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揚眼睛微微瞇起,望著中間小圈子裡的戰鬥。奧普喋喋不休說:「看到沒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如果你擁有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戰鬥力,那你就能站出來,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挑戰,如果沒有這樣的戰鬥力,就要等下去,等他們都兩敗俱傷,你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十萬進化獸和喪屍圍成圓圈,並且空出中間的部分,圓心是摔變形的紅眼睛。青背狼和暴熊搏殺到一起,勝利者將接受其他進化獸的挑戰,直到無人應戰他才能享受加冕。
華揚的瞳孔不停放大,望著地面上扁平的紅眼睛。摔斷的骨骼正在緩緩凝結,碎裂的傷口也一點點癒合,凌亂的呼吸逐漸平穩。拖得時間越久,對他越是利好。如果等到天亮,說不定紅眼睛又會恢復如初。
華揚默默的盤算,什麼時候動手最符合利益。奧普卻讓華揚繼續等下去,進化獸和喪屍的戰爭剛開始,多等些時間只有好處而沒壞處。
青背狼竄出來,張開充滿獠牙的大口,對著暴熊後背撕咬而去。暴熊身形壯碩,移動並不靈巧,明知道青背狼攻擊的地方,卻沒法子躲避。身軀往一旁側閃,讓過要害,壯碩的熊掌掄起來,對著青背狼砸過去。
嗷!鮮血淋漓,一口咬在跟腱上,堅韌的肌肉咬在口中,舌頭上能嗅到鮮血的芬芳。彭!一巴掌拍在腦袋上。青背狼被砸在地上翻滾。雪亮的獠牙上掛著皮毛和肉塊,凶悍的眼睛裡寫滿不甘。擅長群起而攻的狼,和壯碩的暴熊單挑,的確吃虧很多。
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唔鳴,青背狼慢慢的往後退,被暴熊一巴掌拍腦袋上的滋味很不好受,強忍住眩暈望著暴熊身後的傷口,青背狼退進進化獸群中,鮮血像催化劑般燃燒,一些竭力保持理智的進化獸們。開始不淡定了。
一股腥風閃過。一隻週身摻雜黑白條文的斑斕猛虎鑽出來,壯碩的身形,額頭上碩大的王字,都是在提醒別人,他是貨真價實的猛虎,而不是剛剛那隻大貓。
雙眼血紅的斑斕猛虎,已經是四階中級的強者。下到場中對著暴熊發出一聲低吼。腥風前滾,壓的暴熊搖搖欲墜,本想退避,跟腱上的傷口驚走暴熊心底的恐懼。壯碩的暴熊泛起了擰,人立而起對著猛虎發出一聲長嘯,兩個熊掌又高高的舉起。
猛虎的眼中閃著憤恨。邁開四肢,也慢慢的圍著暴熊打轉。階位上的差距,造成戰鬥力的不等,在沒有器械彌補的情況下,猛虎足以滅殺暴熊,除非出現奇跡。
華揚用手捏了捏頭盔上的通氣閥,等了一會,空氣居然變得氣悶。望著防護罩外黝黑的夜色。華揚的心慢慢升騰起不忿,難道就這樣等下去?天知道他們會打多久?
思量間華揚的手中多出一柄能量狙擊槍。托起狙擊槍透過瞄鏡瞄準地面上還在逐漸恢復的紅眼睛。
既然不夠激烈,那就讓他們激烈一些,華揚嘴角上揚,手指輕輕的扣動扳機,嗖的一聲,狙擊槍往外噴吐出青色的光焰,幾乎在瞬息間就打在紅眼睛的肩胛上。戰鬥力已經不足三千的紅眼睛,自然沒有了恐怖的防禦力,整條胳臂立刻被能量光束打飛。
鮮血淋漓的手臂在天空上的飛舞,撒著殷紅色的血漿,落在一邊的獸群中。直接砸在一頭犛牛的腦袋上,把犛牛砸的一呆,而後張嘴吞下去,隨著嘴巴嚼動把這節斷臂吞進肚腹中。
稍稍喧囂的獸群,頃刻間轟鳴起來。一個個血紅的眼珠盯著嘴角還在往下滴血的犛牛。就連場地內還在搏殺的猛虎與暴熊都停住動作。望著哀嚎的紅眼睛,心頭都升騰起思索。
在病毒變異體的世界裡,有著森嚴的秩序,還有完整的傳承規矩。但是現在情況出現變化,本該完整戴在勝利者頭上的王冠,現在支離破碎。怎麼辦?怎麼辦?每個喪屍和進化獸都覺得自己的大腦不夠用。
華揚不會給他們留出寬裕的時間,狙擊槍又瞄向紅眼睛的另一條胳臂,手指輕動,能量光束呼嘯唔鳴。幾乎在同個瞬間,紅眼睛的另一條手臂飛起來,撒著血漿落在地上。
離手臂最近的一隻猿猴,出於本能拿起手臂。被進化的氣息熏陶,潛意識的張開嘴巴,還沒來得及往嘴巴裡送,身後的一隻三階的喪屍就跳出來,如同砂鍋般的拳頭砸在猿猴的腦袋上,彭的一聲,腦漿迸裂。濕噠噠的白漿染上整條手臂,三階力量喪屍抱在懷中,嘴角上浮現出一絲的傻樂。
就好像是往滾油裡倒了勺冷水,瞬息間沸騰起來。如同打開罪惡的閘門,既然可以搶,那就下手吧!頃刻間把傳承的規矩破壞,瞬息間整個水晶廣場亂糟糟的,沒有人會在乎那些規矩,先下手為強。
武勇並不能代表什麼,雙拳終究難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隨著一條胳臂被搶來搶去,一個個的喪屍與進化獸成了無辜的亡魂,原本還完好的胳臂,很快被拉扯成細碎的肉塊。誰搶到就往嘴巴裡塞,一陣功夫這條胳臂被分成三百多份,就連最小的拇指都被揪成三節。
見沒得爭後,每個進化獸與喪屍都瞪圓眼睛,不約而同的看向血泊中的紅眼睛,沒了雙臂的紅眼睛此時淒慘無比,雙眼裡滿是驚恐,望著一群群一隊隊的喪屍衝過來,張開他們雪亮的獠牙,伸出他們鋒利的爪子,去分食自己身上的骨肉鮮血,絕望混雜恐懼,還有深深的無可奈何,瞬息間把紅眼睛的腦海佔據。
原本破碎而消失的基因忽然間清晰,在生死之間紅眼睛激發潛能,忽然間想到也明白自己是人類,曾經有過家庭,還有個孩子。張開乾澀的嘴巴,吼出一聲變形的:「不!」無窮無盡的黑暗把紅眼睛籠罩。
看著已經徹底亂起來的水晶廣場,華揚把狙擊槍收起來,心中默默的盤算,經過這一場動亂,十萬喪屍和進化獸最多剩下五萬。
望著亂糟糟的場景,奧普很忽然的說:「看看他們,你能想到什麼?」
生死搏殺中,彷彿他們之間好似有著深仇大恨,難道是因為他們腦袋中的蠓蟲沒控制寄宿體?
華揚緩緩搖頭,週身忽然變冷。一時間華揚想到了另外一種蟲子,蠱!傳言苗家人養蠱時,會把很多毒物放在一個罐子裡,而後把罐子深埋在地下,任由他們廝殺,最後活下來的就是最強的。
養蠱的方法和現在這幫蠓蟲殘殺是如此相似,華揚的眼睛一時瞇起來:「難道蠓蟲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吞噬進化嗎?」
「這可是進化中最快的方式。」奧普說著又把畫面放大,正在殘殺喪屍和進化獸的,正在吞噬對方腦袋中的腦漿、髓石和蠓蟲。
「這些蠓蟲如果竄到未感染的人體上,會造成怎麼樣的後果?」華揚忽然想起帶有蠓蟲的大雨,如果這些蠓蟲真的這麼厲害,為什麼大雨落在人體上,卻沒有其他的異常?
「感染是個過程,蠓蟲也是病毒的升級版。」奧普打開基因數據鏈,為華揚解釋說:「喪屍和進化獸咬到未感染的人體,人類就會感染病毒。就好像是把不合適的載體改造成適宜蠓蟲存活的溫床一樣,等寄宿體完全符合寄宿條件後,蠓蟲再寄生進去。」
「而他們的物種法則冷酷而無情,只有最強大的才能活下去。」奧普又把血腥的畫面放大:「而只有最殘酷的殺戮,才能夠加速這些蠓蟲的進化變異。在下一場大暴雨來臨時,將會有第二次大災變,給他們第二次破繭成蝶的機會。」
「那麼蠓蟲的最終形態是什麼?」這個問題困擾華揚很久,單細胞並且多節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控制人類複雜而精明的大腦,至於操控人體,現階段更像是一種引導,而不是控制,所以華揚好奇蠓蟲最終的形態。
「最終的形態!」這個問題讓奧普久久無語,好似又想到什麼恐怖的東西,用顫動的聲音說:「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過也許你能看的到。」
按照大災變的形成的過程,第一次用半年,第二次是一年,第三次是兩年,第四次是四年,第五次是八年,第六次是十六年,第七次是三十二年,第八次是六十四年,第九次要用一百二十八年,這些數值相加在一起,跨度達到二百五十六年,對人類來說是如此久遠漫長,而對整個星球,整個物種來說卻是彈指間的剎那。
兩百五十六年後,整個星球上沒有人類,只剩下寄宿體和宿主。想到這裡華揚不寒而慄,卻又無可奈何。自己肩膀真能扛起整個人類種族的未來嗎?
就在華揚思索時,水晶廣場上亂糟糟的進化獸和喪屍群中,忽然升騰起一聲嘹亮的怒吼,一團金色的華光沖天而起,終於有進化獸完成進化,絕美的基因開始運轉,新的王者終於完成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