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傳播的兩個要素,第一個是空氣傳播,第二個是病毒攜帶體傳播。成年人的身上有抗體,不會被漂浮在空氣中的病毒感染。而剛出生的嬰兒體內沒有抗體,所以很容易就會被病毒感染。
隨著產房裡一聲嘹亮的啼哭,護士緊張的把小嬰兒抱起來,對著疲倦的媽媽說:「是個男孩,很強壯的小男孩。」說著慌慌張張的把還在放在消毒液裡,清洗後送到恆溫房。
透過衛星傳輸訊號,龍望天和關營都瞪圓眼睛,華揚能夠感覺到他們的緊張,藥效究竟如何,他們只清楚建立在理論上的數據,沒有小白鼠做**實驗,直接運用到了臨床上,兩個老人都遭受著強大的壓力。
碧翠色的藥劑刺在小孩子的手臂上,原本就嚎啕大哭的孩子,再遭受針刺後哭得更大聲了,碧翠色的藥劑注入小孩子的手臂內,原本還嚎啕大哭的小孩子,逐漸閉上嘴巴。褐黃色的身軀逐漸變成碧綠色。
「藥劑已經生效了!四十八小時內,如果沒有出現異常,那就證明這個藥劑是有效的。」關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連續兩年的研究,肢解了數十頭覺醒者,普通的喪屍和進化獸被解剖的不計其數,從瞭解變異體的醫理,到瞭解蠓蟲的特性。
原本一無所知的科研人員們,已經逐漸掌握大體方向,摸到冥冥中的那扇大門,隨著以後不斷的積累,必然會有一天,轟開大門登堂入室,把病毒徹底解決,製造出預防病毒的疫苗來。
科研所裡沒有工資,沒有職稱。甚至沒有加班費。在這個失去文明,不再燈紅酒綠的世界,每個科研人員都忙忙碌碌,夜以繼日的研究,沒有人叫苦更沒有人叫累。他們沒有崇高的理想,也沒有齷齪的思維。只是為了簡單單單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而做努力奮鬥。為了人類能在這個星球上自由呼吸而奮鬥。
很忙碌,很充實的以前,兩億人口裡有三千多萬的孕婦,其中十六個今天生下嬰兒。為了確認試驗效果,全都注射免疫藥劑。四十八小時,十六個實驗體,他們不是卑微的小白鼠,而是活生生的人。關乎於三十二位父母。甚至還有跟多人口的家庭,一個個人焦躁而不安,生怕聽到壞消息,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沒聽到過好消息。
四十八小時不眠不休,龍望天和關營就好像是關在籠子裡的困獸,心理壓力太大,根本就無法排解。沒有**實驗的藥劑,僅僅依靠矩陣推算。真能實現推理上的藥效嗎?
第一個注射藥劑的孩子,身上的碧翠綠色已經消散,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努力的看著這個世界,牆角上的石英鐘滴滴答答的走著,秒針每轉一格。每個人的心都懸起來。
華揚站在兩個老人的身後,如果他們無法抗住壓力,華揚將會出手打暈他們。四十八個小時卻如兩年般漫長,把兩個老人都折磨的有些頹廢。
卡嚓,四十八個小時到了!恆溫房內的孩子安靜如昔。沒有被病毒感染成喪屍!
「很好!」龍望天雙目泛起神光,接上通訊說:「讓護士把孩子抱出恆溫房,抱出醫院,但不能離開防護罩。」空氣經過幾層的淨化,防護罩外面的空氣是初階空氣,混雜著濃重的病毒與細菌。防護罩內的空氣被淨化一次,醫院內空氣又被淨化一次,至於產房內的空氣更是被連續淨化,最後嬰兒酣睡的恆溫房,空氣內已經沒有絲毫的雜質。
注射疫苗四十八小時後,孩子被抱出恆溫房,在產房內停留半個小時,沒有異常變化後,再被抱到醫院的走廊上,同樣停留半個小時,孩子依然沒有絲毫的異常。最後把孩子直接抱出醫院,原本還平靜的孩子忽然間哇哇的大哭。原本都放下的心,頃刻間又都懸起來。
周圍的進化者如臨大敵,一個個瞪圓眼睛,死死的盯著孩子,只要他的眼睛變紅,他們就會立刻出手格殺。
孩子的母親雙眼滿是忐忑,這個世界孩子的夭折率達到了六成,也就是說十個孩子出生,至少有六個會變成喪屍。而現在望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剛生產過本就身體虛弱的母親,差點兒沒嚇暈過去。
全部人都束手無策了,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在靜寂的實驗室內迴盪,龍望天雙目晶瑩,關營長吁短歎,原本以為找到了開門的那把鑰匙,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還是自己一廂情願。
一直站在一旁的華揚看不下去了,敲動通訊器喊:「你們這幫蠢貨,看不出孩子是餓的嗎?找個奶瓶給他放些人奶,先喝著!」
隨著華揚這一聲呵斥,全部人都開始醒悟,小護士找到奶瓶,從快昏倒的媽媽身上擠奶水,很快擠了小半瓶,而後塞在小娃娃的嘴巴裡。
原本哇哇大哭的小娃娃,立刻就收緊了嘴巴,拚命的往裡面吸奶水,晶瑩的眼眶裡堆滿了眼淚,護士把眼淚擦去後能看到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珠。
實驗成功了?孩子剛才哭不是因為要變異,而是因為餓的?這個好消息在聚集地內流傳,其他的地方也傳回了同樣的實驗數據,在光腦的輔助下,在矩陣的運算下,藥劑真的能夠刺激嬰兒體內的抗體,遏制病毒的入侵。
原本忐忑的父母們,全都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在這個本就不容易的世界,面對百分之六十的夭折率,不害怕那才叫奇怪。
在鬧哄哄的醫院中,有個房門緊閉著,一臉悠然的麥朵,撫摸著自己逐漸隆起的肚子,輕聲的吟唱著搖籃曲,她把對唐立新的愛,都放在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而在瀘陽城的地下實驗室內,華揚望著懸掛在半空中的鐵籠,籠子裡面困著唐立新。他的四肢都被固定,一雙眼睛血紅。全身散發著腐臭,符合了每個喪屍所存在的必然要素,但是他的臉並不黝黑,而是淡藍色。
關營低聲的為華揚解釋:「我們都知道,一旦被喪屍咬到,感染了病毒。我們會在12小時候喪失神智,變成了喪屍一樣的病毒攜帶體。而唐立新的情況很是特殊,在他被喪屍咬到後,他使用了大劑量的基因藥劑,原本想和喪屍們拚命,卻沒有想到基因藥劑催化病毒的傳播,所以他成為了現在的摸樣。」
華揚走進瞧了瞧:「他與其他的喪屍並沒有絲毫的不同。」說著就看到關營眼中的嘲弄,華揚連忙解釋:「至少從外觀上來看,看不出什麼不同。」
關營拿出一柄小刀。輕輕的刺在唐立新的手臂上,鋒利的小刀立刻切開唐立新的手臂,櫻紅的鮮血往外噴湧,傷口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癒合。
「這!」華揚驚詫,這才發現唐立新雖然變成喪屍,身體內的細胞卻擁有人類進化者般的活性。
「他被送來的時候,摔斷一條腿。我也聽說了他的故事,無意間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居然自愈了!而後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一些別的喪屍所不具備的東西,在他的身體內有著一種特殊的抗體。」關營說著眼睛不由得放出華光來:「也許他就是我們打開那扇門的鑰匙。但是現在,他還太弱小了,根本不具備那個資格。」
說著見華揚詫異,關營便繼續說:「那是因為他感染的是變種病毒,而不是原始病毒,所以從他身上研製出的疫苗。並不能解決全部感染的病毒。」
關營拍了拍華揚的肩膀:「我支持你的遠征軍計劃,到紐約拿到原始病毒,而後讓唐立新二次感染,從他的身上提取抗性,繼而研究出全新的疫苗。」說著關營把手一揮。指著唐立新說:「他本就是個異數,也許真能打開那扇大門。」
華揚重重的點頭,感覺心胸中升騰出一團的火焰,望著鐵籠中的唐立新,華揚眉目皺起,緩緩說:「也許他還有痊癒的機會!」
奧普卻在華揚的耳邊低聲說:「把新型疫苗的分子式拿到,另外再要十隻原型藥劑。我有用。」
華揚很輕鬆的拿到分子式,而後又把十隻藥劑放進卡車車廂,接著他縮在研究所內的床上呼呼大睡,連續熬了這些天,也的確太累了!
在另個位面,狹小的營養艙裡,躺著半睡半醒的奧普,他長著一副粗大的骨骼,卻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望著床頭上漆黑的黑色,上面閃爍出淡藍色的幽光,而後一整排的藥劑出現在盒子裡。
細長而慘白的手掌伸過去拿起藥盒,原本十隻裝的藥盒裡只剩下三支藥劑。奧普低聲的埋怨:「該死不穩定的空間,每次跨時空傳送都會出現問題。」說著他把藥劑拿出來仔細的把玩,同時對著鏡子看向自己脖頸上的項鏈。
在修長而白皙的脖頸上,掛著一串淡金色的項鏈,一顆顆的透明晶石都是淡紅色,有些顏色變濃的地方紅得像血。
「當全部晶石都變成血紅色的時候,身體就滿足了寄生的條件,我也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了!」奧普言語中沒有絲毫的睿智,反而帶著瘋子般的歇斯底里。也許天才和瘋子本就是兩位一體的,當他展露出天才的一面,他就是天才,當他展露出瘋子的一面,他就是瘋子。
奧普說著又拉了拉脖頸下面的項圈:「這個東西帶著很不舒服,讓我感覺我不再是個人,而是一條狗。」說著嘴角露出冷然的狠利:「我哪怕是做狗,也不讓你們寄生屬於我的身體。」
碧翠色的藥劑刺在手臂上,碧綠色的藥液順著經脈注入身軀,奧普的臉色逐漸變成碧綠色,很奇怪的感覺,也很霸道的藥劑,白皙的皮膚下面剛剛還泛青的血管,現在變成濃墨色,墨翠的醒目。
奧普瞪圓眼睛,仔細觀察自己脖頸上的項鏈,原本泛紅的水晶居然緩緩的變淡,從雞血色逐漸變成瑪瑙色。這個藥劑居然真的有抑制病毒蔓延,壓制蠓蟲生長的效果。
奧普臉上升騰出狂喜,瞪大眼睛又仔細看了看自己脖頸上的項鏈,終於確認這個藥劑真實有效。
初升的太陽緩緩的升高,一點點照亮奧普居住的地方。一排排,一棟棟愛斯基摩人住的小冰屋,整齊排列在北極圈上。寒冷而又惡劣的生存環境,壓在每個人的心胸,被寄生後的寄生體,都在這裡苟延殘喘。期待著有奇跡出現。
在萬千的小冰屋中間,有個金屬色彩的圓形實驗室,奧普運來的髓石與腦漿都被集中在了這裡,不屈不撓的未來人,也在研究遏制寄生病毒的實驗,並且壓制髓石與腦漿中的能量來改造居住環境,來改善防禦體系。一時間被忘記乃至廢棄的北極,緩緩誕生出人類最後的榮光。究竟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是即將熄滅的燭火。現在這一切還真不好說。
歡喜的奧普抓著剩下的兩支藥劑,滿是亢奮的衝出小屋,激動的語無倫次,激動的泣不成聲,對著中央實驗室內,最老的老者比劃。卻無法說出流暢的語言,索性伸長了自己的脖子,讓老人看看那顆原本如雞血般的珠子。現在變成瑪瑙色。
老人名叫愛因斯基,是整個北極聚集地最智慧的學者。奧普之所以能夠出現在2013。而後又撞破時空出現在2050,就是源於老人的蟲洞實驗。
把玩奧普遞過來的藥劑,再看看奧普脖頸上的項鏈,愛因斯基喊:「伯納德!你過來!」而後示意奧普給伯納德注射。
伯納德的脖頸上一共有十二顆水晶,其中十一顆變成雞血紅,剩下一顆還是瑪瑙紅。最多七天伯納德身體內就滿足寄生所需要的一切條件,蠓蟲就會接管伯納德的大腦,成為新的寄生體。
奧普把這個針管對準伯納德的靜脈,緩緩的把碧翠色的藥劑注射下去,一時間伯納德的整張臉都變成碧翠色。脖頸上十一顆血紅的珠子,全都變成瑪瑙色。
立竿見影的效果讓愛因斯基激動,從奧普哪裡拿過藥劑,而後又把分子式輸入到矩陣中,而後一連串的數據在屏幕上閃動,最終化為了一團團的螺旋基因圖案。
愛因斯基拖著下巴沉思,半晌後眼中閃過一絲的異彩:「這個藥劑可以抑制身軀內變異病菌的繁殖,同時壓制蠓蟲的成長,路線是對的,但卻沒有找到關鍵物,無法殺死病毒與蠓蟲,現在能做的僅僅是遏制。」
奧普終於喘息過來,用激動的腔調說:「2051的華夏已經完成大一統,他們發現了新型的變異體,並且開始嘗試培養特魯賓果。而且他們還要組織一場橫跨亞洲與美洲的遠征,得到原始病毒,繼而培養出疫苗。」
奧普的神色中帶著無比的莊重:「我建議我們扶持2051位面的華夏,也許他們真的能夠帶給我們驚喜!」說著又揮動手中的新型藥劑。
愛因斯基緩緩的沉默,半晌後才說:「時空通道很不穩定,傳輸物資很容易就會出現意外,如果我們進行物資上的支援,必然會有很大的風險,如果造成時空通道的不穩,最壞的結果是永久性的關閉。」
愛因斯基嘴上這樣說,眼睛卻貪婪的看著手中的藥劑,這當真是個好東西啊!如果把寄生當做人身體衰老的過程,那麼新型的藥劑就是延緩衰老的靈藥,可惜時空通道就像是一根即將斷裂的繩索,一個不善就會造成惡劣的後果。
「我們不光可以提供物資上的支援,我們還可以提供科技上的輔導。華夏即將完成大一統,在完整的產業鏈下,很多的產業都是欠缺臨門一腳,只要我們願意幫助他們,他們的科技必然會出現長足的發展,例如我們開發的髓石武器!」奧普說著就望向了外面世界,一門稍許巨大的炮管正噴吐火焰,獵殺冰川下的變異海獸。
「給他們科技資料我沒有意見,但要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礎上。」愛因斯基說著眉頭緊皺:「這些日子你再要一些基因藥劑,我們先遏制一部分人寄生變異的速度。」說著他又暗暗發苦:「我這些日子全力讓大家做關於空間穩定的魔法實驗,如果真能夠維持時空通道的穩定,那將會是一個利好。」
奧普興奮的把頭一點,而後開始忙碌,先收集2051的資源情報,而後把欠缺臨門一腳的科技挑選出來,因為是亂世,所以奧普挑選的都側重於軍工方面,等著這些科技資料匯總在一起後,奧普便開始詳細的記錄。
利用時空穿梭傳輸訊號到2051,本來只運載30%的光腦矩陣,現在忽然運轉到99%,一些莫名的數據被傳輸過來,一段段奇怪的代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來自三千年的科技在2051的世界上緩緩運行,第一件跨越時代的東西即將要誕生。
而這一刻華揚躺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並不知道熟悉的世界又一點點變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