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圖拉揚很迷惘的望著他面前坐著的那個矮小的人。他是聯盟軍隊的總指揮官,同時也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一員。
「鼠災!」面前的侏儒叫道。
圖拉揚慢慢的說道,「剛才你告訴我,你們的整個礦道地鐵建設工作受到了野生動物的威脅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們挖掘到了地下湖,或者是有其他別的生物……」圖拉揚把聲音放低,「你剛才說的真的是『老鼠』?」
「真的!」修補匠格爾賓·麥卡托克哆嗦了一下。他被指派來負責建設一套能夠連接暴風城和鐵爐堡的交通系統。
「那些禍害,真是有夠噁心的!我們甚至還找到一些老鼠,足有這∼麼∼大∼」麥卡托克將他的雙手展開至大約六英吋寬。的確,對於侏儒們如此小的身材來說,那麼大的老鼠是很成問題。但是,修補匠把聯盟的最高指揮官叫來說是有緊急情況要與他商討,為的就是討論老鼠的問題?
圖拉揚始終還是不知道對於此事應當如何回應。那些侏儒們一向和矮人們關係良好,而麥卡托克就是得到了矮人國王麥格尼·銅須的許可之後而在幾年之前來到了暴風城。在圖拉揚的心中,侏儒們都非常的充滿好奇心,就好像麥卡托克一樣。他說話特別快,並且所用的那些專業術語都是圖拉揚十分不熟悉的。修補匠站起來的時候高度甚至還不及圖拉揚的臀部,而他現在坐在那把大椅子上,顯得自己是那麼的瘦小,他的雙眼則與面前的桌子處在同一高度。
而後,麥卡托克非常生氣地吐了一口氣,爬到了桌子上面,指著面前的藍圖。
「他們在那些樣板裡面肆意滋生,還到處亂咬那些配線,還有這裡,這裡,和這裡。」麥卡托克用他那小巧的手指在藍圖上面點來點去。「我們沒法把那些配線取出來,也不能修復它們並且保證我們不再失去哪怕一個工程師。我們上一次送去的技師隊伍……我不得不說,他們真的好慘。」他用那雙大眼睛表達著事態的嚴峻,圖拉揚則點了點頭。
在第二次獸人戰爭結束之後,有人提出要建立一條地鐵線路貫穿鐵爐堡和暴風城之間,圖拉揚認為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人真是個人才。儘管重建暴風城的工作一直都在進行著,但是進展十分緩慢。從鐵爐堡到暴風城的路途漫長,並且當中危機四伏。銅須國王就曾經為送給暴風王國的補給品沒能及時到達而大發雷霆過。當時圖拉揚對此感到很是無能為力,而現在每當麥卡托克前來向他匯報事情的進展或是出現的問題時,他還是會有同樣的感覺。他是一個聖騎士,一個天生的戰士,後天訓練而成的牧師。他對於那些簡單的設計工作都知之甚少,更何況是如此複雜的地鐵建設。而麥卡托克說話又是這麼的快,這就更讓他感到為難了。
圖拉揚曾經發現,即便那些侏儒們有些怪異,但是他們還是非常的聰明。他想起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對話。當時圖拉揚非常地相信他所提出的所謂的地鐵會如他所說的一樣有用。
圖拉揚問,「它能有多安全?」
「呃……好吧,要知道,這可是科技的尖端,因此我們對它的安全性不能完全保證。」麥卡托克說道,摸著他的絡腮鬍。「但是我敢跟你打賭,我們會完善它,使它的安全性最終將能夠和我們最安全的發明相媲美。」
從他說話的口音中,圖拉揚認為它並不會像麥卡托克所說的那麼安全。不過,圖拉揚畢竟不是一個建築師,也不是一個工程師。不管怎麼說,事情的進展都還算順利。
直到這一次的鼠災。
儘管圖拉揚並不明白為什麼麥格尼·銅須並沒有出面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盡量以一種外交官的語氣說道,「我明白,相比之下,那些老鼠們對於侏儒們要比對於我們人類看起來要更具有威脅性,而且我們也不能任由那些老鼠們在那裡肆虐。這樣吧,我會派一些我的人和你一同回到鐵爐堡。他們會,嗯……解決這些老鼠,並且幫你們進行修理工作。」
麥卡托克的反應十分激動,好像圖拉揚就是他的冬天爺爺一樣。「謝謝你,謝謝你!這可真是太好了!馬上我們就可以恢復正常工作,然後去專心對付地下水的問題了。」侏儒從他的椅子上滑了下來,用他的一雙小手抓住圖拉揚的右手,使勁地晃了晃。
「去跟阿拉米爾說吧,他會幫你安排的。」圖拉揚說。阿拉米爾曾經是暴風要塞的守衛,而現在他則是圖拉揚的助手,幫他打理一切非軍事事宜。
圖拉揚看著他離開,然後繼續開始處理信件。那麼多的信件,都是各式各樣的人對他有所請求。他用手將自己的金色短髮捋了捋,歎了口氣。現在的他需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他走了出去,呼吸著那乾淨而又清晰的空氣,儘管雲層看起來很低。他走向河道,看了看他在水中的倒影。直到兩年之前,圖拉揚才第一次和他的士兵們踏入暴風城,因此他並不知道暴風城曾經的輝煌和它被摧毀之後有著多麼大的落差。當時的景像甚是讓人驚駭。那些著名的河道中都被石塊,木材,泥土,甚至是人類的屍體堵塞住了。後來,那些死者都被鄭重地安葬,那些碎石也被清理一空,河道又得以再一次自由的流動,將城市的各個區域連接起來。圖拉揚抬頭看了看那些白牆紅頂,白色的石塊由於昏暗的光線而發灰。矮人區居住著許多刻苦耐勞的銅須矮人。他們和麥卡托克一起被派來這裡,居住在大教堂旁邊的區域。
空氣中雷聲響動。
圖拉揚走向了大教堂,凝神望著眼前那壯麗的建築。光明大教堂是暴風城中最先建立起來的建築之一。在那次戰爭中,獸人對它造成了極大的損壞,但是即便如此它仍為人們提供了庇護。獸人們並不知道在教堂下有著許多巨大的地下室以及地下墓穴,而許多人就隱匿於此,躲過了獸人的殺戮與破壞。在暴風城最初的重建工作當中,它也是少數幾個能為難民提供休息處的建築之一。直到現在,當人們生病或是受傷,抑或只是想要受到聖光的洗禮的時候,他們都會選擇前來此地。
就像現在的圖拉揚一樣。
「啊呀!」他向前絆了一腳,因為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而沒有注意到前面的兩個孩子,直到他倆和圖拉揚撞了個滿懷。
那男孩叫道,「先生,對不起!」旁邊的小女孩則用她那雙棕色的眼睛生氣的看著那小男孩。圖拉揚笑著,拍了拍女孩的頭髮,而後轉向小男孩。
「孩子,我看你筋骨奇佳,有朝一日一定能成為一個傑出的士兵。」他說道。
「啊,是啊,先生,我也希望如此。先生,等我長大到能夠殺那些獸人的時候,您認為他們會不會都死了呢?」
圖拉揚的笑容微微顫抖。他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孩子的問題,於是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報效聯盟的。」
復仇。
正是因為心中的怒火和仇恨的驅使,圖拉揚永遠的失去了一些他所愛的人。他並不想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過早的受到種族間仇恨的影響。
圖拉揚把手放在女孩的頭上,輕輕吟唱著祝福,他的手邊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在那一刻,小女孩被聖光之力完全籠罩著。圖拉揚抬起了他另外一隻手,也祝福了旁邊的男孩。兩個孩子用一種充滿崇敬的眼光看著他。
「願聖光保佑你們。現在,你們倆最好趕快回家。馬上要下雨了。」
小男孩點了點頭,拉著他妹妹的手,說道,「謝謝你,聖騎士哥哥!」他倆朝著家跑去,他們的家就在不遠處。圖拉揚意識到這兩個小孩就住在大教堂旁邊的那幢建築裡。孤兒院。
如此多的孤兒,如此多的家破人亡。
雷聲又一次響起,而雨點也開始傾瀉。圖拉揚輕歎一聲,用身後的斗篷將自己裹緊,然後從大教堂門前的樓梯處跑了上去。儘管距離並不遙遠,圖拉揚還是被淋了一身。從建築當中傳來的薰香之氣以及人們的淺吟低唱頌念讚歌的聲音傳來,讓圖拉揚感到精神為之一振。他已經逐漸習慣於發號施令,在獸人以及自己的鮮血中浴血而戰。現在對他來說,回到教堂並回憶自己曾經那段擔任牧師的時光實屬難得。
他看著他的同胞們,其他的白銀之手騎士團成員們在這裡履行職務,而後笑了笑。大主教阿隆蘇斯·法奧在三年之前成立了這一組織,並且命令聖騎士們為社會服務,幫助那些飽受戰爭影響的人們。在他四處看去的時候,圖拉揚碰巧看到了他的老友烏瑟爾。烏瑟爾曾稱自己為「光明使者」。通常當圖拉揚看到身形魁梧的烏瑟爾的時候,後者都是身著重甲,揮舞著他的武器並用聖光之力攻擊著敵人,他那雙海藍色的雙眼綻放著激情。但是現在,烏瑟爾則只穿著簡單的長袍,護理著一位看起來精疲力竭的婦女。他用一條濕布輕輕地擦著她的前額,另一隻手則抱著什麼東西。
當圖拉揚走近的時候,他才看到烏瑟爾抱著的是一個小嬰兒。嬰兒那健康而又充滿活力的哭聲對於圖拉揚來說,就是一曲美妙的希望之歌。烏瑟爾把手放在那婦女身上,祝福了她和她的孩子,就好像剛才圖拉揚對兩個小孩所做的一樣。圖拉揚意識到,儘管烏瑟爾對於在戰場上藉著聖光之力殺敵十分的熟門熟路,但是他對於在教堂中接生的工作也很能擔當。這就是聖騎士的兩面性:他們既是戰士,同時也是治療者。
烏瑟爾笑了笑,站起來歡迎他的老朋友,用他那深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說道,「圖拉揚,很高興見到你。也該是你找到來這裡的時候了。」他調皮的拍了拍圖拉揚。
圖拉揚笑道,「你說對了,能回到這裡真好。那些需要處理的事情越堆越多,但是我卻沒法把它們全部解決。比如說鼠災。」
「呃?」
「等會兒我再跟你說。現在嘛,我能夠幫上你什麼呢?」他想,這才是目前更為重要的,而不是躲在暴風要塞裡面處理那些瑣事。
烏瑟爾看向圖拉揚的身後,雙眼微閉,說道,「看來你在這裡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哦?」圖拉揚隨意的問道,轉過身去。
對他來說,這簡直就如同見鬼一般。她在他面前站著,臉龐、頭髮以及衣服都被雨打濕,翠綠色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他。她那渾身濕透的模樣,就和兩年前的那一晚上,她找到他的那個晚上一樣……
艾蕾莉亞·風行者的眼睛瞇了起來,彷彿她也回憶起了那個晚上,並且感覺到這一回憶並不是那麼的快樂。圖拉揚感到渾身冰冷刺骨,而那種感覺和他的濕衣服並沒有關係。
她生硬的鞠了一躬,先是朝烏瑟爾,而後是他。「光明使者,將軍。」
圖拉揚明白了她的意圖,也模仿了起來。「遊俠。」他為他那沉著的口氣兒感到了一絲驚異,因為剛才他還以為自己的聲音會因為感情的迸發而變得沙啞。
她說道,「最壞的消息。」她的眼神閃向圖拉揚,而後又看著烏瑟爾。「再沒有更糟的了。」
圖拉揚感到他的臉部肌肉在抽搐,於是緊咬住自己的牙齒。「請說吧。」
精靈輕蔑的看了看周圍,說道,「不知道我是不是來對了地方尋求幫助。我並沒有想到將軍,騎士,以及其他的戰士們還會在教堂裡照顧小孩子。」
圖拉揚接受了她話語中的氣憤,因為只有那樣才能夠平息此時此刻他心中的苦惱。「艾蕾莉亞,不論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們,我們都會前來幫助的。我們所有人都是這樣。我知道你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不是為了來侮辱我們的。說吧。」
艾蕾莉亞輕歎道,「不久之前,我見到了卡德加和幾個聯盟的領導者們,這其中也包括了你的國王。似乎在黑暗之門的遺跡處尚留有一個位面裂痕。卡德加相信在不久之後,一些獸人——甚至有可能是又一個部落——將從那裡回到艾澤拉斯,於是他馬上派我騎著獅鷲來通告你。」
現在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靜默的聽著她把剛才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在安度因·洛薩死了之後,圖拉揚不止一次的希望艾澤拉斯雄獅能夠與他同在,包括他面對一個困難的抉擇時,當戰爭臨近時,抑或只是圖拉揚想要找到一個能夠與他交談的人的時候。在以前,洛薩總是能夠針對事態發展,平靜而又果斷的迅速有所響應,然後其他人就會去跟隨著他的行動。後來,那些經歷過多次戰爭的老兵們開始稱呼自己為洛薩之子,而洛薩的上尉圖拉揚發現自己並不習慣那個說法,他感覺自己並不像是洛薩的兒子,儘管圖拉揚願意為洛薩未竟的事業而奮鬥一生。當艾蕾莉亞說完了那些話,然後很期待的望著他的時候,圖拉揚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嗯?」她問道。
「蠻錘矮人們對此有何反應?庫德蘭是怎麼想的?」
「我不曉得他知不知道這件事。」艾蕾莉亞承認道,金髮的遊俠感到了一絲困窘。
「什麼?這麼說你騎著他們的獅鷲飛了這麼遠的路來通知我,但卻沒有人去告訴蠻錘首領發生了什麼?」
她又一次聳聳肩,而圖拉揚則把已到了嘴邊的咒罵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在第二次獸人戰爭期間,聯盟勢力,包括人類、精靈以及矮人們——包括銅須矮人以及他們的表親蠻錘矮人們——並肩作戰,攜手抗敵。但是在這過去的幾年當中,人類領主們好像對於他們的同盟們或多或少的有些疏遠。雖然精靈們仍然協助人類抵禦了守望堡,但是那更多則是出於他們對於魔法的渴望,而不是想要幫助人類的心願。在洛丹倫,銅須矮人們派遣了穆拉丁·銅須作為他們的使節,以便保證能與泰瑞納斯國王有著良好的雙邊關係。在暴風城當中,總是能給人們帶來歡樂的麥卡托克和他的助手們也在協助著暴風王國的重建。當圖拉揚想到,麥卡托克和他的工程師們在為那些他們所並不認識的人們帶來便捷,而他卻為了開銷的巨大而覺得好笑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絲羞愧。
但是,儘管那些蠻錘矮人們是那麼的忠誠而又驍勇善戰,許多人類仍然認為這些獅鷲騎士們比那些野蠻人也好不到哪去。
「你現在是想等著那些矮人們來告訴你怎麼做呢?還是等著洛薩的鬼魂顯靈呢?」
圖拉揚眉頭深皺。艾蕾莉亞雙頰變得緋紅,低下了頭,因為她發現剛才自己說的實在有些過分。
圖拉揚用一種堅信不疑的語氣輕聲說道,「蠻錘矮人永遠都是我們的同盟,他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聯盟的一員。我希望他們能夠盡快知道這一消息。」
艾蕾莉亞說道,「我們必須馬上行動。那隻獅鷲會載著你飛往洛丹倫,而我會自己前去。」
她並不想要與我一同騎著獅鷲過去。
圖拉揚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看了看烏瑟爾,後者看起來有些生氣。兩人眼神相聚了一會兒,而後光明使者點了點頭,繼續照顧起了那年輕的母親和她的孩子。
艾蕾莉亞說道,「你會帶上白銀之手的成員的,是吧?」她的口氣是那麼的敷衍,就好像她早已知道了答案一樣。但是圖拉揚搖了搖頭。艾蕾莉亞張大了嘴巴,問道,「什麼?為什麼不?」
「大主教希望他們呆在這裡,或是洛丹倫,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可是你問都沒有問過他!」
「我不用問也知道他會怎麼回答。別擔心,如果情況真的十分緊急的話,他們會來的。但是他們同樣也可以在其他方面起作用。來吧,咱們兩個應該談一談。」
「我們應當……」
「五分鐘的時間並不能改變什麼。」她眉頭收緊。圖拉揚可以看得出她在顫抖。一滴雨水從她濕漉漉的頭髮上滑了下來,流過她的面龐,看上去就好像一滴眼淚。那時,圖拉揚是那麼的想把她緊緊抱住。這種寒冷,這種痛苦讓她的話語變得刻薄,她那可愛的面頰也因為仇恨而變得難看。他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他也知道為什麼她會如同這樣子。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把刀刺在了他的心上。
他平靜地說道,「我給你寫了那麼多封信,但是你卻從來沒有回過。」
她聳聳肩,用她的濕斗篷裹住了她嬌小的身軀,儘管她現在更需要一件干一點的衣服。她說道,「我一直都在四處巡邏。我所接到的最近的任務是在奧特蘭克山脈之間巡邏。傳聞說有一些獸人躲藏在那裡的山峰中。」她無情的笑了笑,繼續道,「我們找到了十個獸人。」
圖拉揚並不需要問她和她的遊俠們對那些獸人幹了什麼。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還在收集著一些屠殺獸人的戰利品。他曾經見過她蹲伏在一個獸人的屍體的旁邊冷笑,他也曾經為她在屠殺獸人中所獲得的快感而感到震驚。
圖拉揚鎮定地說道,「艾蕾莉亞,我一直在給你寫信但是你卻從不回復。我知道你並不欠我什麼,但是萬一……你出了些什麼事,以後你就無法再和我一同工作了。我是你的指揮官,我……和聯盟都不想看到你在戰場上不聽從命令。」他一直等到艾蕾莉亞抬頭看著他。「對此你有問題麼?」
「我並沒有什麼問題。」金髮精靈尖刻的回答道,「要不是我和我的分隊在奧特蘭克搜尋那些獸人變節者的話,卡德加也沒法找到我。要不是他的信使說這事和獸人有關,我也不會同意和他在守望堡相見,我也不會同意聽從他的請求前來找你。而且,我們越快到達洛丹倫,我就能越早再回去消滅那些綠皮怪物,淨化這片不潔的大地。」她的聲音充滿了仇恨,她的眼睛中飽含著怒火。周圍的一些人轉而望向了他們這裡。「我要見證他們的死亡,每一個獸人!哪怕這要花上我一百年的時間!」
圖拉揚感到不寒而慄,盡量把聲音放低的說道,「艾蕾莉亞,這可是種族的滅絕。」
她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是冷酷無情。「只有當被殺的是人的時候,你才能這麼說。而我這樣子做,只不過是在根除那些討厭鬼罷了。」他驚異的發現她對於自己的言詞是那麼的堅定不移。在她的心中,她並沒有把獸人們當作那些有感知的生靈,而只不過是一些可憎的怪獸,甚至是……鼠輩。
圖拉揚知道他也殺過不少的獸人,而當時的他也是出於自己內心的那股憤怒,那股對那些獸人們所犯下的暴行而產生的仇恨。但是……艾蕾莉亞並不想要維護正義,她並不想讓那些獸人們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她只想去傷害他們。如果可能的話,她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根除整個獸人的種族。
他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她,「我知道,你失去了那麼多……」
艾蕾莉亞把圖拉揚的手推開,「哈!一個人類跟我來談論失去?你對它又能瞭解多少?人類的生命是那麼的短暫,你又如何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一個人!」
圖拉揚感到他的臉上血色全無。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她望著他,呼吸的很快,看他是否還會再繼續下去。
他說道,「你能夠活得久一點,沒錯。但那並不代表你就能比人類瞭解更多,相信我。」他盡量去擠出了一個笑容,但那卻使得艾蕾莉亞的表情顯得更加冷酷。
「這麼說來,你要比我好,就是因為你只能活這麼久?」她質疑著對方,打了一個響指。「或者說是因為你那親愛的聖光?」
「艾蕾莉亞,你知道,我也想要讓正義得到伸張。但是你這並不是所謂的正義,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復仇罷了,看看這種仇恨讓你變成了什麼樣子。而且,聖光並不歸屬於我,它屬於所有人。它有著治癒之力,它可以……」
「你竟然敢對我說教?」她警告著圖拉揚,聲音顯得那麼的無情。「你的所謂的聖光並沒有阻止住那些獸人打開黑暗之門來到了我們的世界,不是麼?你的聖光也並沒有能夠讓我慘遭蹂躪的家園復原,或者是讓我的……」
她緊閉雙唇。良久,圖拉揚凝望著他,而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他很正式的說道,「遊俠,聽我的命令。現在,你會和我一半的部隊,以及我一同留在暴風城。把你的遊俠部隊也召集過來。暴風城才剛剛站穩了腳跟,我不能讓它變得毫無防備。」
艾蕾莉亞下巴收緊,問道,「這麼說我們會呆在這裡等待戰爭的到來,就像懦夫一樣,閣下?!」
圖拉揚沒有理會她的諷刺,繼續道,「我會請求援軍前來。當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們就會離開。但是在那之前,我們要留在這裡。」
她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如果一座城是你自己的,你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來保護它。閣下,我現在能否離開去召集我的遊俠們呢?」
艾蕾莉亞故意要這麼說來激怒圖拉揚,而她做到了這一點。但是現在圖拉揚更關心的是到底在艾蕾莉亞身上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她會這麼跟他說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樣做。她真的變了很多很多。圖拉揚回憶到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初見之下,艾蕾莉亞的優雅和美麗就征服了他,而後,他又為她那精湛的技藝而感到震驚,以至於說話的時候都顯得有些口吃。她帶著一絲的自滿,十分的享受這種感覺。
在兩人逐漸瞭解了之後,圖拉揚不再對她抱有那種敬畏之心,雖然這種想法在他心中從未完全消退過。而艾蕾莉亞也開始逐漸對圖拉揚尊重起來。她開始喜歡他,開始想要和他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甚至,圖拉揚曾深深相信過,想要和他變得更加親密無間。
但是現在她變了。現在,圖拉揚唯一能做的就是為這些改變而感到難過和擔憂。他不知道艾蕾莉亞對獸人的仇恨會不會影響到她的判斷力。以聖光之名,萬一她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死在戰場上……
圖拉揚把思緒拉回,發現自己在下意識的望著艾蕾莉亞,並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如果此刻的自己開口的話他會說些什麼,艾蕾莉亞僅僅是為了表示尊重的把頭偏了偏,而後走了出去。
圖拉揚看著她離開,思考著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否正確。如果是洛薩的話,他會怎麼做呢?如果是他,他會在這裡等待援軍的到來,還是衝向戰場奮勇殺敵呢?他是在浪費時間,還是作出了一個聰明的決定呢?現在,僅僅派遣他的副官達納斯·托爾貝恩以及他一半的士兵們前往守望堡到底夠不夠呢?
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現在並不是胡思亂想的時間,並且他有一種感覺,他剛才所做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現在他需要派遣一些使者,一個去找蠻錘矮人,一個去洛丹倫,好讓那裡的人們知道現在的局勢。
他淺淺一笑,但卻又顯得有些悲哀。還有一個人。他要派人去找麥卡托克,告訴他一件很遺憾的事:那些原本要送去作為礦道地鐵滅鼠員的士兵們,最終還是沒法去幫他了。
艾蕾莉亞並沒有如她所說的回到暴風要塞。當她走出了光明大教堂之後,她就開始狂奔,穿過暴風城的街道,跑向了那高大的城門。她的步伐是那麼的迅捷而又悄無聲息。路上的一些行人傻傻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種雨天要跑得這麼快。她並沒有理會那些行人的目光,而是徑直穿過了城門跑向了前方的廣闊森林。她一直跑,直到她看到了一條小溪才停了下來。在那粗壯的樹枝下,艾蕾莉亞一屁股坐在了那早已被雨打濕的土地上。
她感到很冷,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雨浸濕,但她卻並沒有理會那種不適。
事情要比她所害怕的更為糟糕。
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竟然敢這樣子不經思考就對她長篇大論?在她面前,圖拉揚只不過是一個沒有禮貌而又喧鬧的小孩罷了。儘管她是這麼想的,但她還是知道那都是錯的。
雖然和她比起來,圖拉揚的確是小的可憐。但是在人類當中,他畢竟還是一個男人,一個和善,謹慎而又聰明的男人。
而且曾有一刻,艾蕾莉亞認為自己愛著他。儘管現在看來那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艾蕾莉亞低吼一聲,將她那握緊的拳頭放在胸口上,好像是在提醒它不要被自己的感情所軟化。
她的指尖碰到了自己掛在脖子上那串製作精巧的銀製項鏈,在項鏈上鑲嵌著三顆寶石。那是她父母留給她的,是她身上唯一的與那裡的聯繫。那是一個美麗,靜雅而又和諧的地方,那也是一個被獸人侵略的地方。
這裡的樹木和永歌森林裡的樹木完全不同。她回想起了那些有著金黃色葉子的老樹,她也想起了他們曾經在那些樹枝上一同嬉戲的場景:她,她的姐妹們,以及……艾蕾莉亞緊閉雙眼,低聲說出了一個名字,「理拉斯……」
她最年輕的弟弟。她想起了她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的模樣。他是那麼的俊秀,開心的笑著,隨著一個風笛手吹奏出的輕快的笛聲而翩翩起舞著。他是那麼的年輕。他曾經也想成為一名遊俠,就像他的姐姐們一樣。但是現在,她完全心寒了。艾蕾莉亞知道,她的弟弟只能永遠的活在她的心中,成為那往日的回憶的一部分。
獸人們殺了他,他那充滿希望的人生就這麼被扼殺了,好像一道火焰被人生生澆滅一樣。他們也殺了其他的許多許多人,包括她的很多親人,也包括她的一些朋友。她認識這些人很久了,久到尚在圖拉揚出生之前就已經認識。
這些獸人們會為此付出代價。她的雙手抓緊了她的項鏈。他們會遭受到折磨,就好像年輕的理拉斯,她的人民,她的城市,甚至是她的國家所遭受的一樣,而且這種折磨會比她所受的痛苦還要狠上千萬倍。這種感覺一定相當的美妙,就好像她曾經有一次在殺了一個獸人之後,用舌頭去舔那留在她手上的血跡的感覺一樣。那一次,圖拉揚幾乎把她當場抓住。現在,艾蕾莉亞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他不能阻止她復仇。
他不能讓她心軟,如同上一次他對她冒險所做的事一樣。
不論代價如何,艾蕾莉亞·風行者誓要報仇。
外面是瓢潑大雨,但是在獸欄當中卻十分乾燥,雖然還是有些水氣濛濛。馬匹以及皮革的氣味充斥著潮濕的空氣。馬兒們嘶叫著,不安的用蹄子扒著那被乾草覆蓋著的鵝卵石地。它們都是經過訓練的戰馬,並且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馳騁在戰場上了。現在,它們就和達納斯·托爾貝恩一樣對於即將而來的出征感到一絲擔憂。
相比之下,達納斯的士兵們則都很躍躍欲試。
達納斯的戰馬很快就被牽了出來放上了馬鞍。他在士兵之間走動著,對那些尚在掙扎著想要蹬上馬鐙的士兵怒目而視,吼道,「都把速度放快,我們現在可不是準備去郊遊的。」
圖拉揚讓達納斯挑選了暴風城內一半的駐軍。他選擇了那些騎兵們,因為達納斯知道他們可以很快穿越一段很長的距離並且有效的重新列隊。他們需要盡快行動,但是他們也要保證那些馬兒們不會因長途跋涉而精疲力竭。達納斯並不認為他們可以有機會停下來休息並重新組隊。那些曾經與他共同征戰的老兵們現在大都分散在各個人類王國之中,而時間並不允許他去重新召集那些老兵。
「我們不會錯過戰鬥的,是麼,長官?」一個士兵笑道,他剛剛抓緊了自己跨下坐騎的韁繩。說實話,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大男孩,像這麼年輕的男孩肯定不曾在第二次獸人戰爭中打過仗。為了彌補那些因為戰死士兵所空缺出來的位置,暴風城在戰後招募了不少士兵,而他應當就是其中之一。
達納斯搖著他的光頭,在他的銀灰色的鬍鬚上摸了摸,想要回想起那個男孩的名字。而後,他低聲說道,「你以前並沒有親身面對過獸人,是麼?法羅?」
「沒有,長官!」法羅回答道,他笑著,嘴巴咧得老大,可見他真的很是年輕。「但是我很期待著那一刻,長官!」
「我並不期待,」達納斯回答道。他面前的士兵吃了一驚,凝視著他的長官。
「真的麼?」男孩問道,他看到達納斯臉上嚴肅的表情,說得支支吾吾的。「但是長官,為什麼不呢?我們會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的,不是麼?我聽說還留在艾澤拉斯的獸人已經不多了,而且他們還像野生動物一樣藏在深山老林裡!」
「那是那些在黑暗之門倒塌的時候沒能逃回去的獸人。」達納斯同意道,「但是那並不是我們所要面對的。他們認為黑暗之門即將再度開啟。你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嗎?」法羅嚥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達納斯把他的聲音提高,以確保在場的每一個士兵都能夠聽到他所說的話。「孩子,這代表著我們所面對的將不會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將面對的是部落,我們曾經見過的最強大的部隊。並且實際上,他們從沒有敗過。」
「但是我們贏得了戰爭,長官!」另外一個士兵反對道。「我們征服了他們。」達納斯想了起來,這個士兵叫做范恩。
達納斯同意道,「確實是這樣的。但是那也只是因為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背叛了部落,並且我們將這些叛軍在海上殲滅掉了。我們在黑石山那裡所面對的只是真正的部落的一部分,而即便如此,我們也並沒有佔到太多便宜。」他搖了搖頭,繼續道,「就我們所知,在獸人的世界尚有至少一打的氏族在等待著來到我們的世界。」
他聽到了士兵中傳來陣陣的嘀咕聲和喘氣之聲,於是大聲宣佈道,「這就對了,夥計們。我們很有可能戰死沙場。」
「長官?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們這些?」法羅沉著的問道。
達納斯回答道,「你們有權知道你們的敵人將會是什麼。我不想讓你們認為這是一場輕而易舉的戰鬥,我也不想讓你們將大好機會拱手讓出。我希望你們能夠為一場艱苦的戰爭做好準備,時刻保持頭腦清醒。」他的口音已經不再是在勸誡士兵們,而是在命令他們。「如果你能夠照著我所說的幹,你們就更有可能活著回來。」突然,達納斯咧著嘴笑了起來,「這樣,你們才有資格叫自己洛薩之子。」
他周圍的士兵們都嚴肅的點了點頭。他們是好人,儘管並不如他所期待的那樣經驗豐富。如果黑暗之門真的重新開啟,他一定會為那些死者而感到遺憾。但是他們都曾誓死效忠聯盟,哪怕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辭。他只希望自己的士兵們不會沒有意義的白白喪生。儘管時間可貴,但達納斯還是允許自己去看看那些士兵們。他想要記住每一個人的臉,想要想起每個人的名字。達納斯並沒有子嗣,而這些歸他指揮的士兵們在他看來就好像是他的孩子一般,雖然說他們所有的人都屬於洛薩之子。他因為這一想法而微微一笑。
「夥計們,上馬!」
兩分鐘之後,他們策馬疾馳在那鵝卵石街道上,而後奔出了暴風城的主城門。
「喂,你聽到了麼?」
蘭德爾笑道,「威廉姆啊,你越來越神經質了。那只不過是風罷了。」他望向四周,看了看前方那被詛咒的大地,打了一個冷顫。「這裡並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封鎖的。」
威廉姆點了點頭,但是他看起來還是有些不自在。「也許你是對的。」他承認道,用他戴著手套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我恨這一派遣。話說回來,我們守著這玩意兒到底是為了什麼?那不是法師們應當做的麼?」
兩個士兵看了看他們的後方。如果他們瞇起眼睛仔細看的話,他們就可以辨認出空氣中的一點微光在前方的一堆碎石之後閃現著。那一道扭曲很狹窄,約摸有一個人寬兩個人高。他們曾被告知那道裂痕就是黑暗之門的殘存物,而他們的職責就是呆在這裡守望著它。
「不曉得的說。」蘭德爾回道,「如果說真有啥事發生的話,那些法師肯定會比我們先知道的。」他聳了聳肩,繼續道,「不管怎麼說,這活還是很輕鬆的,而且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可以換班了。」
威廉姆剛想要說點別的,然後就停住了。他雙眼睜大,低聲道,「那裡!你聽見了麼?」
「聽見什……」
威廉姆瘋了似的向他「噓」了一聲。他們就那麼呆站了一會兒,嘗試去聽出點什麼。而後,蘭德爾聽到了。它好像是一聲低沉的呻吟,而後又變成了尖利的呼嘯聲,好像是風吹過一片平原後,又刺穿了那平原周邊的的山谷一般。他看向那道裂痕,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把他手上的盾牌和長矛掉落在地上。那道裂痕擴張了!
「吹響警報!」他激動的告訴威廉姆,但是對方卻由於恐懼而僵在原地,雙目仍一動不動地望著前方。「威廉姆,快去吹響警報!」
就在威廉姆匆忙趕去敲鐘的時候,那裂痕又一次發出了光芒,這一次的更為明亮。各種顏色都在隨著它那不斷膨脹的邊界而散發出來。看起來它就要裂開,好像一張貪婪的大嘴想要得到食物一般,而黑暗則向前翻騰著。
黑暗擴張的極快。蘭德爾眨了眨眼,但是還是看不到前方的裂痕抑或是碎石。威廉姆也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儘管此時此刻,蘭德爾還可以聽到他的朋友吹響號角來警告其他的守衛們。
蘭德爾不斷的轉著身,試圖想要看穿那突然籠罩大地的黑暗。他準備好自己手上的矛盾以備作戰。是不是那裡有什麼東西呢?還是這裡?他竭盡全力去聽。
那是什麼聲音?砰的一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轉動的聲音,亦或是它掉落了?還是別的什麼呢?
蘭德爾很確定他現在很清楚的聽到了那聲音。他轉向了那個他所推測的聲源的方向,輕輕抬起自己的長矛。他只希望那不是威廉姆。那聽起來很像是腳步聲。很沉重的腳步聲,而且是很多人的步伐。
「停下!」蘭德爾喊道,希望著他的聲音沒有在顫抖。「誰在那裡?別躲著,站出來吧,以聯盟之名!」
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轉著身,盡力想要找到它們的來源。那是從他身後傳來的麼?他的旁邊?還是它的正前方?蘭德爾發現他腳下的土地也開始搖晃,於是輕輕轉了個向,本能的舉起了他的盾牌……
他大叫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狠狠的撞在了他的盾牌上,給他的胳膊也帶來一陣衝擊。
蘭德爾強忍著劇痛,用他的長矛向前刺去,但卻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武器的長柄,從他的手中把它強扭了下來。黑暗之中,一張臉顯現出來,離他只有幾英吋遠。那是一張寬大的臉龐,有著淺淺的眉毛和大大的鼻子,一對獠牙從他的下唇中伸出。
他斜眼撇了一下蘭德爾,而後蘭德爾看到有一些別的身影從陰影中衝了出來……
其他的守衛聽到了威廉姆的號角,聚集了起來。但是這已經太晚了,而他們的數量也不夠多。黑暗籠罩了整個山谷,使他們看不到自己的敵人。就在人類們還在四處亂走的時候,獸人戰士以及死亡騎士從那剛剛擴張的裂痕中傾巢而出,殺死了每一個他們能看到的人類。這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不到幾分鐘,人類防衛者們就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於是,獸人部落就這麼控制了艾澤拉斯這一邊的黑暗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