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考究的西餐廳裡,華揚小口吃著牛排。旅遊勝地內別的不多,吃喝玩樂的東西很是齊備。鄒小強還發現幾個正常運轉的冷庫,在裡面找到眾多冰凍的食材。
舉起高腳杯望著裡面殷紅色的酒水,一小塊的冰浮在紅酒裡。轉動高腳杯冰塊撞在杯壁上叮噹作響。華揚一口吞下裡面的酒水,而後用牙齒把冰嚼的吱呀作響,看著對面穿著白色晚裝的冷悠然問:「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有什麼事該說了吧?」
冷悠然眉頭蹙起,華揚的骨子裡就流淌著暴發戶的基因,總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剛剛還小口吃牛排,矜持喝紅酒,演的真像紳士一樣。這一秒就原形畢露,露出暴發戶的神態,本想對華揚道歉的冷悠然,沒緣由氣悶站起來說:「沒事了!」邁開八厘米的高跟鞋,得得的往外走。
快出門時,冷悠然聽到華揚小聲嘀咕:「神經病!難道是大姨媽來了!」冷悠然差點閃到腰,氣怒的瞪著華揚斥道:「來你妹!」說著把手一揮,一道風刃對華揚飛去,彭的一聲,把桌子上的酒瓶斬碎。紅色的酒液浸濕桌子。冷悠然冷哼一聲,甩著大波浪的頭髮,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搖晃而去。
望著冷悠然窈窕的背影,嗅著空氣中濃濃的紅酒味,感受到褲子上的濕膩。華揚的嘴角無聲的笑。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奧普永遠不能擺脫八卦的秉性:「你也看出來了,她喜歡你!」
華揚長出口氣:「我終究是要離開的,何必在走後讓人傷心。」說著又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習慣平底鞋的女人踩不了高跟鞋,更何況這也不是一個能穿高跟鞋的世界。」
「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奧普強大的智腦,也聽不懂華揚話裡的意思。
「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愛情。男人活著就是為找吃食,女人活著就是為生孩子。哪有那麼多的時間風花雪月,真有這樣的功夫還不如多殺幾隻喪屍。」說罷華揚重重的歎息。
鄒小強和王光明又繞甜水村跑了一圈,小村莊佔地面積遼闊,裡面規劃齊整,建築物數量眾多,至少能住三十萬人,有薄弱的工業基礎。加上周圍風景絢麗,有水有山,只要稍加擺弄,便能開墾出成片的農田。很適合倖存者安居,農耕生存,衣食無憂後轉產輕工業。
老狗蹲在重型採礦車頂,觀察整個村子外圍低窪的圍牆,心中開始盤算,忽然發覺修建一堵能把村子圍起來的城牆,是很浩瀚的工程。
王光明把礦車停好和鄒小強一起跳到車頂上,遠遠眺望甜水村。王光明低聲說:「是搬空這裡,還是搬到這裡,你們有什麼建議?」
老狗眼中閃過華光:「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建築物又都保存這麼完好,村莊內還有工廠可以加工灌裝蔬菜和肉食,簡單的車床製造紀念品,搬空這裡也不容易。」
甜水村是遠近馳名的旅遊村,有三萬畝的桃林,所以鄉村內部辦有罐頭廠,還有兩家紀念品加工廠。三千人的小村完善的就好像是個王國,甚至可以獨立在整個世界外自給自足。
「但修建圍牆需要的資源太多,工程量也太大。周圍還有喪屍出沒,如果經營不善,很容易變成四戰之地。」鄒小強眉頭深鎖,發生在來河聚集地的慘案一幕幕的在鄒小強的眼前閃爍,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王光明看著靜悄悄的甜水村,默默說:「我們只能建議,應該怎麼做,還要陸和平定調子。」另外兩人都緩緩點頭。
陸和平看著前線的情報,眉頭緊緊皺起。華揚要求搬空甜水村,因為甜水村是四戰之地,而且離瀘陽城太近有危險!陸和平苦苦思索,佔領甜水村的理由,罐頭加工廠?紀念品加工廠?風景秀麗?房屋眾多?
一條條都被陸和平否定,也許搬空甜水村才是最佳的選擇。就在陸和平要下達搬空命令時,陸南惶惶的跑進來:「爺爺!爺爺!不好好了!關營好似感染病毒,要變喪屍了!」
「什麼?」陸和平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邁開大步往實驗室跑。已經被病毒傷害到骨子裡的倖存者們,都如驚弓之鳥般惶恐,山泉谷為什麼是天堂,就因為這裡沒有病毒,沒有喪屍。猛然間有個感染者,這是往滾油裡滴清水,會沸騰出大事情的。
實驗室周圍已經圍滿人,一個個驚恐的往裡看。一層層,一疊疊,圍得裡裡外外,圍得風雨不透。
陸和平跑的氣喘吁吁,見實驗室外全都是人,立刻張口發出一聲暴喝:「都幹什麼的!快些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說著又對陸南後:「把進化者大隊喊來,維持這裡的秩序。」
一黑黑色斗篷的莉安,從城牆上跑過來,手中拎著明晃晃的鐮刀殺氣騰騰,見到陸和平出口問:「成群的喪屍在哪裡?在哪裡!」
陸和平感覺深深無力,道聽途說的謠言,捕風捉影的傳言,會比本就存在的危險恐怖,而且形成羊群效應後,會把內心中的恐懼放大。反反覆覆惶惶恐恐中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陸和平猛然明白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什麼,氣震丹田的怒吼:「武矬子!武矬子!你給老子站出來!」
人群最外圍的武矬子立刻往裡面擠:「什麼事啊?什麼事?」個小的壞處就是看不清熱鬧,他現在只知道圍在外面,具體裡面發生什麼他也不清楚。
陸和平拉著武矬子的腦袋,對著他的頭髮吼:「都他媽的給我安靜!」調頻後陸和平的怒吼充斥整個山谷,原本飄蕩的惶恐都被怒吼鎮壓。陸和平張開大嘴接吼:「進入戰備狀態,全民皆兵,執法隊的開始執法,街面肅清。」
隨著陸和平的咆哮,黑面無情的執法隊刀槍出鞘,亂哄哄的人群才一下散開,實驗室的門前空曠,陸和平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跟著莉安一起走到屋子內。
狹小的室內,龍望天愁眉不展,關營被鐵鏈鎖在床上,整張臉變得黝黑,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焦糊味,就好像是被雷電劈打後燃燒的皮毛,發散出一股股的焦糊味。
「老梆子!老關怎麼了?」陸和平雙目說說的看向龍望天,此刻龍望天的臉上堆滿疑惑,輕聲對陸和平說:「如果我告訴你,老關是在進化,很有可能從普通人變成進化者,你會怎麼想?」
「開玩笑吧!」陸和平瞪圓眼睛,仔細看著龍望天發覺他不是在開玩笑。面色不由鄭重:「普通人進化成進化者,需要喪屍的活性髓石,現在整個聚集地的活性髓石都在我手裡,老關沒有活性髓石,他怎麼進化?」
整個反問如一道道的閃電打在華安的腦袋上,他想到關營口袋裡的那顆死性髓石,用手貼著口袋一摸,果然消失了!開口驚呼說:「他是沒有活性髓石,但卻有一顆被磁暴線圈打過的死性髓石!」
「神馬?」龍望天雙眼滾圓,陸和平眼中放射寒光,左右一看見無人注意這邊,便低聲的對華安說:「茲事體大,以後這件事情要爛在你肚子裡!」
經過陸和平這樣提點,周圍的人一時恍然,關營無意間已經打開一扇門,如果他能挺過去,並且完成進化,那就意味著死性髓石也有用,原本如廢物般的髓石,可以通過電擊的方式變成寶貝。
「哦!喔!太他媽的燙了!」被鐵鏈捆緊的關營瞪圓眼睛,正要掙扎卻發現周圍站滿了人,勉強的跟莉安打了一個招呼,而後立刻變臉對著陸和平吼:「你個老王八犢子!讓人捆我做什麼?我不就是沒睡覺嗎?現在我已經睡了!也已經醒了!而且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快些把鐵鏈弄開,我要搞科研,磁暴線圈的智能技術已經到關鍵,臨門一腳就能變成跨時代的產物!!」
陸和平望著興奮的關營,不由從床頭上拿過鏡子,照在關營的臉上:「更跨時代的已經開始,仔細回憶一下,你進化前都做了什麼!?」
「我靠!變喪屍了?」關營瞪圓了眼睛,慌亂中又閃過一絲的清明:「不對!不是變喪屍,難道是進化?」聰明人總是懂得舉一反三。頃刻間想明白這其中的玄妙後,立刻醒悟:「難道是我口袋裡的那顆死性髓石?」望著華安點頭,關營立刻興奮起來:「放我起來,我要接著做實驗,如果真能把死性髓石電解成活性髓石,那這更具備跨時代意義。」
磁暴線圈還只是被動的防禦,而全民進化才是主動的出擊。因為活性髓石稀少,所以進化者的數量很低,如果能夠把死性髓石都點解成活性髓石。隨著全民進化的大潮,喪屍和變異獸都不足為懼。
「別瘋了!」陸和平面沉如水對關營說:「很不幸你現在是感染者,在未來的四十八小時內,你都要呆在這間屋子裡!」陸和平看出關營神情中的不耐煩,不由繼續說:「如果你成為進化者,那恭喜你,開啟了新篇章!如果你成為感染者,變成喪屍。」陸和平說著話語一頓,而後換做很平靜的心態問:「那你希望誰來接替這項的研究?」很是雲淡風輕,就好像是討論晚餐吃什麼。
關營神情沒有絲毫暴怒,轉動眼珠說:「如果我真變成不人不鬼的東西,也不要殺掉我。我願意捐獻我的遺體,作為獲取第一手資料的載體。可以在我的身上進行各種各樣的實驗。不要試圖挽救我,以既定的科研方向為方向。接替我實驗的可以使我的助手,他明白整個操作的過程,我希望有進化者也介入這個實驗,雖然代價有些高,但是收益同樣驚天動地。」
在科學家的眼中,生與死不過是0和1,他們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而在意自己的研究達到了怎樣的高度,用腦力改變世界,一直是他們的終極追求。
陸和平緩緩點頭:「我都記下了,如果真有意外,必然會有人繼承你的遺志。當然我更希望你能好起來,認識這些年,我希望有一天咱們可以一起上路。」
「…………!」關營沉默半晌後,緩緩說:「我也希望有這麼一天!」
遠在甜水村的華揚接到來自大後方的最新指示,原地待命48小時,是搬空還是留下,都要等待48小時後,整個人類又走在十字路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