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鎮,伴隨著夕陽西下,最後一抹夕陽餘暉也被黑暗吞噬,大地陷入一片灰暗之中,朦朧的月色,如水一般傾瀉而下,依稀的能讓人看清遠處山巒丘陵的線條。
耳邊嘩嘩的水流流淌聲響個不停,鎮內靠南的一座客棧**小院內,一抹燭光透過窗上厚重的簾,射出一絲微弱的光線,如果從天空看去,整個柳鎮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而且安靜的如同鬼鎮。
吱嘎,門被推開,一道身影快速的竄入房中,門隨後就被關閉,戰野大步流星的走到屋中,端起八寶桌上的茶壺,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這才在其他幾人的目光中,道:「我鎮裡鎮外跑了個遍,那些傭兵團倒是被安排的井井有條,都按著下午來的那蕭寒所說的佈置了下去,不過沒個人從中指揮,如果有意外發生,可難有個應變!」
納蘭冰月聽言,卻是鬆了口氣,隨即又問道:「從暴風城潰下來的士兵收攏的如何了!」
戰野聽納蘭冰月問這個,頓時苦笑的道:「情況不是很好,到目前為止聚攏起來不過三千多人,而且還有近一半都是百花,神諭等傭兵團的人,暴風軍團的士兵只有千把人,都灰頭土臉的,沒什麼士氣,而且組織混亂,幾不成軍,想要恢復組織,得花點時間才行,而想要戰鬥,估計得要個幾天!」
納蘭冰月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房中依舊昏迷的鹿鎮遠,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楊曄那邊沒個消息,而知道反攻計劃的在柳鎮內只有她了,而神諭,百花兩團的團長都沒回來,也不知是怎個情況,而這兩人沒消息,兩人的手下自然也指揮不動,而在百里開外的虎丘城內的暴雪軍團前鋒,也不知是怎個態度。
「冰月,這局面可不是咱們能左右的,咱們能做的都做了,而剩下的,就不是咱們能管得了的了!」伊蓮華看著納蘭冰月憂心匆匆的樣子,也不由地開解道,本來這裡面的事就不是她們該去管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現在,她們一群沒畢業的學院生,卻卷在這裡面,進退不得,這一場外出歷練,可真是大出意料。
「我知道,不提這些煩心事了,戰學長,柳鎮無險可守,你辛苦些,跟田學長去營裡,盡快的收攏下軍心,如果柳鎮守不住,咱們可有的苦頭吃,就算撤退也得有個樣子,否則在被追擊,可是九死一生!」
「嗯,我這就去!」事關個人安危,戰野自然不會推拒,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夜,蟲鳴鳥叫的咕咕聲不時的響起,而河岸邊,蛙聲鳴叫不絕,清冷的夜風掃過安靜的鎮子,透過那層層黑夜,那街道兩側的房屋內,卻是擠滿了穿著厚甲的傭兵,而金牛傭兵團的團長牛金就端坐在地,身前兩把牛角大戟倒插在地板之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空氣,似乎有些凝固,連在那牆角的蟲子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聲音,只有天空中的皓月,從東邊升到頭頂,又朝著西天偏去。
柳鎮外十數里,寬敞的官道之上,淡藍色的月光傾灑而下,地面上,一抹抹的銀光如瀑布之水,傾瀉而下,宛若一條銀河,一抹抹幽綠的光穿透身前層層的黑暗,將遠處的一切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過五千之數的狼騎如奔湧滔滔的河水,沿著這一條通往帝國深處的道路快速的奔進,而這樣規模的騎兵,卻宛若無聲的錄像帶,只發出輕盈的沙沙聲,沒有震動大地的隆隆悶雷聲,也沒有驚濤駭浪的驚人氣勢,只是安靜的快速流淌,好似一道銀色的箭矢,直插向這一條道路的盡頭。
銀狼族獸將銀牙騎著一頭七尺高壯的雪狼,銀白的毛髮在風中抖擻,如一道銀白色的閃電般在風中疾馳電掣,作為部落最為精銳的騎兵,狼騎兵可是部落中少有的披甲兵種,犀皮的圖騰皮甲,灰白色的鎧甲穿著在身上,無論是在雪山,還是黑夜中,都能完好的掩蓋自己,而且這圖騰皮甲上附著的風之紋,讓他們全身輕靈如羽,並且有風之守護,可幫他們抵擋一些攻擊。
狼騎兵素來是部落最鋒銳的刀鋒,而這一次也絲毫不例外,這一次出動,他們任務是直插暴雪府腹地,首要目的就是居於後方的虎丘城,擊潰在那裡馳援而來的帝國援兵,擊潰對方後,馬不停蹄的對暴雪府其他的城鎮發動突襲,能攻就攻,不能攻也要讓那些人類知道他們的到來,造成這些地方的恐慌,而他們則好搜刮掠奪地方。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得對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小鎮上的一些試圖螳臂擋車的人類進行毀滅,讓那些可憐的人類知道,沒了那強固無比的城牆,他們是怎樣的脆弱,簡直就是他們放牧的羊羔。
四周的景物飛快的掠過,狼騎兵的速度很快,儘管在爆發力上略顯遜色,但在長途奔襲上,具有超強耐力的狼騎卻能夠保持一個均速長時間的奔跑,數十里的距離,對於狼騎兵來說,不過是開胃小菜,連汗都沒有流幾滴。
柳鎮,這座沿著大路興建的鎮子,終於出現在了狼牙的眼前,西偏的皓月灑落的月光照射在這安靜的鎮子上,彷彿整個鎮子都是空的,沒有人煙,但銀牙卻是冷哼了一聲,黑夜從來都不是獸人的敵人。
閃爍著幽光的雙眼如x射線一般,洞穿了黑暗,而鎮子內,那些移動的影子可逃不過他的目光,埋伏麼,真是不知死活!
「傳我命令,直接踏平前面的這個鎮子,穿過去,我們可沒時間在這裡耽擱時間!」
「殺!」
銀牙說著一狼當先,從腰間抽出兩把略顯彎曲的黑玄戰刀,部落的家底並不厚,尤其是糧食,生活物資,但是對於銀牙這樣的部落貴族,將領來說,卻十分富有,一些魂武器,魂甲,甚至是人類的一些奢侈品,部落可是不缺,這些都是歷次戰爭所得,那些繳獲的糧食很快會吃光,但這些耐用的物件,卻一代代的積累,而銀牙手中的雙刀,就是有上百年歲月的魂武戰刀,黑月。
胯下的雪狼週身掀起一道風旋,速度頓時又加速了幾分,如銀河一般的狼騎兵快速的展開,就如同一道鋒銳的箭頭,直插入柳鎮。
鎮子西口,還隔著十數丈距離,銀牙胯下的雪狼甩著頭,張開血盆巨口,一道冰風咆哮彈頓時如炮彈一樣疾馳飛射而出,這被不知道壓縮了幾倍的風內部劇烈的碰撞著,撕開四周的空氣,帶著尖嘯的風聲,直沒入鎮子裡。
在飛了一段距離後,這冰風咆哮彈就因為內部不穩,猛的炸開,就如同炮彈一樣,炸開時釋放出無數彈片碎片,朝著四面八方肆虐,一道道如刀子般鋒利的風刃射向四面八方,橫掃四周十數米範圍。
而只這一道還好說,偏偏的這是一波數百發的攻勢,一道冰風咆哮彈不過是引起十數米範圍的氣流波動,那飛射出的風刃也是一口氣的就散了,但當數百發冰風咆哮彈肆虐時,卻引起了一片如疾風暴雨般的風嘯。
連鎖反應,讓風刃的密集程度如雨點一般,幾乎巴掌大的空間,就可能被三四道風刃光臨,沒有縫隙,而掀起的氣流更是在不斷的集聚中,捲起一陣的狂風,這讓柳鎮兩側的房屋,頓時如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
吱嘎,吱嘎一陣的響動後,這些木製的房屋很快就不堪重負的開始了坍塌,踏平,這顯然並不是一句玩笑話。
嘩啦,一片碎瓦斷木中,牛金站起身,那砸在身上的瓦礫,碎木啪啦的落地,塵土飛揚,握住插在地上的牛角大戟,牛金呸呸的吐了兩口吐沫,眼**光的看著已呼嘯而至身前的狼騎兵:「吃我一戟!」
眼看著那狼騎兵已是一個飛撲而來,胯下的雪狼前爪更是左右開弓,兩道爪痕閃動寒光朝著牛金抓來,而牛金卻是避也不避,直揮起手中的金色的牛角戟,一抹淡金色的刃芒掃過空氣,帶著凌厲的破空聲劃過。
當,當,狼爪在牛金身上劃過兩道火星,在這重甲上留下兩道白痕,但卻沒有撼動這魁梧大漢,反而是這狼騎兵,在這一道金芒掃過,身體不由地分成兩段,在剛剛那一剎,牛角戟上,戟芒大作,本來只有三尺月牙牛角戟刃,但一股魂芒閃爍間,卻暴漲丈許,這一道金芒毫無阻礙的就掃過了狼騎兵的身體。
金,無堅不摧,鋒銳無雙,這牛金,正是罕見的金系魂師,而且實力已有高階魂將期,可以說他就是一道鋒芒畢露的刀,閃爍著寒芒,讓人不寒而慄。
「殺!」牛金一聲大喝,手中的雙牛角戟金光大盛,整個人就如同金甲戰神,鋒芒四射,但凡靠近的狼騎兵紛紛被碎屍,殞命。
而那些被埋藏起來的金牛傭兵團的傭兵,最精銳的一團牛盔重甲團,紛紛從瓦礫下站起,這數百壯漢,各個身材魁梧,身高七尺往上,身披牛頭盔,玄鐵重甲,剛才房屋倒塌,卻是連毛都沒傷到,而這些魁梧壯漢一站起身,就如同一塊磐石,屹立在那裡,任由狼騎兵洶湧湧來,卻是一時無法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