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 第三章 影樓老板
    “死者范子謙,28歲,獨居,無固定工作,初步判斷其死因為生殖器被絲狀物割離,以致失血過多致死,死亡時間為凌晨四點鍾左右……”在命案現場,流年向我講述死者的相關資料。

    “死者是被閹割導致失血過多而死,跟之前的兩宗命案有什麼關聯?”我邊問邊往四周查看。這裡是一間位於一樓出租房,約二、三十平方,很零亂,地面上盡是煙頭和垃圾。狹小的房間裡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件東西,分別是睡床、簡易衣櫃、簡易電腦桌、仍然開啟的電腦及小風扇,牆角還有一把小提琴。除了這些之外,就只有一些隨處亂放的衣服及垃圾,連張凳子也沒有,使用電腦時得坐在床上。

    窗前沒有安裝窗簾,只是用報紙報把窗上的玻璃糊上,但因為糊得很馬虎,窗外的陽光還是能照進來,落在電腦後的牆上。

    死者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臉部表情平和,死前應該沒有受到驚嚇。雙手手掌被一根似乎是魚線的幼絲緊緊地纏繞著,與皮膚接觸的地方出現深痕,感覺像是馬上就要把表皮割破。然而,雙手之間有較寬的距離,並不像是用於捆綁雙手。胯下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而他的“寶貝”孤獨地待在床尾,遙望著主人冰冷的身軀。

    流年正在死者身上取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用夾子挾住死者兩手之間的幼絲,想把它挾起,沒想這條幼絲不但十分柔韌,而且還緊緊纏繞著死者的雙手,一時沒挾緊就掉下去了。他只好用戴上手套的右手拉把這條幼絲拉起,與此同時,死者的雙手也被拉起了少許,因為屍體已經僵硬,為免損害屍身,所以他沒有繼續拉。

    “是魚線嗎?”我指著死者手中的幼絲問。

    流年瞥了眼牆角的小提琴:“是小提琴的琴弦,從傷口的切割面判斷,應該是死者自己用琴弦把生殖器割下來。”

    “有這個可能嗎?”我心感疑惑。

    “小提琴的琴弦柔韌且富有彈性,只要用力拉緊,就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剃刀。別說把小弟弟割下來,國外曾經有兩名少年,騎著自行車一人拉著琴弦的一端,在行人道上遛了一圈就割下了好幾顆頭顱。”流年向我拋書包。

    其實,我並沒有懷疑琴弦是否能割下生殖器,聳聳肩往死者的襠部瞥了眼:“我的思想是,死者有可能親手割下自己的生殖器嗎?”我想現在這個年頭,應該沒有那個男人會有勇氣把自己的小弟弟割下吧!畢竟,古時的太監也只是為了生活而自宮,現代人沒必要這麼做。

    “你回去老窩就能知道了,死者遇害時正跟網友裸聊,是他的網友報警的,案發過程的視頻應該已經傳回去了。”流年說罷繼續在屍體身上取證。

    和蓁蓁返回詭案組辦公室,刑偵局已經送來范子謙父母的口供。從筆錄中得知,范是音樂系畢業的,自畢業後就沒有固定工作,靠在一些西餐廳、酒吧之類的場所表演小提琴為生,與父母的關系不太好,因此搬到外面獨自居住。

    從筆錄中沒發現線索,只好把目標轉移的記錄了案發經過的視頻。正想讓偉哥把視頻調出時,發現他已經在看了,便問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前半段挺無聊的,就是那小子在抓自己的小雞雞,你還是直接看後半段好了。”偉哥把視頻的進度調至中段,口嘴裡嘀咕著:“要是能看到女生的視頻就爽歪了,唉,沒勁!”

    提供視頻的女網友身處千裡之外,而且主動報警,她的嫌疑幾乎為零,因此我就沒在她身上多費心思,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視頻上。視頻中某些部分聲音較小,這應該是因為音源較遠的關系,但這難不倒偉哥,他給我看的版本已經處理過,除非聲音之外,畫面的光暗也經過調整。

    透過略暗的畫面,能知道當時房間裡並沒有開燈,但街燈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入,加上顯示器發出的光線,仍能清楚看見范子謙正全身赤裸,並做著不雅的動作,通過揚聲器還能聽見他所說淫穢話語。

    “這種丑女人你也看得上眼!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種侮辱嗎?”縹緲的少女聲音突然出現,使畫面中的男主角跳起來。他連忙回頭往窗外看,但是似乎沒發現什麼,便回過頭來。然而,馬上就嚇得跳起來。

    他似乎在電腦後面的牆壁上看見些可怕的東西,手腳並用地在床上往後退,直至貼近身後的窗戶才聲音顫抖地說:“你是什麼東西啊!”

    “你忘記我了?男人都是負心漢,把人家的初夜奪去就把人家給忘了。還記得那個晚上嗎?十三年前的夏天……”

    范子謙的身體不停顫抖,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你是纖凌?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是啊!我已經死了,我從七樓跳下來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

    “你是鬼?”雖然光線昏暗,但還能看見畫面中范子謙臉如紙色。

    “嘻嘻嘻……你猜對了!十三年前,你奪走我的貞操,現在我想向你要點東西也不過分吧!嘻嘻嘻……”縹緲的笑聲詭秘莫名,縱然是從揚聲器依然能讓人不寒而栗。偉哥哆嗦了幾下,連打了幾個噴嚏,馬上就走到喵喵的桌子上找紙巾。

    我雖然也覺得有點冷,但還是繼續觀看視頻。畫面中的范子謙出現了些許變化,他的臉上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迷茫的表情,說話也稍微含糊:“不過分,你要什麼我也給你。”

    “我要你進入我身體的東西。”女聲依舊縹緲,但卻不像之前那麼陰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柔。

    此時出現了另一把女性聲音,應該是那位女網友,她不斷問范子謙發生了什麼事,但范卻像完全沒聽見她所說的話,呆滯的目的,讓人覺得他正受到某種力量的控制,含糊地說:“好,你要我就給你。”說著雙手握住子孫根,使勁往上拉,似乎是想把命根子拔出來。

    “就這樣給我嗎?怎麼不在上面綁條絲帶呢!你看,桌面上不就有絲帶嗎?”縹緲的聲音猶如情人般溫柔。

    范子謙呆呆地爬到鏡頭前,在電腦桌上拿了些東西,然後爬到原來的位置,手中拿著一根琴弦。溫柔的聲音又再響起:“這條絲帶很漂亮耶,我很喜歡,可是有點滑哦,你要把它纏在手上才能把送我的東西綁好……”范子謙按照對方的指示用琴弦纏住雙手,但中留出較長的一段。女聲又說:“好了,現在可以綁上絲帶了……”

    范子謙用琴弦套住自己的生殖器,似乎想打個蝴蝶結。溫柔的聲音又再發出指令:“你綁得太松了,要綁緊一點才行耶……”他雙手用力拉緊,“再綁緊一點……”他使出更大力氣,琴弦已經陷入皮肉,“再用力點……”血光四濺,女網友的尖叫聲響起,但自宮者卻依舊目光呆滯,臉上毫無痛苦之色。

    “你再抱我一次好嗎?我很想你……”詭秘的聲音由溫柔變成嬌媚,讓觀看視頻的我也起了男性反應,雖然眼前是一幕既血腥又惡心的畫面。

    剛走回來的偉哥也同樣起了反應,隆起的褲襠便是最好的證明。他似是喃喃自語地對我說:“他肯定是被鬼迷了!我們光聽聲音也會硬起來,你說他會怎樣?”

    我沒回答這個齷齪的問題,繼續觀看視頻。長發少女的影子終於出現在畫面之中,她緩緩移動到床上,看上去像是在脫衣服,而范子謙的神情呆滯中略帶興奮,胯下不斷湧出鮮血……

    從視頻的內容看來,這個自稱余纖凌的影子,先迷惑死者自宮,然後再挑起他的性欲,致使他下體大量出血,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正如偉哥所說,死者的情況很像俗稱的“被鬼迷”,即被鬼魅迷惑,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一切皆聽從對方的吩咐。

    從已知的情報判斷,凶手就是余纖凌的機會很大。但她到底是個大活人,還是虛無縹緲的鬼魅則不好說。不管她是人是鬼,也有必要對她作一番調查,於是我和蓁蓁根據從市十三中得來的資料,去找她的父親余兆光。

    余兆光是一間小影樓的老板兼攝影師,我們到達影樓時,他正在為客人拍婚紗照。這間影樓雖然小,但是生意卻不差,時近黃昏,仍然有不少客人來前來詢問。

    在等候的過程中,我跟一名客人聊了一會,當然這名客人是個美媚:“你打算在裡拍照嗎?”

    “是啊!趁著年輕多照些相照,以後可以留念。你們是打算來拍婚紗照吧!”美媚看著蓁蓁嬌笑道。

    “才不是呢!我們是來……”蓁蓁立刻澄清,但我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又跟美媚說:“我們還沒打算結婚,只是想先拍些照留念。聽說這影樓拍的效果不錯,是真的嗎?”要我花幾千上萬塊來換幾本相冊,我才不願意呢,那怕相冊中的我比希哥更帥。

    “這裡的老板很厲害的,我是朋友介紹來的,我有好幾個朋友在裡拍過照,都對老板的技術贊不絕口。你要是看過他拍出來的照片就知道,他很懂得運用光影效果,照片中只能看見被拍者最美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全憑光影效果遮蓋。而且他還是用傳統的膠卷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根本不用修改……”美媚滔滔不絕地稱贊余老板,仿佛對方能為她拍出天仙般的照片。

    我對美媚之後說的話不感興趣,她的一大堆廢話在我腦海裡只濃縮成一句話——余兆光善長運用光影效果。

    余兆光為客人拍攝完婚紗照後,便接受我們的詢問,他對突然有警察上門顯示很愕然,但從他的神態又察覺不出罪犯應有的心虛。這塊老骨頭肯定不好啃。

    “余先生,我們在調查三宗命案時,發現案中死者都曾經認識你的女兒余纖凌,請問你的女兒現在……”當我說出“余纖凌”這個名字時,余兆光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雙眼隨即湧現淚光,長長歎了口氣:“纖凌早就不在了。”

    余纖凌已死是意料中的答案,但她怎麼死,死後屍體處理等問題則是我需要知道的。所以,縱然對方神色黯然,我還是要求他講述有的女兒的事情。

    余兆光顯然不願意揭開心底的傷疤,但他最終還是向我們訴說了這段封塵了十三年的回憶,然而他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在交談的過程老是咳嗽,但這不影響我們對事情的了解——

    纖凌是我和妻子唯一的女兒,她自小就很聰明,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而且人又長得漂亮,所以很討人喜歡。我們那些生了兒子的朋友,見過她之後都有再生個女兒的沖動。

    我妻子是個舞蹈員,女兒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母親學跳舞,而且跳得很出色,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獨自編排舞蹈。她編排的第一支舞蹈叫《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舞姿歡快雀躍,且新奇有趣,妻子看過後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然而,這支舞不但是她的第一支舞,也是最後一支舞。

    女兒編排的舞蹈需七名少女同時表演,而且她選用的配樂很冷門,我們手上有的只不過是樂譜。為了完成女兒的心願,我們兩夫妻沒少奔走,後來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市少年宮的姚老師,在她的幫忙下,女兒終於如願以償。可是,可是,誰也沒想到,最終結果竟然是這樣……

    十三年前的夏天,女兒跟其他六名女生在姚老師的指導排練她所編排的舞蹈。開始時一切都很順利,但是有一天晚上,姚老師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女兒跳樓了。我們趕到少年宮時,女兒已經斷氣了。

    女兒離開的時候衣衫不整,而且下體有血跡,我們懷疑她被人強*奸了,畢竟在此之前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自殺。可是,當時警方的調查似乎受到阻撓,沒經我們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至今也沒能把事情弄清楚。

    女兒的死給妻子很大的打擊,而且女兒還死得不明不白,她因此而變得郁郁寡歡,一年後也離我而去……

    講述完這段悲傷的往事後,余兆光的感情得以釋放,淚珠一滴接一滴地劃過滄桑的臉龐。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離開影樓後,我們回到詭案辦公室,喵喵和雪晴已經翻出過去二十年內與市少年宮有關的案件記錄,其中有我最為關注的余纖凌自殺一案。

    這宗案件的記錄很簡單,案情就是余纖凌因一時情緒不穩跳樓自殺。但是死者為何會情緒不穩,證人的口供沒給出答案,所有口供都很含糊,模稜兩可。但這並不代表這份記錄毫無價值,因為十名證人有三名就是之前被殺的死者。證人中除了已經遇害的三人外分別是:舞蹈老師姚海燕,舞蹈學生何影雪、蘇夢茹、蘇夢菁、鄭敏宜以及音樂班學生李亮喻、杜禮賢。

    難道凶手就是余兆光?為女兒報仇是殺人動機,善長運用光影效果也能用於解釋凶手詭秘的殺人方式,也許該重點調查他。但在此之前,必須先調查一下姚海燕,因為梁詩韻遇害時,她也在少年宮裡,而且當時她並沒有課要上,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凶手或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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