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na在絕望的沉靜中看著Damon。她太瞭解那個讓人不安的微笑了。然而即便她的心在下沉,她的理智還是向她拋出一個嘲諷的問題:那又有什麼不同呢?無論如何她和Stefan都會死。這個選擇的意義只在於讓Damon能夠保住他自己。而且期待他違背他的天性行事本身就是錯誤的。
她看著那個美麗的,變幻無常的微笑,為曾經可能存在過另一個樣的Damon感到了哀傷。
Katherine著迷一般地看著他,回應以微笑。「我們在一起會很開心的。只要他們一死,我就放開你。我本來不想傷害你的,不是真的想。我只是太生氣了。」她伸出纖細的手撫摸他的臉頰。「我很抱歉。」
「Katherine,」他說。他依然微笑著。
「嗯。」她靠得更近了。
「Katherine……」
「嗯,Damon?」
「下地獄吧。」
Elena在接下來的事發生之前就本能地退縮了,她感到了那股猛然間洶湧而起的力量,那股惡毒的,肆無忌憚的力量。她看到Katherine發生的變化,尖叫起來。那張可愛的臉扭曲了,變成某種既非人也非動物的形態。一道紅光在Katherine眼中閃過,她撲到Damon身上,尖牙陷進他的喉嚨。
她的指尖飆長出銳爪,她用那尖利的爪子耙過Damon早已血跡斑斑的胸膛,撕開皮肉,鮮血直流。Elena不斷尖叫著,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她手腕的疼痛是因為她在拚命掙脫綁著她的繩索。她也聽見Stefan在喊,然而在所有聲音之上她聽見的是Katherine的意識發出的尖叫,震耳欲聾。
『你會後悔的!我要讓你非常非常後悔!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那些詞語本身已帶著傷人的力量,像一把把匕首刺進Elena腦中。她被那壓倒性的力量完全嚇呆了,茫然地用背去撞身後的鐵欄杆。但要逃脫是不可能的。那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包圍著她,迴盪著,敲擊著她的顱骨。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Elena失去了意識。
雜物間裡,Meredith蹲在Judith姨媽旁邊,移動著自己的重量,伸長了耳朵試圖根據門外的聲音判斷形勢。狗群已經進入了地下室;她不確定是怎麼進去的,但是從它們其中一些帶著血跡的口鼻,她猜測它們是撞破了地面一層的窗玻璃。現在它們在雜物間外面,然而Meredith無從得知它們在幹什麼。外面安靜得過分。
Margaret蜷縮在Robert的大腿上,發出了一聲嗚咽。
「安靜,」Robert急忙對她低語。「沒事的,甜心。一切都會好的。」
Meredith越過Margaret淺黃色的腦袋看到了他恐懼然而堅定的眼神。我們差點把你當成了另一個力量,她想。但是現在沒時間去為那後悔了。
「Elena在哪兒?Elena說她會守護我的。」Margaret說,她睜大的眼睛十分嚴肅。「她說她會照顧我的。」Judith姨媽用一隻手摀住了嘴。
「她在照顧你。」Meredith低聲說。「她只是派我來做,就是這樣。這是真的。」她嚴厲地強調,看著Robert臉上責備的表情變成了困惑。
雜物間外,沉寂已經被又抓又啃的聲音所取代。狗們開始對付那扇門了。
Robert抱住Margaret,把她的頭又朝他胸口按了一些。
Bonnie不知道他們已經幹了多長時間。幾個小時,那肯定。永恆,感覺是那樣。狗群穿過了廚房和老舊的木頭側門。儘管如此,到現在為止,只有十來只通過了門口像路障一樣燃燒著的火堆。而那些基本都被持槍的男人們處理了。
但是Mr. Smallwood和他的朋友們拿著的來福槍已經空了。而且他們能燒的東西也快用完了。
不久前Vickie的歇斯底里又發作了一小會兒,尖叫著,抱著頭彷彿有什麼在侵犯她。在他們想辦法控制她的時候,她終於暈過去了。
Bonnie朝Matt走去,他正透過毀壞的側門越過火堆向外望去。他不是在看狗,她知道,而是在看著遠得多的地方的東西,在這裡看不到的東西。
「你不得不走,Matt,」她說,「留在那兒你也做不了什麼。」他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
「天快亮了。」她說。「說不定黎明到來的時候,狗群就會離開了。」然而即使她這麼說著,她也不覺得那是真的。
Matt沒有回答。她碰碰他的肩膀:「Stefan和她在一起。Stefan在那兒。」
終於,Matt給出了反應。他點點頭。「Stefan在那兒。」他說。
深棕色,嘶吼著的,又一道陰影竄出黑暗。
Elena逐漸恢復意識時已經過了很久了。她能判斷出來,不光是憑借Katherine點燃的那些蠟燭燃燒的長度,還有從墓穴開口處滲進來寒冷灰暗的微光。
她也能看見Damon。他倒在地板上,綁他的繩索和衣服一起被割開了。現在有了足夠的光線可以看清他傷口的程度,Elena懷疑他是否還活著。他一動不動,完全是死了一般。
Damon?她想。她隨即才發現那個詞語並沒有被說出聲來。不知怎麼,Katherine的尖叫似乎在她腦中構成了一道回路,又或者是喚醒了某些沉睡的部分。而Matt的血毫無疑問起了幫助,給了她力量終於找回她的意念之聲。
她把頭轉向另外一邊。『Stefan?』
他的臉龐因痛苦憔悴不堪,卻是清醒。太清醒了。Elena幾乎希望他和Damon一樣對他們身上發生的事失去知覺。
『Elena,』他回應道。
『她在哪兒?』Elena說,緩慢地掃視著房間。
Stefan朝上看向墓穴的開口。『她剛剛到上面去了。可能是去檢查那些狗幹得怎麼樣。』
Elena本以為她已經到達恐懼和絕望的極限了,可是她錯了。她還沒想到其他的人。
『Elena,我很抱歉。』Stefan的神情難以用語言形容。
『這不是你的錯,Stefan。你沒有把她變成這樣,是她把自己變成了這樣。或者說——她變成了這樣,因為她的身份。我們的身份。』Elena的思緒之下流動著她在樹林裡如何攻擊Stefan的記憶,還有她衝向Mr. Smallwood時,謀劃著復仇的心情。『這也可能是我。』她說。
『不!你絕對不會變成那樣。』
Elena沒有回答。如果她現在擁有力量,她會對Katherine怎麼樣呢?她還會不對她怎麼樣嗎?但她知道這話說出來只會讓Stefan更加沮喪。
『我以為Damon會出賣我們。』她說。
『我也是。』Stefan不適地說。他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他的兄長。
『你還恨他嗎?』
Stefan的眼神變暗了。『不,』他靜靜地說。『不,我一點也不再恨他了。』
Elena點點頭。無論如何,這很重要。然後,隨著一個影子出現在墓穴入口,她的神經開始發出過度的警報。Stefan也緊張起來。
『她來了。Elena——』
『我愛你,Stefan。』Elena絕望地說,看著那團白色的霧氣猛然降下。
Katherine在他們面前現出身形。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說,看起來惱怒不已。「你擋住了我的通道。」她再次看向Elena身後,被破壞的墳墓牆上的那個洞。「那是我用來在周圍行動的,」她繼續說道,對腳邊的Damon視若無睹。「它從河底下穿過去。這樣我就不用從流動的水上面經過了,你看,我是從下面過去的。」她看著他們,彷彿在等待他們對這個笑話做出讚賞。
當然了,Elena想。我怎麼能這麼笨呢?Damon跟我們一起坐在Alaric的車子裡過了河。那時他就從流動的水上面過去了,而且應該還有其他很多次。他不可能是另一個力量。
奇怪的是即使她害怕成這樣還依然可以思考。就好像是她腦中有一部分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似的。
「現在我要殺你了。」Katherine聊天似地說。「然後我就從河下面過去殺掉你的朋友。我想那些狗到現在還沒成功呢。不過我會親自動手的。」
「放了Elena。」Stefan說。他的聲音既克制,又同時充滿威嚴。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做。」Katherine無視他繼續說道。「我可能會烤了你。外面的光現在已經差不多足夠了。而且我拿了這個。」她從長袍前面掏出什麼,打開雙手。「一——二——三!」她說著,把兩隻銀戒指和一隻金的扔到地上。它們上面的石頭閃耀著和Katherine的眼睛一樣的藍色,和Katherine脖子上項鏈上的石頭一樣的藍色。
Elena焦躁地蜷起手指,感覺到無名指上光滑的空空蕩蕩。這是真的。她無法相信沒了那個小小的金屬環她感到多麼無所遮蔽。那是她生命的必需品,讓她存活的必需之物。沒了它——
「沒了它們你就會死。」Katherine說,漫不經心地用腳尖碾過幾隻戒指。「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足夠慢。」她踱著步子晃到墓穴的另外一頭,銀色長裙在微光裡閃爍。
那個念頭就在那時冒出Elena的腦海。
她可以活動她的手,用一隻感覺到另外一隻,知道它們已經不再麻痺了。繩索鬆開了一些。
但是Katherine很強大。難以置信地強。而且也比Elena快得多。即使Elena能掙脫也只有做出一個動作的時間。
她扭動一個手腕,感覺到繩索又鬆開了一些。
「也有別的方法,」Katherine說。「我可以把你切開看你流血。我可喜歡看了。」
Elena咬緊牙關拚命絞扭著繩索。她的手腕已經彎到了一個痛苦的角度,但她還是繼續擰著。她感覺到繩索灼燒般的緊繃感滑開了。
「或者老鼠,」Katherine仍自出神地說著。「老鼠可以很好玩呢。我能告訴它們什麼時候開始,然後什麼時候停下來。」
掙脫另一隻手就簡單多了。Elena努力掩飾她在背後進行的動作。或許她可以用意念呼喚Stefan,但是她不敢。她要避免被Katherine聽見的任何一絲可能性。
Katherine踱著步子來到Stefan面前。「我想我會從你開始。」她說,把臉貼近他的臉。「我又餓了。而你這麼香甜,Stefan。我都忘了你有那麼甜。」
地面上投下一塊長方形的灰色光斑。黎明。曙光從墓穴的入口照進來。Katherine已經在那光線裡出去過了。但是……
Katherine突然微笑起來,眨著她的藍眼睛。「我知道了!我要把你吸到差不多幹掉,然後讓你看著我殺掉她!我會留力氣給你看著她死在你前面的。這聽起來不是個很好的計劃嗎?」她開心地拍手合掌,又踮起腳尖轉起來,踩著舞步離開。
只要再一步,Elena想。她看著Katherine接近那塊長方形的光斑。只要再去一步……
Katherine邁了一步。「那麼,就這樣!」她正要轉過身來。「多好——」
現在!
Elena把蜷曲的雙手抽出鬆開的繩圈向她衝去。像捕獵時的貓科動物一樣的衝刺,一個撲向獵物的絕望的衝刺。唯一的機會。唯一的希望。
她用全身力量撞到了Katherine。結果是兩個人雙雙倒進了那片光麗。她感覺到Katherine的頭撞上了石頭地板。
還有灼燒般的刺痛,彷彿她的整個身體都被浸入了劇毒。那種感覺就像燒灼著的飢渴感,只是更強烈。比那強烈一千倍。無法承受的刺痛。
「Elena!」Stefan的聲音和意識一起大喊。
『Stefan,』她想。在她身下,Katherine驚呆的眼睛重新聚焦,力量洶湧而出。她的嘴因為狂怒而扭曲,尖牙猛地伸出來,長得直刺進下唇裡去。那張變形的嘴伴著一聲怒號張開了。
Elena笨拙的雙手胡亂摸索著Katherine的脖子。她的手指抓住了Katherine那條藍色項鏈冰冷的金屬。她用盡力氣拉扯那條鏈子,感覺到它鬆脫開來。她想握住它,但她遲鈍的手指不聽使喚,而Katherine帶著利爪的手瘋狂地抓搶著。項鏈被甩進了陰影中。
「Elena!」Stefan又一次大喊,聲音裡充滿絕望。
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光充滿,彷彿她是透明的一樣。只不過,那光即是痛楚。在她身下,Katherine變形的臉直直面向冬日的天空。從她口中,取代怒號發出的是越來越刺耳的尖叫。
Elena試圖支起身體卻完全失去了力氣。Katherine的臉在崩裂,支離破碎,火焰從裂縫裡冒出。她的尖叫聲到達了頂峰。Katherine的頭髮著了火,皮膚焦黑。Elena感到火焰從上面和下面一起襲來。
然後她感覺到什麼抓住了她,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拉開。陰影中的涼意像冰水一樣。有什麼把她翻轉過來,抱住她。
她看見Stefan的手臂,暴露在太陽下的地方發紅,掙開繩索的傷口流著血。她看見他的臉,看到他臉上震驚的恐懼和悲痛。然後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什麼都看不見了。
Meredith和Robert正奮力擊打著那些從門上的洞裡撞進來的被血浸透的狗的口鼻,突然疑惑地停了下來。那些利齒們停止了撕咬。一個頭抽搐著離開了。Meredith緩緩移動著往兩邊觀察其他的狗,發現它們的眼睛變得呆滯混濁。它們一動不動。她看向氣喘吁吁站在一旁的Robert。
地下室裡不再有嘈雜的聲音了。一切都安靜下來。
但他們並不敢抱有希望。
Vickie瘋狂的尖叫就像被刀子割斷一樣突然停止了。剛剛把利齒咬進Matt的大腿的那隻狗僵直了身體,猛地痙攣了一下,然後鬆開了嘴。Bonnie喘著氣轉過頭,隔著漸漸熄滅的火堆放眼望去。剛剛有足夠的光能看見外面橫七豎八倒著的狗只。
她和Matt彼此靠著,困惑地環顧四周。
大雪終於停下了。
慢慢地,Elena睜開眼睛。
一切都清晰而冷靜。
她很高興那尖叫終於停止了。那很糟糕;很痛。現在,什麼也不疼了。她又一次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光充滿,但這次不再有疼痛。她彷彿是飄著一般,輕盈地漂浮在高高的空中,隨風搖晃。她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身體了。
她微笑。
轉頭的動作也不疼了,儘管那種鬆弛的、漂浮的感覺因此增加了。她看見,在那片長方形的光斑中央,銀色長裙陰燃的碎片。Katherine五百年前的謊言終於變成了現實。
那麼,就是這樣了。Elena移開視線。現在她希望誰也不要受傷,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Katherine身上。重要的事情還有那麼多。
「Stefan,」她說,歎息著,微笑著。哦,這太好了。這一定就是做一隻鳥的感覺。
「我本來沒想把事情變成這樣,」她說,有些微微的悔意。他碧綠的眼睛濕潤了。它們又一次盈滿淚水,但他回應著她的微笑。
「我知道,」他說。「我知道,Elena。」
他理解她。那樣很好;那很重要。現在要看清【度】真正重要的事情就很容易了。Stefan的理解對她來說比全世界都重要。
她覺得她有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看過他,很久很久沒有欣賞他有多美了。他黑色的頭髮,還有像橄欖葉一樣碧綠的眼睛。但現在她看見了,她看見他的靈魂透過那雙眼睛閃耀著。值得了,她想。我不想死,我現在還不想死。但是如果有必要,我還是會再這麼做一次的。
「我愛你。」她低語道。
「我愛你。」他說,抓緊了他們相握的手。
奇怪的,倦怠的輕盈感溫柔地包裹著她。她幾乎感覺不到Stefan在抱著她了。
她曾經以為她會非常驚恐。但她並沒有,只要Stefan還在這裡。
「舞會裡的人——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對吧?」她說。
「他們現在已經沒事了,」Stefan輕聲說。「你救了他們。」
「我沒跟Bonnie和Meredith說再見呢,還有Judith姨媽。你得告訴她們我愛她們。」
「我會告訴她們的。」Stefan說。
「你可以自己告訴她們。」另一個嘶啞的聲音氣喘吁吁地說,好像還不適應發出聲音似地。Damon蹣跚走過地板來到Stefan身後。他的臉上滿是傷痕,血跡斑斑,然而他深黑的眼睛緊盯著她。「用你的意念,Elena。堅持住,你有那個力氣——」
她顫抖地朝他微笑。她知道事實。此刻發生的只不過是兩個星期前那件事的結束。她得到了十三天去把一切恢復原狀,去對Matt道歉,去和Margaret道別。去告訴Stefan她愛他。但現在這恩惠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即便如此,也沒有必要讓Damon傷心。她也愛Damon。「我試試,」她答應道。
「我們帶你回家。」他說。
「還別,」她輕柔地告訴他。「我們再等一小會兒吧。」
那雙深不可測的深黑色眼睛裡發生了什麼,那閃爍的火光熄滅了。於是她知道Damon也知道了。
「我不害怕,」她說。「好吧——只有一點兒。」一陣睏倦襲來,她覺得非常愜意,如同快要進入沉睡一般。一切都漂浮著漸漸離她遠去。
她的胸口升起一種疼痛。她並不是很害怕,但她感到不捨。她將會錯過那麼多的東西,還有那麼多事情她希望她做過。
「哦,」她輕輕地說,「多有意思。」
墓穴的牆壁似乎開始融化。它們變成了朦朧的灰色物體,其中有一個像是通道的東西,就像通往地下室的門那樣。只不過這是通往一片完全不同的光芒的通道。
「多美啊,」她喃喃說。「Stefan?我好累。」
「現在你可以休息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你不會放開我吧?「
「不會。「
「那我就不害怕了。「
Damon臉上有什麼東西在閃爍。她伸出手,碰到它,然後驚奇地拿開了手指。
「別傷心,「她對他說,指尖傳來冰涼潮濕的觸感。然而一陣憂心擾亂了她。現在有誰去瞭解Damon呢?有誰還會逼近他,試著看到他內心真正的樣子呢?「你們必須互相照顧,」她說,意識到這件事。一點力氣回到她身體中,像風中搖曳的燭火一般。「Stefan,你承諾嗎?承諾你們會照顧對方?」
「我承諾,」他說。「哦,Elena……」
睡意的波浪席捲而來。「那就好,「她說,「那就好了,Stefan。」
通道現在更近了,近得她伸手就能碰到。她懷疑她的父母就在那後面的某個地方。
「是時候回家了。」她輕輕說。
然後,黑暗和陰影全部褪去,只剩下光。
她合上雙眼的時候Stefan抱著她。然後他就只是抱著她,一直壓抑的淚水終於不斷地落下。他感到和他從河裡撈起她時不同的悲痛,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只有一種似乎是無邊無際,接近永恆的深深的愛。
那甚至更加地痛。
他看向那塊長方形的日光,離他只有一兩步。Elena走進了那片光麗。她把他一個人留下了。
不會太久,他想。
他的戒指就在地板上。他站起身時甚至沒有看它一眼,目光垂向那片閃耀的陽光。
一隻手抓住他把他拉了回來。
Stefan看向他哥哥的臉。
Damon的雙眼像午夜一般漆黑,他正拿著Stefan的戒指。就在Stefan看著他,一動不動的時候,他強迫地把戒指套上Stefan的手指然後放開了他。
「現在,」他說,痛苦地蹲下去,「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他撿起Stefan送給Elena的那只戒指遞給他。「這也是你的。拿著它。拿著它走吧。」他別開頭去。
Stefan盯著手中那個金色的小圈很久很久。
然後他把它攥緊手心,回頭看向Damon。他的哥哥閉著眼睛,呼吸沉重。他看起來筋疲力盡,承受著痛苦。
而Stefan對Elena做了承諾。
「走吧,「他靜靜地說,把戒指放進口袋。「去找個你能休息的地方。」
他伸出一隻手幫他站起來。然後,有那麼一會兒,他就那樣環著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