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達摩寺,就不得不去浮屠塔,這座盤龍城最高的建築,也是如同地標一般的高塔。
「素素,咱們回去不好麼,幹嘛他說要游塔,咱們也得跟著!」一番談天下來,楊曄的形象在歐陽清雅的心目中,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做,比沐青城還要可惡十倍的紈褲,而且後面還得加上屠夫兩字。
白素卻是微微搖頭道:「清雅,我知你心裡想什麼,但是有些事情既然無法去改變,那麼就只能去迎合,就算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要為家族考慮,任性一次就夠了,何況,不要多久,我就得要嫁入沐天侯府,多瞭解些他的性情也是好的!」
歐陽清雅聞言,也是歎了口氣,道:「跟他這麼一比,突然發覺沐青城這花花紈褲,也有點可愛的了,至少我不用去費心的巴結他,真要是那樣,我非要瘋掉不可!可憐你了!」
浮屠塔,並非是單一的一座高塔,而是由一片塔林構成,而塔的飛簷之上,還掛有風鈴,風一吹,頓時整個塔林中,發出陣陣清脆悅耳的風鈴之聲,彷彿是虔誠的禱告,喋喋不休。
「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這麼壯觀的塔群,這是多少座塔啊,嘖嘖!」楊曄目光掃過,卻見眼前,一座座高低不同的石塔,好似沒有盡頭一般,這可不是幾十座塔能構成的,至少也是數百上千。
「浮屠塔林,至今有一千三百六十七座石塔,每一座塔就意味著上千亡故的英靈,塔越高,意味著死去的英靈越多,這些塔,每年都在建,而埋葬在這裡的,是沐天府抗擊部落聯盟,戰死的士兵的骨灰,一年一座,如果是逢了大戰的時候,甚至一次戰役後,就會興建起一座石塔,可以說,這裡的一千三百六十七做塔,記述著沐天府大大小小數百次戰役!」
「而在東面的數十座塔裡,供奉的是沐天侯府戰亡的十七萬六千五百八十九位英靈,你身為下一任沐天侯爵,理應去祭拜這些亡故的英靈,因為正是他們,才奠基了沐天侯府戰神之名!而且,歷代沐天侯都葬在此處,作為繼承人,你也該去祭拜下先祖!」
白素走到塔林邊,對著楊曄的唏噓,卻是聲音微沉的道,而楊曄也是倏然一驚,扭頭看向白素,道:「知道在哪個位置麼!」
十七萬六千五百八十九人,以楊家可蓄養八千親衛,幾乎是讓楊家的親衛全軍覆沒二十二輪的,而這一切都是在百年時間內發生的,而這讓楊曄想到了一句古詩,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而這一句,無疑就是楊家的真實寫照。
達摩寺東方,朝向沐天侯府的位置,有一片新立的塔林,大大小小近百座,舊塔不過百年,新塔卻是去歲新立,而還有一座塔才建了一半,而這意味著,沐天侯府的血依舊在不停的流淌,而原因,楊曄知道戰死的英靈們,都是守衛在西北方的沐天侯府封地,盤龍原而戰死。
諸多的塔中,卻有幾座足有三四十米高的塔,在整個塔林中,這樣的塔不算是很高,但在這一片新林中,卻是鶴立雞群,而在這數座塔內,則存放著楊曄之前五代沐天侯的骨灰,他們生前領兵征戰,死後,也與這些並肩作戰的士兵埋骨一方,這或許就是身為楊家男兒的命運。
楊曄望著這百座石塔,面情肅穆的來到第一座塔前,上一輩子,楊曄除了跪拜過父母以外,就沒跪過,而穿越到這異界,也只在那議政大殿,心不甘情不願的跪了一次,但這一次,楊曄卻沒有半點褻瀆,虔誠的下拜。
楊曄沒有拜過佛,但作為一個敬道佛的國度,楊曄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他沒跪拜過神佛,但在這供奉英靈的達摩寺中,楊曄卻以最虔誠的三禮九叩,敬畏的拜祭著這些亡故的英靈。
一座,只是個開頭,十座,或許只是做作,但當祭拜了二十座,三十座,四十座,楊曄卻依舊認真,虔誠,一絲不苟的祭拜,就是誠心。
「我不行了,我的腿好疼,清雅!」沐青城也是被楊曄給打動,作為好兄弟,怎能不有苦同吃,於是沐青城也學著楊曄跪拜了二十餘次,但很快的,他就敗下陣來來,腿直打顫的,站不直。
歐陽清雅瞪了沐青城一眼,但還是蹲下身,看向沐青城的膝蓋,這石塔林內,可沒有什麼軟皮墊子,完全是堅硬的石地面,每一次跪倒,對膝蓋都是一次衝擊,而沐青城的膝蓋已有點血肉模糊,雖只是皮外傷,但也是夠嚇人的。
歐陽清雅一邊探出手,撫在沐青城的膝蓋之上,一抹翠綠色的植靈從手心中長出,將傷口處纏繞,包裹,而後收工:「看你這點出息!只是點皮外傷,別亂動,呆會就會恢復如初了。」
「素素,這個傢伙真是讓我感覺到可怕了,哎,今天的事只要傳出去,他這沐天侯的位置就坐的穩穩當當,那些為他們家裡頭賣命的親衛,還不對他死心塌地才怪,哎,嫁給這樣的男人,素素,你以後可怎麼好啊!」歐陽清雅歎息的道。
白素卻是淡淡一笑,露出一絲難得的明媚笑容,道:「清雅,你說錯了,之前,我或許還只是因為家族聯姻,只是打算盡了自己的本分,但現在,或許我該重新認識一下他了,不管他現在心中是如何的打算,但是能一絲不苟的祭拜上百英靈塔,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不學無術,仰仗家世的紈褲!」
「他,或許值得我去迎合他!」
「也是,如果只是裝樣子,大可祭拜了那幾座有先祖的英靈浮屠塔,但是你不覺得,他有別人沒有的大毅力,沐青城這傢伙的模樣你又不是沒看到,這上百座塔下來,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這樣對自己都這麼狠的男人,絕對不是善類!」
「我白素的男人,怎能平凡!」白素看著溫婉,但骨子裡,卻有著西北女人的豪情,而這一句回答,卻是讓歐陽清雅直接閉口,目光卻不由地望向沐青城,片刻,又望向了楊曄,似乎是在做著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