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盧應馳?」俞希瞪大眼睛,驚奇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盧應馳丟掉手中的石頭,走過去將俞希扶起來,說道:「俞希,其實我一直都在暗中跟著你。」
「什麼?」俞希感到難以接受,「你是說,今天晚上……從我出家門之後,你就一直跟在我身後?」
「事實上,不止是今天晚上。這幾天晚上我都偷偷地守在你家附近。」盧應馳說。
俞希想起昨天晚上放學後盧應馳就跟在她和孔韋後面,她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想暗中保護你,俞希。」盧應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孔韋,「我早就有些猜到兇手會是他了,我怕他早晚會對你下手。」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孔韋會是兇手的呢?」俞希大惑不解地問。
「這是一周之前的事了。」盧應馳說,「一天上體育課的時候,梁婧之趁大家都在操場活動的時候,悄悄地把孔韋叫到教室去,逼著孔韋和你分手,然後和她拍拖。孔韋不肯,他們就吵了起來。最後孔韋撂下狠話,說梁婧之如果再來煩他的話,他就會讓她永遠都開不了口——他的口氣聽起來是認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盧應馳說:「俞希,你知道,我一向都不怎麼喜歡體育運動。那天我本來是想回教室休息一會兒,卻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那番對話——當時,我便有種不安的預感。」
「所以,你便在那天晚上放學後找到我,提醒我注意安全?」俞希說,「可是,孔韋明明就是跟梁婧之發生衝突的,你為什麼要來提醒我?」
盧應馳低下頭,有些侷促地說:「俞希,其實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把這一切都告訴你的,讓你提防著孔韋一點,因為他是個危險人物。但我最終卻因為怯懦而沒能說出口——我怕你不相信我,反倒把我說的話告訴孔韋——這樣的話孔韋會饒不了我的。所以,我只能編了個故事來提醒你,希望你能引起重視。沒想到我編來說的那番話居然成了現實——梁婧之真的在那天晚上就被孔韋以差不多的方式殺死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俞希有些明白了:「所以第二天警察問到你的時候,你才不敢承認說過這番話。你怕警察認為你跟這起謀殺案有關係?」
「是的。」盧應馳不安地搓著手說,「而且我也怕承認之後,孔韋會以為我知道了什麼,從而對我下手。」
「你可以把你在教室門口聽到的那番話告訴警察呀!」
「不行的,俞希。當時只有我一個人聽到那番話,梁婧之又已經被害了——我拿不出證據來證明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這樣不但治不了孔韋的罪,反而等於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幹。想想看,以他們家的勢力,他不會放過我的!」
俞希表示理解地望了盧應馳一眼,但她又顯出迷惘的神色:「如果梁婧之是因為糾纏孔韋才被殺的,那麼季曉妍呢?還有江姍呢?她們又為什麼會被殺?」
「這我就不知道了。」盧應馳說,「也許是孔韋發現季曉妍、江姍都懷疑到自己是兇手,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們全都殺了滅口。」
俞希回想起梁婧之死後季曉妍在樓梯間找到孔韋表白態度的事,認為盧應馳分析得有道理。她惶恐地摀住嘴,眼淚也流了下來:「天哪……我居然一直跟一個這麼喪心病狂的殺人犯在談戀愛!」
「俞希……」盧應馳埋下頭,用腳搓著地說,「其實,你知道嗎……我才是一直最關心和在乎你的人……」
俞希拭乾眼淚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然後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剩下的事情。」
「對,對。」盧應馳連聲附和。
俞希有些害怕地斜睨了倒在地上的孔韋一眼,無法判斷他是被石頭砸死了還是砸暈了過去。她遲疑了片刻,對盧應馳說:「你能……把他的鞋子脫下來嗎?我想把它交給警察——這是證明他是兇手的最大證據。」
盧應馳望著孔韋的鞋說:「這雙鞋就是你在衣櫃中看到的那雙?」
「是的,而且……」
剛說到這裡,俞希驟然停下來。她緩緩地抬起頭,盯視著盧應馳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衣櫃中看到過一雙鞋這件事的?」
盧應馳愣了一下,說:「剛才孔韋在襲擊你的時候,大聲喊著『你認出了這雙鞋』……不是嗎?」
「對。可是你怎麼知道這雙鞋我是在『衣櫃中』看到過的?」
盧應馳張開嘴,眼睛轉動著想了片刻,說:「那天……警察找我們倆在辦公室問話的時候。你不是說……你在梁靖之死的那天晚上報了一次『情況類似』的警嗎?所以我……」
「我是這麼說過。但你怎麼知道『情況類似』具體指的是什麼意思?」俞希一邊說,一邊慢慢朝後退著,「我那天晚上在衣櫃中看到一雙男人的鞋,這件事只有警察、我媽媽、還有孔韋知道——除此之外,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盧應馳漸漸靠攏過來,他的聲音突然沙啞了,似乎嘴變得很乾,他說道:「俞希,你相信我好嗎?我是真的很愛你!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切事情。」
俞希恐懼地搖著頭,朝後一步一步地退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俞希!」盧應馳突然狂暴起來,他咆哮道,「不要用這種眼神望著我!換回來,換回剛才那種眼神!用眼睛告訴我,你很需要我,也很感激我!你剛才不是還因為我救了你而感動不已嗎?你為什麼又要去糾纏這些小事!你應該一直用你那溫柔動人、楚楚可憐的眼睛望著我才對!」
面對著盧應馳近乎瘋狂的神色,俞希什麼都明白了,她全身顫抖著說:「我懂了……你能知道我在衣櫃中看到一雙男人的鞋這件事……只有一個理由——那個人就是你!我在衣櫃中看到的那個男人的腳……就是你的!這一切都是個圈套。梁婧之、季曉妍和江姍全都是被你殺死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向你證明——我不是個懦夫!」盧應馳尖聲叫道,看上去更加瘋狂了。「我如此愛著你,但你呢?你只喜歡高大,帥氣的孔韋!你從來沒正眼看過我——因為在你的心裡,我只不過是個膽小怕事,性格既內向又懦弱的廢物!所以,我決定做一件大事來向你證明——我不是個孬種!我是值得你喜歡的!」
這個人已經完全瘋了,喪失了理智——俞希戰慄的心中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她望了一眼不知是死是活的孔韋,啜泣道:「你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要設計陷害孔韋,那雙鞋,是你偷走他的。然後故意穿上它藏在我的衣櫃中,並露出來一些來讓我看到。之後,你再悄悄還回去——為的就是要嫁禍孔韋,讓我誤以為他是兇手,對吧?」
盧應馳直愣愣地盯著俞希:「你什麼都知道了。那麼,你覺得我幹得漂亮嗎?是不是這一切都做得有勇有智?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你這個瘋子!」俞希嘶啞著嗓子尖叫道,「你殺了這麼多人,就為了向我證明你是有勇氣的?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
盧應馳望著俞希,他的臉痙攣性地扭曲起來。他厲聲說道:「你的話傷透了我的心。既然我這樣也滿足不了你,那麼——你就去和你喜歡的孔韋作伴吧!你們倆到地獄去作戀人吧!」
盧應馳撿起剛才砸向孔韋的那塊石頭,發瘋般地向俞希猛撲過來。俞希大驚失色,慌忙朝後退去,但她的身體卻碰到了牆壁——原來剛才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退到死胡同的角落了。
俞希無路可逃,雙腿也在瞬間失去了力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盧應馳手中的那塊大石頭朝自己的腦袋掄過來,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從側面衝出一個人來,一把將盧應馳掀開,然後將他扼倒在地。盧應馳手中的石頭朝那個人猛砸過去,卻被那人用手臂擋開。同時,那個人大叫一聲,右手握著的匕首朝盧應馳的胸口猛插進去——盧應馳抽搐了兩下,吐出一口鮮血,便一動不動了。
俞希縮在角落,用顫慄的手摀住嘴,驚恐地看著面前這一幕。當那個身材不高的人站起來之後,她才終於藉著月光看清了他的臉,大聲喊道:「何老師!」
俞希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站起來,撲到何老師身上,大哭道:「何老師,幸好你趕來了!我差一點……就被……」
「好了,好了,沒事了。」何老師拍著俞希的肩膀說,「一切都結束了。」
俞希哭著說:「盧應馳是殺人兇手!梁婧之、季曉妍和江姍都是被他殺死的!」
「好了,不用說了俞希,我都知道了。」何老師說,「你剛才不是跟我撥了個電話嗎?在此期間,我的手機和你的手機一直都處於『通話中』的狀態。我剛才在趕來的過程中,已經把這裡發生的所有情況全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俞希摸出手機一看,果然,她的手機現在都還和何老師的手機處於連接狀態。她慶幸自己起初的急中生智救了自己。「何老師,我剛才……太緊張了,我在慌亂中隨便撥了一個最近才打過的電話——就是您的電話。但是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和您通話,只有寄希望於您能聽到我這裡發生的事……要是沒成功的話,我現在已經被殺死了!」
「我不是已經來了嗎?別害怕了,俞希,已經安全了。」何老師充滿慈愛的聲音安撫著俞希那顆受到驚嚇和創傷的心。俞希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忽然,她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孔韋,猛地轉過身去,撲到男友的身邊,用手指在他的鼻子前試了試,然後大叫道:「何老師,孔韋還活著!得馬上把他送進醫院!」
「對,趕快!」何老師摸出手機,又看了一眼盧應馳,歎息道,「我居然……殺死了自己的學生。」
俞希看著已經斷了氣的盧應馳。他的胸口上插著的正是自己從家中帶出來的那把匕首——看來是何老師在情急之中從地上撿起來作為武器的。俞希說:「何老師,他是個殺人兇手!而且你是為了救我,也是出於正當防衛——我們會跟警察解釋清楚的。」
「是啊……」何老師停止感歎和憂傷,他舉起電話說,「我們現在得趕快報警!」
俞希走到盧應馳的腳邊:「現在最大的罪證,就是盧應馳穿著的這雙鞋了。」
「為什麼?」
俞希歎了口氣,說:「江姍在昨天晚上預感到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便跟我打電話……我跟她出了個主意……我叫她在自己房間的衣櫃或壁櫥底下刷一層和櫃子顏色接近的油漆——這樣的話,兇手如果要用老方法行兇,鞋底肯定會沾到一層未干的油漆——而他自己說不定發現不了。如此便能證明出誰是真正的兇手了!」
「盧應馳剛剛去江姍家裡作了案,他不知道我設計了這樣一個陷阱。現在他的鞋底肯定會有一層油漆。」俞希搬起盧應馳的腳看了看——奇怪的是,她並沒有發現什麼油漆。俞希納悶地轉過頭說:「怪了,難道江姍沒有照我說的那樣……」
當俞希的眼睛接觸到何老師的一霎那,她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成了冰。她感覺身上一點體溫都沒有了,從背脊骨末端冒起來的一股涼意在瞬間傳遍了全身,她皮膚上的每一根寒毛都在這個時候直立了起來——
在她剛才說話的時候,何老師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左腳觀看——在他黑色皮鞋的鞋底,有一層清晰的白色油漆。
「啊——」俞希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在幾近極限的驚悸之下,她居然只能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渾身顫慄著從地上緩緩站起來,驚恐地盯著面前這個中年男人。
何老師放下腳,盯著俞希,臉上慈愛的表情沒有了。他淡淡地說了句:「糟糕,暴露了。」
「是你……原來,是你……」俞希顫抖的手指向他。
「對,是我。」何老師長長地歎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再演戲了。」
他走到俞希的身邊,表情陰冷地說:「這一切全都是我安排設計的,那幾個人也全是我殺的——很吃驚吧,俞希?」
俞希已經惶恐地說不出話來了,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倒在那邊的盧應馳。
「你一定是在想,兇手不是盧應馳嗎?」何老師冷笑道,「別傻了,俞希。你以為那個蠢貨、膽小鬼真的敢去殺人嗎?他頂多配合我一下還差不多——他只是我的一顆棋子而已。你知道象棋中有個術語叫『棄卒保車』吧?他就是用來起這種作用的。現在用完了——喏——那就是他的歸宿。」
俞希現在已經徹徹底底地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強迫吞嚥下恐懼,壯著膽說:「你和盧應馳串通好,先讓他來找我說那些話,給我一個心理暗示,然後他再趕在我之前進入我家,藏在我的衣櫃裡,故意露出腳來讓我看見——因為之前那些話的作用,我不敢露出聲色,只能跑出房子,給盧應馳逃走的機會。而我報警的行為,既是間接地調虎離山,為你製造殺害梁婧之的大好機會;同時又把警方的注意力和懷疑引到我和孔韋身上——這一切,全都是你精心策劃的!」
何老師陰笑著說:「俞希,你太聰明了——我都忍不住想為你鼓掌了。你說得完全正確,幾乎絲毫不差。」
俞希鄙夷地望著他:「而且,你利用老師之便,有大量的機會可以從我們的書包裡弄到各人家裡的鑰匙,進行複製——所以你和盧應馳才能隨意地進入到我們這些人的家裡。」
「對,這點也說對了。你還有什麼精彩的推論,俞希?我都聽入迷了——你果然是這個班上最聰明的女生。」
「不,我不是!」俞希尖叫道,「如果我是的話,就能在你殺死這麼多人之前認清你的真面目!把你那些陰險、惡毒的詭計全都抖露出來!」
「確實很遺憾,你現在不能這麼做了。」何老師聳了聳肩膀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們都是你的學生,跟你有什麼仇?你為什麼要殺了她們?」俞希厲聲責問道。
何老師的臉抽搐了一下,終於凶相畢露:「我的學生?你覺得她們真的把我當成老師嗎?尊重過我這個老師嗎!」
何老師用異樣的神情望著俞希,令她遍體生寒。「俞希,你看看你,有著漂亮的臉蛋和高挑的身材,不管怎麼瞧,都是一個窈窕美人。你怎麼能理解我的悲哀呢?我長著一張醜陋的臉,身高連普通的女孩都不如。在我讀書的時候,班上的女生都以和我坐在一起為恥,甚至沒有人願意和我走在一路,彷彿那是對她們的侮辱!到最後我連名字都沒有了——」
他把俞希逼到牆邊,嘴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沒有人叫我『何康』,大家都叫我『矮河馬』。」
他將臉移開一些,悲歎道:「對於起綽號的人來說,這個綽號顯然展示了他們極具概括性的幽默才華。但他們可曾想過,每當有人這樣叫我一聲,便等於是在我的心中劃上一刀——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早已被割得傷痕纍纍、體無完膚了!」
他低下頭,喘了口氣,接著說:「我本來以為讀完書,工作之後,便不會再聽到有人這麼叫我了。但我沒想到的是,你們這個班的學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從哪裡聽說了什麼,居然又開始在背地裡叫我『矮河馬』——而且,那些牙尖舌利的女生以為我真的聽不到嗎?在她們那充滿藐視和嘲諷的譏笑中,我難道真的聽不出來她們在背著叫我什麼嗎?」
「就因為這個,你便大開殺戒。」俞希難以置信地說,「可是背著叫你的人那麼多,你為什麼偏偏要殺掉她們三個?」
「因為他!」何老師指著躺在地上的孔韋怒吼道,「就是因為這個有錢有勢,又長得高大、英俊的白馬王子!你看一下他,再看一下我!你比較一下!你看看我和他有多大的差別!我不允許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存在!」
他青筋暴露,失控地咆哮道:「那些女生……尤其是梁婧之、季曉妍這樣的***!她們叫我『矮河馬』、『矮河馬』!卻在孔韋這個大帥哥面前賣弄風情,展現她們嫵媚、嬌柔的一面,我看了就覺得噁心!我不想再看到這些***在我眼前上演風情劇——我要讓她們全都下地獄!」
面前這個人扭曲的面孔和內心讓俞希感到不寒而慄:「所以,你殺掉梁婧之、季曉妍她們,既可以雪恨,同時又因為她們都是孔韋的前女友,便能自然而然地嫁禍到孔韋頭上……」
「對!」那個因過度嘶吼而變得沙啞的聲音說道,「本來我的計劃十分周全,可謂是萬無一失,但是盧應馳那個蠢貨自己說漏了嘴,才破壞了計劃——否則,你現在都會認為孔韋才是兇手!」
俞希打了個冷噤,說道:「盧應馳為什麼要配合你做這些事?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還不明白嗎?他和我一樣,視孔韋為敵!而且他在內心深處深深地愛慕著你,他比我還渴望能除掉孔韋這個眼中針,然後以一種英雄救美的形式來贏得你的心——在他暴露之前,他不就正是這麼做的嗎?」
俞希心中一團怒火向上湧動,她罵道:「你們這兩個卑鄙、骯髒的小人,變態狂!就因為妒忌、自慚形穢和私慾,便喪心病狂地殺死了這麼多人!」
「矮河馬」忽然露出一種悲哀的眼神:「俞希,其實班上的這麼多女生當中,我是最喜歡你的——你從不叫我的綽號,也不會在背後偷偷說壞話……真是太可惜了……」
矮河馬從衣服內側摸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正是這把刀奪走了好幾個人的生命。他懷疑地望著那把刀,然後抬起頭來,目露凶光:「我是真的捨不得殺掉你,俞希!」
「啊……你——」俞希後背一寒,慌亂地朝後退去,但這裡是死角,沒有退路了。看著兇手一步一步逼過來,俞希順手在牆角抓到一根木棒,把它緊緊握在手中,在這生死關頭,她的心中衍生出莫名的勇氣,她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矮河馬看著俞希手中那根早已腐朽的枯木棒,冷笑道:「我勸你別做傻事,乖乖放下這東西,還能少受點兒痛苦。」
「說得對,這正好是我想跟你說的。」在矮河馬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剛毅的聲音。俞希心中猛地一顫,她聽出來——這是魯警官的聲音!
矮河馬緩緩地舉起手,不敢輕舉妄動——他能猜到背後正有一支烏黑的槍口在對著自己。魯警官大聲喝道:「放下刀!慢慢轉過來!」
「好的,好的。」矮河馬應承道。突然,他猛地轉過身,「啊」地大叫著向魯警官猛刺過去。
砰!一聲槍響。矮河馬的身體晃了兩下,朝後一仰,直楞楞地倒了下去。他的眉心多出一個冒著青煙的黑洞。
矮河馬的頭剛好倒在俞希腳邊。俞希嚇得趕緊跳開,大聲尖叫。魯新宇一把將她拉過來,說道:「好了,沒事了。」
俞希忍不住又要哭出來,她望了望魯警官,又望了一眼地上的矮河馬:「他剛才……也這麼說。」
魯警官笑了一聲,把槍收起來,指著一側說:「看!真的沒事了!」
廢廠房區的左側,兩輛警車打著明亮的車燈朝他們開來。之後,幾個刑警一起下車走過來。俞希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才終於落了地。但是,緊接著,她慌張地對魯警官說:「警官,快,救救孔韋!他還活著!」
魯新宇指著孔韋對兩個警察下令道:「你們把他抬上車,趕快送到醫院去!」
看著孔韋被抬上了警車,俞希才覺得一切都放了下來——今天晚上受到的驚嚇和刺激太多了,真正安全之後,俞希忽然覺得渾身的精神和力氣像被抽乾了一樣,她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魯新宇一把將俞希扶住。大個子警察這時也正好走了過來,他們倆對視一眼,魯新宇歎息道:「這個小姑娘不簡單呀,經歷了這麼多驚險的事,竟然還能跟兇手周旋到最後——真是個勇敢的女孩!」
大個子警察說:「隊長,看來我們是真懷疑錯她了。不過,要不是你今天晚上想到要去她家調查,發現她離家出來——我們也不會追蹤到這裡——再晚一步,恐怕兇手又要得逞了!」
「是啊。」魯新宇微微點著頭說,「還好案子破了,兇手也已經伏誅了——」這一次,他聲音洪亮、氣宇軒昂地喊道:「——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