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鬍子出身不凡,他是加大那政治世家羅爾泊家族的成員,也是病毒爆發前,經過大選上台的加大那總統,人稱羅爾泊十六世,病毒爆發時他正在艾伯塔洲的麥克默裡堡能源基地,視察一項關乎於能源革命的研究,而後他被困在這裡。
眼睜睜看著進化者聯盟鯨吞屬於自己的領土,自己卻毫無辦法。外面全是進化獸,若不是麥克默裡堡油礦也能提供能量,防護罩早就被攻破,倖存者都成為進化獸的食物。
黑幕夜色中,耀眼極光下,旋轉璀璨的防護罩外,熊熊大火燃燒,把圍在防護罩外的進化獸燒得四處逃竄,原本有些裂紋的防護罩得到修復,又能再堅持兩個月。
清晨微風送暖,還帶著一股股焦糊味,睡眼朦朧的華揚,緩緩瞇起眼睛,夢囈說:「是不是炊事班把飯搞糊了?」
「是麥克默裡堡外面燒起來了!」奧普說著就在華揚瞳孔中打開窗口,華揚能看到防護罩外洶洶的火海,還有麥克摩爾堡內羅爾泊因為焦急而扭曲的臉。
華揚搖晃腦袋站起來,低聲說:「幫我篩選分析關於麥克默裡堡最詳細的情報,還有關於這個羅爾泊的。」
原本見到文明的好心情,隨著這場大火而煙消雲散。吃著早餐看著奧普整理後的情報,華揚發覺來到麥克默裡堡好像是個錯誤。
以能源為主的城市,在災難開始時就升起防護罩,而後依托油田內的能源,支撐了幾年,同時在嚴寒裡開墾荒田種土豆,之後一日三餐全土豆。
有信仰的人做事有輕重。也有底線。他們在模擬一種生存者堅持的遊戲,不守規矩的破壞者最終會被人葬,留下的全是秩序的維護者,也就是時常說的宗教狂熱者。
火焰沒有燃燒太久,中午時分熄滅。地面上的凍土被燒的熾熱而泥濘,腳掌踏在上面很不舒服。有群人踩著熾熱滾燙的土地,撒開腳往遠征軍營地方向沖。
來了三二十個壯漢,身形淡薄,面色土黃的真像一粒粒土豆,抱著大碗狂嚼米粒,吃的太急,嗆到氣管裡,那漢子立刻劇烈的咳嗽,嘴裡的米飯噴到桌子上。眼中閃過淚花,等著劇烈咳嗽稍許停滯後,立刻伸手去捏桌子上的米粒。
只有在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如果在兩年前,一碗飯倒在地上,都不會有人去揀。會當做垃圾倒入垃圾桶中。而現在只是崩開幾粒米,人彎腰撿起來,理所當然的塞進嘴巴裡。餓怕了的人類。明白什麼叫粒粒皆辛苦。
吃飽飯的紅臉漢子,望著華揚說:「我們是來求援的。請求你們殺死周圍的進化獸,再給我們勻些食物。」被飢餓壓怕了的壯漢子,佝僂身軀,他不再是那個能夠扛起兩百五十斤的大力士,他現在只是一個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倖存者。
華揚望著這個紅臉的漢子,沉默中久久無語。這個傢伙有著和其他未陷落城市人類一樣的通病,還沒有接受這個已經變異的世界,躲在防護罩裡面等著世界恢復朗朗乾坤,等待救世主撥亂反正。
華揚在為他悲哀,在這個世界。心中還懷有幻想的人類,最終會成為進化獸的食物,又或者是其他進化者的奴隸。
「難道你們就沒有嘗試過攻擊進化獸?」華揚的言語中帶著濃濃的疑惑,被困在防護罩內的人類,也該有進化者,這些進化者去了哪裡?望著對方木然的搖頭,華揚明白自己問了也是白問,有時文明與律法被保存沒有被打破,反而會成為遏制人類發展的鎖套。
「驅散進化獸沒問題,但是我們只是路過,等我們走了,它們再圍上來,你們又能怎麼辦?」華揚說著眼睛瞇起,果然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慌張,面對一個六神無主的倖存者,華揚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把手一揮:「先攻擊,打完後我跟你一起去見羅爾泊。」
機械蟑螂與機甲戰士都衝出去,武裝卡車沒有觸動,後勤部隊發出公式化的照會,嚴重抗議武裝卡車用子彈打獵,給後勤造成壓力,一時組織出的子彈跟不上前線的消耗,所以讓他們省點用。
在麥克默裡堡第一場的狩獵,以機械蟑螂和機甲戰士的肉搏開始。那些回到北極圈附近的白人漢子,一個個興奮異常,他們好似回家般喜悅。
望著移動的機械蟑螂,還有神勇的機甲戰士。以及那些被打碎頭顱的進化獸,縮在防護罩的裡的羅爾泊眼睛中閃著激動。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幫手下,怎麼可能被壓在這個小圈子裡,邪惡的閘門被打開,貪婪纏繞在羅爾泊的心間,對馬上與華揚的會面羅爾泊充滿嚮往。
等到天黑時,周圍進化獸的屍體堆積如山,沒有覺醒者的調動,也沒有數量上的優勢,在單兵強大的遠征軍面前,進化獸就是一群獵物,一群可以食用的獵物。
麥克默裡堡的氣溫已經不再適合凍存食物,華揚讓人把這些屍體處理一下,變成可以食用的肉食後,便帶上一萬斤,跟著使者一起進入防護罩內。大軍挨著防護罩駐紮,對於這個未陷落的文明,他們已經沒有昨日那般的嚮往。
羅爾泊特意換上自己最為得體的衣服,帶著如同土豆般的膚色,嘴角上揚全是矜持的微笑,對著華揚伸出手臂:「我的朋友,歡迎你來到加大那!來到麥克默裡堡!」
華揚已經不再是那個青澀的孩子,已經成長為一方的首領,一雙走南闖北的眼睛,好似能夠看穿塵世。望著對面走來的羅爾泊,華揚從對方的眼底看到野心,也看到一絲絲的不懷好意。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多人,把上進心用錯的地方,繼而變成野心。例如現在這個羅爾泊,他就是個有野心但卻不上勁的傢伙,也許在他的眼中人類是要比外面的進化獸良善,也好對付許多。
華揚可不給他撕破臉的機會。發現別人的野心,又不想和他撕破臉皮,那麼就只有一個法子,震懾住對方的不懷好意,讓他明白做壞事的成本很高,很高!
與羅爾泊抱在一起寒暄後。華揚看到路邊倒塌的電線桿,大約有二十米高,通體精鋼打造,華揚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這個東西不錯,能夠送給我嗎?」說著不管羅爾泊眼中的詫異。華揚眉心中漩渦閃爍,十米高的機器人衝出來。在羅爾泊目瞪口呆中把二十米長的鋼鐵電線桿扭成一團。
華揚有心立威,自然不會做的這麼簡單,甕聲甕氣說:「這個擰的不夠圓!」隨手人在路邊花壇裡,砸的塵土飛揚。伸手又拿起另外一根電線桿。微微用力就擰成更加緊致的小團,這才滿意的收入空間中。
跳出車廂看著被震驚的羅爾泊,從對方的眼底看到深深的懼怕,華揚知道自己成功了!雙方再次寒暄,只是這次羅爾泊有些神不在焉,剛升騰而出的幻想,隨著華揚強橫的勢力而煙消雲散。
到了屋子裡分賓主落座,華揚開門見山:「明天我們就會離開。至於你們以後怎麼辦,我只能祝福!」說著不管羅爾泊臉上的錯愕。華揚繼續說:「現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著兩種人類,第一種是勇士,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第二種是懦夫,他們會逐漸被這個世界淘汰!」說著華揚雙眼放光:「相信你們也注意到,在這個世界裡人類無比的弱小,甚至連新生兒都無法存活……」
隨著華揚的滔滔不絕。本還躊躇滿志的羅爾泊,呼吸逐漸粗重起來,是的!在防護罩內,瘋狂的男人和絕望的女人繁衍出後代,但是都夭折了!而且還變成紅眼睛的怪物!
一句句的話語好似擊潰羅爾泊的心理防線。驚恐的問著華揚:「怎麼辦?怎麼辦?」
「走出去!和天鬥!和地鬥!和進化獸喪屍鬥!總能鬥出片天空,活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不配有自己的後代,只有翱翔九天的蒼鷹才能有自己的族群。」華揚三言兩語不但堵上羅爾泊想要求援的想法,還把大義升級到全人類的高度,這一下羅爾泊啞口無言!
奧普進入城市後就陷入沉默。不斷的在小區域內掃瞄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麥克默裡堡的防護罩強度超過任何城市的強度,在能源中心實驗室裡,好似還有一項正在研究的科技。奧普需要靠近才能一窺究竟。
華揚得到奧普的暗示後,立刻對著羅爾泊展顏一笑:「親愛的朋友,我可是遠道而來,難道你就不帶我在麥克默裡堡中轉轉嗎?也許我們可以找到一條互惠雙贏的貿易之路!」
「貿易之路??」羅爾泊詫異望著華揚,仔細咀嚼這句話的意思,忽然間他有所頓悟,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不勞而獲,想要別人幫你,就要拿出足夠讓人動心的東西。羅爾泊一時間雙眼閃亮,面色雖然還如土豆般昏黃,但是他已經恢復到國家總統的智商。
矜持的如同外交家般微微一笑,羅爾泊想到能利用的籌碼,並且相信那些籌碼能夠給自己換上一個大富大貴,轉身對華揚說:「在能源實驗室裡,正在進行改變這個世界的研究,如果能夠得到山泉谷的資助,我願意授權給你們使用這個專利。」
專利!這個陌生而熟悉的詞彙從羅爾泊的嘴巴裡蹦出來,華揚真想敲開這傢伙的腦殼仔細端詳一番裡面的構造。都到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專利!關在防護罩裡面的人類,果然還是與眾不同。他們在迂腐中弱小,在傳承有序裡虛弱。
華揚也矜持的笑著,跟著羅爾泊一起往實驗室裡面走,一國總統還是有些見識,面對周圍強大的進化獸,他主抓能源武器的開發,在能源實驗室裡開始進行試驗,試圖尋找出強大到足以滅殺進化獸的武器,又或者不會被進化獸攻破的防護罩。
推開實驗室的大門,裡面全是忙忙碌碌的科員,這些人雙眼血紅好似喪屍,在死亡的威脅下,他們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潛力。
實驗室的正中央擺著一台黝黑色的手工機器,醜陋而難看。遠遠的望過去就好像是一台簡陋的發動機。
而奧普卻在華揚的耳邊叫起來:「這是最初版的能量裂變器,能夠把一個能量分子變成兩個能量分子的逆天神器,搞到手,吃透這個技術,我就能夠在2051孵化提前這個技術,到時候你們就能夠把能量利用率提高幾十倍。」
從3001傳送科技到2051。需要避諱時空法則,只有這邊已經出現的科技,奧普才能夠在這個基礎上加以催化。如果階梯型的科技是一棟大樓,那麼觸發性的基座就是大樓的地基,想要把後面的大樓一層層的蓋起來,就需要堅實而堅固的地基。
能量裂變器也是星際時代的大發明,在能源逐漸稀少枯竭的日子裡,人類為能夠更好的利用能源,便發明了裂變器。把正在使用的電分子收集,而後延遲他們的衰變,如此這般反覆循環,最終造成電分子使用量遞增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華揚搞明白這個東西後,這才明白為什麼麥克默裡堡的防護罩與別的城市不同,原來是能量比其他城市的能量多!
奧普開始測算,經過一番測算後低聲說:「這裡對能量的利用率只達到百分之七十五。外面防護罩的能量遞增一倍,也就是說他們還沒有完全掌握這個技術。」
羅爾泊紅光滿面。站在能量裂變器前,正要出聲介紹這個最偉大的發明時,華揚卻插口說:「這是能量裂變器,而且只開發到百分之七十五,就能把外面的能量遞增到百分之一百五!屬於是初階的產品,在我們那邊已經開發出第三代……」華揚說著還在虛空中打開一個屏幕。把一行行的數據刷出來,上面還有三維的立體圖。
最原始的和第三代自然有著萬千的差別,原本還忙忙碌碌的研究員,全都停下自己的腳步,瞇起眼睛看著虛空中的屏幕。經過一番的比對他們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研究方向是對的,但卻是重複別人的道路。
一股哀怨的氣息在實驗室內瀰漫,原本打了雞血的研究員全都縮著腦袋,別人在自己最擅長的方面擊敗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悲哀,一時間他們都迷茫了!
原本還高昂頭顱好似鬥雞般的羅爾泊,現在徹底的萎靡,自己依仗的一切,居然落後了山泉谷兩代,這就好比是一個土包子,穿上自己最貴最新的衣服去富豪家炫耀,結果發現自己穿的這身衣服,還沒有富豪家的僕人好,這種打擊近乎於致命。
羅爾泊痛苦的閉上眼睛,山泉谷太強大了,打又打不過,現在自己又沒有誘惑山泉谷的價值,怎麼辦?難道以後的日子裡還要接著吃土豆?
就在羅爾泊失魂落魄時,華揚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其實你們並非一無是處,至少還算是熟練工,我可以把第二代與第三代的技術共享給你們,如果你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並且研製第四代,我可以把你們納入山泉谷的序列。」
華揚不會拿專利當橄欖枝,這種東西只要不是白癡,都不會在末日後說出來。而且這一套的說辭也沒有吸引力。
「華夏已經清繳喪屍和進化獸,並且研製出為幼兒注射的免疫藥劑,如果你們能夠趕上進度,我可以做主讓你們移民到華夏,不用再擔驚受怕受苦!」華揚話音剛落,屋子裡的科研人員們都亢奮起來,原本就赤紅的眼睛現在變得更加赤紅,亢奮吆五喝六,又開始研究。
當著羅爾泊的面,先打臉後挖人,這樣做的確是很不厚道。而呆滯的羅爾泊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吃慣了土豆的漢子,現在想要吃肉,他正在盤算自己能夠用什麼換取到肉食。思索之中羅爾泊忽然想到另一個籌碼。
「如果我給你一個導彈基地,你能給我多少食物?」加大那的總統這一刻變成吃貨,目光炯炯,在失敗的打擊下智商近乎於零。眼睛裡只剩下了食物!食物!食物!
「那要看這個導彈基地的價值!」華揚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抓到一條大魚,示意羅爾泊繼續往下說。
「諾斯貝導彈基地,我知道地下設施開啟的密碼。而且在附近有鈾、鉭、鈮等礦藏,還修建著飛機場!」羅爾泊眼睛瞪大:「我要五十萬斤的肉,不!至少要一百萬斤!」
「只要肉?」華揚詫異了,見羅爾泊點頭,也就明白吃慣了土豆的傢伙,現在對肉食有著最為原始的迫切。華揚的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的笑容:「成交!」
一雙大手握在一起,一百萬斤肉催化出能量裂變器再加上一個導彈基地,對方感恩戴德,這樣的貿易堪稱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