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戰場當然不是凌凡有什麼潔癖,掩埋屍體也不是他對死者有所憐憫,做這些純粹為了消滅痕跡,免得讓對方判斷出自己的實力和一些手段。
比如屍體胸口被箭矢射穿,一看就知道是弓箭手干的,如果被對方看到,凌凡弓箭手的身份就蓋不住了。
還有戰靴和匕首的碎片,他們都是通過斗印炸彈爆開。通過這些碎片或許猜測不出斗印炸彈這種逆天斗印,但是也足以讓敵人小心匕首和戰靴,這可不是凌凡想看到的。
隱藏實力,這是凌凡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他早已經看透,當實力不濟之時,隱藏自身是最重要的。
就像偽角蜥蜴,明明不是什麼強大的妖獸,但是他將自己很好的隱匿起來,各種手段在戰鬥中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往往可以出奇制勝。
實力尚弱,為了增強,為了歷練,凌凡都必須小心翼翼。這其中任何環節出錯,小命就可能交代在這,一旦小命沒了,有再大的目標也是枉然。
強者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容易,除非是血脈勇士,他們得到上天眷顧,本身就有卓越的條件,但是可惜,凌凡不是,他改變不了這點,他只能步步為營,處處小心,以努力、刻苦、不怕死的狠心讓自己活下去。
夜色已經徹底降臨,海寧城進入了妖獸的狂歡時代。妖獸們紛紛出行,開始捕獵。對於大量侵入的人類,妖獸們頗為惱怒,若是碰上,定會爆發戰鬥。
這次試煉,要防備的不但是試煉中的敵人,還有海寧島上的各種妖獸。
戰鬥隨時上演著,參加試煉的青年才俊數不勝數,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像凌凡這種比較沉著冷靜的,也有像獨眼老黃那種大大咧咧的,還有像檸馨這種身份特殊的,總之,這次的試煉可謂人才濟濟,困難度和凶險度都是歷史最高。
夜幕之中,凌凡所化的黑影快速前行,在大樹之間不斷穿梭,不久後,他發現前方有個山洞,其位置偏僻,周圍也沒有什麼妖獸出沒,正是一個適合伏擊的地方。
「按照先前精神力感受的些許波動,對方應該是三人,已死其一,還剩下兩人,看樣子這死者雖不是頭目,實力在他們中應該算是不賴。」
凌凡分析著目前的局勢,他精神力比常人要高出不少,先前早早就發覺對方人數也並不奇怪。
沉思了一會,凌凡進入了漆黑的山洞中。
此山洞光線較為昏暗,不過有月光照射,視線還能得到保障,而且別忘了凌凡的精神力訓練,在那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的小屋裡,他訓練了這麼久,如今這山洞又算的了什麼?
山洞並不深,裡面頗為乾燥,還遺留著從外界搬運進來的稻草,仔細探查一番,發現山洞地面上有好幾處被灼燒的痕跡,說明曾經有人在此取火,不過年月已久,山洞顯然已經荒廢。
「只要不是什麼妖獸佔據的就好。」凌凡暗自點頭,觀察了一下山洞四周,發現這座山洞的巖壁到處都是裂縫,已經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塌陷的樣子。
「對方最差也還剩兩名斗師,我現在受了傷,並不是全盛狀態,正面交戰幾乎沒有勝率。這山洞倒是可以為我創造機會。」
看清洞內情形,凌凡瞬間有了想法,一抹邪笑掛上嘴角,自空間戒指內取出四枚被動了手腳的雷力種子。
找來一些稻草,在山洞盡頭挖了個坑,將雷力種子和足足三隻刻畫斗印炸彈的戰靴埋入其中,而後用稻草掩埋起來。
看了看草堆,凌凡並不滿意,他來到洞外,連續搬來數塊巨石,將他們並排擺放在草堆中,而後脫下身上的衣裳,將石塊蓋住。
這麼一看,就好像有人躺在草堆中休息似地。如此,凌凡才點了點頭,自空間戒指內取出一件乾淨的衣裳,套在了身上。
這僅僅是佈置的開始,他掏出了匕首,利用巖壁凸出的石頭,蹬上巖壁,在巖壁出現縫隙的地方用匕首挖掘,將之擴大,而後將刻畫斗印炸彈的戰靴塞入其中。
這樣的動作重複了足足十次,直到將戰靴佈滿洞穴巖壁各處後,凌凡才拍了拍手,擦去額尖的汗珠,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剩下兩人若沒有被驚走,算算時間,他們應該早已發現兩隻野鼠,只要在這裡等待,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目中閃現森森寒意,佈置完一切後,凌凡便靜靜的等待魚兒上鉤……
大樹之上,一名持劍瘦子和一名弓箭手皺眉而立,這裡正是凌凡擊殺獨眼老黃的戰場,可惜經過清掃,已經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線索。
「頭,老黃他就是在這裡遇害的?」老馮捏著長劍,話語中透露著森然殺意。這支隊伍以弓箭手為首,但是關係最好的卻是他和老黃。
弓箭手點了點頭,自袖口中取出一塊已經斷裂的紅色牌子,至今還有些不敢相信老黃死去的事實。
其手中的牌子名為血牌,是斗修用自身精血混合鬥氣製作的命牌,他代表了斗修的生存狀況,一旦血牌出現裂縫,代表這名斗修已經死去。
「戰場被打掃過,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老黃最後死亡的地點是這棵大樹,但是大樹已經被做過處理,看不出他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他的屍體身在何處。」
弓箭手眉頭緊鎖,這戰場打掃的頗為匆忙,但是非常巧妙,重要的東西全部掩蓋,剩下的都是些沒有價值,又不容易磨滅的痕跡。
由此可見,兇手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到底是誰?誰會在這裡截殺老黃,以老黃的實力,打不過還不能逃嗎?難道對手是鬥將之上的強者?」憤怒的瘦子頭腦還算清醒,他想不出,除了鬥將之外,是誰能夠留下老黃的性命。
他當然無法想到,擊殺老黃的不過是區區黃階斗師,而且就是他們追殺的對象。老黃就是因為輕敵,而且中了埋伏,被偷襲之下,最後才在沒有防備的斗印炸彈中隕落。
逃?至始至終,他就沒想過要逃,等他感覺到危機時,逃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可能是鬥將。」
弓箭手搖頭道:「雖然痕跡被磨滅了,但是可以看出戰鬥非常激烈,老黃的陰煞斬,狂煞全部都有使用,如果是鬥將的話,不會給他這麼多機會。更不可能是妖獸,這世上還沒有妖獸會去清掃戰場,這擊殺老黃之人,實力應該與老黃相當。」
果然是弓箭手,分析的很到位,只可惜對凌凡實力的分析還是有問題。畢竟凌凡是斗印師,是弓箭手,還是斗修,他的實力確實很難通過這麼點痕跡判斷。
「那到底是誰?誰有這樣的能力留下老黃?」
弓箭手沒有回答他,他從袖口取出了捕香鼠,按照捕香鼠發出的信息,目光投向了遠方,在夜幕之中,他似乎透過了重重阻礙,看到了凌凡所在的山洞一般。
「如果,我是說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擊殺老黃之人很可能是凌凡。」弓箭手經過幾番分析,最後道出了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猜測。
連續兩個如果,這是弓箭手第一次發表這麼不確定的猜測。
「凌凡?」老馮一怔:「這怎麼可能,區區十段斗修,傷到老黃都做不到,更別說將他擊殺,並且有力氣打掃戰場,這絕對不可能。」
老馮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凌凡是他們的獵物,而且實力如此弱小,他怎麼可能翻身成為獵人,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再說老黃實力強橫,修煉的乃是一百零八斗穴的秘法,更有狂煞這種幾乎變態的護身鬥技,凌凡怎麼能夠將他殺死?難道他有同黨?
「同黨,這或許是最好的解釋,但是從痕跡來看,這裡只有兩個人,不存在第三者。」弓箭手搖了搖頭,打消了老馮最後的猜想。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區區十段斗修把老黃給殺了?這可能嗎?呵呵,這絕對不可能,我沒辦法接受。」
老馮瘋狂的咆哮,這樣的事實確實難以接受。
「雷力種子就在不遠處,現在已經停止前行。你我追蹤的都是野鼠,那麼這次停下的要麼還是野鼠,要麼就是凌凡,想要證實猜想,前行是最好的選擇。」
弓箭手謹慎道:「不過老黃已死,他的實力你我都知道,前面等待我們的可能是埋伏,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棄任務,要麼繼續前行。」
「現在不是他媽任務不任務的問題,老黃死了,搭檔五年的老黃他死了!老子要找出兇手,替他報仇,你懂嗎?」
面對老馮的憤怒,弓箭手選擇沉默,斗修這條道路,特別是干殺手這一行的,死是隨時隨地的事情,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許久,老馮發洩夠了,他也漸漸冷靜了下來:「說吧,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原地休息,等待天明。若對方還沒有行動,天亮之後,我們就悄悄靠近,到時候隨機應變。作為殺手,必須時刻保持冷靜!」
弓箭手跳上一棵大樹,仗著夜色,將自己隱藏起來,只留下淡淡的話語在老馮耳邊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