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個字從圖拉揚的嘴裡蹦了出來,他推開周圍的人穿過人群,雙腿一軟跪倒在冰冷的屍體旁,這具屍體屬於他的英雄,他的導師以及他的指揮官。接著,他的視線移到了站在他前面的獸人身上,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逐漸成形。
這幾個月以來,圖拉揚一直掙扎在自己的信仰之中,他一直有個特別的問題:當像部落獸人這樣畸形,殘忍,純粹邪惡的東西行走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聖光是如何接納所有生物,所有靈魂的?無法想明白這個問題,他便對自己以及教堂所傳授的知識缺乏信心,他羨慕得看著烏瑟爾和其他聖騎士給予他人祝福,他們的熱忱散發著光輝,而他知道自己並不具備他們的能力。
不過這個獸人,這個毀滅之錘,剛剛說的話裡有什麼點醒了他的思路,圖拉揚試圖去回想起來。「直到你們的世界為我們所有。」這個部落的大酋長得意洋洋的說。「你們的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或者「這個世界。」
這便是答案
他想起了黑暗之門,當然——卡德加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描述過這個東西,在那之後每當討論獸人的威脅時,這個地方也會被多次提起。但是因為某些原因,這個東西並沒有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直到現在。
獸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對於這個星球來說,他們都是外來的生物,為了生存來到了這片土地。他們來自另外一個地方,在遙遠的過去被灌輸了惡魔之力。
聖光接納所有的生命,所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但是獸人並不被包括在內,他們並不屬於這裡。
而這說明他的職責非常的清晰。他被聖光所選擇,使用它炫目的榮耀清除所有來自外部的威脅,維持內部的純淨。
獸人並不屬於這裡。這說明,他無需為殺死獸人受到任何懲罰。
「以聖光之名,你們在這裡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他大喊一聲,站起身來。一道燦爛的赤紅色光芒在他全身浮現了出來,周圍的獸人和人類因為這耀眼的光芒都轉過了頭以保護他們的眼睛。「你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一員。你們並不被聖光所接納。你們並不屬於這裡!滾出去!」
部落大酋長面目扭曲,向後退了一步,抬起一隻手護住了自己的眼睛。圖拉揚利用這個時機再次蹲在了洛薩的屍體旁。
「願聖光永遠陪伴著你,我的朋友。」他小聲的說道。用食指觸摸到了死去將軍破碎的前額,他的眼淚落了下去混入了死去戰士的血裡。「你已經在聖光之中獲得了一席之地,光明將歡迎你進入它深情的擁抱。」一個光環延伸著包裹住了整具屍體,發出一道純淨的白光,他認為自己死去朋友的表情漸漸放鬆了下來,開始變得平靜,甚至有些滿足。
接著,圖拉揚再次站了起來,現在他的一隻手裡握著破碎的巨劍。「而你,骯髒的生物。」他轉過身面對頭暈目眩的毀滅之錘宣佈道。「你將為自己對這個世界以及她的人民所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
毀滅之錘肯定聽出了話中透出的威脅,獸人首領雙手抓住他的戰錘並高高舉起,擋住了他感覺中的攻擊。不過圖拉揚的雙手握住碎劍的把柄,帶著一陣刺眼的閃現的聖光,劍身繼續下沉——
——毀壞的武器切入了巨大戰錘的黑石部分,這個衝擊隨著沉重的木質把手傳了下去,搖動著離開了主人的手中。戰錘無力的落在了一旁。當毀滅之錘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他圓睜著眼睛,接著又閉了起來無力的垂下了頭,等待著接下來的攻擊落到自己身上。
但是圖拉揚在最後一刻翻轉了劍身,他並未用劍刃而是用劍背擊中了獸人。毀滅之錘跪了下來,然後倒在了洛薩的旁邊,不過圖拉揚能夠看到大酋長的背部正上下起伏。
「你將為你的罪行接受審判。」他對已經失去知覺的獸人說道。光明籠罩著他。「你將會站在王城之內,在牢籠裡。」——他身上散發的光芒已經光彩奪目,所有獸人都不得不轉過頭,在刺眼的光亮中畏縮著——「聯盟的領袖將決定你的命運,到了那個時候,你將承認自己徹底的失敗。」
接著,他轉過身抬起了頭,這一次是看向其餘的獸人戰士,這些人呆若木雞得看著自己首領的勝利在瞬間變成了失敗。「不過你們不會這麼幸運。」圖拉揚緩緩的說道,將碎劍指向了他們。光芒從劍身,從他的手,他的頭,他的眼裡顯露了出來。他周圍的黑石被他身體湧出的力量染成了白色。「你們將死在這裡,以及你們那些剩下的族人,這個世界將從你們的污染中徹底解脫!」說完這句話,圖拉揚一躍向前,閃耀著陽光般光芒的劍刃刺入了第一個獸人的喉嚨,獸人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倒了下去,鮮血從傷口上噴了出來。圖拉揚跨過他衝向其他驚慌失措的獸人戰士。
這打破了僵局,其他獸人和人類終於能夠再次行動。烏瑟爾和其他白銀之手的聖騎士在洛薩和毀滅之錘戰鬥時加入了這裡的戰局,而現在,他們衝上前追隨著自己的同伴,當他們衝入聚集的部落時光環也同樣出現在他們身上。其餘的聯盟軍隊緊隨其後。
接下來的戰鬥進行的驚人的迅速。大部分獸人親眼見到了毀滅之錘的失敗,他們首領的倒下讓他們陷入了混亂。很多人開始逃跑。其餘的人放下了手上的武器向人類投降——這些人被聚攏到一起準備扔入囚牢,儘管之前曾經發過誓,儘管他們都作惡多端,圖拉揚仍舊發現自己對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囚犯下不了手。當然,也有一些人繼續頑抗著,不過他們缺乏組織,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是聯盟士兵的對手。
「他們中的一群人,大概有四百來個人,穿越了赤脊山向南逃竄。」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卡德加向他報告,在激戰之後,整個山谷漸漸回復了平靜,時不時傳來一些受傷人類呻吟的聲音,以及那些囚犯的咆哮聲。
「很好。」圖拉揚回答說。他正從自己的斗篷上撕下了一根長條,將它纏在自己的腰帶上做成了一個飾帶,然後將洛薩的斷劍插了進去。「列隊追他們,不過不要移動的太快。告訴各部隊首領。我們不是要抓他們。」
「不抓?」
圖拉揚轉過頭看著他的朋友,他再一次提醒自己這個法師和自己不同,並非長於戰術。「你知道那扇通往獸人世界的黑暗之門在哪裡嗎?」他問道。
卡德加聳了聳肩。「我們並不完全清楚。」他承認道。「大概在沼澤的什麼地方。」
「現在獸人遭受了一場無容置疑的慘敗,那些逃生者會跑去哪裡?」
這個有著老年外貌的法師笑了起來。「回家。」
「就是如此。」圖拉揚說道。「我們將跟著他們前往那道門,然後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卡德加點點頭,轉身去尋找部隊的首領們,但是烏瑟爾的出現讓他停下了腳步。
「除了那些已經投降我們的部分以外,這裡已經沒有別的獸人了。」這個聖騎士說道。
圖拉揚點點頭。「做得好。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不過我們將跟在他們後面最終解決掉他們。」
烏瑟爾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這是在下達命令。」他輕輕的說道。
「我想是的。」圖拉揚考慮了一下。他並沒有真正想過這個問題。他在洛薩的要求下以及當洛薩帶著其餘部隊呆在辛特蘭的時候已經習慣了下達命令。於是他聳了聳肩。「如果你覺得我們應當派一個獅鷲騎士去洛丹倫請示泰瑞納斯國王和其他國王的命令的話,我很樂意。」
「這並不需要。」卡德加說道,踏步走了回去站在他的身旁。「你是洛薩的副手以及副指揮官。你在我們分兵兩路時受命指揮軍隊。現在他離開了,你將是指揮官的唯一選擇。」法師轉過身瞪著烏瑟爾,很明顯是在等著他反駁這番對話。
不過出乎圖拉揚意料的是,烏瑟爾點點頭。「說的對。」他同意道。「你是我們的指揮官,我們將像追隨洛薩大人一樣追隨著你。」接著,他靠近了一下,友善的將手擱在了圖拉揚的肩上。「還有,我很高興能夠看到你的信仰終於表現了出來,我的兄弟。」這個稱讚非常的誠懇,圖拉揚微笑了起來,對於能夠接受其他聖騎士的認同感到非常高興。
「我也感謝你,光明使者烏瑟爾。」圖拉揚回答說,他看見這位年長的聖騎士因為這個新的稱號瞪大了眼睛。「今後你將以此名為世人所知,這是你應得的榮譽,在今天,是你將聖光帶給了我們。」烏瑟爾鞠了一躬,顯得非常的高興,他一言不發的轉過身,逕直走向了其他白銀之手騎士團的人那裡,無疑是在告訴他們接下來的任務。
「我本以為他會因這件事而起爭執。」卡德加平靜得說道。
「他不會的。」圖拉揚回答說,仍舊看著烏瑟爾。「他會樂於去指揮別人,是的,不過這得看情況,他能帶領這群人只是因為他們也同樣是聖騎士。」
「那你呢?」他的朋友直截了當的問道。「那你是否能帶領我們所有人。」
圖拉揚考慮著這個問題,然後聳聳肩。「我不知道我是否學到了這個本事,不過我知道洛薩信任我,而我則相信他以及他的判斷。」他點點頭,對上了卡德加的視線。「現在,讓我們跟上那些獸人。」
大概花上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來到了卡德加所說的叫悲傷沼澤的地方。他們本可以移動的更加迅速不過圖拉揚警告他的士兵還不是追上獸人的時候。他們首先需要知道門的位置。然後才能發起攻擊。
洛薩的死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打擊,不過這也同樣刺激了他們。那些本已表露疲態的士兵開始變得勇猛以及堅決。他們都把將軍的死歸罪於自己而發誓為他復仇。他們也都接受了圖拉揚作為繼承人,特別是那些跟著他經歷過奎爾薩拉斯一役的人。
穿過沼澤地是非常困難而且讓人不快的,但是沒有一個人出聲抱怨。他們的哨兵一直保持距離跟著獸人然後回來報告,這讓聯盟軍隊可以緩慢的進軍而無需擔心跟丟他們的目標。殘餘的部落倉皇逃竄,雖然所有的獸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但他們並沒有集結在一起,以各自的速度移動著。圖拉揚只希望這種情況能保持下去。他曾經假設這個部落首領,那個毀滅之錘留下了一些軍隊和一個副官在那裡保護黑暗之門。如果那個首領足夠強大,他便可以把這些殘兵敗將重新整合成一隻團結的軍隊,再加上那些本來就跟著他的戰士們。圖拉揚警告他的副官們要讓自己的手下保持警惕不要鬆解。輕視接下來的一戰會讓所有人都丟掉自己的命。
他們在沼澤裡又花去了另一個星期來到了一個叫黑色沼澤的地方。不過這個地方讓卡德加也大吃一驚。
「我不明白。」法師說道,他蹲著身子研究著地面。「這裡本應當是沼澤!就本應當像我們之前通過的地方一樣,濕潤,骯髒,散發著臭味。」他輕輕敲了敲面前的一塊紅色的石頭皺起了眉頭。「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看上去像被火燒過。」站在他身邊的布萊恩.銅須說道。矮人們堅持在餘下的旅程中跟著他們,圖拉揚對他們英勇的戰鬥以及合作的態度感到很高興。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兩兄弟,無論是他們直率的性格還是他們對美酒好女人的鑒賞力。在兩人中,布萊恩顯得更有學者氣息,他和卡德加總是在晚上談論一些高深的文字,而其他人都談論著一些日常的事。所有來自鐵爐堡的矮人對於石頭和寶石都很內行,因此布萊恩沒能認出腳下的地面到底怎麼回事讓他們有些不安。「不過我不知道有什麼火能夠做到這樣。」他補充道,用手指甲在上面摩擦著。「也不可能燒出如此廣闊的區域。」這片紅色的石頭大地遍佈他們的視野範圍以內。「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不幸的是,我見過。」卡德加回答說,再次站了起來。「不過並非在這個世界。」他並沒有多做解釋,他的表情裡透出一種不想別人多問的感覺。
穆拉丁本來打算問些什麼,不過他的弟弟阻止了他。「你知道你的名字在矮人語裡是什麼意思嗎,小伙子?」布拉恩問卡德加。「它代表『信任』。」法師點了點頭。「我們相信你,小伙子。你會在準備好的時候告訴我們。」
「至少,這樣也不壞。」圖拉揚指出。「踩著石頭追蹤他們至少比呆在沼澤裡好上太多了,所以,我也不反對改變一下風景。」其他人點了點頭,雖然卡德加仍舊沉思著。他們再次上馬然後繼續前進。
夜深的時候,卡德加朝篝火附近看了看,突然開口說話。」我想我們遇上了點麻煩。「其他人立刻轉過頭等待著年輕的老法師繼續說下去。「我和其他的法師商討了一下,我想我們知道了到底是什麼導致了這裡的變化。」他解釋道。「這就是因為黑暗之門本身。它的出現影響了我們這個世界,他周圍的土地立刻起了變化,而且我想這個狀況正在蔓延。」
「為什麼這個門會產生如此大的影響。」烏瑟爾問道。作為白銀之手的首領,他對法師從來沒有太多的好感,他們大多認為魔法是不純的甚至是瘋狂的存在。不過經歷了這場漫長的戰爭,他已經變得接受或者說尊敬卡德加了。
不過法師搖了搖頭。「我必須親自見過才能確定。」他回答說。「不過我猜測這道門正在連接我們這兩個世界,這裡以及獸人的老家德拉諾,它並不僅僅起到了連接橋樑的作用。它正在將這兩個世界並在一起,至少在他的出口附近。」
「那他們的世界是用這種紅色石頭做成的?」布萊德猜測著。
「不完全是。」卡德加回答。「不久前我曾經見過德拉諾的幻像,我所看到的是一個慘淡的地方,有著像這樣的紅色土地。只有很少的一些生命還存活著,就好像大自然本身已經被抹掉了。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他們的魔法污染了那個地方。這個污染正穿過這道門,每當那些獸人使用他們自己的魔法時,就會讓一切變得更糟。
「總結起來就是我們又多了一個毀掉他的理由了。」圖拉揚說道。「而且越快越好。」
他的朋友點點頭。「是的,我同意。越快越好。「
三天之後,哨兵們回到了這裡報告說獸人已經停止了移動。「他們都待在了前方的一個大峽谷裡。」他們中的一人說道。「正中的地方有個像門一樣的東西。」
卡德加朝著圖拉揚,烏瑟爾以及銅須兄弟使了個眼色。那個東西必然就是黑暗之門。
「告訴所有人。」圖拉揚緩緩地說道,他一手拔出了洛薩的斷劍,另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戰錘。「我們立刻發起進攻。」卡德加再一次的為自己朋友在這幾個月產生的變化感到驚歎。圖拉揚已經變得更加的堅決,更加的威風凜凜,對自己也充滿了信心——他已經從一個毫無實戰經驗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以及一個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不過自從洛薩死後,他週身還散發著一種光環,充滿著平靜以及睿智,甚至還有些威嚴。烏瑟爾和其他聖騎士們也有類似的感覺不過顯得有些遙遠,就好像他們本身是某種超越這個世界的存在。而圖拉揚卻能像他們身邊的人一樣,讓人能夠更加自然的與他相處。這是一種卡德加無法理解的法術,不過他對此非常的尊重。在很多方面上來說,這和他自己的法術是相背的,自己的法術是試圖去尋找控制元素和其他力量的方法。圖拉揚的力量則不然,他並非試圖控制這一切,而是將自己敞開去感受這些力量再加以運用。比起法師純粹的控制來說,這顯得更加的精妙。
士兵們已經準備就緒,他們緩慢的前行,以免自己的戰馬在這些堅硬的紅色石頭上發出過大的聲響。走過一個斜坡,地面然後突然向下形成了一個很深的峽谷,遠處的山壁更加的高聳。在這個峽谷的中心,就像哨兵所說的一樣,挺立著一個巨大的門,它並不是建在城牆或者其他建築之上,而是憑空建成。當卡德加看見這個東西的全貌時候他深吸了一口氣。這個黑暗之門——這不可能會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足足有100英尺高,寬度也大致如此。它是由一些帶著綠色的灰色石塊建成。兩側的石柱上雕刻著一些粗糙的扭曲紋路,紋路圍繞在一個皺眉的骷髏頭周圍,兩側各有兩根詭異的倒鉤,上面的石柱有著一些未經加工的裝飾。四步之外便是傳送門本身,它的光芒夾雜著綠色與黑色,充斥著能量。而就卡德加的感覺來說,這就是一個漩渦,這片空間正散發著能量以及一些奇怪的感覺。他還能感覺到這股力量正在延伸,深深的鑽進大地,吸取著裡面的能量來滿足自己的需要。
獸人們正在門前集結,不過他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這裡的人數比他們追蹤的更多,很明顯圖拉揚的猜測是正確的——毀滅之錘留下了一些獸人保護這道門。不過聯盟在人數上仍然具有優勢,這些獸人三三兩兩的分成小團體,好像除了自己的家庭以及狩獵隊伍之外的人,他們已經沒有理由再信任其他的獸人。這不是一支軍隊,只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
「就是現在!」圖拉揚大喊,他從山崖邊向下一跳衝下了斜坡,差點踩在幾個獸人頭上。洛薩的劍向前一刺,用他的缺口刺穿了一個獸人,圖拉揚的戰錘也擊中了另一個獸人,敲碎了他的頭骨使得他撞向了第一個獸人。兩個獸人倒在了地上。烏瑟爾和其餘的聖騎士也衝了上來,他們在圖拉揚站的地方分成兩翼,然後衝向了其他獸人,其餘的聯盟士兵緊跟其後。
卡德加知道他的戰鬥能力遠不如自己的施法能力,所以他和其他法師一起呆在了懸崖邊上觀戰。戰鬥過程十分的迅速而且毫無懸念。洛薩和圖拉揚已經將聯盟的軍隊鑄造成了一個強大的整體,他們團結一心,面對共同的敵人時就像是一個人一般協調。長槍手被劍士和斧頭兵保護起來,弓箭手則在一旁觀察著形勢,在需要的時候提供支援。獸人則完全缺乏組織,他們無法協調作戰,都是憑借一己之力徒勞得反抗。這讓圖拉揚能夠輕易派出他的人包圍住那些獸人,殺死或者抓住他們。他有條不紊的一步步穿過山谷,擊敗了迎面的獸人,抓住的獸人與殺死的數量差不多。這一次,很多獸人和死亡騎士選擇穿過門逃跑了而不是死亡或者被抓。只有一個小隊留在後面,堅守著自己的位置掩護其他人的撤退。
圖拉揚最終到達了黑暗之門底座的下方。兩個有著結實肌肉的獸人站在台階上,他們都握著巨大的粗製戰斧,他們在頭髮,鼻子,額頭,盔甲上到處掛著獎章和骨頭,他們的頭髮被扎得立在頭上就像一個黑色的長釘,就像也是他們的武器一樣。其中一個獸人的左肩和左腿上綁著染血的繃帶。儘管如此,他們看上去也非常的傲慢而且對勝利非常自信,完全看不出自己首領最近的失敗對他們有什麼影響。
「你面對的是黑牙氏族的雷德.黑手以及麥姆.黑手。」在他們踏著步子走向圖拉揚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大喊著。「我們的父親,黑手,曾經領導著整個部落,直接那個暴發戶毀滅之錘用不正當的手段殺死了他。現在,毀滅之錘也已經死了,而我們將重建部落,使得他比以前變得更加強大,我們將在那個時候碾碎你們!」
「我想不會。」圖拉揚回答。他的聲音在山谷中迴響。相對於黑暗之門發出的光芒,他的身上出現了淡淡的赤紅色光芒。「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捕,你們的軍隊也完了,你們的氏族一片混亂,你們這個所謂的部落剩下的東西都堆在這個被我們包圍的山谷。」他同時舉起了戰錘和斷劍。「面對我,如果你們有這膽量,否則就轉身滾回你們的世界永遠別再回來。」
這個嘲諷起到了效果,兩兄弟衝下了台階,發出野蠻的戰吼躍向了圖拉揚。但是這位年輕的聖騎士以及現在的指揮官並沒有退縮。他快速的向後退了一步,將戰錘和斷劍同時揮下,兩個獸人的戰斧被震落到了地上。接著他快步向前,用手中的武器給予了還擊,狠狠的擊中了他們的下巴。左邊的那個被打的頭暈目眩朝後退了幾步,而他那個受傷的兄弟則沒這麼幸運,鮮血從傷口中飛濺了出來。
卡德加看到這兩個獸人再一次咆哮著發起了攻擊,但是這一次的攻擊顯得更加的笨拙,而且毫無章法。圖拉揚輕巧的一個閃避便避開了這次攻擊然後從他們之間穿過,當他穿過時擊中了這兩個獸人的腹部,這個衝擊使得他們都直不起身,然後圖拉揚從一腳將他們踢到了地上,他緊跟著翻滾著的獸人,武器在空中呼嘯的劃出弧線。
不幸的是,這兩兄弟並不是一個人。
「族人們,到我們這裡來!」兩兄弟其中一人咆哮著。「殺了這個人類!」
又有兩個獸人加入了戰鬥,讓黑手兄弟有機會撤了回去。兩兄弟朝著靠近他們的聯盟士兵揮動著武器,不過卡德加覺得他們並不是全心在迎戰。很顯然他們已經重新評估了自己的機會。一個空隙從朝著黑暗之門前進的聯盟部隊中漏了出來,獸人兄弟抓住機會逃跑了。一些他們的族人也學著他們那樣逃了出去。不過圖拉揚並無暇考慮他們。仍有很多獸人在堅持戰鬥,甚至有些人正唾棄得詛咒那對逃跑的兄弟。那兩個前來幫助黑手兄弟的獸人仍舊站在圖拉揚面前。
「哇啊啊!」一個新來的咆哮著揮舞著戰斧。圖拉揚用戰錘擋下了這次攻擊,將獸人沉重的武器擊到一邊,然後用斷劍向前一刺,劍刃刺穿了盔甲穿透了獸人的身體。這個獸人扔下了武器,身子變得僵硬起來,他試圖用手去抓那把沾血的武器,不過最終還是躺在了地上,眼神已經變得渙散。
「去死!」另一個獸人大喊著衝了過來。不過圖拉揚已經從第一個獸人的身體裡抽出了自己的劍,朝他揮了過去刺中了這個獸人的喉嚨。這並不足以讓這個全力衝刺的獸人停下來,不過圖拉揚用戰錘將他的戰斧打到了一旁,然後狠狠的砸向了這個獸人的頭部。這個力量必然十分巨大,因為鮮血從獸人被敲碎的太陽穴裡噴了出來,然後就一動也不動了。
圖拉揚朝下看了看這兩具屍體,接著又看著黑手兄弟消失在了山谷的盡頭。然後他抬起頭掃視著懸崖直到他發現了卡德加。「就是現在!」聖騎士大喊著,用洛薩的劍指向了大門。「毀掉這個東西。」
「退回來!」卡德加大喊著回答。「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他注意到自己的朋友點了點頭然後奔跑著離開了那個巨大的石頭建築。這讓他和同行的精靈法師能夠把注意力放在他們的任務上。
他能感受到這股力量,它連接著這邊的世界以及德拉諾,以及在這個連接之間的縫隙。他猜測這些縫隙能夠輕易的吞噬掉他們的莫法。對於這個世界本身來說,它太過巨大太過強大,很難被他們影響,即使他們這裡所有人一起也一樣。那麼就只有考慮這個實體的大門了。無論它到底有多強的力量,石頭畢竟只是石頭。只要是石頭就能被粉碎。
集中精神,卡德加開始召喚他的力量,讓自己全身都充斥著魔法的力量。雖然這塊土地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不過黑暗之門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能量體,它並沒有被施加什麼防護措施來避免被他這樣的法師將能量轉化為自己所用。卡德加和其他法師就在做著這事,全力吸取著黑暗之門的能量然後將它引向卡德加。他的頭髮立了起來,能量在他的臉以及手指之間來回跳動。咆哮的風吹過身旁,他覺得看見了附近的閃電,雖然這也許只是能量呈現著弧形甚至穿過了他的眼睛。他只希望這些已經足夠。
面對著黑暗之門,卡德加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張開手臂打開了手掌。他將剛才所有吸收的能量都聚集了起來,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脈動著發著光的身體球體。他能夠感覺到這個球,能夠感覺出它是如何跳動著,能夠感覺出它是如何凝聚得。非常完美,他把意識集中到了門上,將能量對準了那裡,並確認了一下位置。
最後,他睜開了眼睛。
他將雙手合在了一起,使得自己的手掌相對。能量球被向前推擠,從一個球體變成了一個細長的物體,很像一根獨特的長矛。
這根長矛擊中了黑暗之門的中心,它的能量向四周延展,注入了黑暗之門,穿過了兩側以及頂部的石柱。這個爆炸使的大多數聯盟士兵和剩餘的獸人都站立不穩,卡德加都差點摔下自己所站的地方。這道門沉重的楣石和四周的石柱被震的四分五裂。不過對於那些站在附近的聯盟士兵來說幸運的是,這個爆炸產生的絕大部分石頭都被吸進了門的深處。
接著,傳送門消失了。本來翻滾的顏色變成了一片空白。卡德加能夠感覺出,當與德拉諾的連接被切斷之後,大地又重新開始了呼吸,掙脫了那個垂死世界的拉扯,大自然將會慢慢重現生機。
朝下看去,卡德加看到圖拉揚從地上站了起來。聖騎士滿身都是灰塵以及石塊,不過看上去並沒有受傷,他拍打著自己身上灰塵的時候朝著卡德加笑了起來。
「我想他們沒法再用這個東西了。」他喊了起來,他們兩人都大笑了起來,他們的心情都輕鬆了起來。
這場戰爭結束了。聯盟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們的世界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