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寒冰一般的煞氣,迅速籠罩了整個小院,雨元不禁打起了哆嗦,甚至有了扭頭逃出小院的念頭。
並不是他膽小,而是相處了這麼多年,他對雨落的脾氣太過瞭解。
若不是憤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她絕不會如此大聲喊叫,更別說克制不住煞氣了。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雨落惱怒到如此地步的次數,絕對超不過三次。
第一次是她母親去世,她埋怨自己沉迷於花花草草,那次發了脾氣後,半年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
第二次則是自己整天照顧紫玉小樹,忽視了女兒太久。
而這一次才算是第三次,這叫雨元如何能不擔心?
他是在太清楚了女兒的個性了,把什麼事都壓在心裡,可一旦爆發了怒火,那可怕的承受甚至勝過火山噴發。
火山噴發你少你還可以躲開,女兒一旦發了火,哪怕你跑到了地獄,也休想躲得過她的怒氣。
做好了逃跑準備的雨元,一想到這一點,頓時打消了躲避的念頭。
「熬吧,這一關哪怕咬著牙都要熬過去,否則的話,顧忌一年之內甭想女兒和自己說一句話。」
雨元戰戰兢兢的把抬起的腳放下。兩眼一閉等著迎接暴風雨的來臨。
雨落此時面若寒冰,此時任何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凍成冰塊。
紫玉小樹顫抖著靠近了她,樹枝輕搖似乎在安撫她一般。
奇跡就此發生了,原本怒火沖天的雨落,轉怒為喜,「撲哧」一聲笑出了口。
隨著這悅耳的笑聲,滿院冰冷的煞氣頓時消失了無影無蹤,小院中再次恢復了溫馨和諧。
雨落直接把父親忽視,再次和紫玉小樹開始了戲耍。
此時的雨元陷入了萬分驚愕中。雖然感覺冰冷的煞氣全部消散,可心裡不信啊。
「這怎麼可能?女兒的怒火難道就這麼沒了?消散了?不對,大大的不對,很可能是在在醞釀下一波,就像海嘯一樣,蓄勢後會更加的兇猛····」
想到這裡,雨元索性就閉著眼,心驚肉跳的等待著「海嘯」的爆發。
可等了半天,似乎並沒有半點爆發的跡象。
「這是怎麼了?卡殼了?娘哎,什麼時候海嘯還會被卡著了?不可能嘛,完鳥完鳥,女兒這次要玩狠的啊,把所有的憤怒壓縮在一起爆發,可怕,太可怕了!」
雨元緊閉著雙眼,渾身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就像是狂風暴雨中的小樹苗一般,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可憐」。
一個大老爺們,一個霸主門派久經風雨考研的的二長老,被驚嚇成這副德行,聖女的威力之大,由此可見一斑。那絕對不是吹滴···
和紫玉小樹玩耍的雨落,似乎想起了父親的存在,心裡不由得納了悶。
「今天父親是怎麼了?竟然半天都不出聲?」
她忍不住扭頭查看,隨後便看到了「楚楚可憐」的父親緊閉雙眼哆哆嗦嗦的模樣···
越是仔細看,她就越是忍不住想笑。
「稀罕,真稀罕,我這從小到大都老是忽視我存在的父親,怎麼會如此怕我?」
想著想著,她心裡再也沒有了笑意,眼中閃動起了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淚滴如同珍珠般溢出了眼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父親他不是怕我發脾氣,他是怕我會因此傷心難受,所以他才會如此緊張。父親啊,你明明如此在乎我,可為什麼卻從不對我說?!」
雨落的心中充滿了溫暖,悶在心底多年的孤獨和委屈,還有對父親的怨恨,此時一股腦的噴發了出來。
此時她再也不想克制自己的感情,只想大哭一場,像個孩子一般撲到父親的懷裡大哭一場。
雨落撲進了父親的懷抱,隨後便開始嚎啕大哭,淚水如洪水氾濫一般,頃刻間講雨元的衣襟打濕。
那哭聲是那樣的委屈絕望,就好似這麼多年她的心情一般。
從小她就只能看著父親擺弄花草的背影,父親看著花草那慈愛的眼神,她多麼渴望著自己能夠得到。
甚至一次次對著天空許願,為了得到那份慈愛,不惜化身為園中的花草。
一次次圍著父親打轉,也只是想引起父親的注意,是在用行動在提醒他告訴她。
「父親啊,你也關心關心我好嗎?我是你女兒啊,是你親生女兒!」
可得到的結果呢?是被父親聲色俱厲的訓斥,只因為無意間踩到了園中的花草。
那時的她哭了,在心裡默默的哭泣,卻倔強的不肯掉一滴眼淚。
「父親根本就不在乎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會用眼淚來祈求關懷和憐憫,即使得到,那也是一種施捨。」
當時的她是多麼的委屈和憤怒。
「老天哪,女兒得到父親的關愛,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為什麼要我去乞求?還要用淚水去換?!休想,我的淚水只為真正關心我的人而流!」
從那以後,自己就主動躲避起了父親,隨著也會暗暗的注視著父親的一舉一動,卻在也不曾主動接近。
可是能避開父親的視線,真的就能泯滅自己內心的渴望嗎?那想要得到父愛的渴望。
這份渴望被她一次次壓制,可越是壓制,反而在心中醞釀後,變得更加強烈。
每天在夢裡,她都會夢到被父親抱在懷裡,帶著看著花花草草一樣的慈愛,注視著她,如同照顧花草一般照顧著她。
夢裡的雨落是幸福的,幸福到了極致,可是夢總會醒,夢醒了也就意味著夢碎了。一切的幸福快樂都碎了,碎的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碎的何止是夢,還沒雨落那顆渴望父愛的心。
經過無數次失望,她早已沒有了任何幻想和奢求,把渴望和期待都深埋在心裡,任其破碎腐爛。
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夢想竟然還有實現的一天。
「父親是愛我的,像愛花花草草那樣愛著我。我感受到父愛了,這就是我日思夜盼的父愛。真好,真的好溫暖。」
雨落由嚎啕大哭逐漸轉為了啜泣,再有啜泣變成了嗚咽。最終帶著滿臉幸福的笑容陷入了沉睡。
即使睡著了,雙手也死死抓住父親的衣袖,深怕一放手就會消失,再次化成了一場夢。
雨元此時悔恨到了極點,他第一次知道女兒原來是這樣的渴望關愛。他總以為教導了女兒武功,給她提供好的修煉環境,那就是對女兒最大的愛。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錯的要多離譜就有多離譜。
看著熟睡的女兒臉上掛著的幸福笑容,他心裡一酸老淚縱橫。
輕撫著女兒的面龐,雨元在心裡暗暗的發誓。
「我從今以後將為女兒而活,決不允許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這次算是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女兒和雨辰接觸後,依然不願意這門親事,那我就是拼著長老不當,也要將這門親事解除!」
這一夜,雨落睡得是那樣的香甜,就是夢裡陪在父親身旁戲耍,都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夢裡的她如同刁蠻的小公主一般,歇斯底里的對著父親發脾氣,又掐又擰。
「父親該會很疼吧。不應該啊,自己真的不應該。」
自責中,雨落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隨即便看到守在床邊的父親。
她又一次忍不住落了淚,撲在余元的懷裡哭泣,不過總感覺有些奇怪,每次碰到父親身體時,父親都會打哆嗦,似乎害怕著什麼。
想了半天,雨落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問題沒想明白,倒是想起了父親昨天所說的事。
說心裡話,自己對那個「憨厚」小子並不怎麼討厭,反而有一點親切。
至於親切的原因,感覺自己和他是同類人。自己被稱為冰山聖女,人人都以為自己心冷如霜。可誰又會知道自己多了渴望關愛呢?
而那個小子名號一大堆,什麼「傻小子」「憨厚小子」,可他真的傻嗎?他也能算是憨厚?他要真傻真憨厚,早被雨浩給整死了,絕對活不到現在。
這麼一說還真的有共同點,還真的是同類人,被眾人誤解的同類人。
可不知怎麼的,雨落總是覺得很怪異,和這樣「腹黑」的傢伙歸為一類,那是不是也太貶低自己了呢?
思索了片刻後,雨落終於開了口。
「父親,你說的那事並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叫我教導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教導的人必須心思純正,品德過關。」
雨落皺起了眉頭,目光掃過院落看到了紫玉小樹,頓時喜上了眉梢。
「這樣吧,我妹妹紫玉最能感受到人的品行,我給他三天時間,讓他和紫玉接觸,若是能得到紫玉的認可,那樣的話,這個徒弟我教了。」
雨元心頭打起了哆嗦,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三天就想得到紫玉小數的認可?根本就沒有半點可能。自己當初得到它的認可貌似都花了好幾年吧。
女兒啊女兒,也就是你創造了個奇跡,一見面就被紫玉所接受,可是你也不想想,雖然以前你並沒有和它近距離接觸,但是你們天天都會見面啊。
再加上我在它跟前老是念叨,所以你才能如此輕易被認可。
可那小子呢?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初次接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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