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 第八章 屍變之惑
    被悅桐要挾去沐足,期間於腦海中整理了一遍已知信息,得到的結論為本案的重點是不知所蹤的雷傲陽,及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此時手機響起,是流年來電,我還以為他是想告訴我屍檢的情況,但他一開口,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他的聲音出奇地虛弱,似乎受了傷:「阿慕,快來法醫處,屍……屍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什麼屍變了?」我焦急問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昨天被人打暈了。醒過來就發現鍾剛死了,史珉澤的屍體不見了,你還是先過來再說吧!」

    屍變?太嚇人了吧!流年身為法醫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似乎不太合邏輯,他應該知道屍體也許會出現局部性肌肉抽搐等所謂的屍變表現,但要跳起來把他打暈,還把他的助手殺死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但他為何會說是「屍變」呢?聯繫到《推背圖》中有關聖人的預言,難道史珉澤真的是預言中的聖人?

    屍變雖匪夷所思,但復活之說更難以讓人信服,縱橫古今中外有關復活的記載,大概只有耶穌基督於死後三天復活。然而據《聖經》所載,耶穌也只不過是在死後三天,墓穴大開,屍首不知所蹤,信徒從所謂的天使口中得知其復活的消息,並沒有人親眼目睹復活後的耶穌。因此不能排除是部分信徒將耶穌的遺屍轉移,並假扮天使散播謠言。也就是說,有史以來又沒有被認可的、有關人類死後復活的確實的記載,數千年來也沒有,今天也不可能發生。因此我不禁懷疑是奇怪男人襲擊流年並盜取史珉澤的屍體。然而,在未瞭解事情始末之前,就作出毫無根據的猜測沒有任何用處,還是先到法醫處瞭解情況再說。

    與悅桐及蓁蓁一同來到法醫處,發現流年的頭包紮得像個印度人似的,坐在椅子休息,衣服上還有不少血跡,看來他沒少受罪。刑偵局的夥計早已經來了,正在處理現場。

    「你的腦子沒問題吧?」我佯作關切地問候流年,其實他的腦子平時也不見得正常,不然也不會毫不在乎身上有股屍臭味。

    「我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的腦袋沒給砸壞,還清醒著。」他的傷勢雖然不輕,但還挺精神的,腦子應該沒問題。

    「你沒被揍傻就好了,可是,你為什麼說史珉澤屍變呢?你是法醫,應該知道死人是不可能跳起來襲擊你的。」我與他交談時,悅桐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進兇案現場,也許是職業病吧,發生了詭異的案子,她可是急不及待地要到現場查看。蓁蓁沒有什麼事幹,也跟她一起溜走了。

    「我也懶得跟你解釋,先帶你去看點東西再說。」他說罷便吃力按著椅子的扶手,想站起來。雖然我很不願意沾上一身屍臭,但總不能不幫忙扶他一把吧!

    扶起他後,他便帶我到保安室,讓值班的保安調出昨天的監控錄像。從大門口的監控錄像中,能清楚看見昨天18:03時,有個穿著白大卦、赤腳的高瘦男生從大門口離開。雖然沒能看到他的相貌,但憑背影辨認,的確很像史珉澤,而且在此之前並無外人進入法醫處,可以排除他人盜屍的可能性。難道真的是屍變?

    我詢問值班的保安,昨天十八時左右去了那裡,怎麼有奇怪的陌生人離開也不上前攔截,得到的回答是:「我當時到食堂打飯去了,離開了大概十分鐘左右。」

    我思索片刻後,詢問流年:「會不會是假死?」屍變及復活在現實當中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寧願相信這是假死現象。

    「不可能,他胸前的傷口的很深,雖然沒有傷及內臟,但在兇案現場流失了大量血液,如果沒有得到輸血,就算是假死也不可能活過來。不過我給他做屍檢時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他的傷口是自己抓的!」流年的語氣十分肯定。

    「自己抓的?有這個可能嗎……」我把右手伸到左肩比劃了一下,正如流年所言,如果自己抓自己的確能造出類似的傷痕,但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不過一般人也不可能徒手卸下別人的手腳。

    「這個你不用跟我爭論了,我可是法醫,從傷口的情況能判斷是怎能形成的。如果是他人所傷,傷口不可能是這樣。」他的確比我更瞭解屍體,因此他判斷無需懷疑。當然我也沒有懷疑,只是略感驚訝而已,我本來以為史珉澤殺死四人後,碟仙便附在雷傲陽身上把他殺死。

    「阿慕,你過來一下,悅桐有發現了。」蓁蓁忽然跑出來叫我。

    「發現了什麼?」我邊走邊問。

    「她發現了一條白毛。」蓁蓁的回答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一條白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然而從她茫然的表情看來,她也是不知就裡。

    我跟她一起扶著流年進入鍾剛遇害的地方——解剖室。解剖室裡面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零亂,解剖台旁邊放了張用於搬運屍的推床,鍾剛的遺體就趴在另一邊的地面上,一把大號手術刀柄深深地插入他的後腦,少量血液染紅了傷口附近的毛髮。很多人以為解剖用的手術刀,形狀就跟吃牛扒的餐刀類似,其實並不是這樣。手術刀分刀柄(或稱刀架)及刀片兩部分,刀柄分大小號兩種,配合不同的刀片能切割不同的身體組織。而手術刀柄的末端並不尖銳,就算配上鋒利的刀片也只能用於切割皮膚及肌肉,很難想像以其插穿堅硬的頭骨需要多大的力氣。

    悅桐蹲在鍾剛身旁,在查看他的右手。他的右手緊緊地捏著一把夾子,夾子尖端似乎夾住了一條白色的細毛。然而,我對夾子夾住些什麼並不在意,因為我的心思都放在悅桐兩腿之間——她的雙腿怎麼夾得這麼緊,只要稍微分開一點點我就能知道她穿著什麼款式的內褲。淡黃色的丁字褲啊,真是一件惹人遐想的東西,幸好我沒有戀物癖,要不然肯定會溜到她家裡偷上一打。

    既然偷窺不成,就只好認真工作了。我問悅桐發現了什麼?她指著夾子上的白色細毛說:「這是一根剛長的來的毛髮,而且還是白色的。」

    「這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蓁蓁不解問道。

    「阿慕,你覺得呢!」悅桐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把問題拋給我。

    我思索片刻便對流年說:「我想先瞭解你受襲之前的情況。」

    我叫蓁蓁拉來椅子,讓流年坐下慢慢給我們講述他受襲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坐下來後,就向我討了根煙,這廝「戒煙」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所謂的戒煙是指戒買不戒抽,所以老是向別人討煙抽。他狠狠地抽了一口才開始說述受襲前的情況,也許因為終日與屍體打交道,死人見多了,所以他對助手的不幸並未表現出太多傷感——

    從理工大學運回來的五具屍體,有四具都是支離破碎的,我和小鍾為了處理這四具屍體可忙壞了,能以這種瘋狂的方式徒手將這四名死者肢解的人,也許不能稱之為人,簡直就是魔鬼。

    我們忙了差不多兩天才把這四具屍體處理好,直到昨天十六時左右才有空檢驗史珉澤的屍體,他的情況很不一樣,致命傷是他自己抓出來的。因此我懷疑他殺死其他四人後自殺……

    (我告訴流年,從麥小蕎口中得知,其他四名死者的確為史珉澤所殺。)

    以正常人的力量來說,徒手將他人肢解是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加上他自殺的行為,讓我懷疑他曾經服食了過量的興奮劑,並因為過度興奮而失去常性。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從他身上抽取了一些血液樣本,讓小鍾繼續做些初步檢查,然後獨自到隔壁的房間化驗。

    然而化驗結果卻顯示他死前並沒有服食過常見的興奮劑,這讓我感到很疑惑,如果不是受到興奮劑影響,那麼只能說他是被碟仙附體了。我本來想返回解剖室解剖他的屍體,以進一步確定他是否服食過興奮劑,誰知道一進門,腦後勺就挨了一拳,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後發現燈關了,門窗也鎖好,小鐘的身體已經僵硬,掛在牆上的白大褂少了一件……

    聽完流年的敘述,腦海中出現了很多問題。鍾剛在死前正在對史珉澤的屍體進行初步檢查,他用夾子夾住一條白色的細毛,那麼這條剛長出來的細毛應該從史珉澤身上取得的。如果只是頭髮眉毛等毛髮,他沒必須特意夾出來。也許,這條白毛是從史珉澤的臉上長出來的!

    坊間傳說,屍體臉上長出白毛是屍變的徵兆,鍾剛也許就是發現了這個徵兆才會用夾子把白毛夾出來。然而,當他轉過身來,準備把這個發現告知流年時,死者便屍變了,隨手拿起身旁的手術刀柄插進他的腦袋,他便立刻死亡,連慘叫的機會也沒有。流年之所以能倖免於難,或許是因為屍變者手上沒有能取他性命的凶器,於是便隨手一拳把他打暈。

    可是,倘若假設史珉澤真的屍變了,那麼他隨後的行為也太理智了吧!據我所瞭解有關屍變的傳說,屍體在屍變後稱之為「喪屍」,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喪屍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僅擁有動物的原始本能,並沒有任何思想可言。

    流年受襲時大概是十六時三十分左右,而史珉澤的離開時間為十八時,也就是說他在襲擊流年之後的九十分鐘裡,悠悠地關上門窗,為自己裸露的身體披上白大褂,還順手把燈關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趁值班的保安到食堂打飯的空檔才離開。這是沒思想的喪屍能做到的嗎?

    因此我對屍變的假設不禁又產生懷疑,再次向流年提出假死的猜測。他認真思索片刻後答曰:「不可能!假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原始機能,當身體受到嚴重創傷或大腦缺氧時會有極低機率進入假死狀態,若得到適當治療便有會甦醒。可是,他從被發現到襲擊我之前的並沒有接受輸血,也沒得到任何治療,身體機能只會不斷衰退,那有可能突然醒過來呢?而且就算奇跡發生了,他也沒有襲擊我們的能力,以他的失血量來說,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流年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但不是屍變也不是假死,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該不會真的像預言中說的那樣,復活了吧?」蓁蓁提出的解釋雖然荒謬絕倫,但在場所有人都沒提出反駁的論調。

    回到詭案組辦公室,向老大匯報史珉澤復活,及雷傲陽被碟仙附身等情況後,不出意料地又被訓了一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我讓雪晴一槍把你斃了,你待會復活去你去抓個碟仙回來給我看看。」

    「我有這種本領,還用坐在這裡給你訓嗎?」我無奈回應。

    「立刻給我把那姓史的和姓雷的都給我揪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老大說著便想把我轟出門外。

    「老大,天大地大啊,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兩個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他們兩人在本地無親無故,誰知道他們會躲到那去。」我雙手一攤,無奈地說。

    「市民可要交稅養你,你就不知道想辦法嗎?」老大的獅子吼挺厲害的,不過我早就聽麻木了。

    「辦法是有,只是慢一點而已。他們只要活著就得吃飯,讓巡邏單位多留意一下,總能找到他們,只是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或許,我們應該用一個更主動的辦法。」我嘻皮笑臉地說。

    「你又想出什麼餿主意!」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是不是該讓我享受一下公費旅遊了,當然要是有美女同行就更好呢?」

    「你想到他們老家調查?」老大臉上閃現不懷好意的神色。

    「根據學校提供的資料,同案的麥氏姐弟跟史珉澤的老家在同一個市,也許他們之間會有某些關係,不妨去調查一下。反正在這裡待著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們。」上一次出差已經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待在反扒隊的兩年中,基本上每天都是蹲點抓小偷,那有出差這回事。

    「行,我能讓蓁蓁跟你去,不過……」老大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如你能在三天內抓到姓史的,所有費用都能報銷,否則自己掏腰包。」

    「你這不是耍我嗎?只有三天,我上那找他呀,起碼給我一星期的期限吧!」我哀求道。

    「從今天算起!」跟老大討價還價還真沒好果子吃,史珉澤等三人的老家在外省,三天跑個來回已經沒剩多少時間了,那能調查出什麼結果,更別說把他抓回來。

    跟老大一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還是談不攏,所以只好放棄公費出遊的念頭,讓雪晴和喵喵出差調。

    失望之餘,我只好繼續為揪出雷傲陽及史珉澤,還有神秘的奇怪男人而苦思冥想。史珉澤的離奇復活讓不禁讓我聯想到,這宗案子是否跟《推背圖》的預言有關,若他真的是傳說中聖人,那麼這案子就複雜得多了。

    不管案情有多複雜,反正只要能把他們揪出來,一切就好辦了。他們兩人在本地都沒有親人,但雷的朋友眾多,要找他也不知道從何入手。而史的朋友寥寥無幾,除雷等人外就只有陳金喜,或許我能從他口中得知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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