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的身體並不重,楊帆抱著她並不感到吃力。相反,心裡有滿滿的充實感。
也許,只有她毫無意識的時候,才可以靠她這麼近吧?
楊帆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才走了幾步,秋露突然說道,把楊帆著實嚇了一跳。
楊帆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將秋露放下。
秋露仍然感覺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楊帆扶住她才不至於摔倒。
「要不要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楊帆見狀問道。
「不用了,我現在就想睡覺。」
「好的,我送你回去。」
楊帆扶著秋露走向門口。
「對不起,剛才……我是故意裝作暈倒的,我想我不能再喝了,再喝估計要失態了。所以……」秋露雖然頭暈,但大腦仍然很清醒。
「沒關係,你選擇暈倒在我身上我還感到榮幸呢!」
「……」秋露無言以對,臉卻變得更紅了。
「以後,這樣的場合不要再逞強了,知道嗎?」楊帆輕聲說,言語裡滿是憐愛和心疼。
「嗯。」這樣深的夜裡,楊帆的話像溫潤的春風一樣,輕拂秋露的心。她有些動容了。或許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錯的吧?林宇燃哪一點有楊帆好?他沒有楊帆溫柔,沒有楊帆體貼,也沒有楊帆會照顧自己。想到林宇燃就只有苦笑而已。而楊帆卻一直在身邊關愛著自己,像一棵樹一樣,不離不棄。「樹」這個字跳入秋露大腦的時候,她猛地一驚,樹?楊帆要和自己跳那段叫做《樹》的舞蹈,是不是意味著他會一直像樹一樣守在自己身邊?
楊帆為她付出太多了,她卻無以為報。
她太傻了,為什麼要執著於一段無望的愛情,來傷害身邊人的感情呢?如果接受楊帆,會不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這樣的想法第一次跳進秋露的腦中,連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外面燈火通明,夜涼如水,寒風瑟瑟。
璀璨的路燈點亮城市的夜晚。
楊帆替秋露打開車門,秋露彎腰坐進車裡。
車子開動後,秋露搖下窗,任憑夜風吹亂自己的思緒。
也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她的臉上一陣陣發熱,她需要冷風幫自己降溫。
秋露閉上眼睛,將頭靠在車座上,努力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開著窗,不冷嗎?」車子開了一段路程,楊帆問道。
沒有回應。
楊帆轉過頭看了下後座,發現秋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整個人蜷縮著身子躺在後座上。
楊帆趕緊將車窗關上,並將空調的溫度調高,生怕她著涼。
這麼晚,送滿身酒味的她回學校會不會引起同學不滿?更何況宿舍裡她還有個死對頭,要是傳出去對她影響多不好啊。
而且,楊帆也不忍心叫醒沉睡中的秋露。
於是,他私自作了個決定:將秋露帶到自己家。
楊帆掉轉方向,將車開往自己的單身公寓。
到了公寓門口,秋露還一直睡著。
楊帆將秋露從車裡小心翼翼地抱出來。秋露輕盈的小身軀,倚靠在他的胸前,讓他有一種充實感。
走入大樓內,楊帆抱著秋露走到電梯處,然後將她放下,秋露整個人倒在他的懷裡。楊帆按下十五樓的按鍵,電梯門開,他走到一個門上鑲著琥珀玻璃的門前,然後從口袋拿出鑰匙將門打開,接著打開牆壁上的燈,屋內立即明亮起來。
地面鋪著白色的地毯,褐色的傢俱和白色羅馬式的窗簾,讓室內呈現出一種清爽的視覺美。
進了屋,楊帆將秋露輕輕放在床上,幫她把鞋子脫掉,再蓋好被子。
豈料秋露睡得很不安分,很快就把手臂伸到被子外面來了。
楊帆輕輕地把秋露的手臂移到被子裡面,然後在心裡笑著說:真是個孩子。
楊帆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床邊,望著沉睡中的秋露,寸步不離,還不時幫睡覺不老實的她拉好被子。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室內的寧靜。
是從秋露的包裡發出的聲音。
秋露也許是睡得太沉的緣故,手機鈴聲並沒有驚醒熟睡中的她。
她只是翻個身,繼續進入夢鄉。
由於無人接聽,手機終於不響了。
可是不一會兒,剛剛沉寂的手機再度響起來。
打得這麼頻繁,是有要緊的事情嗎?楊帆暗自猜測。
還是先看一下是誰打來的,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把秋露叫醒吧。這樣想著,楊帆就站起來,走過去,拉開包的拉鏈,將手機拿出來。
「林宇燃」這幾個字在手機屏幕上歡快地跳動。
林宇燃?不會就是秋露喜歡的那個林宇燃吧?
楊帆按下接聽鍵,然後走到門外,將臥室的門拉上。
楊帆剛把手機放到耳邊,那邊就傳來一聲大吼:「喂!為什麼到現在才接我電話?!為什麼不說話?!」
「秋露喝醉了,現在在睡覺,你改天打過來,好嗎?」楊帆很客氣地說道。
「你是誰?為什麼秋露的電話會在你這裡?」林宇燃很驚訝。
「我是楊帆……」
「什麼?!」楊帆還沒說完,林宇燃就大聲叫了起來,「那麼,你的意思是,秋露現在在你那裡……睡覺?」
「是的。她現在正在我家睡覺。」楊帆說的也是實話,但這樣的說法卻是最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最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
「你讓她接電話!」林宇燃的語氣很堅定。
「她睡著了,不方便接電話。你改天再打過來吧!」
「你家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林宇燃的火氣直冒,卻努力克制著自己。
「不好意思,不方便告知。如果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掛了。」楊帆十分平靜地說。
「如果你敢動秋露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沒完!聽到沒有?!」林宇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楊帆無奈地笑笑,將電話掛斷。怕他再打來騷擾,楊帆將手機設置了靜音。
楊帆回到房間時,秋露依然睡得很沉。
楊帆幫秋露掖好被角,然後關上燈,悄悄離開臥室。
柔和的月光灑進寬大的房間。
林宇燃仰面躺在床上,卻睜著眼,目光注視著天花板,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
他只知道,他的心在抽搐,痛得厲害。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她會變那麼多?
現在想要見到她都是那麼難!
而且,這麼快,她就已經轉身投入別人的懷抱……
是因為報復嗎,許秋露?
因為蕭雨那個無關緊要的女人,所以你產生誤會,然後也要用同樣的方法來報復我嗎?
你可知道,在我聽到那個男人說你睡在他那裡時,心裡有多麼難過?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一而再再而三地將我從你身邊推開,你難道不知道,男人的心也會受傷嗎?
秋露,你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在我愛上你的時候,一次又一次來傷害我?
林宇燃的歎息和疑問無處訴說,只能糾結在心裡,增加自己的痛苦。
夜已經深了,林宇燃卻依然無法入睡。
一盞散發出橘黃色光芒的檯燈,一個為愛煩惱的未眠人,構成了這個夜晚最傷感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