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總將他帶回那片廢墟。對於崔斯特杜堊登而言,淺水鎮毀滅後的廢墟就是他前進的動力,如同催化劑一般使他的靈魂充滿了對獵殺的渴望。他徘徊於倒塌的高塔與殘垣斷壁之間,卻很少去鎮子的南端。
他費了好多天才鼓起勇氣越過那尊毀壞的獸人之神的雕像,仔細檢查了一番,然而正如他所最害怕的那樣,沒有發現任何倖存者。
很快,崔斯特開始為了其他目的光臨廢墟,每次回來,他都希望碰上幾個在這裡閒逛或者這是搜尋戰利品的獸人。
崔斯特覺得,淺水鎮廢墟的陰影是個獵殺獸人的好地方。
這個下午對他來說是個機會,關海法在他身邊表現出明顯的緊張,這是一個有怪物出沒的信號。
崔斯特注意到有生物在廢墟裡移動,此時他正沿著獸人入侵時巨人們猛烈轟擊過的高地穿過峽谷。
在他清楚的看到廢墟景象的第一時間,崔斯特就知道,今天這裡不會有戰鬥了。
淺水鎮果然出現了獸人,來自幾個部落的,數以千計的獸人在鎮子外圍的木像殘骸那裡安營紮寨。
在他身邊,關海法垂下耳朵,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咆哮。
這使得一絲微笑浮現在黑暗精靈臉上,他走上獵人之路以來的第一絲微笑。
「耐心點,小關」,他說道,伸手去撓黑豹的耳朵「耐心點,我們會找到機會的。」
關海法注視著他,緩慢的眨眨眼,然後抬起頭,以便他能撓到脖子上一個更舒適的部。咆哮停止了。
崔斯特的微笑卻仍然掛在臉上,他鬧著大貓,同時也望著峽谷,望著淺水鎮的廢墟,望著獸人的營地。那些鮮活的記憶又浮現在他眼前,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布魯諾翻轉著跌下高塔,巨人們投擲的巨大石塊越過壕溝,落在朋友們中間,獸人潮水般湧進小鎮。
一切都是不請自來的,一切都並非理所當然。
所有一切要讓他們如數償還。崔斯特明白
所有一切。
「奧伯德大王知道這是一種嘲諷嗎?」阿甘斯嚎叫(ArganthSnarrl)問道。這個長著一雙充滿野性的大眼睛撒滿十分討厭自己的姓氏。色彩艷麗的羽毛頭飾與垂到腰間的牙齒項鏈(使用好多種族生物的牙齒製成)使得阿甘斯在一打薩滿中成為最引人注目的一個,他鳥一般的尖聲嚎叫也是他成為他們之中嗓門最大的一個。
「他懂麼他懂麼他懂麼他懂麼?」撒滿不停的重複,不停地從一個同伴身邊跳到另一個身邊。「我說他不懂!不,不,他要是知道,他就不會把這個,這個,這個褻瀆神明的東西放在這裡!這個比他那些攻城掠地的事情更重要!」
「除非他那些攻城掠地的行為都是以格烏什之名進行的。」
撒滿阿克塔節指(AchtelGnarlfingers)打斷了阿甘斯的喋喋不休。
阿克塔的穿著並不像阿甘斯那樣引人注目,卻同樣色彩斑斕。身穿一身帶兜帽的深紅色旅行斗篷,一條明黃色的綬帶由肩披掛至臀部,纏繞在腰間。她帶著一支頂端鑲嵌著骷髏頭骨的法杖。阿甘斯聽說她因自己能成為一件令人畏懼的武器而自豪。更重要的是,這個一頭蓬亂棕髮的女信徒代表著幾十個獸人部族中最大的那個,六百多名獸人戰士聽她調遣,因而她的話份量極重。
阿甘斯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阿克塔,並不打算收回自己的話。
「奧伯德就是這麼幹的!」阿甘斯堅持說
「我們為了格烏什的榮耀而戰!」其餘薩滿紛紛表示贊同「我們要擊敗矮子們!」
這引起了周圍一陣歡呼,除了阿甘斯,他站在那裡,盯著阿克塔。漸漸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那不斷抖動的羽毛頭飾上。
「不完全是,」阿克塔說,「奧伯德眾箭大王為了他自己的榮耀而戰。」
他吃驚的吸了一口氣。
「這是我們的說法。「阿甘斯迅速補充道,許多人開始表現出敵意,危險的阿克塔則緊皺眉頭。
「我們總是這麼說,這麼說也不錯。但現在,在這褻瀆神明的行為面前,我們必須同時效忠於兩者,奧伯德與格烏什!兩者的榮耀必須被視為同一!」
其餘十一個撒滿既沒有發出歡呼也沒有表示嘲諷,只是站在那裡盯著變色龍一般的吠叫。
「每一個部落嗎?」一個撒滿搖搖頭,試探性的問道。
獸人部族都是聽從奧伯德的召喚才走到一起的,尤其是一些小部族,都是聽說了矮人之王布魯諾戰錘的死訊後,仔細計算了雙方實力才加入的。
阿甘斯吠叫跳到那個說話者的面前,黃色的大眼珠子鼓的像是要從眼眶裡蹦出來。
「不行!」他叫道,狂野的跳來跳去,「不行!部族是第二位的,格烏什是第一位的!」
「格烏什!」旁邊幾個撒滿一起喊道。
「格烏什是奧伯德嗎?」阿克塔平靜的問道,她注視著其他薩滿們的一舉一動,語氣中透出明顯質疑。
「格烏什就是奧伯德!」阿甘斯宣稱,「格烏什很快就會成為奧伯德!是的!很快!」
他用一個手勢結束了演說,繞著毀壞的神像狂野的跳起舞來。矮人們曾利用中空的神像重創奧伯德的軍隊。當獸人們勝利再握,準備對淺水鎮發動最後攻擊時,一群卑鄙的矮人援軍從神像裡跳了出啦,救出了許多倖存者。
如此褻瀆神明的行為自然超出了薩滿們能忍受的底線,這些教派領袖們身後是三千多獸人戰士,是他們代表的部落。
「格烏什就是奧伯德!」阿甘斯邊跳邊重複著,每個撒滿都嚎叫著,跳著各種怪異的舞蹈。
除了阿克塔,這個睿智而穩重的撒滿離開瘋狂的舞者們,仔細觀察著他們,帶著獸人典型面部特徵的臉上浮現出懷疑的神色。
其他獸人都知道她對這件事的看法,也知道她在勸說自己的酋長領導自己的部落走出安全的巢穴與危險的矮人作戰時曾經產生過猶豫。直到那時,還沒有人敢質疑她的決定。
「您一定要好起來!」凱蒂布瑞爾在他父親耳畔低聲說道,她相信布魯諾一定聽到了她所說的話,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實際上,他已經好幾天一動不動了。「獸人們說他們殺死了您,我們可不能對這種挑釁無動於衷!」
她充滿激情的對昏迷不醒的矮人王說著,在說話的同時,凱蒂布瑞爾捏了捏布魯諾的手,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他也捏了她一下。
或者只是她的想像罷了。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她的弓,後者正斜掛在對面的牆上。她很快就要離開了,懸崖上的戰鬥馬上要再度打響。
「我想你聽到我的聲音了。」一個聲音在凱蒂布瑞爾身後響起,她轉身對瑞吉斯擠出一個微笑。
現在的半身人很像一個負傷的戰士,一隻手臂被繃帶扎的緊緊地吊在胸前。這隻手臂是被座狼咬傷的,瑞吉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凱蒂布瑞爾從她父親身邊站了起來,給了半身人一個擁抱。
「說真的他們幹的實在不怎麼樣,」瑞吉斯輕快的說道,為了表示樂觀還動了動發青的指頭,「他們早該弄好了,但是還有許多傷員比我更需要醫療法術和藥膏,還不壞吧。」
「你救了我們,饞鬼。」凱蒂布瑞爾說道,饞鬼是布魯諾給胖乎乎的半身人起的綽號「要不是你出去尋找援軍,要不是潘特和他的小隊及時趕到,我們就都死在裡面了。」
瑞吉斯聳聳肩,臉上有些發燒。
「山那邊進展如何?」他問道
「平手,」凱蒂布瑞爾回答「獸人一直把我們追到山口,當他們湧上來的時候,陷阱幫我們挽回了劣勢,把他們趕走了。你應該看看班納克,伊萬石肩和米洛巴的托格錘擊者,他們指揮矮人擺出的方陣和楔形陣勢讓獸人直到被砍倒時還在困惑的抓腦袋。」
瑞吉斯臉上綻出一個笑容,甚至笑出聲。但是當他的目光越過凱蒂布瑞爾,看到躺在床上的布魯諾時,笑容立刻消失了。
「他今天怎麼樣?」
凱蒂布瑞爾扭頭看了父親一眼,聳聳肩作為回答。
「牧師說他不會醒來了。」瑞吉斯告訴她,她點點頭,類似的消息之前早已聽說過了。
「但是我覺得他會的」瑞吉斯繼續說道,「雖然他需要很長時間恢復。」
「他會回到我們中間的。」凱蒂布瑞爾向她的小朋友保證。
「我們需要他,」瑞吉斯說,聲音輕的像耳語「整個秘銀廳都需要布魯諾王。」
「哈,但是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走廊傳來,兩人轉過身去,看到一個衣冠不整的矮人走了進來。
他們立刻認出這是達格納將軍,布魯諾最信賴的指揮官,在淺水鎮戰死的小達格納的父親。
兩個朋友交換了一下目光,臉上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對剛剛失去英勇的兒子的老矮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死得其所。」達格納說,分明讀懂了他們的表情「對於矮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合適了。」
「他壯烈的犧牲。」凱蒂布瑞爾評價道,「對獸人與巨人們揮出拳頭,在他倒下之前,敵人在他的怒氣面前聞風喪膽。」
達格納點點頭,表情平靜。
「班納克的部隊從山裡撤出來了?」過了一會兒老矮人問道,聲音和態度都變得有力起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凱蒂布瑞爾回答,「米洛巴的矮人和來自高飛之靈修道院的石肩兄弟出了不少力。
「很好。「達格納點點頭,喃喃說道。
「你最好,」達格納說「來幫我守一下地下通道,咱可不能讓敵人上下夾攻了。」
凱蒂布瑞爾望著瑞吉斯,希望從他那裡得到支持,對此她早有預感。因此當班納克的傳令兵帶著請求秘銀廳向守護者峽谷西端派出援兵的消息到來時,大家的反應甚至有些冷淡。在是撤回秘銀廳據守還是繼續向外派遣部隊與獸人作戰上,大家都在考慮。
「如果他們山谷裡的話,班納克不是正好能把他們幹掉嗎?」達格納問。
「太多了。」凱蒂布瑞爾回答說,「班納克人手不夠,托格的工程師們不停的布設繩梯,但是班納克從來沒想過要下來。要是我們能保證守護者山谷的安全,他就會一直守在山上,一直到獸人想個什麼辦法把他擊敗。」
達格納輕輕地抱怨著,雖然凱蒂布瑞爾和瑞吉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很明顯,這個壞脾氣的老矮人對未來並不悲觀。
「三條防線都嚴陣以待。」凱蒂布瑞爾向他保證。
「足夠了。」達格納說「是我派班納克布勞南威爾去那邊的,戰錘一族裡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那就給他派支援,讓他守住那裡。」
達格納意味深長的看了凱蒂布瑞爾一眼,搖了搖頭「決策不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他說,「牧師們讓我去通道協防,所以我正準備去,但他們沒說讓我繼承布魯諾的王位。」
說這話時他眼睛盯著瑞吉斯,凱蒂布瑞爾順著他的目光,也盯著她的小朋友。瑞吉斯表情變得尷尬起來。
「你都知道什麼?」凱蒂布瑞爾問道
「我,我告訴他們你準備繼承,」瑞吉斯咕噥著「要不就是沃夫加。」
凱蒂布瑞爾迷惑的望了達格納一眼,又把目光投向瑞吉斯。
「你?」他問道,「你是說有人推舉你為秘銀廳繼位者?」
「就是他」達格納回答道,「我是推舉人之一,這是真心的,姑娘。比起你和你哥哥,我們都覺得瑞吉斯是最瞭解布魯諾想法的人。」
當凱蒂布瑞爾再次看著瑞吉斯時,臉上驚訝的表情多於憤怒,她微微抬起頭,這樣就能越過半身人的低領襯衣看到他那個總不離身的紅寶石吊墜,這一再清楚不過的舉動分明是在大聲質問瑞吉斯是不是「迷惑」了某個再決定布魯諾繼位者問題上有發言權的關鍵人物。
瑞吉斯嚥了一口唾沫,更為響亮的回答了她。
「那你說話就像國王一樣有效了?」凱蒂布瑞爾問
「只是暫時行使國王權力。」達格納更正道,「真正的國王在那裡。」
老矮人指著布魯諾的方向。
「是在那裡,而且很快就會回到我們中間。」凱蒂布瑞爾說「在這之前,由瑞吉斯攝政。」
大廳下邊有人在叫達格納,老矮人答應著出去了。這正合凱蒂布瑞爾的心意,她有幾句話要跟半身人單獨說。
「我,我什麼也沒幹。」達格納一離開,瑞吉斯就結結巴巴的說,毫無血色的臉清楚的表明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沒人說你幹了什麼。」
「他們讓我暫時接替布魯諾。」瑞吉斯繼續說道,「我能說不嗎?你和沃夫加都要守在外邊,崔斯特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矮人們不會效忠於我們三個之中的任何一個的。」凱蒂布瑞爾說「但他們會接受一個半身人,在從冰風谷回來的路上,每個人都知道布魯諾把瑞吉斯視為心腹。我得說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攝政王瑞吉斯,我毫不懷疑你將為秘銀廳貢獻所有力量,別忘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瑞吉斯看起來鎮定了許多,甚至露出一絲微笑。
「現在秘銀廳的局勢是這樣的,瑞吉斯大人,守護者山谷需要一支一千人的部隊去防守,「凱蒂布瑞爾說,」另外還需要向班納克在山上的部隊派遣二百人的援軍。」
「我們沒有多少軍隊可以調動了!」瑞吉斯反對道「我們已經在礦井外邊雙線作戰,還要在瑟布林河沿岸佈防!」
「那就把第二支部隊放的離東門近一點的地方。」凱蒂布瑞爾提議「我們在山上已經陷入苦戰,要是獸人在守護者山谷包圍了我們,那班納克就會全軍覆沒。」
「要是獸人沿瑟布林河順流而下,那麼……」瑞吉斯提出了警告。
「那麼他們就會被斥候發現。」凱蒂布瑞爾回答,「他們同時也會接近我們盟友的打擊範圍。」
瑞吉斯考慮了一會兒,點頭表示同意。
「我會把瑟布林河那邊的部隊調回來,然後派他們增援守護者山谷,我們的西側真的需要一千人嗎?」
「根據班納克的判斷,至少要500人」凱蒂布瑞爾解釋道「如果他們能在那裡建立堅固的防禦工事,那麼我們可以適當減少援軍數量。」
瑞吉斯點點頭。
「但是我不會動用礦井的守衛力量,」他說「如果獸人們在地面上發動進攻,那麼地下肯定也會出事。布魯諾要對他領地周圍的居民負責,這一點我同意,但首要任務是要保衛秘銀廳。
凱蒂布瑞爾看了瑞吉斯一眼,在他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養父的影子。
她嘴邊浮起一絲懷念的微笑,輕聲說道「同意。」
黑色的腳掌軟軟的落下,腳趾輕觸泥土和石塊,重心逐漸轉移,在完美的平衡下保持著絕對的靜謐,另一隻腳迅速向前邁了一步,重複著整個過程。
他穿行在淺水鎮駐紮著的十二個獸人營地之間,利用只有最優秀的卓爾戰士才可能掌握的前行技巧在陰影中隱藏著自己。
他趁著幾個清醒著的獸人在爭論什麼的時候,迅速掠過他們,他們甚至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來到一座帳篷邊,走了進去,經過兩個正在打鼾的獸人,鋒利的彎刀在篷布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微風一般飄了出去。
要是在平時,他一定會解決掉那兩個傢伙,但崔斯特杜堊登現在另有想法,不想再小目標上浪費時間。
一座更大更華麗的帳篷就在不遠處,它的鹿皮門簾上畫著獸人之神的符號和形象,三個重裝守衛在入口旁遊蕩。獸人某個部落的領袖住在裡面,崔斯特意識到,而且這個部落是集結的獸人部落中最大的一個。
獵人繼續前進,腳步輕快而迅速,每時每刻都保持著平衡和警惕。雙刀隨著他的身體和諧的運動著,這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知道。套著魔法護腕的腳踝加快了他的速度,使得他能迅速穿過一條條狹窄的通道和死角,卓爾時刻準備著給敵人精確而致命的一擊。他大步向那座大而華麗的帳篷走去,雙刀伴著腳步節奏翩然起舞。
大帳篷的入口處對面是一出陰影,崔斯特收起雙刀,他必須足夠塊兒精確,仔細選擇時機。
他環視四周,等待巡邏的獸人走到遠處。
過了一會兒,他微笑著向帳篷走去,雙手隨意的搭在腰間,擺出一副毫無威脅的架勢。
獸人警衛立刻緊張起來,一個抓緊了武器,另一個則命令他停下。
卓爾沒有停下,他敏銳的盯著他們,注意著他們的確切位置,計算著彼此之間的距離,一個接一個。
中間的獸人還在喋喋不休,命令他停下,向他問什麼問題,崔斯特無視這一切,微笑著繼續前進。
當另一個獸人轉身準備進帳篷時,崔斯特利用天生的魔法能力召喚出一個黑暗結界,將三個獸人籠罩在裡面,同時迅速邁出兩步隱遁進黑暗之中,雙刀早已握在手中,三個獸人甚至還沒意識到天忽然變黑了。
崔斯特轉身向左,他還記得那三個獸人的位置,並且確定沒有人移動半步。
閃光在脖子的高度劃過,將一聲求救的尖叫變成漏氣的咕嚕聲。
雙刀旋風般砍倒第二個警衛,然後藉著衝力來到第三個警衛身邊,再次出擊。第三個警衛被放倒了,直直的順著帳篷門簾倒了進去,崔斯特邁步跟上,離開了黑暗結界。
幾張驚訝的臉轉過來對著他,包括那個紅袍女薩滿。很不幸,她在房間的另一端。
沒有絲毫遲疑,崔斯特衝到最近的獸人身旁,刀鋒上挑擋住揮來的手臂,另一把彎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腹部,然後迅速的從他身邊穿過。
一張桌子出現在崔斯特面前,一個獸人藏在桌子後面,要用它減緩崔斯特的步伐,或者至少是想要這麼做。崔斯特徑直走了過去,彷彿它不存在一樣,順便還把一隻獸人扔在前面的凳子也踢開了。
當那個獸人在刀光中倒下之後,崔斯特原地轉身,雙刀擺出防禦的姿態連續揮出,第一擊把一支飛矛的矛尖從空中撥開,第二擊則徹底的把那件粗糙的武器擊落在地。
但獸人們已經開始組織防禦,撒滿也開始釋放一個法術。
崔斯特準備再次利用他的魔法天賦,口中卻嘀咕著一些無意義的句子「奧拉卡阿卡伊爾圖……」同時把彎刀拋到空中,手中做出施法的姿勢來加強表演的戲劇性。
撒滿上當了,咒語發出,喧鬧的帳篷裡一下安靜下來。
沉默術不能組織崔斯特釋放天生的魔法,撒滿忽然被一團紫色的火焰包圍了,她的外形越發明顯,使得她更容易成為目標。
崔斯特並沒有停下,又在一個向他衝來的獸人面前放出一團黑暗,
這個黑暗結界經過精確的計算,恰好使帳篷的每個角落都籠罩在黑暗之中,他感到自己的獵人本能更加強烈了。
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能依靠的只有感覺與直覺,他開始旋轉起來,雙刀擺出防禦姿態,時而突刺時而橫掃。
每次他感到有獸人接近時,或者是問到了他們身上的味道,或者是感到了他們呼出的熱氣,或者是感受到了他們活動引起的空氣輕微擾動,他就毫不猶豫的出擊。雙刀精確而致命,總能找到防禦的破綻。崔斯特知道對手的水平,知道他們常用的姿勢,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
他徑直穿過空間,來到帳篷中央支撐的柱子旁,將它作為參照點。
一個咒語在他面前炸開,魔法的光芒驅散了黑暗,他吃了一驚,意識從獵人的本能中脫離出來。
獸人們圍著他,除了薩滿之外每個人都很吃驚,她在帳篷的另一端,眼露凶光,她的身體依然被卓爾的妖火覆蓋,但雙手卻揮動著準備釋放下一個法術。
驚訝的獸人們迅速逼近崔斯特,卓爾向左一跳,保持著部分優勢,雙刀狂暴的上下翻飛,不斷擊破對手的防禦,在手臂和手掌上留下一道道傷痕,把剩下的四名戰士逼得不斷後退。
忽然間他的速度慢下來,一陣魔法能量襲來,他感到手臂沉重了許多,憑天生的能力就能感受到十一個帶有麻痺效果的咒語,此時他的意識並未在獵人本能保護之下,失去了本能的保護,他很容易被殺死。
卓爾的防禦略一遲緩,肋骨上已經重重的挨了一棍子。
很重,但獵人卻並不感到疼痛。
又一團黑暗將他籠罩在其中,他向右靠近攻擊者,承受了第二次打擊,比上一次輕多了。同時他用一次突刺回報對手,黑暗中的四個獸人總會把其中一個弄死的。
魔法造成的安靜消失了,獵人的耳朵迅速樹了起來,仔細聽著周圍四個獸人的聲音,當然還有那個令人頭痛的薩滿。
雙刀在身前揮出,迫使獸人們低頭躲避,卓爾降低重心蓄力一跳,一個觔斗翻了出來,穩穩地落在了黑暗之外。
如果咒語對他有效,那麼對他身後的獸人也一定生效了。
他穩穩心神又衝入黑暗之中,先是猛砍一道,正如他所預料的,什麼也沒砍到,獸人們都趴下了,他也沒想砍到什麼東西。然後是從右到左斜劈一刀,黑暗再次消失,薩滿站在他面前,正在揮手施法。
閃光削掉了她的手指。
冰亡砍掉了她的腦袋。
騷動的聲音從外邊傳來,獵人躲開倒下的薩滿,跑到帳篷右邊,刀刃劃開一道口子,擠了出去。
他飛快的穿過營地,獸人們吵吵嚷嚷的尋找著他,身後一片喧囂。
他仔細選擇著自己的路,從一片陰影跑到另一片陰影。
很快他跑了出來,魔法護腕帶著他迅速來到鎮子的東北方。
他知道自己只殺了很少幾個獸人,但他相信這將對敵人的士氣造成巨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