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揚未予置否,手指敲了敲眉心。奧普心領神會在華揚的瞳孔中打開衛星圖,關於鳥類暴走的緣由很快就被找到。華揚望著一隻隻機械蜘蛛,眉頭上冒出一絲的厭惡,這個程州長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憤怒到瘋癲的飛鳥已經到暴走,不顧夜色與青色湖水裡的水生物搏殺,殺光水生物後,又在天亮後開始攻擊人型生物。
就在華揚鬱悶時,奧普發出一聲低喝:「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你要不要聽?」說罷不管華揚願不願聽,自顧往下說:「周圍三省為應對黑潮,都攻擊鳥類棲息地。很成功的觸怒飛鳥,達到預期的效果遏制住黑潮。在這個沒有秘密的世界中,其他的省市紛紛效仿,有的國家也開始行動,他們成功的觸怒飛鳥。原本偏居一偶的飛鳥,現在滿世界亂飛。有的攻擊黑潮,有的卻開始攻擊人類的防護罩。」
「飲鴆止渴,驅虎吞狼!」華揚身軀在顫抖中無語,飛鳥重新翱翔藍天,等於剝奪走人類的制空權,甚至還有可能襲擊地面上行進的車輛,等於是把一個個城市重新孤立起來。
「壞消息還不止這一個。」奧普與光腦接梭後,繼續對華揚說:「現在各地都被攻擊,瀘陽城是重災區,小紅帽與光魔冰女苦苦抵抗,兩三日還行,時間久了恐怕會被攻成廢墟。而且鄒小強被困在西市外,如果在短期內得不到支援,恐怕你再也見不到這個黑漢子。」
「靠!」華揚伸手摸了摸鼻子,對陸和平說:「鄒小強被困在西市,恐怕命不久矣。而且瀘陽城是飛鳥重點攻擊的對象,這樣搞下去,恐怕我們損失慘重。」
聽到華揚這樣說,陸和平的眉頭皺起來:「制空權很重要,如果鐵路公路是我們依賴的大動脈,那制空權就是我們的生命線。」說著陸和平雙眼閃過寒星:「既然早晚會和這些鳥有一戰,倒不如現在就開始打。」
華揚還未開口。奧普又開始說:「更壞的消息我覺得應該告訴你。被擊傷的那只山雀叫來同伴,大約有兩千隻飛鳥,會在半個小時後飛臨成市上空。」
屋漏偏逢連夜雨,壞消息接踵而至,華揚沉默不語,手指顫動在虛空中點開三維立體屏,雷達探測墨綠色的屏幕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從四面八方圍過來。
陸和平的雙眼瞪圓,扯開嗓子問:「智腦,髓石飛彈的射程有多遠?防護罩能否支撐住這些飛鳥的攻擊?」
陸和平本性帶著老派軍人的冷硬,崇尚進攻,寧折不彎,而且如賭徒般充滿賭性。只要一線生機就會博下去,多數時間用進攻取代防守。而且帶著天生的榮譽感,會守護自己在意的一切,必要時甚至會輕賤自己的生命。
智腦通過矩陣很快就完成運算,給出詳細的數字,天空上一共飛來一千八百四十三隻飛鳥,如果他們都向防護罩攻擊,防護罩最多能支撐二十分鐘。髓石飛彈的射擊半徑是兩千三百公里。倒是防空的利器。可惜現在還在改裝中,指望他們發揮戰鬥力。至少需要一段時間。
「怎麼辦?」已經跟不上時代的陸和平,望著華揚說:「要不然我帶著敢死隊往外衝,把這幫飛鳥全都吸引走。」這個時帶著敢死隊往外衝,和自殺沒有絲毫的分別。
「防護罩還能支撐半小時,加在一起就有一個小時,看段銘能不能做出奇跡來!」華揚說著眼神犯冷:「全城戒備,讓四十輛猛禽皮卡和多功能步兵車在城西集合,派上兩隊力量型的進化者,帶著火箭彈轂。必要的時出城拖延時間,吸引火力。」華揚緩緩閉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的說:「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盡人事,聽天命。」說著手指一拍,一道數據鏈傳送給了車間工廠內的段銘。
滿頭銀絲的段銘,已經進入工作模式,雙手在虛擬鍵盤上敲打,大體的構思被重新編繪,無人機上面的引擎與飛彈上面的引擎完全不同,所以芯片必須要做小範圍的修改。
屏幕上紅光閃動,半個小時後可能爆發的危機,閃現在段銘眼前。按照段銘的思路,工程量非常浩瀚,至少需要十五天,而現在這一切被壓縮到一個小時,最多是一個半小時。
老辣的科員眉頭緊緊皺起,大腦在絕望與愧疚中充血,如果不是自己一廂情願,也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錯事。愧疚之中腦袋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段銘忽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手掌拍在通訊器上,急沖沖的對著羅振興說:「通知成市內的飛行員到三號實驗室集合。」
通訊器對面羅振興下意識的回答一聲:「是!」通訊結束後羅振興立刻詫異,成市只剩下三十架戰鬥機,現在讓飛行員去三號實驗室做什麼?心中雖然疑惑,卻也執行命令。
漫天遍野的飛鳥衝過來,一個個血紅著眼珠在防護罩上盤旋,它們也好奇下面正在緩緩旋轉的能量罩是什麼東西?
受傷的山雀肚子上被炸出個半尺長的口子,鮮血淋漓,恐怕命不久矣,但它那雙火紅色的眼珠裡,卻充滿仇恨,見別的鳥雀躊躇,它震動翅膀再一次如戰鬥機般撞向下面的防護罩。
轟!兩隻利爪撞在防護罩上,原本明亮的防護罩被撞得黯淡,山雀的兩隻爪子被蹦碎,身軀被反震之力撞得失去平衡,被粘在防護罩上,暴虐的能量迅速旋轉,把上面的山雀烘烤成焦炭,原本明亮的防護罩在閃亮後化為透明色,從外面能看清楚防護罩內的世界。
嚴陣以待的大兵們在高樓上,在地堡中操弄電漿炮和能量光槍,明知無用卻也要打上幾發。在這個世界只有戰死的大兵,沒有嚇死,窩囊死的大兵。習慣生死的倖存者,冷漠而淡定的撤離到避難所中。
華揚望著近乎透明的大窟窿,面色冷寒。同時聽到奧普說:「防護罩能量缺失,正在從內部調劑,各大冷庫製冷機效能減半,低溫冰凍隨時都可能解除。」
成市內有八百萬人接受低溫冷凍,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華揚沒打算把這些人解凍。望著代表能量的綠色柱狀體,直接跌落到紅色線以下,華揚眉心中黑色漩渦閃爍,直接抬腳跳上大卡車,對著陸和平喊:「你負責指揮成市,我先衝出去牽制它們。」說著腳掌踩在油門上轟鳴著衝向城西的路口。
「你……!我……!哎!」陸和平最終發出一聲歎息,如果華揚不衝動,那他就不是華揚。陸和平往成市指揮中心走去,同時心中暗暗的祈禱,祈禱這一次華揚能創造出奇跡。
轟鳴的引擎咆哮,旋轉車輪碾壓地面上的黃土飛速行駛。華揚的面色潮紅,一身氣血充盈,每次大戰前華揚的心情會不由自主的激動,在熱血亢奮後又陷入平靜。一個冷靜並且頭腦思維清晰的靈魂,再配上一腔沸騰的熱血,總能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奧普用低沉的聲音說:「再準備兩噸黃金,等擊退這群飛鳥後,把周圍城市的腦漿收集一下,大卡車可以再升一級。」
「升三級?」華揚有些詫異,畢竟半年前才升的二級,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升三級。華揚的階位一直都卡在二階巔峰上,總是差臨門的一腳,現在聽到奧普這樣說,眼睛不由瞇起來問:「大卡車升到三階後會有怎樣的異變?」
奧普沒言語,直接在屏幕上刷出王光明的圖像:「其實你和他的進化過程類似,所以等你升到三階,等卡車成長到三級,結果是相同的。會在你的身軀外多出一個十五米長,三米六寬的人型機甲。」
華揚的眼睛中閃著期待:「越來越難熬的戰爭,這倒是個利好的消息,希望能撐過這次飛鳥危機。」面對遮天蔽日的鳥雀,華揚的心中也沒有底。
「有自信不一定能贏,但沒自信就一定會輸。」奧普說完就陷入沉默,他相信華揚一定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是的!」華揚緩緩吸了吸鼻子,而後重重歎息:「有自信不一定能贏,但沒自信一定會輸。」說著手掌拍了拍喇叭,匯聚在城西的車隊立刻隆隆的往外開。四十輛猛禽,兩百輛多功能步兵車,還有兩百輛中型的箱貨,車廂裡裝著多功能步兵車上的火箭彈轂,駕駛艙裡坐著四百個力量型的進化者,殺氣騰騰的衝出防護罩。
初生牛犢不怕虎,生活在荒原上的倖存者,他們一直與喪屍,與進化獸搏殺,對鳥類的印象近乎於無,即使遇到天馬,也屬於是變異類的飛行生物和鳥類根本靠不上邊。
飛馳的車隊與進化者身上都有電子標示,暢通無阻的通過防護罩,如果沒有標示會像山雀被能量洪流擠壓的血肉模糊,最終化為一團黝黑的飛灰。
望著晨曦的太陽,華揚拉開車門跳出來,天空上原本有序盤旋的黑點立刻錯亂而開,華揚雙眼微瞇,放聲而呼:「各就各位,準備戰鬥!」久經沙場的老行伍很快就進入戰鬥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