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 第五章 詭秘毒殺
    從麥耀祖的同學口中得知,他曾宣稱史珉澤擁有預知能力,為了證實他是否撒謊,我打算向洪森求證,而正當我們準備前往精神病療養院時,阿楊打來電話:「出事了,洪森死了!」

    「死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死了?」長生天啊,這死胖子可是三名倖存者中惟一能提供線索的人啊!他死了,這宗案子還怎麼查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剛才安排好下屬好好盯住他們,打算回家睡了一會兒,沒想到剛進家門,羅燦就打電話來說出事了。我現在過去瞭解情況,你也快點過來吧!」他說罷便匆忙掛線。

    阿楊是個盡職盡責的人,有他看管洪森等三人肯定沒問題,可是他不是鐵做的,總有需要休息的時候。他大概沒想到只是離開一會就出了大亂子,要不然他肯定會拿火柴枝把眼皮撐住。

    我和蓁蓁趕到療養院時,阿楊已經先到一步了,並掌握了大概的情況,他讓事發時當值的其中一名下屬羅燦向我們講述當時發生了什麼事。然而,羅燦對洪森的死卻顯得一臉茫然:「今天早上,他本來還一切正常,精神狀況甚至比昨天還好。醫生巡房時也說,或許再過幾天他就能康復出院了,以後只要不再受到太大刺激,應該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大概下午三點半左右,有個水果店的小伙子送了一籃子水果過來,說是他的同學送的。我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所以也也沒有多想,就把籃子放在床頭櫃上。他雖然還沒完全恢復正常,但看見水果還懂得吃,而且還懂得分給我們,讓我們也一起吃。於是我們也不客氣跟他一起吃,誰知道沒過多久他的臉色也開始不對勁,接著就全身抽搐。我把醫生叫來時,他就已經……」

    我詢問醫生,洪森為何突然死亡,他的回答十分肯定:「中毒!詳細情況需要作病理解剖後才能知道,但從表面症狀看來應該是吃了含有劇毒的食物。」

    洪森進入療養院後,除了療養院的病號餐外,就只吃過水果籃裡的東西。病號餐其他病人也有吃,應該不會出問題,因此我仔細觀察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果籃,裡面裝有蘋果、香橙及葡萄,籃子旁邊還放了一瓶喝了一半的葡萄糖飲料。羅燦告訴我,這瓶飲料是放在水果籃裡一起送來的。正所謂「好事成雙」,一般來說,除非所送的禮品價格不菲,否則送禮大多是送雙數。可是,這瓶大概價值十來塊的葡萄糖飲料為何只有單獨一瓶呢?我數了一下籃子裡的水果,加上已被吃掉的,蘋果和香橙都是雙數,至於葡萄我當然不然那麼笨一顆一顆地數。

    蘋果、香橙及葡萄等水果,羅燦他們也有吃,他們吃過後並無不妥,因此水果應該沒有被下毒,那麼出問題的肯定就是葡萄糖飲料。據羅燦說,這瓶飲料是洪森親手開封的,兇手要做手腳恐怕也不容易。我仔細地觀察了飲料瓶一番,該飲料名為「葡萄適」,是一種知名度較高的進口健康飲品,本身應該沒有問題。塑料製造的瓶身及蓋子也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應該不會是用針管等方式注射毒藥。那兇手到底是用什麼方式下毒呢?

    把這瓶飲料交給悅桐也許能知道兇手的下毒方式,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肯定兇手是誰。籃子裡有張小卡片,上面寫著「祝:胖子早日康復」,落款是洪森所在班級的全體同學。如果阿楊當時在場,肯定不能讓洪森吃籃子裡的東西,因為學校對此案全面封鎖消息,他的同學根本不知道他在這裡,又怎麼會送來水果籃呢?

    小卡片上還印有水果店的電話號碼,撥打後得知送禮者是一名戴著墨鏡口罩的奇怪男人,年齡應在二十至二十五歲之間。當我問及葡萄糖飲料時,對方說水果雖然是從其店裡買的,但該飲料卻是客人自帶的。

    難道這個突然冒出來「奇怪男人」就是在幕策劃一切的真兇?。他要殺害洪森,很可能是害怕洪森恢復清醒後,使他的身份敗露。可是,他既然要殺洪森,為何不順便多送兩個水果籃,把雷傲陽和麥小蕎也殺了?

    我與阿楊正在討論案情時,悅桐等人趕到了,我首先讓她檢查那瓶可疑的飲料。她看了一會後,把瓶蓋擰開,再仔細觀察發現瓶蓋內側及瓶頸有少量結晶,便用夾子取下,裝進一個小盒子裡。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問。

    「要化驗一下才知道,你要是還沒頭緒的話,不妨跟我的技術隊走一趟。」正如悅桐所言,我對下毒的是什麼人毫無頭緒。

    來到技術隊,悅桐很快就化驗出從飲料瓶上取得的結晶是山埃,並化驗出剩餘的半瓶飲料亦含有山埃成分。

    「兇手到底是怎樣把山埃弄進未開封的飲料裡?」我對這個問題感到很疑惑。

    「聽過毛細管原理嗎?」悅桐反問我一句。

    「學校的老師可沒教我,請桂老師給我補上一課好了。」我虛心求教。

    她用玻璃杯裝了一杯水,然後把一條很小的玻璃管插在水面上,跟我說:「你看見什麼?」老實說,我並沒發現什麼不對勁,也不知道這跟兇手如何在未開封的飲料中下毒有什麼關係。

    她見我未發現端倪,就笑罵道:「你真笨!看仔細一點,玻璃管裡面的水位比玻璃杯要高一點。」

    我認真觀察,玻璃管裡的水位的確是高出一點,但我還沒弄明白她的意思,便問:「那又怎麼樣?」

    「你等我一下。」她沒好氣地把東西放回原位,然後跑到外面不知道幹嘛去,留下我和蓁蓁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她拿著一瓶塑料瓶裝的可樂回來,塞到我手上讓我喝。我覺得很奇怪,她去買飲料為何只買給我,而不買蓁蓁的份兒。但她不停地催促我喝,我就沒多想,擰開瓶子就喝了一口。然而,當瓶頸與嘴唇接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不妙,嘴唇像被火燒似的,可樂入口的味道也怪怪的,像是加了辣椒,辣得我立刻噴出來。

    我問悅桐是怎麼回事,她笑得彎了腰說不出話,指著瓶頸讓我自己看。我仔細一看,發現瓶頸及瓶蓋內側都有些紅色的油狀物,我想大概是辣椒油。

    「你怎麼弄進去的?」其實,擰開蓋子時,我也好像看見瓶頸上有點紅色的東西,但因為蓋子也是紅色的,而且又是自己開封,所以沒有在意,沒想到竟然給加了料。

    悅桐笑了好一會兒才給我解釋毛細管原理。簡單而言,大部分物體都擁有吸附的特性,譬如把玻璃片泡進水裡,取出來時會有少量水滴附在玻璃片上。而這個特性在狹窄的玻璃管中,則表現為水位會被「拉高」,而且玻璃管越狹窄,水位就會被拉得越高。

    飲料瓶的瓶頸與瓶蓋之間存在狹小的縫隙,利用毛細管原理,把山埃溶液滴在瓶蓋邊緣,溶液便會被吸進縫隙裡,並在裡面凝結成結晶。當死者擰開瓶蓋時,便會有部分結晶掉進瓶子裡,飲用瓶子裡的飲料當然會中毒身亡。

    這還真是個血的教訓,嘴唇的感覺火辣辣的,以後就算是未開封的飲料也要小心檢查一番才能喝。不過這也算是值得,起碼能讓我多懂得一個原理,但同時也讓我知道兇手知識水平並不低。

    現在的情況很壞,案中八名當事人已經死了六個,雷傲陽又被關進瘋子房,暫時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裝瘋賣傻;麥小蕎被醫生確診為受到過度驚嚇而神經失常,也許能夠治癒,但什麼時候才能治癒就不好說了。

    我急需知道案發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推測雷傲陽是否兇手,跟毒殺洪森的奇怪男人是否同夥,還是奇怪男人才是真兇。而現在要知道當時的情況,只能寄望於麥小蕎,可是就算我有耐性等她康復,老大也不會給我這麼多時間,更何況奇怪男人接下來會向誰下手,誰也不知道。

    或許,有一個人能幫我,雖然我很不願意找她,可是現在已無計可施了,只好自己把臉打腫,厚著臉皮去找她。她的名字叫游惠娜,是個心理治療師,擅長催眠術,她應該能讓麥小蕎告訴我案發時的情況。而我之所以不願意找她幫忙的原因是……她是我前度女友。

    「分手亦是朋友」這句話聽就聽多了,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卻鳳毛麟角,所以在得知倪丹丹與雷傲陽分手後仍能保持朋友關係,甚至幫他追求自己的姐妹,讓我感到十分驚奇。

    跟小娜分手是兩年前的事情,還記得當時正下著大雨,老天爺彷彿也為我們的分離而傷感。我走到門外回頭跟她說:「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這是我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我就走進滂沱大雨之中,任由雨水洗刷臉上的淚痕。雖然雨下得很大,但我卻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兩年間,我一直都在為忘記她而努力,可惜卻徒勞無功。雖然已經把她的所有照片全都燒掉,但她嬌俏的臉龐在我腦海中依舊是那麼清晰;雖然已經刪除了她的手機號碼,但我仍然能倒背出來;雖然已經兩年沒與她接觸,但我依然念記著她身上的玫瑰花味香水……

    撥打她的手機,接通後我們都沒有說話,良久她才開口:「有事嗎?」

    「嗯,想你幫我一個忙。」兩年前,每次跟她通電話都有說不完的話,那怕我們剛剛還一起,但一分開就會十分想念她。然而,現在我卻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虧我自稱自己最大的本領就是與陌生人搭訕。或許,此刻在電話彼端的故人,與我的距離比一名毫無相干的陌生人更遠。

    「沒問題。」她的回答很簡單,但卻很溫柔,讓我心底湧現出一股熟悉的溫暖感覺。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就答應了?」我努力把話說得像是玩笑,這能使我不會覺得太尷尬,話一出口卻變得非常彆扭。

    「只要是你的事情,不管是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都一定會幫。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我知道她的心一定不會平靜。

    其實,我們之所以會分手,原因很簡單,就是她的父母反對。跟她一起的時候,我還待在刑偵局,平日都得與些大奸大凶的人打交道,而且常常得半夜爬起床去工作,當然也經常會遇到危險。她的父母害怕她嫁給我後,說不定沒過幾年就得守寡,更害怕我因工作而得罪了不少黑道人物,早晚會禍及他們。因為是她向我提出分手的,所以她至今仍覺得有負於我。

    我讓蓁蓁先回詭案組,然後獨自駕車到小娜工作的醫院接她。她本來正在上班,但為了我特意請了假。兩年的時間過去了,但她跟之前並沒有多少變化,依舊是那麼嬌小可人。但她的笑容已沒有兩年前那麼燦爛,甚至能說是有點無奈,最起碼在我眼中是這樣,當然我也的笑容也不見得有多自然。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我向來比較喜歡身材稍微豐滿的類型,尤其是擁有C罩杯以上的長腳美眉,過於骨感或矮小,我是不太感興趣的。然而,不知為何我卻跟胸前沒多少肉,而且較為嬌小的小娜一起度過了三年零十個月,足足比香港的淪陷時間還多了兩個月。

    前往療養院的路上,就在緬懷過去中度過,期間我們一句話也沒說過,氣氛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麥小蕎的情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點,再沒有不停地瘋狂大叫,但還是十分神經質,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她尖叫。而且說話顛三倒四,根本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要向她套取口供是不可能的,但小娜自有辦法讓她開口。

    催眠術需要在安靜的環境下施展,阿楊與院方的負責人溝通後,給我們安排了一間高級病房。催眠期間受術者必須全身放鬆才容易進入催眠狀態,因此不能捆綁麥小蕎的手腳,我怕她會突然發瘋襲擊小娜,就想入內陪同,順便觀看催眠過程,但卻被小娜拒絕了。

    雖然我跟小娜一起近四年,但印象中彷彿從未見過她如何向患者施展催眠術。而且她跟我聊天時也從不提及催眠方面的話題,如果是我先提及,她就會馬上轉換話題。我很奇怪她在我面前為何對催眠如此忌諱,要知道我之所以認識她,是因為我曾經誤殺一名殺人犯,需要接受心理治療,而其中一項治療方式就是催眠。然而,雖然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十分自信,可是卻怎樣也想不起她對我催眠的過程,甚至想不起我是怎樣愛上她。人的記憶就是這麼奇怪,要記起的事情卻總是記不起來,但想遺忘的傷痛卻是那麼刻骨銘心……

    一幕幕往事猶如一部長篇連續劇,在腦海中快速播放,當悲涼的句號劃上時,小娜已從病房裡走出來了,我只好暫且拋開這些刻骨銘心的片段,擠出一個應該很難看的笑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前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當務之急就是瞭解案發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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