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訝和恐懼。
邢隊俯下身,將那張人皮拿起來反覆看,看到臉部的時候,臉色驟變:「這不是司徒嗎?」
兩人再次對望,氣氛有些詭異。
「邢隊,司徒不是我們隊裡的人,他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他的資料是機密。上峰只是說,派個懂考古的人來協助我們。」邢隊頓了頓,眉頭深鎖:「難道……他根本就不是司徒?」
司空沉著臉說:「他偽裝成司徒混進我們的隊伍裡來,也是想要那件東西嗎?」
「有可能,那件東西如果真如傳說中說的一樣,將會成為一件可怕的武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邢隊看了看四周,「此地不宜久留,趕快走。」
二人剛要動身,忽然一個人從瓦礫堆中跳了起來,朝二人開槍,二人畢竟實戰經驗豐富,反應迅速,身子伏地,轉身一滾,便躲在了障礙物的後面。
「南宮,你要幹什麼?」司空大喊,「你要殺了我們嗎?」
「我知道你們拿了那件東西。」南宮朝二人所在的障礙物開了幾槍。「把東西交出來,我就讓你們活著回去。」
邢隊大驚,怒吼道:「他媽的,你被誰收買了?」
「別傻了,邢隊。我們在這裡拚死拚活,隊友死了這麼多,結果怎麼樣?東西拿回去,是上邊的功勞,我們還不是只能拿那點死工資?」南宮的面目有些猙獰,「邢隊,你說,我們的工資和補貼,有多少年沒漲了?他媽的,什麼都漲就工資沒漲!我和我媽還窩在幾十個平米的小房子裡,我未婚妻為了這個要跟我分手!這種日子我一天都不想過了!邢隊,把東西拿出來,黑市上能賣不少錢,我們三個平分,怎麼樣?」
邢隊檢查自己的彈夾,已經沒有子彈了,他看了看司空,司空的子彈也所剩無幾。
「邢隊,司空,怎麼樣?考慮清楚沒有?」
邢隊朝司空使了個眼色,大聲道:「別開槍,南宮,有話好好說!」他將手槍小心地放在南宮能看到的地方,舉起雙手,緩緩走了出去:「南宮,我們認識五年了,你一直是個正直的人,怎麼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南宮冷笑:「正直?就因為我正直,所以現在才活得這麼慘。我未婚妻不要我了,邢隊,你知道嗎?她不要我了,就因為我買不起新房子!」
「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邢隊安慰他說,「一個能夠為了錢離開你的女人,你能指望她一輩子跟你?」
南宮臉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看起來特別猙獰可怖。邢隊覺得他已經不正常了,難道因為未婚妻離開的事情,他受了太大打擊,已經瘋了嗎?
「只要我有了錢,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南宮猙獰地笑了,「邢隊,嫂子還病著吧?你兒子要出國留學,你也缺錢不是嗎?我們把那件東西拿到黑市上賣了,遠走高飛,他們只會當我們死在這裡了。」
乘著邢隊跟南宮說話拖住他,司空從重重疊疊的斷壁殘垣慢慢繞到他身後去,想要將他一舉擒獲。
這個時候,邢隊卻看見他臉上的皮膚下有什麼東西在動,就好像皮膚下有一條細細長長的蟲子在遊走。他深吸了一口氣:「南宮,難道你……」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南宮的身後,手中拿著一柄砍柴刀,刀刃磨得賊亮,閃爍著冰冷嗜血的光。
是刑天!
那刑天肚臍上的嘴唇往兩邊一咧,像是在嘲笑,眼睛裡滿是譏諷的味道,對準南宮的脖子,舉起了砍柴刀。
「南宮,小心!」他大吼一聲,腦袋一熱,想也沒想就撲過去,將南宮往旁邊一推。砍柴刀落了下來。
然後,他聽到血肉模糊的聲響,鮮血四濺,將他的渾身染得通紅。
邢隊以為自己死定了,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腦袋還在。再看那個刑天,他的手臂被砍斷,鮮血從他的斷臂處湧出來。他嘶吼一聲,回過頭去對著背後那人舉刀就砍。那人手中拿著一柄斷劍,斷口處有光芒射出來,將它補成了一把完整的劍。拿劍的青年一躍而起,迎頭砍下,從刑天斷裂的脖子入手,一直劈到胸口,鮮血四濺,如一蓬血霧,將邢隊和南宮淋了個透心涼。
刑天哀號一聲,直挺挺地倒下去。青年一腳踏在屍體上,將斷劍扛在肩膀上,嘿嘿笑道:「戰鬥力只有五的渣,被我一劍就撂倒了。」
南宮回過神來,正想跑,後腦勺一涼,被一把92式9毫米手槍抵住後腦。一個陰沉的聲音在後面說:「放下武器!」
南宮皺了眉頭,遲疑半晌,還是將手槍丟在地上。那人一腳將槍踢出去老遠,拿出一隻手銬,將他銬了起來。
一個年輕女人大搖大擺地走過來,看了看瓦礫堆:「那邊那位躲起來的,可以出來說話。」
司空只能出來,手中還端著槍。女人也不理他。邢隊回過頭,看到那個將南宮銬起來的人,驚道:「司馬凡提?」
「邢敏安。」司馬凡提將南宮推到一邊,「這個遺跡歸我們051調查,請問你們是來做什麼?協助我們?」
邢隊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也是聽令行事。」
「聽令?誰的命令?跟我們的上級溝通過了嗎?」司馬凡提冷著臉,毫不退讓,「為什麼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司馬,這件事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邢隊說,「你讓我們安全回去,然後再讓上邊的人自己去解決,怎麼樣?」
「讓你們平安離開沒問題。」龍初夏說,「東西必須留下。」
邢隊和司空的臉色都有些變,龍初夏笑道:「其實我們跟著諸位很久了,諸位的一言一行我們都看在眼裡。包括你們傷了我們的人,把他們關在地下室。我很想請問諸位,你們這種行為算什麼?」
二人臉上浮現一絲愧疚:「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他們很安全。」
「很安全?你們怎麼就知道地下室很安全?」龍初夏咄咄逼人,「如果他們出了意外,你們就是殺人兇手!」
「老師……」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看見一個光著身子的人站在一根斷了半截、仍然矗立的石柱子後面,不敢出來。
眾人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怎麼在這裡?」
「小舟,快醒醒。」白小舟被人搖醒,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很酸麻無力,腦袋痛得快要裂開了:「不二?」
葉不二將她扶起來,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從兜裡拿出一隻鼻煙壺來,放在她鼻子下面,讓她聞了聞。她只覺得一股強烈的香味衝進鼻孔,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腦中頓時一片清明,肌肉的酸麻感也在漸漸消退。
「渾蛋!那兩個渾蛋!」白小舟大聲咒罵,「我們救了他們,他們居然這麼對我們!真是好心沒好報!」
「別埋怨了,埋怨也沒有用啊。」葉不二把鼻煙壺放進兜裡,「來,我背你出去吧。」
「洞口不是被封死了嗎?」白小舟總覺得那個鼻煙壺很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有我呢。」葉不二過去,一掌打在石塊上,石塊骨碌碌滾到一邊,有光瀉下。他轉過身來將白小舟背起,身子一躥便跳出了石室。
嘩啦,數把槍對準了二人的額頭。白小舟舉頭四顧,見龍初夏等人,又是高興又是奇怪:「龍老師,你們這是幹什麼?」
「把小舟放下!」司馬凡提對葉不二怒目而視。白小舟掙扎著從他背上下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怎麼了?他是不二啊。」
「小舟,他不是不二。」龍初夏側過頭去,「不二,快出來!」
另一個葉不二穿著司馬凡提的衣服走了出來,那件外套對瘦弱的他來說顯得特別大,也特別滑稽。
白小舟驚得說不出話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邊的不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葉不二撓了撓頭,「這座神殿倒塌的時候,好像有誰在我腦袋上打了一下,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小舟,你聽見了嗎?這個人不是葉不二,快過來。」瞿思齊舉著劍喊道。白小舟相信了他們的話,往前走了一步。身邊的『葉不二』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回身邊。
眾人緊張起來,大叫:「放開她!」
「把那件東西給我。」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軍用匕首,架在白小舟的脖子上,「要不然我就割破她的喉嚨。」
白小舟用右手抓住他的胳膊,手背上浮起黑色的血絲。他在她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你真的要殺我嗎?」
白小舟彷彿被人當胸打了一拳,彷彿要窒息了,腦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你要殺就殺吧。」龍初夏高聲說,「小舟別怕,你如果犧牲了,我一定報告上級,給你評個烈士頭銜,將你風光大葬。」
白小舟說不出話來,龍老師,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那人挾持著白小舟往前走,眾人投鼠忌器,也不敢開槍。
站在他後方的瞿思齊忽然一躍而起,舉劍朝他後腦刺來。他連頭都沒有回,將那把軍用刀往後一擋,劍尖正好刺在刀身上。瞿思齊覺得這一劍像是刺在石頭上一般,虎口震得迸裂,鮮血順著劍柄淌下來。
那人將軍刀一翻,瞿思齊感覺好像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在拉扯著他的劍,加之虎口肉痛,忍不住放開了手,劍脫手而飛,刺進神殿後面的山體裡。
瞿思齊滾落在地,爬起來,雙手還在不停地顫抖,鮮血淋漓。
龍初夏的臉色有些變:「難道你是……」
忽然之間,他將白小舟往眾人面前一推,大地猛然間劇烈抖動起來。
又是餘震?
眾人抬頭,看見那把光劍所刺的山體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如同一個巨大的蜘蛛網,有碎石從峭壁上滾落下來,裂縫在不斷增大。
「是山崩!」司馬凡提喊道。
「快走!」這次從那人嘴裡吐出的是低沉的男音。聽到那個聲音,白小舟覺得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小舟,快走。」龍初夏拉起她,往外拖。她哭喊道:「爸爸!告訴我,為什麼!」
爸爸?龍初夏深吸了口氣,果然是他。
那人緩緩撕下臉上的假面皮,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硬朗的臉,和白小舟有幾分相似之處,一雙眼睛深不可測。
「爸爸,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小舟喊道,「媽媽哪裡去了?」
白修謹沒有回答他,抬起眼瞼對龍初夏說:「快帶她走!」
山體的裂縫更加巨大,龍初夏二話不說,將白小舟扛在肩上,快速往外跑去。白小舟被淚水模糊了眼睛,四周彷彿變得安靜了,時間也好像靜止了,她只聽得見自己的哭喊聲。
她鬧騰得太厲害,龍初夏沒辦法,只得一掌拍在她後頸處,將她拍暈。
「來不及了,我們跑不過山崩的。」司馬凡提看了看眾人,目光落在龍初夏的身上,龍初夏明白他的意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們給我聽著,接下來你們看到的任何事情,都要忘掉。」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勾住白銀手鏈,用力一扯。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個龐然大物橫亙在眾人面前,特警三人組驚得說不出話來,嘴巴張得老大還是閉不回去。
龍初夏一馬當先騎在龍身上:「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上來,是想死在這裡嗎?」
大地搖晃得更加劇烈,眾人如夢初醒,連忙爬上來,白龍騰空而起,沖天而去,眾人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響,冷風刮在臉上像刀一樣。
瞿思齊往下看,只見整座山都垮塌了,巨大的石塊像洪流一樣從山頂滾落,塵霧飛揚,不過頃刻之間,便將那座遺跡掩埋,仿若世界末日一般。
「好壯觀。」他感歎道。葉不二坐在他身後,臉色有些陰鬱:「那個人……真的是小舟的爸爸嗎?」
瞿思齊心口一痛,山體崩塌,沒有人能逃得出來,不知道小舟醒過來之後會多難過。她一直期待能再見到父親,哪裡知道這一見,竟然是永別。
「啪。」有東西落在他臉上,他用手一摸,竟然是鳥屎。或許是因為山體崩塌的緣故,林中的鳥類都飛了起來,在天空中盤旋。
飛過了人頭峰,又飛過了山路險阻的幾座山脈,司馬凡提衝進一座山坳,落地時幻化為人,滾落在地,手臂上顯出一層密密麻麻的鱗片。龍初夏將他拉起來,拖進草叢中。司空不明所以:「他們要去幹什麼?」
話音未落,瞿思齊忽然一揮手,白色的粉末在三人面前蒸騰。三人連忙屏住呼吸,去摸腰裡的槍,但為時已晚。
瞿思齊看著紛紛倒地的三人,得意地說:「不肯給,我搶還不行嗎?」他在三人的背包裡翻了一陣,搜出那只玻璃盒子,可惜擺弄了半天也打不開。
正好龍初夏和司馬凡提完事兒出來,年輕的男警察精疲力竭,一臉疲倦,走路都不穩,龍初夏卻神采奕奕,走路帶風。
「給我看看。」她從瞿思齊手中拿過玻璃盒子,「你費那勁兒幹什麼,秦哲銘總能把它打開。」
「啪。」又一坨鳥屎落在瞿思齊的臉上,他氣急敗壞地說:「媽的,這些鳥怎麼老跟我過不去?」
陽光有些耀眼,龍初夏抬頭,用手背擋著強光,看著漫天飛舞的鳥類。在遙遠的天際,她似乎看到了一隻特別大的鳥。
她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年輕的女老師嘴角上翹,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不二,把小舟背起來,我們準備回家了。」
「根據縣志記載,那個文明古國的名字已經無考,所存在的年代大概在炎黃二帝時期。據說當年刑天與黃帝爭神,大戰之後人頭落在該國,該國發生瘟疫,舉國皆滅。」朱翊凱拿著一本縣志的影印本說,「傳說該國有一件寶貝,可以化掉所有金屬,但只有該國的大祭司才能催動它,而且需要用生命獻祭。」
瞿思齊恍然大悟:「看來那個石室裡的女屍,就是大祭司了。」
「那麼我們找回來的,不就是可以化掉金屬的寶貝?」朱翊凱笑道。
「怪不得那些人要冒著大風險去找,原來是件大寶貝。」瞿思齊誇張地大笑,「我們這次發了。」
龍初夏卻沒有高興的意思:「小舟怎麼樣了?」
眾人臉色一變,氣氛變得有些悲傷。朱翊凱說:「她這幾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也不見人。再這樣下去,身體恐怕要垮掉。」
瞿思齊歎氣道:「昨晚我本來想爬窗戶給她送吃的,她竟然把我從陽台上推下去了。」
「深夜爬女孩的窗戶,沒被打一頓已經算很好了吧?」朱翊凱瞥了他一眼。
司馬凡提推門進來:「玻璃盒子處理得怎麼樣了?」
「秦哲銘還在努力。」龍初夏問,「那些特警的事怎麼樣了?」
「楚先生已經處理好了。」司馬凡提說,「他們的確算是特警,不過他們之前告訴不二他們的隊伍編製都是假的。」
「很正常。」朱翊凱說,「他們都經過訓練,撒起謊來比心理學家還要厲害。」
正說著話,秦哲銘興奮地捧著玻璃盒子跑出來,小心地放在桌子上:「我成功了!」眾人連忙圍過來:「快,打開來看看。」
「等等。」司馬凡提側過頭去對門外說,「都進來吧。」
門開了,兩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手中提了一個大玻璃箱子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他們是誰?」瞿思齊問。
「上峰派來的,來帶走這件寶物。」
眾人心有不甘,卻又無話可說,龍初夏道:「帶走是可以,不過,我們畢竟辛辛苦苦往那山裡跑了一回,至少要讓我們看看這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吧?」
司馬凡提看了看兩人,兩人沒有說話,就當他們默認了。秦哲銘戴著手套,將盒蓋輕輕地打開。眾人將臉湊過去,看見一隻木頭佩件,雕工粗糙,品相實在普通。
眾人都有些失望,瞿思齊說:「這東西真能化解金屬?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工藝品嘛,雕得這麼難看,連工藝品都算不上吧?」
那兩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過來,鄭重其事地將木製佩件放進玻璃箱子中,轉身離開,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
龍初夏忽然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眾人詫異地看著她:「龍老師,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她掏出一根煙點上,「我去看看小舟,我有枚可以治病的靈丹妙藥,保證讓她起『死』回生。」
桃蹊園中鳥語花香,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安寧靜謐。忽然間,一個年輕女人撞破某座別墅的窗戶,跳了進去。路過的人大驚失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報警的報警,叫保安的叫保安,一時熱鬧起來。
「小舟,還在睡覺啊?」龍初夏踩著碎玻璃碴子過來。白小舟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著她,小聲嘟囔:「龍老師,你就不能走前門嗎?」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走前門哪有驚喜?」龍初夏將一張照片遞給她,「剛才有人來把那塊木頭佩件拿走了,這是研究所的攝像頭拍下的佩件,你要不要看看?」
「我沒興趣。」白小舟縮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真的?」龍初夏賤賤地笑,「不看你會後悔的哦。」說著掀開被子,將照片放到她面前。白小舟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猛地坐了起來,拿著那張照片,驚得雙眼圓睜,像是馬上要奪眶而出:「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你認出來了嗎?」
「當然認出來了,這不是我在石室裡拿到的那一枚。」白小舟激動地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那幾個特警把它調換了?」
「當然有人把它調換了,是誰調換的呢?」龍初夏笑意盎然,「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白小舟愣住,她細細回想,在那個石室裡面,偽裝成葉不二的爸爸將她扶起來,他所扶的正是她的右手,那只藏有木製佩件的手!
難道……是爸爸?
「令尊真是厲害啊。」她笑嘻嘻地說,「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樣的一個人,會那麼輕易地就死去嗎?」
白小舟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中有一股喜悅和激動蔓延上來:「龍老師,你的意思是……」
「我什麼都沒有說。」龍初夏掏出一根煙,瀟灑地點上,吐出一口煙圈,「我得走了,要不然待會兒警察會把我帶走的。」說罷,一個箭步跳上窗台,消失在窗外。
白小舟緊緊握著那張照片,極度的驚喜過後又陷入深深的恐懼當中。爸爸為什麼要拿走那件東西?為了錢?錢教授和章教授是他送去遺跡的嗎?他喬裝改扮潛入特警隊伍裡是為什麼?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掠過,驚恐更加濃烈,難道……爸爸是要用那些人做犧牲品,用他們的死,來驗證白花的效用和那些怪異生物的攻擊力嗎?
不,不可能的。
印象中的父親,是個話不多,但很和藹的人。每次外出回來,總會給她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和爸爸在一起,她覺得很快樂。
難道,那些都是假象嗎?
她抱住自己的頭,爸爸,你不是這種人,我不相信!
我什麼都不相信!
她將那張照片揉成一團,狠狠扔到角落裡,眼淚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