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谷的大軍在公路上飛馳,原本通暢的鐵路隨著首都的消失而斷開。鐵路工人正在重新修葺,在全是進化者的工人操弄下,大約還要一周才能夠接索上斷開的鐵路。
車輪飛馳,上萬輛的運兵車隆隆而前,六十萬的先頭部隊帶著制式裝備會先駐守赤市,修建東征的橋頭堡,而後沿著公路往下打尋找有鐵道車站的城市。
經過兩次大災變,赤市裡面的喪屍和進化獸隨著覺醒者離去,整個城市空蕩蕩的,好似有倖存者的蹤跡,華揚透過衛星圖再一次檢索,望見了城市中升騰而起的裊鳥炊煙。看來城市裡真的有倖存者。
在收復城市的戰爭中,面對經過兩次大災變的喪屍與進化獸,六十萬的進化者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再加上華夏特有的人口基數,想要打贏這場戰爭,至少需要1.5倍甚至2倍的進化者。也就是說攻打一個三百萬人口的城市,至少需要六百萬的進化者。
當然不夠1.5倍也能打,但是傷亡率太高,山泉谷現在追求的是低傷亡,甚至於零傷亡,2倍的人數是參謀部基於低傷亡的基礎推演出的數據。
經過一場和十字軍面對面的硬抗,華揚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明白了人生的重要,知曉了生命的不可複製,越來越喜歡用勢力碾壓,不戰而屈人之兵,而不是那人命去拼,用人數去填。
隆隆的車輪迅捷的駛向赤市,按照參謀部制定的計劃,用兩天的時間構建好赤市的防務,而後匯合第二批的進化者,合計一百二十萬人,配齊槍械往下打錦市。等錦市被打下來後。鐵路也該被休通暢,裹帶著熊熊強兵,打下沈市與長市,哈市的情況好很多,防護罩升騰還未淪陷。哈市的州長也願意歸順山泉谷,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開通路。
轟鳴的車隊行駛在公路上。前往通市的道路還未被打通過,狙擊手們俯在車頂瞇著眼睛,尋找喪屍與進化獸,偶爾狙擊打爆了他們的腦袋。華揚百無聊賴的蜷縮在車座上,奧普幫著華揚打開地圖,三省不在話下,無非是接通鐵路後用源源不斷的士兵沖刷,多則兩周,少則一周就能夠打開三座重點的省會城市。
望著東三省外斜長的半島。說不貪婪那是騙人的,華揚望著地圖上三八線附近閃爍的紅點,一時間眉頭皺了起來,進化者聯盟在半島上也有樂園,而且還是唯一的樂園。經過奧普的滲透,華揚已經大約掌握了樂園的情報,整個半島大約有八百萬倖存者,樂園內大約有六十萬的進化者。他們操控著整個半島上的全部資源,如果能夠降服他們。那麼整個半島就是華揚的囊中之物。
進化者聯盟習慣了不把倖存者當成人看,這也注定了進化者的數量進入了平靜。如此得天獨厚的土地上只生活六十萬的進化者,並且奴役這八百萬的倖存者,這真是太不公平了。華揚已經決定把解放半島事業,當成是自己眼前最重要的工作。
車輪轟轟,碾碎了地面上枯黃的落葉。裹帶起地面上的塵沙,原本通暢的道路上,安安靜靜的挺著車龍,一年的時光讓汽車輪胎裡的氣全都跑光,一輛輛的停在道路上。好似趴窩的烏龜。
遊走在車輛間隙的喪屍們,典型的營養不良,雖然他們也經歷過兩次大災變的暴雨,一個個卻好似小時候沒吃飽的蘿蔔頭,鼓脹著腦袋在車輛間遊蕩。
大巴車都停穩後,清脆的槍聲響起,忍不住技癢的狙擊手們,擊碎了一個又一個喪屍的腦袋。剩下的喪屍們好似嗅到腥味的害蟲,嗡嗡的往車隊這邊湧來。
武裝整齊的進化者們,穿著合體的機甲。在十字軍板甲上得到啟發,山泉谷進化者機甲又做了一番的改動,關節處被套上了更加厚實的皮革,防禦力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穿上機甲的進化者,勇猛的如狼似虎,自然不會在乎這幫營養不良的喪屍。砍瓜切菜般把這幫喪屍都屠戮個乾淨。
而後開始打掃戰場,把堵在道路上的車輛全都搬到一邊,原本堵塞了四車道頃刻間被清理出了兩條車道。
彭!狙擊槍又響了,耳畔的二級傳來低聲的呼嘯:「有倖存者,來意不明!」
華揚站在車上往東看,就看到昏黃色的土地上,生長著一層的嫩綠,碧翠的芽兒怎麼看都有些眼熟,奧普幫著華揚放大畫面,華揚一下就認出前面田壟裡種的是什麼,那是一塊塊碧翠色的麥苗啊!
一個帶著白色草帽的老人,肩膀上扛著一面褪色的紅旗,一面搖晃一面往前狂奔,對與狙擊手打出呼嘯的子彈,他全然無視。干扁的身軀上穿著滿是破洞的衣服。
「是人嗎?」經歷過二次暴雨的喪屍,已經擁有了近似人類的軀體,從外表上不太好分辨倖存者和感染者,至少現在華揚無法從外觀上分辨兩者的區別。
「應該是!」奧普的答案也充滿了不堅定,至少這個世界他沒有經歷過,按道理說經過一年多的風吹日曬,喪屍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完整的衣服。
氣喘吁吁的老人越過高速公路旁邊的水溝,而後翻過鋼鐵特製的護欄,氣喘吁吁的蹲在華揚面前,想說話卻喘不過起來。
近距離的觀察這個老人,華揚確認他是倖存者,因為感染者失去了內循環,新陳代謝近乎於停滯,所以他們的頭髮鬍子乃至眉毛都是稀少的,而這個老人卻長著白色的山羊鬍,草帽下還全是未經打理的亂髮。
「你們……你們是……政府軍?」老人終於喘勻了氣息,摘去草帽一面扇風一面打量華揚說:「我是支北村的村支書,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老人一面亢奮,一面為華揚解釋說:「我們村的家禽都變異,攻擊了人類,後來全都被屠殺了。被咬到的人都染上了狂犬類疾病,我把它們都丟在了乾涸的魚塘裡,而後電話不通了,接著電視台沒信號了,然後也沒有電了。村裡幾個棒小伙子出去就再也沒回來,我看這道路上全都是被感染的人。就讓大夥兒安心的等。現在等了一年多,終於把你們等來了,特效藥帶了嗎?」
無知者無畏,傻傻的人總是最開心的。神經大條的老人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顛覆人類社會的病毒,原本那個有秩序的人類社會,早就已經灰飛煙滅。
人生經歷的多,就會迷失在現實與童話中,這位村支書用自己幻想的童話守衛了一份安寧與祥和。而且他們還有逆天的氣運,居然避過了兩次黑潮和各路進化獸的跑馬圈地。華揚微微翹起嘴角,感覺打碎這份童話真是很殘忍,但又不得不把這個童話打破。
「其實你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毀滅了!感染病毒的傢伙,在整個世界遊蕩。」華揚瞪圓了眼睛:「離開你們的村子,跟著我一起去城市吧!」
呆呆愣愣的村支書,露出一副的錯愕。雖然心中早就已經有了預感,但真聽到這個事實後。又讓他感覺難以接受。
渾渾噩噩的帶著荷槍實彈的進化者,回到了支北村,老弱婦孺都活的很好,雖然很是清貧,卻有著外面所未有的寧靜。一時間華揚反而有些羨慕他們,有時候人笨了也是一種福。
隆隆的車隊再一次啟程。大巴車的後面掛著一輛輛的車斗,在衛星所不能偵測的地方,還如野草般生活著堅韌不拔的倖存者,他們好似小驚喜般,時不時的跳出來嚇到了別人。
本該一天跑到赤市的車隊結果走了三十六小時。大巴車的後面掛著一個又一個的車斗,剛被解救的倖存者,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原本心中的幻想與僥倖被一點點擊碎,直到全部都支離破碎,這才恍然這個世界真的變了,真的不再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世界。
隆隆的引擎聲在地面上震顫,赤市出現在地平線上,一聲嘹亮的牛角號聲在空曠的狂野上迴盪,盤踞在赤市的倖存者也發現這龐然的車隊,在沒弄清這幫人是何目的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戒備。
聰明的荒原人堅韌而不拔,利用各種各樣簡陋的法子,簡單而有效的守護自己的安全。公路上設置的有路障,一個個自製的雷管炸藥和汽車的油箱綁在一起,在這堆廢墟的最上方,還有這一輛限量版的跑車,貌似他的動力系統是核能。
大巴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華揚微微的瞇起眼睛,能感受到對面倖存者的不友善,大約有十來萬人佔據了赤市,進化者聯盟的利益觸角在蒙國,首都又一心想飛月球,這裡就成了三不管的區域。
黑潮形成後又被引到了酒世,讓靠近省邊的赤市保存了原生態,所以這裡的倖存者保守而固執,他們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器,而不信別人能帶來的安逸。
「怎麼辦?」陸正回望華揚:「以前也遇到過倖存者抵抗,都是我們出面把他們給打服,然後餓孬,最後再給吃的收心。」
華揚臉上不屑:「簡單粗暴的沒有技術含量,今天我就給你們好好的上一課,暴力不是唯一能解決事情的辦法。」
華揚跳上了大巴車頭,奧普幫著華揚瞄出最具有威脅的敵人,十萬人的聚集地有老有幼,還有成為三階的進化者,他們圓瞪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華揚。
華揚毫不在乎,從空間裡拿出改進後的狙擊槍,直接上膛瞄向了對面號手用以報信的牛角號,換上普通的彈頭,華揚直接扣動了扳機,砰砰砰!連續三槍把三個牛角號手的牛角擊碎,嚇得原本還在瞭望哨上觀察的哨兵們全都縮起腦袋。
華揚從車頂上跳下來,從大巴車上扛起一個保溫桶,而後一個人往對面的城市走去,在正午的太陽下,華揚一手拎著長槍,肩膀上扛著一個保溫箱,在眾目睽睽下踹開赤市的城門。
望著對面半是呆滯的老幼倖存者,華揚把保溫桶放在了地上。揚聲說:「我一手拿著戰爭,一手拿著和平,怎麼選你們說!」
保溫桶被打開,一個個米飯糰子發散出誘人的清香。每個倖存者都不由自主的吞嚥唾沫,眼睛裡閃過了渴望。
從車頭上下來了幾個人,領頭的是個身材矮小。但卻異常精幹的男人。用審視的目光把華揚上下打量一番後,才低聲的問:「朋友,你來自哪裡,來這裡又有何貴幹。」
華揚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卷,叼了一根用火機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後噴出一個煙圈,望著對面有些意動的漢子,便把半包煙都丟了過去:「我叫華揚,是山泉谷的領袖。這裡來赤市是為了打通東三省的通路。」華揚說著言語一頓,而後反問:「你叫什麼?你們瞭解外面的世界嗎?」
精壯的漢子接過煙卷,熟練的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後把吸過的煙卷傳給後面的漢子,就這樣一根煙吸了一圈。
精壯的漢子這才噴出煙圈,幽幽的說:「我就是從外面逃到這裡的,這是個骯髒而混蛋的世界,不光怪物吃人。人也開始吃人了!」說著自嘲的笑了笑:「你們肯定不是政府軍,來到這裡做什麼?要找菜人?」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華揚說著手掌上冒出熊熊的火焰:「這個世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進化者。不管有火焰,還有催生植物的異能,所以山泉谷不愁糧食吃。至於肉製品,我們可以圈養禽畜,哪怕個體大了點,也還是禽畜。」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粗壯的漢子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好似還在回味尼古丁的味道,上下又把華揚打量了一番:「我叫洛家政,是赤市十萬倖存者的頭領,咱們萍水相逢,你讓我怎麼信你。」
華揚聳了聳肩膀:「外面有六十萬武裝到牙齒的進化者。如果想要強攻你們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再說我們要真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還會懼怕傷亡嗎?」華揚說著拋給洛家政一個小型的播放器:「山泉谷已經打下了十八個省,這一次要以赤市為根據地往東三省打,也就是說我們對城市的興趣,要比對你們的大,而且大得多。」
華揚說著面色一正:「如果你們還不放心,可以退到城西,繼續觀察我們,我相信隨著不斷深入瞭解,你們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望著手中的播放器,看著山泉谷拍攝而出的視頻,洛家政在被震撼後,心底又升騰出一絲絲的懷疑,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山泉谷將是一個龐然大物,是人類復興的希望,理所當然應該投靠。
但視頻是可以造假的,與華麗的畫面相比,洛家政更願意實實在在的東西:「山泉谷既然要把赤市打造成前進基地,會往這裡撥付多少的糧食。」
「大巴車上先拉來了六十噸,等著鐵路修建完成後,一切的物資源源不斷。」華揚望著赤市的倖存者,忽然間有了個好主意:「你們挑選三百個身強力壯的,去大巴車上搬糧食,搬十袋,我送你們一袋,先頂著荒。」
糧食在倖存者眼中永遠都比財寶重要,洛家政聽說有這麼件好事立刻點頭答應下來,帶著一幫人去運糧食,當一袋袋的糧食被運到赤市的庫房內,而倖存者們真分到了六噸的糧食後,他們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用槍炮都不能打開的城門,在米粥飄香中大開,倖存者們好似慶祝節日般,對山泉谷的兵士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歡呼,劫後餘生的喜悅飄蕩在每個人的臉上,開心就是這麼的沒有緣由,從今天開始他們不是孤單的個體,而是融入山泉谷的群體。
赤市逐漸的忙了起來,進化者與倖存者們相互配合,原本放在屋頂上的太陽能電池板都被集中在一起,而後接索在磁暴線圈上,隨著一個個的磁暴線圈充滿硅藍色的電弧,赤市的防禦算是有了根本的體系。
淡淡的火光中,洛家政的眼睛亮亮的,原本晦澀的瞳孔,暗淡無光而且沒有希望,現在裡面卻充滿對未來的幻想。全民進化這個看似普通,卻充滿魔力的詞彙,時刻敲打著洛家政的心,普通人是麻雀,進化者是鳳凰,現在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由不得他不興奮。
再望著安安靜靜的進化者,還有他們身上制式的鎧甲,行走間帶著的殺氣。令行禁止的做派,讓洛家政原本就滾燙的心這一刻更加的熾熱。本來寡淡的米湯水,居然喝出了烈酒的味道,洛家政醉倒了,躺在地上望著漫天的繁星,低聲的說:「人類有希望了,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說完又發出一陣的傻笑:「我要成為進化者……」而後鼾聲如雷,終於卸下了重擔,他太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