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嗜血的戰斧被他的主人揮舞著,發出一聲尖利的呼嘯,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輝。它的駕馭者狂笑著,將他那印有黑色紋身的下顎張開到幾乎不可能的寬度,那咆哮之聲也正是他名字的由來。隨著他的動作,那頭黑色的長髮在他的腦後飄動著,他紅色的雙眼閃亮著,用戰斧不斷砍向面前那些他所想像出來的敵人。他用這種方法來磨練自己,只有這樣他在真正的戰場上才能像切肉一樣斬殺他的敵人。儘管只是在進行日常的演練,他那精湛的技藝和強大的力量都已展露無疑。格羅姆·地獄咆哮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強迫自己不再沉浸於對血腥的渴望中。
「格羅姆!」
格羅姆·地獄咆哮放下了他手中的血吼,儘管他剛才還在進行著劇烈的活動,但是現在他也只是在輕輕的喘著氣。他抬頭望向前方,看到有人向他走來。雖然看起來很老,但他卻能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卡加斯,」他回道,等待著碎手氏族的首領走到他身邊。他們緊握住對方的手——當然,是右手。這是因為在很久以前,卡加斯的左手就已經被切斷,換上了一把邪惡的鐮刀刀刃。
「你好啊。」
「要我說,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年老的首領說道。越來越多的獸人朝這邊走近,於是他點了點頭,繼續道,「言歸正傳。據我所知,耐奧祖給每個氏族都派去了一些使節。」格羅姆點點頭,淺淺一笑,那些使節當中有一些就是他受耐奧祖之邀而派出去的。
(這裡原文是這樣的:「Wellmet.」「Wellmettomany,itseems,」theolderchieftainsaid,noddingtowheremoreorcsweregathering.鑒於按照原文翻譯有點怪怪的,就選擇了搞笑一下。)
「他有所計劃。」格羅姆把血吼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兩位首領轉身走過山谷,從兩個氏族的戰士中間穿過,邁步走向黑暗之門的廢墟。這裡到處都是怒目而視或者互相爭吵的獸人,但還好至少沒有人在打鬥,至少是直到現在。「但是到底是什麼計劃呢?」
卡加斯回復道,「那並不重要。不管是什麼都會比現在的情況要好。」他心不在焉的用指尖在他的刀鋒上輕輕滑過。「在過去的這兩年裡,我們啥都沒幹。啥都沒幹!這是為什麼?就是因為聯盟打敗了我們?那又能如何?就是因為黑暗之門被摧毀了?他們完全可以再建一個!我們必須要跟別人鬥爭,否則我們就只能幹坐在這裡,像腐肉一般腐化墮落下去!」
格羅姆點了點頭。卡加斯是一個純粹的戰爭機器,他生來就是為了戰鬥和殺戮而存在的。格羅姆很欣賞他的這一點,就好像卡加斯所說,那是一個優點。獸人天生好戰,並且他們一直在盡力磨煉自己的洞察力以及增強自己的戰鬥力,因為如果不那樣做的話獸人就會變得疲軟。格羅姆要求自己的族人和其他氏族征戰,以期能夠鍛煉他們。儘管戰歌與碎手之間尚沒有過任何摩擦,但是他知道卡加斯的所作所為和他必然別無二致。有時候,獸人們還是會攻擊一些巡邏及偵查分隊,當然那是在引起戰爭之前。
不管怎麼說,他對於和自己的同胞作戰並沒有任何興趣。當年,耐奧祖建立了部落並將所有的氏族聯合,組成一個強大的軍隊,而直到現在格羅姆一直都還認為獸人仍在結盟著。不管他的戰歌勇士們是在那些雷王,刃風抑或是赤行者氏族的獸人們爭鬥時,他們實際上還是在屠殺自己的同類。當他在戰鬥中揮舞著血吼,隨著它的尖嘯聲而攻擊敵人的時候,他仍然能感受到自己血液中那奔騰的嗜血的慾望,那野蠻的快感。但是,在那之後,他的內心卻感到一陣空虛,以及些許的不潔。
就在他們走向前方的廢墟的時候,格羅姆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部落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他們的人數之多,就連平原上的野草,以及海洋中的水滴的數量都無可比擬!當他們行軍之際,就連山峰都要為他們震耳欲聾的腳步聲而顫抖!如此強大的一支軍隊,又為什麼會在聯盟的面前潰敗?
格羅姆確信,這一切都是古爾丹的錯。在德拉諾的大路上,原先被作物以及植被覆蓋的平原變得毫無生氣,原先生機勃勃的樹木全部凋零,原先湛藍的天空現在變得如血般鮮紅;這一切都是因為那些術士們,是他們對力量無窮無盡的渴望才造成了這一切。不止這些,他們毀滅了德拉諾,但是古爾丹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正是因為他的錯,部落才沒有能夠戰勝聯盟,征服那一個叫做艾澤拉斯的世界。這都是因為那狡猾的術士說服了格羅姆在第一次戰爭中呆在德拉諾,而不是衝向前線作戰。
古爾丹曾經這樣告訴他:「我們需要你呆在德拉諾。你和你的戰歌勇士們是我們部落的精英,萬一發生什麼事,部落需要你們作為預備隊伍。並且部落也需要有人呆在德拉諾來維護我們的利益。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人,一個值得部落信賴的人,比如你。」
於是,格羅姆就這麼被古爾丹的幾頂高帽子吹上了天,傻傻的上了他的當。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布萊克漢以及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帶領著部落穿越了黑暗之門征戰艾澤拉斯;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哨兵們帶回來了各種消息,包括最開始的成功以及後來的失敗。
格羅姆深吸了一口氣,低聲抱怨著。他很確信,如果當時他在現場,他一定能夠扭轉乾坤!有了他的幫助,大酋長毀滅之錘一定能夠征服那座地處湖畔的人類城市,並且斬殺背叛部落的古爾丹以及他的那些術士同夥們。當他們佔據了洛丹倫之後,他們就可以從那裡開始,逐步的征戰整塊大陸,直到再也沒有一個人類能夠和他們抗爭。
格羅姆搖了搖頭。過去了的就讓它過去吧。布萊克漢已死,他的老友杜隆坦亦已死,毀滅之錘被抓,黑暗之門被摧毀,古爾丹也已不在人世。目前的部落也只不過是一個往日榮耀的幻影罷了。
但是,也許有一些東西將要改變。
他和卡加斯已經來到了傳送門前,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等待著他們的人。儘管現在的耐奧祖頭髮鬢白,但是作為影月的酋長,昔日部落的領導者,他看起來仍是一如既往的健壯。耐奧祖轉身望向格羅姆。
當格羅姆看到老薩滿的面容時,他被嚇了一大跳。耐奧祖的臉頰,上唇,鼻子,眉脊以及前額都用塗滿了白色顏料,如骨頭般煞白。格羅姆意識到,那肯定是耐奧祖專門畫上去的,他把自己的臉畫成了一個骷髏頭的樣子。
耐奧祖大聲說道,聲音聽起來還是如此的清晰而又洪亮。「格羅姆·地獄咆哮,卡加斯·刃拳,歡迎你們!」
卡加斯淡淡地說道,不想多說一個字。「你找我們有何貴幹?」
薩滿回答道,「我帶來了新消息,以及一個計劃。」
格羅姆鼻子哼了哼,「你都躲著我們兩年了。你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消息?」他的聲音中帶著很明顯的氣惱以及質疑。他指著耐奧祖如骨的面龐,說道,「你任由古爾丹排擠你,你拒絕從聖盃中喝下狂暴之血,然後你還像土撥鼠躲在地洞裡面一樣藏了兩年!現在你不再隱居,而是帶著死亡之面來告訴我們你有一個新計劃。不管你那些所謂的計劃是什麼,我都不想聽。」
格羅姆能夠從自己的聲音中聽出自己的悲痛。拋開古爾丹所造成的一切,也拋開他這些年對於他身邊的顧問,薩滿和術士們的不信任,他還是希望耐奧祖還是那個格羅姆從小就銘記在心的薩滿,那個強壯,嚴厲,而又充滿智慧的獸人,那個將如散沙一般的各個氏族聯合成一支強大部隊的獸人。雖然他所說的話十分刻薄,但是他還是希望他所說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耐奧祖摸了摸他臉上的骷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一直都能夠夢見死亡。我曾經在夢境中遇到過他,也和他交談過。我看到了我自己族人的死,我看到了那些我深愛的人的死。所有的這一切……我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就是為了銘記這一切。我本來還想繼續躲起來,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我對我的人民有所虧欠,所以我理應讓他們再一次團結起來。」
「就好像從前你領導我們時候一樣?」卡加斯吼道。「把我們帶向背叛?抑或是失敗?你不是想要去死麼?好,耐奧祖,我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要領導我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他朝著老獸人揮舞著左臂上鑲嵌著的刀刃。
耐奧祖剛想要回答他,卻因為看到了兩人身後的什麼東西而停了下來。格羅姆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看他的身形應該是一個食人魔。
「登塔啊,有什麼消息麼?」耐奧祖叫道,等待著獸人走過來。「我讓你去找到其他的氏族並且召集他們——就好像我讓你們倆去做的一樣。」他提醒著格羅姆和卡加斯。「但是直到現在我只看到了影月,戰歌以及碎手氏族集結與此。其他人呢?」
「雷刃氏族說他們會前來此處。」格羅姆向他保證。「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可能還要再等他們一兩天。」他搖了搖頭。「但是雷王和嘲顱氏族都沒有聽從。他們兩族正打得不可開交。」
(雷刃氏族英文為Lightning』sBlade,本來想翻譯成雷鋒的,後來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有所行動!」耐奧祖吼道。「如果我們不做點什麼,我們就只能在這裡自相殘殺!」他露出自己的牙齒,面部已經有些扭曲。「我們為了聯合部落而所做的這一切——我所做的這些——都將要變成無用功。看看這些氏族從部落中分裂出去,然後在那裡互相爭鬥。如果我們不盡快採取行動,我們就會回歸傳統,氏族之間只有在互相征戰或者是一年一度的聚會才能相逢。知道麼!」
「那麼在你躲起來的這兩年中,你又能期待別的什麼發生呢?」格羅姆謾罵道。「我們知道你因為爆炸而受了傷。但是在你傷癒之後,你這挨千刀的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一直在等待你的指引,但是卻一直沒有等來。這樣的話,我們肯定得變回從前那樣,與其它氏族打來打去了!為了在夢中見到那些無意義的死亡,你遺棄了我們所有人,這就是報應!」
「我瞭解,」耐奧祖痛苦的輕聲說道。格羅姆看著他臉上所顯現出的悲痛和羞愧,原先到了嘴邊的那些氣話都被他咽到了肚子裡。
「刃風氏族會加入我們。」卡加斯說道,試圖想要打破這寂靜。「但是赤行者們拒絕了。他們說部落已成往事,現在所有氏族只需要管好自己份內之事。」他罵道。「要不是因為你的旨意,我真恨不得把他們的酋長千刀萬剮。」
「如果你那樣做的話,你也逃不過一劫。」耐奧祖指出。「要不然你就得要為了逃跑而殺了他們整個氏族的獸人。我並不想讓你身處險境,或者失去他們,因為畢竟他們還是有可能被說服並收歸於我們旗下的。」他雙唇微噘。「不要急,我們遲早會收拾他們的。」他看了看周圍,瞇起雙眼,問道,「那其他人呢?嚼骨氏族呢?」
這一問題引得格羅姆開始痛罵起來,「我們送去使節尋找哈爾坎·裂顱者,」他簡短的說道,「然後他把使節們肢解,分好類送了回來!」
「嚼骨氏族的獸人們都十分的驍勇善戰。」卡加斯摸著他的刀刃,謹慎的說道。「在戰爭中,他們將會是一個大麻煩。」然後他搖了搖頭。「但是自從傳送門崩潰之後,他們變得越來越野蠻了。他們不能被信任,也不能被控制住。」
耐奧祖點頭,向登塔問道,「那白爪氏族呢?」
食人魔眉頭皺起,回復道,「絕大多數都死了。在有關古爾丹和他的術士的真相被曝光之前,大多數人都被其他的氏族殺掉了。甚至在杜隆坦的流放以及死亡之後,白爪獸人們仍然對霜狼氏族抱有憐憫之心。這使得他們成為眾矢之的。」而後他搖了搖頭,「至於那些存活下來的,他們也都被驅逐了。事實上,現在再也沒有一個叫做白爪的氏族了。」
當提及杜隆坦的時候,耐奧祖因為愧疚而身子一顫。他曾經警告過霜狼氏族的首領,希望能夠挽回他所造成的損失,但是最後他的所作所為還是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古爾丹的暗影議會成員找到了杜隆坦並殺掉了他,耐奧祖所知的世上最高貴的獸人之一。
但是後悔和自哀並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他把注意力轉回到登塔的話語上,而後開始生氣。
「白爪是我們獸人當中歷史最悠久也是最令我們自豪的氏族之一!現在白爪獸人們都得當無家可歸的野蠻人了?難道我們就任由獸人這麼墮落下去麼?不能!我們必須挽回部落,讓獸人們再一次聯合起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期待生存,以及榮耀!」
登塔跪了下來,簡單的說道,「你知道我生而為你服務,主人。」
格羅姆看著面前的老獸人,眉頭微皺,「耐奧祖,把你的這個計劃告訴我們。」他大聲說道,保證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清楚的聽到他所說的話。「告訴我們。如果它很合理,那麼我們會選擇跟隨你的步伐。」
卡加斯腦袋微側,說道。「我也是。」
耐奧祖嚴肅的看著面前的三人,然後點頭道,「我們會等到雷刃和刃風氏族到達此地。然後我們會找到其他人,雷王,嘲顱,赤行者以及嚼骨氏族。我們獸人必須聯合起來。」
卡加斯問道,「那如果他們拒絕的話,怎麼辦?」
耐奧祖用他那毋庸置疑的語氣回答道,「說服他們。」卡加斯大吼一聲以示贊同,舉起他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刀刃。耐奧祖轉向戰歌酋長,輕聲說道,「格羅姆,當我們還在等待那兩個氏族的同時,我會把我的計劃告訴你,然後讓你去完成一項任務。」
格羅姆血紅的眼睛散發著光芒,「請告訴我,還有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耐奧祖笑了笑。但是在那死亡的面罩之下,他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
「我需要你去尋找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