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後院,雲峰揮汗如雨,拳腳帶著尖銳的風聲,擊打在人偶之上,人偶隨即支離破碎,殘骸四處飛濺。
雲峰怒火熊熊,眼前的人偶紛紛化為了仇敵,被裹挾著一腔憤怒的拳腳撕得粉碎,直至最後一個人偶破碎,雲峰才收住了拳腳。
心妍全神貫注的擦拭起雲峰臉上的汗水,每個細微的動作都帶滿了愛意。
看著雲哥哥緊縮的眉頭,心妍眼中升起了水霧。心疼的抬手輕撫,似乎想將雲哥哥所有的擔憂擦去。
「雲哥哥,父親吉人天相不會出事的。」
雲峰強露出微笑,抬頭望向了天邊。
一陣心悸猛地在心頭升起,雲峰感到胸口一陣絞痛。
雲峰大驚失色,都說親情骨肉間有著某種感應,這絞痛一閃即逝,難道是父親遇到了危險?
荒野上,一個身影飛掠而來,身上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觸目驚心,雲昆嘴角不時溢出一股股鮮血,鮮血的顏色發烏,明顯是中了劇毒。
察覺到帝國已落入了綺夢手中,雲昆焦急萬分,情急之下找曾經的部下李斌商議,想要帶兵殺入帝都,萬萬沒料到的是,他竟然已投靠了綺夢,竟然給自己下了毒,隨即便露出了醜惡嘴臉,帶人對自己開始了圍殺。
也幸虧自己武功夠高,壓下劇毒殺出了重圍。原本該逃往密林之中才有活下來的機會,可是一想起愛子那倔強的眼神,他又怎麼可能會聽自己的話獨自逃跑呢?必定還在青山城苦苦等候。敵人眼看著就要追來,難道我們父子真的要一起死去嗎?」不,絕不,一定要趕回去叫兒子早作準備!」
緊咬牙關,再次開始了狂奔。他的身影剛一消失,一群黑衣人就尾隨而至。黑衣人查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痕後,絲毫不肯耽誤,循著痕跡追蹤而去。
雲昆的搖搖晃晃的進入了青山城,雖然傷勢極重,但是一想到愛子,腳步卻陡然加快,逕直衝向了雲府。
雲峰心頭一驚,這腳步聲如此熟悉,難道是父親回來了?
欣喜過望,快步迎了出去,父親此時的模樣令他大驚失色,父親手指身後,他心頭一震,隨後便緊咬鋼牙。
「有追兵?好!真好!正愁沒機會出這口惡氣。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面對機關!」
雖然他很想親眼看到這群追兵,落入機關後淒慘模樣。但是父親此時的情況,卻已經不允許再有片刻的耽誤。扶著父親進入書房,他快步返身回到了院中。
牆角處一處極為隱秘的機關被開啟。雲峰沒有片刻停留,衝入房中拉起心妍趕往了書房。
書房中,父親大口的吐著鮮血,模樣極為淒慘,可即使如此,卻死死抱住一個玉盒不放,此時神志明顯有些模糊。
雲峰背起父親衝入了家族祠堂,將一盞油燈的底座下拉,一陣吱嘎聲響起,地面從中間猛地裂開收向了兩側。一個台階出現在眼前。
雲峰踏上台階,向下面衝去,一條奔騰的暗河顯現了眼前。
將父親輕輕放入早已備好的小船上,雲峰抱起心妍一躍而上,一道劍光閃過。纜繩被齊齊切開,小船轉眼間被激流的衝向了遠方。
雲府緊閉的大門瞬間支離破碎,一群黑衣人滿臉殺氣衝入雲府,可還沒等站穩,地面猛然陷落,幾個黑衣人觸不及防掉了下去。
倖存的黑衣人剛想去解救,密密麻麻的箭雨瞬間而至,黑衣人當即被射成了馬蜂窩。
門外的黑衣人被這突變驚得目瞪口呆,哪裡還有膽子進入。
黑衣人首領頓時罵出了聲,「一群廢物,要是跑了雲昆,你們全家都要玩完,上,給我上!」
黑衣人們咬著牙戰戰兢兢地進入雲府,試探了幾步,竟然再也沒有動靜,
黑衣人們露出了喜色,可是嘴角還沒來得翹起,一道大網當頭罩下,網上密集的刀刃,瞬間把他們死死釘在了地面之上。
黑衣人首領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尼瑪都是些什麼佈置?太他娘的陰損了!」
怒火升騰的黑衣人首領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去,去抓一些百姓探路!」
隨後的狀況令首領大為光火,「真扯淡了,這些百姓進去屁事沒有,難道這機關還有思維?還他娘的會認人不成?」
首領右手一揮,黑衣人們蜂擁著衝進了雲府。將雲府搜了個底朝天,雲府竟然空無一人。
首領氣急敗壞,「挖,給老子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雲昆挖出來。」
黑衣人們驅趕著附近的百姓開始了挖掘,雲府的房間一座座被推倒,地面被挖成了大坑。此時那台階再也無法隱藏。
衝上台階的黑衣人們很快來到暗河旁,看著奔騰的暗河驚得目瞪口呆。
「這雲昆到底是什麼人?老天,連地底都藏條河,狠,真他奶奶的狠。」
首領氣的暴跳如雷,「都他媽的愣著幹嘛?找船,趕緊去找船!」
可是這內陸城市那裡可能會有船隻存在?搜遍了整個青山城,連個船槳都沒找見。
首領徹底發了狠,「把城裡的木匠全抓來,給老子造船,造不好船全都要死!」
為了保命,木匠們七手八腳造起了船,雖說船的模樣不怎麼地,宛如一個大號浴盆,但是在水中卻也穩穩地浮起。
事到如今,黑衣人首領哪有時間挑剔?一聲令下,黑衣人們紛紛跳上了大浴盆,被激流沖的沒有了蹤跡。
奔騰翻滾的大河中,一葉扁舟在急速流動的河水沖擊下,打著旋飄向了遠方。
小舟在激盪盤旋的水旋中,驚險萬分的搖曳飄蕩,最終在急彎處被拋到了岸上,舟中的三人被遠遠地拋出,砰然落地。
雲峰扶起心妍,把父親抱在了懷中。
雲昆此時眼神黯淡,臉色發黑,體力的毒性徹底的發作。
強支撐著做起,玉昆將玉盒塞進了淚如雨下的雲峰懷裡。
眼神眷戀的看著雲峰,手掌在雲峰臉上摩擦,似乎似乎要將所有的父愛一股腦注入兒子的體內。
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雲昆強打著精神開了口,
「雲兒趕緊找到你的母親,帶著她逃得越遠越好,這個玉盒是祖傳之物,若是能將他破解,或許就能改變你的體質。」
雲昆口中噴出了鮮血,
「雲兒,若是實力不夠千萬別去報仇!敵人勢力龐大,你絕不是對手,答應我,在為父面前發誓,實力不夠決不能尋仇!」
雲峰此時已被仇恨點燃,雙眼被怒火燒的通紅。可看著父親那乞求的眼神,雲峰強壓下怒火發下了誓言。
雲昆聽完眼皮一垂陷入了昏迷。
雲峰摸著父親逐漸微弱的脈搏頓時發起了狂。把昏迷的父親死死抱住,淚水此時如氾濫的洪水般奪眶而出。
「醒來啊,父親!你答應雲兒要平安歸來的,你怎麼能騙我啊?父親,你快些醒來,雲兒以後再不氣你了,我會聽你的話,什麼都聽你的!再也不胡鬧了!」
悲痛欲絕的嘶喊在空中迴盪,似乎連老天都被感動,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佈滿了烏雲,隨即下起了大雨。
雲峰此時是那樣的無助和絕望,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蒼白。看著懷中給了自己比山還厚重父愛的父親。雲峰狠狠地抽打自己耳光。
「都是你個沒用的廢物!屁的實力都沒有!只能看著親人遇難,仇人殺上了家門,竟然像喪家犬一樣狼狽逃跑,你還是那個無所畏懼的盜聖嗎?你就是個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廢物!」
雲峰的情緒徹底失去了控制,直到此時,才知道這份父愛對於自己是多麼的重要。雲峰多麼渴望將這份愛永遠留在身邊。
可是能嗎?能做到嗎?憑什麼做到?自己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敵人肆無忌憚的殺上門了嗎?而自己做了些什麼?自己倉皇逃竄!
恥辱啊!奇恥大辱!我堂堂盜聖竟然混到了如此地步!我該抱怨嗎?怨恨世道的不公?還是怨恨今生沒有了逆天的資質?
雲峰猛捶自己的胸口,
「那些是理由嗎?能成為借口嗎?那些只是用來逃避的烏龜殼!雲峰!你個懦夫!什麼時候成了縮頭烏龜?你枉為人子!」
雲峰咬碎了鋼牙。「實力!一切都要靠實力!沒有實力別說恢復昔日威名,就是連自己的至親也保護不了啊!看看自己都在做什麼?只能哭天抹淚看著父親被人追殺!我一定要變強!變得無人敢惹沒人敢欺,也唯有這樣我才能守住看重的親情和一切!我要變強!」
雲峰抹去眼中的淚水,卻看到了手腕上的護臂。似乎猛然想起了什麼,雲峰大喜過望。
「護臂裡的儲物手鐲不是有自己盜取各大門派的丹藥嗎?說不好能解了父親中的毒!可要如何拿出手鐲?手鐲可是在護臂裡,他和自己沒有絲毫聯繫。該怎麼辦?怎麼打開?」
雲峰急紅了眼,瘋狂的開始了嘗試,可是哪怕用盡了辦法護臂都紋絲不動。
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父親,雲峰心急如焚,不由得把主意打在了玉盒上。
三兩下把它打開後,一章古樸的畫卷展現在了眼前,畫卷似乎描繪的是一團迷霧,怎麼也無法看清具體的景象。
雲峰把畫卷和玉盒湊在了一起,短刃一閃,鮮血噴濺而出,畫卷和玉盒竟然齊齊開始了顫動,如同老朋友相見一般隱隱透出陣陣喜悅。
雲峰欣喜若狂,再次將左腕劃破,詭異的變化驟然發生。
那畫卷猛漲了數倍,瞬間將雲峰包裹,隨後便化成了雲峰身上一副極為詭異的紋身。
那紋身雲遮霧罩,卻又和雲峰融為了一體渾然天成。
與此同時自己和護臂竟然有了絲絲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