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2 第六章 左手酒吧
    “昨晚,跟你分手之後,我就一個人跟著宇易。我當時心情很亂,也不知道自己跟著他做什麼,反正就是一直跟著他……”安安說這話時,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想她大概因為生我氣,所以才會跟著寧宇易,找機會拿他來洩憤。也許她當時並沒有這麼想,但潛意識應該如此,她隨後的敘述也印證了我的推測——

    他可能是趕時間吧,一路上都走得很急,我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他走進一棟公寓裡,他也沒注意到我。我之前去過他家拿照片,所以知道他住在這棟公寓的三樓,我沒敢跟進去,就在外面看著他家的窗戶。

    我就這樣傻乎乎地站在馬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只知道一想起你就很生氣,很想找個倒霉鬼來發洩一下。想來想去,最合適的倒霉鬼就是他了,但要怎樣才能拿他來發洩,我又沒想到,所以就一直站在馬路上發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家裡的燈關了,我想他應該是睡覺了吧,繼續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我就打算回家了。可是,當我准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他從公寓裡走出來,而且化了妝,打扮得很奇怪。

    我看見他上了一輛出租車,就趕緊招來另外一輛跟著他。他在酒吧街下車,進了一間叫左手吧的酒吧。我本來想跟進去看看,可是又怕會被他發現,只好又再傻乎乎地站在馬路上……

    (為了讓她放松心情,我隨口問她,有沒有人騷擾她,一個年輕的單身女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酒吧街的路旁,肯定會招來不少猥瑣男。)

    有,有好幾個色狼叫我跟他們一起喝酒,把我嚇壞了,我只好躲到一邊去。

    好不容易才熬到凌晨時分,他終於都從酒吧裡出來了,坐出租車回家。我又跟在他後面。他回家後換回平時的裝扮,又再出門,這次他沒有打車。我偷偷跟著他,沒走多遠就知道他要去那了,他所走的路是去日報大廈的,大概走十分鍾就到了。

    來到日報大廈後,我等他進了電梯才敢進入大堂。而且也不敢直接坐電梯到十三樓,因為怕被他發現,到了十二樓我就出來了。我打算爬樓梯上去。本來想不就是一層樓梯嘛,一會兒就行了,可是當我從電梯裡出來時才發現,整層樓都黑乎乎的,我突然想起鬧鬼的事情,快把我嚇壞了。不過,最後我還是借助手機的光線,咬緊牙關爬樓梯上到十三樓。

    十三樓也是黑乎乎的,我瞎摸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跑到那裡去。後來我走到暗房外面,突然聽到裡面有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想他應該是在裡面沖洗勒索媽媽的照片,突然就來氣了,想沖進去把底片搶過來。但當我想把門打開時,突然聽見裡面好像有打架的聲音傳出,而且門也鎖上了,我又敲門又叫他的名字,門也打不開,只聽見他叫了聲“救命”。於是我就跑到一樓找保安幫忙……

    安安的口供並沒給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反而使她的處境變得更不利,因為她始終也沒有明確說出她跟蹤寧宇易的目的。但是,她的口供也並非全無用處,起碼她告訴了我們,死者昨天打扮怪異地去過一個叫左手吧的地方。左手吧,挺古怪的名字,或者我們能在那裡獲得一些與死者有關的情報,但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到他家裡翻箱倒櫃。

    離開審訊室時,蓁蓁忽然一臉蔑視地對我說:“才認識一天就把人家小妹妹泡上了,你還真有本事啊!”

    我正在分析案情,就隨便地回了她一句:“你吃醋了?”

    她的臉馬上就紅起來了,氣急敗壞地說:“你有病!”

    “你有藥嗎?”我回敬道。

    “你神經病!”

    我詫異地看著她:“難道你會治?”

    “你神經病,你神經病……”她被我氣瘋了,不停地重復這句話。

    “你復讀機,你復讀機……”我也學她那樣不斷重復。

    她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了,我關切地問:“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沒電了?哎呀……”她說不過我,竟然抬腳把我踹了。

    踏入寧宇易家門後,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裡應該不是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地方,因為實在太整潔了,跟我那個狗窩有天淵之別。除了整潔之外,這房子的裝修還很女性化,感覺應該是個單身女子的閨房,以致我一再向公寓的管理員核實,這到底是不是寧宇易租住的房子。得到管理員肯定的回答後,我們才開始搜查。

    這是一房一廳式的單身公寓,廚衛俱全,一個人住的話地方還算挺寬闊的。我和蓁蓁分別在客廳和睡房搜查,在茶幾上我找到幾本女性雜志和一個干淨的煙灰缸,除此之外並未特別發現。

    “阿慕,你快進來。”蓁蓁忽然從睡房探頭出來叫我。

    我一走進睡房就嚇一跳,這根本就是女人的房間嘛!不但有梳妝桌,桌上還放了一大堆化妝品,仔細一看全是蘭蔻的產品。我忽然想起在洗手間發現的那支唇膏也是蘭蔻的,長生天啊,一個大男人帶著唇膏上班,還偷偷跑到洗手間去塗,有夠雷人的。然而,隨後我們還發現更雷人的事情,就是衣櫃裡竟然有一大堆女性衣服,其中還有裙子。

    正當我懷疑寧宇易是否患有“易服癖”的時候,流年打來電話:“驗屍工作已經完成了,證實死者是被沖洗盆裡的藥水淹死的,因為從他肺部取出的液體與藥水的濃度一致。另外,我還有一個特別的發現,或許對你會有幫助。”

    “你該不會是驗出他有愛滋病吧?”我問道。

    “看來你也發現了,他有沒有愛滋病,我倒沒去驗證,不過他是同性戀者,我就能肯定。他肛門的肌肉明顯外翻,這是由於長期進行肛交而造成的,而且我還在他的直腸裡發現殘留的精液,所以能肯定他在案發前曾經被人干過屁眼。”這廝也真是猥瑣得可以,這麼惡心的話也能直接說出來。不過,既然他這麼惡心,那我也不妨惡心一下,趁蓁蓁還在搜查睡房,躡手躡腳地溜進洗手間,問了一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被肛交的人會有快感嗎?”

    “這個問題得分男女來回答。於女性而言,在肉體上的感覺,肛交顯然不如性交,因為肛交主要是靠擠壓**及子宮來讓女性獲得快感,就像隔靴搔癢一樣。不過,女性的性快感並非完全源於肉體,而是主要從精神上獲得,肛交能帶來強烈的被征服感,所以也能讓女性獲得比性交更強烈的高潮。當然這是因人而異的,不是每一個女性都能接受肛交,但能接受的一般都會上癮。”他的解釋挺詳細的。

    “那男性呢?”男人不像女人那麼感性,而且又沒有**及子宮等敏感器官,肛交的快感又從何而來呢?這個問題讓我很不解。

    “知道什麼叫前列腺嗎?是男性特有的性腺器官,位置在膀胱與直腸之間,它分泌出來的前列腺液是精液的主要成分,男性肛交主要是靠它來獲取快感。其實在男性泌尿檢查中,經常會以指檢的方式,把手指插入直腸,通過擠壓前列腺獲取前列腺液,以檢驗是否病變。不過也有人沒病也花錢給女醫生按摩前列腺,感覺不比做*愛差。”。

    聽完流年的解釋後,我忽然感到奇怪,雖說這個猥瑣男也算是個醫生,但也不見得會知道得這麼仔細吧。尤其是他說“感覺不比做*愛差”,這可是主觀的感覺啊!因此我不禁問道:“你不會親身試過吧?”

    “關你鳥事!”他說罷就掉線了,我想花錢讓女醫生按摩前列腺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吧!

    “你在干嘛?這裡有發現嗎?”蓁蓁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當然不會對她說,我剛剛在問流年肛交的事情,於是隨手在洗手盆上抓起一件東西,便信口開河:“嗯,我發現了這樣東西。”

    “火柴?這有什麼特別的?”她以懷疑的目光向我掃射。

    我頓時大窘,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抓了盒火柴。不過當我仔細觀察這個火柴後,馬上露出微笑,得意地問她:“你在這房子裡有發現香煙嗎?”

    “嗯,好像沒看見。”她說著走到客廳查看。

    我也走出洗手間,笑道:“不用找了,他根本就沒有抽煙的習慣。”

    “嘻,猜錯了,這裡不就有個煙灰缸嗎?”她指著茶幾上的煙灰缸,像個小孩子似的向我露出勝利者般的笑容。

    我笑著給她解釋:“煙灰缸上沒有煙灰,而且整間房子就只有這個煙灰缸。有抽煙習慣的人家裡肯定不會只有一個煙灰缸,這個煙灰缸是給客人用的。”

    “那這盒火柴又能證明什麼?”她略顯失望地問。

    “證明有客人來過啊!或許這位客人能給我們提供線索。”

    “能找到他才是,天大地大誰知道得上那找他。”她白了我一眼。

    “你真笨,火柴上不就有地址嗎?”我笑著把火柴交給她。這是一個酒吧的火柴,酒吧的名字叫左手吧。

    安安說寧宇易昨晚去過左手吧,她說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加注意,現在想起來這酒吧應該是間“同志”吧,因為左手是對同性戀的一種隱諱別稱。以此推測,寧宇易應該經常到這間酒吧尋歡,甚至帶人回家鬼混。而流年在他的直腸裡發現精液,那他昨晚應該在左手吧裡就跟別人干了那檔事。他在死亡之前幾個小時內所發生的事情,對案情十分重要,因此我們有必要到左手吧走一趟。

    跟蓁蓁一起來到左手吧,一進門就引起全場注目了,原來裡面全都是男人,這丫頭仿佛成了外星人。

    我們坐在吧台前招來酒保要了兩瓶啤酒,他扭著腰把啤酒拿過來,倒酒時瞥了蓁蓁一眼,十分風騷地問我:“帥哥,你是左手還是右手呢?”說著就伸出左手,輕撫我左手手背。

    我全身的毛孔馬上豎起來,但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對他說:“我是干濕電。”干濕電是粵語方言,意指既接受異性戀,又接受同性戀的雙性戀者。雖然我的性取向正常,但為了不讓對方反感,所以才撒了個謊。當然,我說自己是干濕電而不是“左手”,是為了不讓對方懷疑。唉,都怪我把蓁蓁帶來了。

    “是嗎,你來這裡,你女朋友不生氣嗎?”他又瞥了蓁蓁一眼。蓁蓁的臉馬上就紅了,暗地裡往我腰眼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我幾乎要叫出來。

    “她是我的好姐妹,只是來這裡見識一下而已,你們不會不歡迎她吧!”我忍痛以自己也覺得惡心的嬌媚語氣回答。

    “當然歡迎了!最近也挺多姐妹過來玩的,昨晚就來了小姑娘。”他繼續撫摸著我的手背,我真想找個地方嘔吐。不過聽見他說昨晚來了個小姑娘,我嘔吐的欲望就立刻消失了,伸出右手輕撫他的手背,嬌媚道:“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大概一米六,眼睛大大,頭發到肩膀那麼長的。”

    他點了點頭:“你認識她嗎?”

    奇怪了,安安明明說她沒有進來,但酒保卻看見一個樣子跟她差不多的女生,難道她對我撒謊了?

    “嗯,朋友的妹妹而已,沒想她竟然自己跑來這裡玩了。她沒有給你們添亂吧!”我快受不了了,他竟然用手指在我掌心畫圓。

    “那可沒有,她整晚都坐在牆角那張桌子裡,好像很怕被人看見似的。”此時有客人叫他,“我先去做事,回頭再跟你聊。”他走開兩步忽然回頭給我拋了個媚眼,害我哆嗦了幾下。

    “你不會真的是干濕電吧?”酒保走開後,蓁蓁便往邊上退了退。

    我沒好氣地說:“你說呢!”

    “我說嘛,你應該不是……”她若有所思地說,片刻後又補充道:“如果你是的話,偉哥可要遭殃了,組裡除了組長,就只有他沒被你非禮過。”

    我突然從高凳上摔下來,爬起來後虛弱無力地問她:“我有這麼好色嗎?之前的事情都是意外……”

    “不是,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她臉上仿佛寫著“我就知道你是頭大色狼”,一幅大義凜然的模樣,就差沒出手為民除害。

    “你們也挺親密的嘛,真讓人羨慕耶!”酒保又走回來了,他的聲音再次讓我的毛孔豎起來。

    為免我的雙手再次被他蹂躪,也為了證明給蓁蓁看,我真的是頭大色狼,我趕緊握著她雙手,裝作跟她很親密的樣子,對酒保笑道:“我們是好姐妹嘛!”

    蓁蓁使勁地捏我掌心的肉,在我耳邊低語:“找死呀你!”我也在她耳邊低語:“給我專業點,我還指望在他口中得到線索。”說完我還往她耳朵吹了口氣,她的臉又紅了,這次還得紅像關帝爺那樣,同時把我掌心往死裡掐。

    “你們就知道卿卿我我,當我不存在了。”酒保的語氣雖然像開玩笑,但我感到話裡略帶醋意。

    “喲,酒保哥不會吃我姐妹的醋吧!你要是能幫我一個忙,我今晚請你吃夜宵,再慢慢陪你卿卿我我好不好?”靠,我又被自己的話惡心得想吐。

    “帥哥有什麼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好了。”他色迷迷笑著,我的毛孔又豎起來了。

    “你見過他嗎?”我遞上寧宇易的照片。

    他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哦,是Annie,他是這裡常客,昨晚也有來過。你有事找他嗎?要小心哦,他這人蠻貼身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很久沒見他,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樣。”

    “我有他電話,要不要我叫他過來。”他說著就掏出手,查閱電話號碼。

    “不要!”我連忙按下他的手,又忍住惡心用手指在他胸前畫圓:“他來了,我們今晚怎麼辦?”

    他色迷迷地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口袋:“他最後跟Glen打得火熱,昨晚還在洗手間裡干起來,我看他可沒空纏著你呢!你應該知道他的占有欲挺強的,誰給他纏上誰倒霉。如果你姐妹不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到洗手間裡互相了解一下。”

    我笑著准備說話,但又馬上掏出手機走開兩步說了幾句,然後回頭十分惋惜地跟他說:“真不巧啊,老板突然打電話來要我去辦事,今晚不能跟你互相了解了。”

    “那下次吧!”他顯得很失望,但隨即就掏出手機問道:“給我留個電話吧,方便以後聯系。”

    “好的。”我接過手機輸入號碼並交還他後,就拖著蓁蓁的手准備離開。但沒走幾步,他就叫住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回頭露出“迷人”的笑容,媚聲道:“叫我小偉好了。”罪過,罪過,希望偉哥能逃過此劫。長生天保佑,千萬別讓他知道我把他的手機號碼留給一個“左手”。

    “戲演完了!”剛走出左手吧,蓁蓁就甩開我的手,還抬腳把我踹飛。幸好她還有點“良心”,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拉起來,問道:“你揩了我半天油,什麼也問到,你想我怎麼修理你?”

    “誰說我什麼也沒問到,我問到的事情可多得海裡去。”我輕輕推開她的手。

    “那麼說,你知道那個Glen是誰了?”

    “我不知道,但安安肯定知道,回去問她就行了。”我說罷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車場,她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就傻乎乎地跟上來。

    寧宇易死前曾經跟這個叫Glen的男人在一起,找到他多少能得到一點線索,希望安安這次不會再向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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