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窯鎮,從來就不是什麼軍事重地,這座位於榆林府南部的大鎮,處於帝國內陸,除了偶爾會碰到災年時,發生流民逃難,出現點治安事件外,基本上太平無事。
帝**制中,以禁軍軍團,地方軍團還有各城守備三者結合構成,禁軍軍團,直屬軍部,屬於直轄軍隊,負責拱衛京畿,除此外,禁軍軍團還肩負支援帝國四邊的責任,而地方軍團,則是守衛地方,維護地方統治,同時肩負守禦邊防之責 。
地方軍團,通常會駐紮在邊防重鎮,要塞,交通要隘以及州府大城附近,而再往下,一些不重要的城市,縣治,還有富裕的大鎮,則會組建起地方守備。
相比較,禁軍軍團,地方軍團的完整編製,並且擁有很強的戰力,地方守備,則視情況的不同,編成營,團,隊等數量不等的編制,比如縣治,通常會設地方守備營,而在一些普通的小城,則放個團,至於更低一級別的鎮子,村子,則是守備隊。
在這一套地方守備制度制定之初,還有一個明確的兵額,而守備士兵的軍餉則由地方負擔,但帝國立國千年,這一套制度雖還延續著,但卻已是面目全非。
窯鎮,按規制,只有一個守備隊的編制,人數加起來,按編制不過一百一十二人,但是實際上,窯鎮的守備隊,卻差不多有一團一隊的規模,加起來足有三百五十來人。而之所以超額兩倍,一是因為窯鎮是富鎮,二,也是這地方守備性質已大不同。
地方守備,靠地方擔負全部軍餉,而如窯鎮,規定只有一百多人編製,鎮內也只會撥付這麼多,而這點人馬,對於。日益繁華。鎮子不斷擴建的窯鎮顯然不夠,加上,地方門閥,大戶想要建立自己的勢力。自然不會放過這地方的守備力量。於是湊錢擴建。並安插家族中人,漸漸的將這地方守備變成了自家的私兵。
不是貴族,卻有了貴族手握兵權之實。儘管這人手很少,但在這一畝三分地卻足夠讓他們建立起難以動搖的勢力了,久而久之的,地方守備的性質已悄然變化,而這也是郝三山如此膽大的原因。
在鎮內,郝家或許不算最有錢的,但在這守備大隊裡頭,郝家卻是最有根基的,郝家子弟二十餘,心腹百人,而柳清河的柳家雖破敗了,守備大隊裡頭,柳家的人也是忘恩負義,但還是有兩三個家生子,忠於柳清河,而再算上,其他的一些人,三百多人的守備大隊,能拉攏大半。
跟郝三山一番耳語,郝三山直接轉身回了鎮子,而柳清河卻是返身來到萬刃的身前,沒等開口,萬刃已是冷眼的看向柳清河,道:」柳三少,你們又在耍什麼花花腸子!」
柳清河卻是淺淺一笑,道:「計劃要改一改了,先不急著對那幾家大戶下手,咱們進了鎮子後,直奔在鎮西頭的守備大隊,殺他個措手不及!」
「柳少,這是在開玩笑麼,窯鎮守備大隊可有三百來號人,雖說實力我還不看在眼裡,但要打那裡,少不得會有所損失,我這點人,可損失不起,何況,誰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可信不過!」
「萬團長,實話跟你說吧,咱們去打守備大隊營地,到時候不會遇到太大的反抗,到時候郝隊長會從中策應,要殺的只是些該殺的人,隨後,守備大隊的人會扮作獨龍山的人,幫著封鎖鎮子,到時候,整個窯鎮任我等予取予奪,至於財貨,誰拿到的歸誰!」
「你說的真的?」
「萬團長,你以為我柳清河這時候還有必要騙你麼,就為了你們的腦袋?說白了,你們的腦袋還真沒那麼值錢,至於滅了你們的功勞,嘿,哪有這一鎮的財富誘人,何況,那些人撈取了好處後,又會變成守備大隊,並且帶著縣城的援兵,至於怎麼跟上面解釋,還是他們一張口!」
「只要咱們幹的乾淨利落,不會有什麼後患,而且幹了這一票,獨龍山定然會聲名遠播,再利用這一次所獲的錢財,到時候整合起四山八林的寨子,咱們可是很快就能壯大起來,到時候,就能搶奪更多的村鎮,聚斂更多的財富!」
「到時候,想幹什麼不能,在江南置辦點產業,當個財主,過花花日子,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萬刃看著柳清河十數秒,道:「倒是很誘人的提議,好,就信這一次,如果你敢誆騙我,我的刀,第一個砍的就是你!兄弟們,殺人去!」
踏踏,踏踏,萬刃這數十騎,人雖不多,卻是夠彪悍,隨著萬刃領頭,數十騎角馬踏入萬鎮之內,而此刻的萬鎮的街道上,卻沒什麼人,這一路幾乎通暢無阻,直奔鎮西的守備營地。
「殺!」
守備營地內,可不是空營,郝三山早就跟柳清河講好,自是早就有了準備,隨便找了個借口,卻是將人幾乎都聚在了營內,而在一個帳子內,幾個在守備營有發言權的人也圍坐在一張桌前。
萬刃一馬當先,直接衝到了守備大隊駐地門口,而在兩側簡易的箭塔上,早就看到一行人殺來的守備士兵卻沒有攻擊,甚至連示警都沒有,任由萬刃等人撲殺入駐地內。
「你等……!」一個守備士兵還沒喊完話,迎面,一道寒芒光閃,萬刃的刀上已是射出一道風芒,噗的一聲,直沒這守備士兵的皮甲中,守備大隊,這可是三線的地方守備兵,自不可能裝備精良的鐵甲,這一刀,直接就將皮甲撕開,在胸口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刀痕。
鮮血直接噴濺出老遠,刺鼻的血腥味。頓時讓萬刃血液沸騰起來,如同一個殺神一般,對著那些身上沒有纏綁上白巾的人再次揮起戰刀。
「敵襲,敵襲!」
守備營地內,頓時有人大叫起來,而三三兩兩從營帳,木屋中,衝出不少的守備士兵,看著這衝入營內的人,頓時聚到一塊:「結陣。弓弩手。射箭啊!」說話的是一個柳家的小隊長,不過卻是柳家的一個親戚,但是在柳家落敗之時,卻落井下石的一家。自然的。也是這一次要死的人中的一員。
「動手!」
這柳家小隊長還算有幾分見識。遇到獨龍山的強盜也沒有慌亂,還能聚起人來要反撲,但。如果守備士兵是一條心,並且站在同一陣營,或許,獨龍山的這伙強盜八成要死傷不少,最後不得不退走。
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離著那衝進來的強盜頭子還有十數米遠,沒等他要其交鋒,從背後,噗的一聲,待他低頭一看,卻是一把紅刀子從腹部刺穿,而動手的,居然是身旁的「袍澤」。
而死的,不止他一個,動手的也不止殺他的那一個,一下子,整個守備營地血花飛濺,如果是正面戰鬥,怎麼也要打上一下子,但是被人背後偷襲,卻是讓戰鬥才開始便結束了。
順利的,讓萬刃都有點沒想到,娘的,感情他沖了這一陣,居然就砍了一個人,接下去就沒他什麼事了,被清除的守備隊士兵只有五六十人,基本是都是柳家以及謝家的人,餘下的,還有些雖不明狀況,但也沒傻到跳出來的。
「你們?」
「呵,柳傳志,沒想到會有這一天麼,我柳清河離開家時就發過誓,欠我柳家的,負我柳家的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而你,就是開始!」
柳傳志想要反抗,卻是被身後的兩個人一下按住了肩頭,而下一刻,一把綻放著寒光,透著幽藍水光的匕首已經刺入了柳傳志的胸膛,沒有血濺出,那被刺中的地方,已凝結出冰霜,整個傷口都已凍結。
寒霜之刃,柳家重金買下的一把魂兵,也是柳家傳家寶,而此刻,這一柄寒徹骨的兵刃終於不在是擺設。
柳傳志,癱倒了下去,而柳清河卻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轉過身,道:「現在,這鎮子裡頭再也沒有能夠阻擋我們的了,想要金幣的就去搶,想要女人的就去奪,想要殺人就去殺,縱掠三日,去吧!」
「吼!」獨龍山的強盜聽到這句話,可是興奮無比,沒想到,這窯鎮就這麼的拿下了,實在是太不思議了,本來他們還以為要死上些兄弟,但結果,卻是這般的意外。
劫掠,放縱,獨龍山的強盜幹這個可在行,並非是一哄而散,而是成隊的退出了營地,分成兩三波人,朝著窯鎮最大的,最豪華的門庭撲去。
「兔崽子們,記得幹事的時候蒙上面,還有被人認了出來,記得殺人滅口,另外,郝真,你帶人在鎮外下卡,給我攔住要跑出鎮的人,還有,在官道上給我放幾個人,要是有人要來窯鎮,提前回來支會一聲!」
「是,隊長!」
「清河,你這去哪?」
「回一趟家!」柳清河說了一句,轉過身,郝三山並沒有阻攔,而是指揮起身邊沒散去的人,處理起營地內的屍體。
三日,窯鎮迎來了自建鎮起以來最悲慘的三日,不到百人的獨龍山強盜,還有兩百多人的守備士兵裝扮的強盜,對鎮上的一些富戶進行了血洗,不管有沒有反抗,男人直接被砍殺,女人的下場更是不言而喻,而鎮上的百姓,則在那慘叫聲,啼哭聲中瑟瑟發抖,緊閉房門不出。
三日後,當獨龍山強盜團的萬刃帶著大筆的金銀離開時,姍姍來遲的縣城守備這營的五百士兵才趕到,而這時,窯鎮上空飄著濃濃的黑煙,竄起的大火遠隔數里開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進入鎮子後,不說屍體遍地,但也猶如鬼蜮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