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峽谷,東端峽口。{請在138看書,首發無彈窗閱讀}
一條條的寬闊的壕溝已被填出幾條可以通行的通道,那猶如半遮半掩的巨門般的土牆才修築了一多半,本來是打算將這裡作為第二道抵禦部落的防線,但在崩盤的潰敗之下,這裡卻沒有發揮半點的禦敵的作用。
縱橫阡陌的壕溝,散落裡外的棚屋,就如同平民窟一般雜亂無章,但卻佔了東峽口外一片不小的地方。
暴風峽谷常年大風,來自大雪山的風雪讓暴風城風雪佔了一年中的大半時候,所以沿著暴風峽谷,除了一些低矮的抗寒白草外,幾乎沒什麼植物,但是出了暴風峽谷東端谷口,在兩側山谷外,卻有成片的松林。
這大片的松林並非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暴風城專門種植的用來充作建材,又或者製作滾木,甚至是拿來制軍械之用的,因為有人看管,所以這兩片松林鬱鬱蔥蔥,而這一次在谷口修建城牆,防禦工事,這兩片松林則派上了用場。
峽谷東南側,松林中,一股子松脂的油脂味道瀰散在整個松林,而松林中,一處樹根盤繞的隱秘樹洞中,卻是有雙眼睛不時的透過yīn暗斑駁的樹影朝著外面觀望。
突的,一道影子突兀無比的出現,而且還做著鬼臉,這頓時讓在小心翼翼觀察四周動靜的少年潘興嚇的倒爬了幾步,縮在樹洞的yīn暗處,面色一片蒼白,但潘興卻是沒有驚叫出聲來,牙齒緊緊的咬著唇,卻是咬出血來。
潘興被嚇的不輕,樹洞外的那個嚇人的人影卻是發出一聲爽快的笑聲,掀起隱蔽洞口的樹籐,走了進來,這漢子顯然是西疆的粗漢,粗獷的大鬍子是最好的明證,何況那魁梧的身材更是透著幾分野蠻的勁。
「小耗子,你這膽還真跟耗子似的,就這麼丁點!」
潘興看到進來的魁梧大漢,面色雖依舊不好看,但膽子卻是大了不少,狠狠的揮舞著拳頭,對著大漢胡廣道:「你這馬賊,等小爺長大了,看到時候誰怕誰,哼!」
「嘿嘿,等你長大了,老鼠膽也還是那麼大,那傢伙還沒清醒過來?」胡廣是馬賊,在西疆馬賊團的數量可一點都不比傭兵團的數量少,不過數量卻要少的多,十幾人就敢拉出個旗子,打出馬賊團的旗號。
但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暴風城戰況吃緊,胡廣卻是帶著麾下十來人從躲藏的山中走了出來,當然,胡廣可沒開口說自己是馬賊,而是打著傭兵的旗號,其實很多馬賊都有雙重的身份,或者說,他們就是群另類的傭兵,專門干無本的買賣。
而這挨著東峽谷口不遠的松林,如今可是在部落的眼皮子底下,前天的時候,還有部落獸人追著逃入林中的潰兵,但從昨天起,獸人的影卻少了許多,只有寥寥的獸人在林子邊,伐了些松木運了回去。
而在這樹洞裡隱藏的,除了身為馬賊頭子的胡廣之外,還有兩人,少年潘興,十三歲,因為個子比較大,加上家裡兄弟多,所以在徵募青壯時,謊報了年紀,被徵募了來,之前一直在修谷口的城牆,而在谷口守軍崩潰時,慌不擇路的逃向了這片平日裡伐木的松林。
而除了他外,還有一個暴風城的將領,看鎧甲上的徽章,卻是一個聯隊級的將領,似乎頭部受了創傷,在被發現時,已是神志不清的摔倒,而這三人的組合湊到一塊,還躲在這裡,卻各有一番經歷。
提到了這暴風軍團聯隊長,潘興那恨恨的目光這才被轉移了少許,道:「之前醒來過一次,我餵他喝了些水,而後又昏昏的睡了過去!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了?」潘興很警覺的看向胡廣。
胡廣卻是一撇嘴,對這小屁孩的腦袋就是一巴掌,道:「娘個巴子的,當時要是狠點心,直接殺了你,老子還用在這裡提心吊膽的,剛才出去找吃的,卻發現峽谷口裡滾滾的冒黑煙,還有不少的部落獸人朝谷外聚集!」
「數量可是著實的不少,看樣子似乎是打算在谷外面紮營了,我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部落獸人來這林子裡伐木,這裡可不是久留之地!真要被獸人發現了,可吃不了兜著走!」
「你說的是真的?」潘興瞪大了眼睛,追問的道。
「我是要離開這裡,離開的遠遠的,娘個巴子的,本還想著能撈些好處,沒想到,損失了不少手下,可是連本錢都折了!」胡廣拍著腦袋,說完,看向潘興道:「小子,看你倒有幾分機靈勁,怎麼樣,入伙吧,我就帶你一起走!」
「當馬賊這麼沒前途的事,我才不幹,還有,他怎麼辦,你不會打算將他丟下吧!」潘興掃了一眼身邊,卻是有著一股跟年紀不相符的成熟。
「難道還帶著不成,累贅一個,我們可是在逃命,你以為是在玩躲貓貓麼!」胡廣不屑的瞥了潘興一眼,道。
潘興卻是哼哼了一聲,道:「還當馬賊的呢,一點腦子都沒有,難怪你只有那麼幾個手下,這人可是暴風軍團的一個聯隊長,而看他這面相,應該不過三十出頭,一個三十出頭卻當上聯隊長的人,他背後有怎樣的家世!」
「帶上他,這救命之恩可不小,到時候對方答謝起來,那還能輕的了,這不比你綁票勒索來的安穩,而且還是用的放心的錢,這麼簡單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居然還要讓我入伙!」潘興一掃之前被嚇的膽怯的神色,很有一分自傲的道。
「就是你這小子夠聰明,我才拉你入伙,否則早就砍了你,還會在這跟你磨蹭,不過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窮人家出來的小孩,他們可沒你這般能言善道!」
「沒時間跟你在這磨蹭,你不是說部落獸人很可能會進林子,還是趕緊離開這裡,這裡可不是久留之地!」
「喂,你要往哪邊走,那邊可是東峽口,你找死去啊!」背著一個死沉的人,胡廣倒還有餘力,但看到潘興不往林子深處鑽,居然往林子外走,不由地低聲吼道。
潘興卻是一扭頭,細碎的眼光從頭頂山照射而下,目光不屑的掃了一眼潘興道:「我知道往哪走,不過走之前,得去確定點事!」
柳鎮,一批批的傭兵已開始整理行囊,而後,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的離開了鎮子,潛入不遠處的丘山樹林中。
客棧獨院,納蘭冰月卻是眸子裡有幾分暗淡,良久唏噓的道:「我知道了,鄭聯隊長,你讓人也收拾收拾吧,如今,也只能去虎丘城後,再作打算了!」
「冰月小姐,大人的傷?」
「鹿伯伯沒什麼大礙,只是暫時還無法醒來,放心吧,就算鹿伯伯不在,我也會盡力保住暴風軍團的!」納蘭冰月知道對方擔心什麼,如今的暴風軍團幾乎已沒了建制,雖在柳鎮收攏了數千潰兵,但一旦退到了虎丘城,難保不會被暴雪軍團給藉機吞併了。
「冰月小姐的恩情,我鄭世虎代表暴風軍團上下記著了,如果能熬過這一次,冰月小姐日後但有什麼驅策,我等一定盡心盡力!」
「鄭聯隊長不要這麼說,鹿伯伯可是看著我長大的,我這般做,爺爺也會贊同的,不過我人小力量有限,只能盡力而為!鄭聯隊長還是抓緊時間收拾吧,我這裡也要收拾下!」
「好,稍後,我帶人來護送軍團長,冰月小姐!」
「冰月,你不該答應這事的,暴風軍團經歷這一劫,幾乎不可能保得住了!」戰野看著鄭世虎離開,卻是搖著頭,道。
「塵埃還沒落定,總要試試!」納蘭冰月卻是有執拗的道。
「好吧,你如果非要做的話,對了,咱們這一走,楊世子可還沒消息,如果退到了虎丘,這離著暴風城可就幾百里開外了!真的沒問題麼?」戰野看向納蘭冰月,他總覺得納蘭冰月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
「楊曄他有分寸,連大雪山都為難不住他,這一次也應該能平安歸來,只可惜……,不說這個,大家也收拾下,準備離開吧!」
「冰月,那些傭兵團這般決定,也不難理解,昨夜裡,能跟部落的狼騎先鋒拼上一場已是實屬不易了,總不能要求他們如軍隊去跟部落死拼到最後一人!」
柳鎮外,胡廣扛著人,潘興在一側咬牙緊隨,卻是不敢有半點停歇的走了數十里路,而且這一路還不敢走大道,只能走林子,偏僻的地方,路程沒近,耗費的體力卻是成倍增加。
「站住,再往前走,可就射箭了!」
才從一片林子鑽出來,遠遠的看到月光下,銀帶縈繞的柳鎮,胡廣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從一側,那田埂的水溝裡,卻是傳出一道警告聲,而幾抹寒光卻是在雜草中閃動。
「別動手,別動手,我們是從暴風城潰下來的,之前躲在附近的林子裡,看風聲沒那麼緊,這才趕下山,想要找隊伍的!」
「暴風城的潰兵,可有什麼證明麼,部落裡可也有善於偽裝的獸人,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偽裝的!」從水溝裡竄出一人,上下打量了三人,道:「這人是?」
「受傷了,昏迷了兩天,現在還沒醒,這人是暴風軍團的將領,應該有人認得他!至於我們,大不了脫光了給你們檢查下,就知道我們是不是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