識到,艾蕾莉亞還相信著他,而就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不安與恐懼都被那溫暖的感覺沖淡了。
似乎這一旅程永不會終結。軍隊穿越了閃金鎮周邊的草地以及起伏的小丘,經過了夜色小鎮,通過了那恰如其名的逆風小徑——那旁邊就是麥迪文曾經居住過的卡拉贊——來到了泥濘而又氣味噁心的悲傷沼澤。但是現在,地貌開始改變。當圖拉揚發現了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心中為之一顫。儘管周邊的植被都已經開始腐爛,並且散發出惡臭,但它們至少還有著生命的跡象。在他們腳下的土地則開始變成乾涸的紅色,幾乎和沙漠一樣。
艾蕾莉亞皺起了眉頭,為了不被馬蹄之聲掩蓋而大聲說道,「這種感覺……很不好。」圖拉揚點點頭,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呼吸。眾人繼續前行,穿過那荒蕪的地形,爬上了一個小山丘。在那裡,守望堡就有如一座白色的山峰,高聳在血紅的土地之上。他收緊韁繩將馬兒停住,盡力去看向前方的情況,低語道,「有點不對勁。」
艾蕾莉亞抬起手擋住了本該照在她眼睛上的日光。她比他的視野要好得很多,所以當她深吸一口氣的時候,圖拉揚意識到他說對了。
「它在遭受攻擊!」艾蕾莉亞大叫道。「部落——圖拉揚——就好像又一次看到了第二次戰爭中的部落!肯定至少有數百人!」在她的語氣中摻雜著恐懼以及興奮,而她的面容也因為仇恨和憤怒而變得扭曲。他想起了當她抵達暴風城時兩人之間的對話,很明顯對於艾蕾莉亞來說,她終於有機會去消除這些「敗類」。他並不想要看到她對殺戮如此渴望,他也害怕這種渴望會讓她變得魯莽。
圖拉揚的司令官們走了過來,於是他對眾人說道,「我們就在他們不遠處。我們會從敵人後翼展開攻擊,將他們夾在我們和守望堡之間。等他們戰勝了他們,我們就可以進入城堡並加固它的防禦工事,以備獸人再度攻來。上吧。」
所有人跑向了最後一道坡,就在他們即將爬上頂的時候,圖拉揚再一次叫大家停了下來。在他們前面的是那條小徑的最後一個上坡,再往上走一點就是一片寬敞的高原。從那裡,他們可以看到這裡的全貌。
獸人,成百上千的獸人,都在猛擊著守望堡的外牆,儘管直到現在,它仍在輕鬆的承受著他們的攻擊。到處都是倒下的獸人的屍體,圖拉揚至少看到了一個一箭穿喉的獸人,以及其它幾個被烤焦的屍體,但是還有一些看起來並未受傷。他向上看去,注意到了那些站立在城堡壁壘上的一眾紫袍法師們。圖拉揚明白了,儘管局勢十分危急,但他仍然輕輕地笑了出來。
「我們需要採取攻擊,必須趕在他們發現我們之前。召集士兵,等待我的衝鋒口號。」他的指揮官們,包括艾蕾莉亞,點了點頭,走向了他們自己的單位並安靜的傳達著命令。士兵們束緊腰帶,放低了自己的盾牌和面盔,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軍隊開始向前進發。圖拉揚以及其它人緩慢的向前朝著高原移動著,馬蹄的聲音也被塵土掩蓋住了。感謝聖光,這些獸人光顧著大聲叫喊,或是悶哼了,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到來。
就是現在。他們已經潛行至此。圖拉揚深呼一口氣,高舉他手中的戰錘過頭。
「洛薩之子!」他大聲喊道,光明之力幫助他將他的聲音傳入了他麾下的每一個士兵的耳中。「為了聯盟,為了聖光!」
在他的身後,士兵們也跟著大聲叫著自己特殊的戰鬥怒吼。圖拉揚將戰錘向下揮去,再向前推開,於是衝鋒正式開始了。
一些處在尾翼的獸人們聽到了他的叫喊,轉過身去,卻很不幸的被不斷湧現的馬蹄踩成了肉醬。其他人也被出其不意的將了一軍,很多人甚至都沒有看到從他們身後出現的威脅就被殺掉了。圖拉揚以及他的士兵們向前衝去,用大劍、斧頭和錘子殺出了一條血路,而守望堡中的守兵們開始了歡呼。艾蕾莉亞和她的遊俠們左右開弓,以非人的速度,取箭、搭箭、瞄準、射出,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百發百中,而他們的馬匹也在不停的向前移動著。令人驚訝的是,聯盟的援軍僅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殺到了守望堡那龐大的前門處。當圖拉揚接近時,裡面的守兵打開了大門。他頓了頓,朝後方的戰場看去,和艾蕾莉亞的眼光相遇。圖拉揚指了指大門,後者則皺起了眉頭。她和他一樣,並不想要離開戰場,但是他們都是自己單位的領導者,她和他也都知道,他們應該盡可能早的進入守望堡,和城堡的指揮官談話。
最終,艾蕾莉亞點了點頭。圖拉揚踢了胯下的坐騎一腳,撞倒了一個試圖跟著他的獸人,衝進了那道狹窄的縫隙。艾蕾莉亞就在他的身邊,兩人的距離是那麼的近,她的胳膊甚至碰到了他的。之後,他們身後的大門被再一次關閉。
「呵,很好,艾蕾莉亞,你很及時的把圖拉揚帶來了。」圖拉揚轉向說話人,笑了。他和卡德加草草的擁抱了一下。兩人曾經在第二次戰爭中並肩合作過,在這些時日之後,圖拉揚越發的想念這個令他喜歡和尊敬的朋友。他只希望兩人不會在這種情況之下重逢。艾蕾莉亞微微點頭。
「我盡可能快地趕了過來。」圖拉揚說道。他看到了另外一個老友,寬慰的笑著,向他的副手問好。「達納斯,很高興看到你沒有受傷。」圖拉揚向周圍看了看。「但是……你的士兵呢?」
「死了。」達納斯簡短的回答道。
「以聖光之名……所有的人麼?」圖拉揚低語著,畢竟達納斯可是帶走了暴風城整整一半的士兵。當達納斯聽到這句話時,他咬緊了牙關。
「等我們到達山谷的時候,那些獸人們已經為我們設計好了一個很好的圈套。在我的孩子們還沒能反應之前,他們就都被獸人們屠殺了。」儘管達納斯的聲音很低,但還是顫抖著。「我的孩子們,」他這麼叫他的士兵。圖拉揚知道達納斯是在為他們的死而自責。「他們犧牲了自己,好讓我回到守望堡,向卡德加知會部落的到來。」
「他們做得很對,你也是。」圖拉揚向他的朋友兼副手保證道。「儘管失去你手下的士兵們的確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但是通知守望堡才是第一優先的。」他皺起了眉頭。「卡德加,我們需要找出他們攻擊的原因。」
「很明顯,他們想要通過這裡,去入侵艾澤拉斯的其他地區。」卡德加回道,但是圖拉揚搖了搖他的頭。
「不,那不合情理。想一想。他們的人數並不足以佔領這一要塞,而且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一點。我敢跟你打賭,這絕對不是整個部落的實力,不可能。那麼其他的獸人們在哪裡?為什麼他們只動用一部分軍隊來進攻?」
卡德加眉頭皺起,「你說得很對。」
「有一個辦法。」達納斯唐突的說道。「給我帶一個獸人過來。相信我,我會讓他講出我們想知道的東西。」他說那話的口氣以及他的表情讓圖拉揚感到害怕。在達納斯的臉上,圖拉揚彷彿看到了和艾蕾莉亞如出一轍的對獸人的仇恨。由於獸人們的暴行,由於他們對於這個世界造成的傷害,圖拉揚不得不為達納斯·托爾貝恩將要親自聞訊的那個俘虜感到一絲同情。他只希望那個獸人會盡快坦白,為了那獸人的好,也為了他們的好。
眾人等待著他的批准。圖拉揚勉強的點了點頭,轉向艾蕾莉亞。在他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精靈遊俠就已經跑到了一座塔樓之前,渴望著做點什麼,不論它是什麼。她企盼著命令,等待著回復,而後殘忍的笑了起來。
「這不會用太久。」她說道。圖拉揚曾想讓他下來。但是她留在原地,將一支箭搭在了她那優雅的長弓上,瞄準一個獸人,在那個有利位置加入了戰鬥。
精靈是對的。不出三分鐘之內,外面就有人喊道,「我們抓到了一個!」
那厚實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了。兩個圖拉揚的士兵騎馬而入,在兩人之間半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獸人。兩人將那軀體扔在了總指揮面前的地上。他那綠色的光頭被鮮血覆蓋,他的雙目緊閉,儘管撞到了地面,但是他仍是一動不動的。
「一個獸人,還是活著的,長官!」一人匯報道。「他的頭上受到了重擊,不過他可以活下來,至少還能活一段時間。」圖拉揚點點頭,解散了面前的兩人。兩個士兵敬了個軍禮,而後掉轉馬頭,再一次策馬衝入了戰陣。
「讓我們看看我們能弄到些什麼。」達納斯嘀咕著。他用厚重的繩索將獸人的手腳綁了起來,而後在他的臉上使勁潑水。那獸人打了個顫,醒了過來,面部表情很是痛苦。他皺起了眉頭,當他意識到了身上的束縛時,他開始大聲吼叫。
「你們為什麼要在此時此刻攻擊我們?」達納斯靠向獸人,問道。「為什麼在你們人員不齊時就攻擊守望堡?」
「讓俺告訴你啥叫力量!」那獸人戰士怒號著,試圖要掙脫身上的繩索,但是其他人很快將他按倒在地。
「我認為你並不明白現在的局勢。」達納斯緩緩說著,將他的匕首抽出,在獸人的面前隨意的晃動著。「我問你問題,而你最好給我回答。為什麼現在就攻擊守望堡?為什麼不等全部的部落都到齊了再攻?」
血液和唾液的混合物濺在達納斯的臉上。由於受到驚嚇,他向後一條,而後慢慢的將臉上的唾沫擦去。「我懶得跟你再這麼玩下去了。」他大吼道,抓著匕首朝前挺去。
「慢著!」圖拉揚命令道。他並不贊成折磨俘虜,而且他開始認為,即便他允許達納斯繼續下去,那個獸人也不會說什麼有用的東西,畢竟獸人們很能忍受疼痛。更有可能的是,那個獸人再說出任何東西之前就有可能這麼昏死過去。「也許還有別的方法來讓他開口。」
達納斯停住了他的雙手。他感到艾蕾莉亞那充滿憤怒的眼神,彷彿她想要盡快看到這獸人受到傷害。但是那並不能解決問題。
圖拉揚閉上雙眼,呼吸放慢,氣運丹田,這樣不論他的腦中或心中有何波蕩起伏,他都能保持寧靜。在那片平靜之地,他向聖光請求著幫助。聖光回應了他,而他感到了自己皮膚上有一種微微發麻的感覺。聖光賜予了他力量,以及它那不可名狀的仁慈。圖拉揚聽到了他的朋友們喘氣的聲音,以及眼前的俘虜恐慌的尖叫。他深吸一口氣,張開了他的眼睛,看著拿到熟悉的光亮在他的手中閃動。達納斯和卡德加凝望著他,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對於那個獸人來說,他已經蜷成了一團綠球,在地上間接的抽泣著。當圖拉揚開口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是那麼的鎮定和受克制。在這裡,仇恨或是怒火都無處可從,至少不是在一個全身籠罩在聖光之中的人面前。
「現在,以聖光之名,你要真誠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圖拉揚吟唱著,將他的手掌放在那獸人的前額之上。一道突然而又耀眼的聖光閃現。他彷彿看到了獸人身上迸發著火花。那獸人尖叫著。當圖拉揚將手掌挪開時,那裡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手印,就好像是被人灼傷一般。獸人顫抖的匍匐在地,流著淚水。圖拉揚希望他沒有將獸人弄得不省人事。
「為什麼要攻擊?」他再一次問道。
「為了……為了分散你們的注意力。」那獸人嗚咽著。「不讓你們發現偷竊。」在那之前,這獸人倔強的保持著沉默,但是現在他似乎唯恐不能說得再快一點。「耐奧祖需要一些東西。神物。他命令我們,攻擊城堡,聯盟在這裡忙活,看不到別的。」
卡德加捋著他白色的鬍鬚。他比達納斯恢復的要快一些,而後者現在仍在凝望著那年輕的聖騎士。圖拉揚抬頭看了看艾蕾莉亞,發現她也在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當兩人目光相遇時,她微微臉紅,向他處看去。
「一個簡單的計劃,但是簡單的計劃通常也是最好的。」卡德加提出。「但是,是什麼神器呢?而且為什麼他要從我們的世界找這種東西,而不是在他自己的世界呢?」
獸人顫抖著,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圖拉揚說道。「如果他知道的話,他會告訴我們的。」有了聖光的印記,獸人決不會撒謊。
大門略微張開,剛好夠兩個精靈擠進來,而後它再一起被關了起來。兩人走向圖拉揚,他抬頭望去,雙眼微瞇,發現兩人看起來都很是疲憊。「有什麼消息麼?」
「來自暴風城,閣下。」一個精靈回道。「有人闖入了皇家圖書館。守衛們發現了在圖書館外看守的兩人以及館中的一人的屍體。似乎是死於獸人的戰斧,閣下。」
「獸人?在皇家圖書館?」圖拉揚轉而望向卡德加,而後看向那獸人。獸人畏縮著。「神物……」他低語著,試圖想要把這些線索聯繫起來。
「完美的聲東擊西。」卡德加不得不承認。「媽的。我說過的麼,簡單的計劃才比較有效果。我們忙著在這裡跟獸人打架,而他們則帶走了……」他轉向了前來的精靈。「他們有沒有盜走什麼東西?」
現在那兩個精靈看起來更加的不快。「很不幸的,你說對了,法師大人。有一樣東西失蹤了。」
「那是什麼?」圖拉揚問道。
精靈清了清他的喉嚨,「呃……麥迪文之書。」
「以聖光之名。」圖拉揚低語道,感覺自己的胃部開始輕微抽搐。麥迪文之書?世界上最偉大的法師,那個曾經幫助獸人們開啟了最初的黑暗之門的人,他的法術書?那本書裡面有著所有的法師們都覬覦的秘密,而它現在落入了獸人之手?
在他身邊的卡德加看上去也吃了一驚。「圖拉揚……我需要那本書!我需要它來關閉黑暗之門!」
「什麼?」圖拉揚喊道。
「麥迪文和古爾丹創造了黑暗之門。那本法術書可以告訴我如何去關閉它!但是——如果獸人們擁有了它,他們就可以用它來對抗我們。這不好,很不好。」
圖拉揚搖了搖頭,再一次盡力使自己內心保持鎮定。「我明白。但是這還不是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外面有許多的獸人,不管他們是不是在擾亂我們,這對我們都是一個很大的威脅。我們的工作是保衛這座堡壘,防止他們從這裡蔓延到整個艾澤拉斯。等我們解決了他們之後,我們……好吧,我們就出發。」
他看向他的朋友們,他們慢慢的點了點頭。他看向艾蕾莉亞,在她那翠綠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贊成的眼神。而後她再一次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弓箭開始射擊。
「你很對,將軍。」卡德加說道,低下了他的頭。「我們需要保衛守望堡。如果我們活不下來,我們就不能去料理其他的事情。」
圖拉揚笑了,帶著沉重而又擔憂的心情。他再一次騎上了自己的坐騎,衝回了戰爭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