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赤統使出全力迎擊而上,鋼牙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哈哈一笑,遂一掌輕緩推出,大喝道:「來得好。」
看觀的人無不驚呼,這鋼牙也太大膽了些吧,赤統已明顯全力出擊,他卻用這軟綿綿的推掌迎擊,這不是等於自尋死路嗎?
然而,令人驚愕的一幕出現了,只見赤統那剛猛的一拳打在鋼牙那輕飄飄的一掌上後竟是聲息全無,一動不動。未等眾人和赤統反應過來,鋼牙突然怒喝一聲,腳下一踏,一股青黃光芒從掌中綻放而出,接著他全身向前壓了過去。
頓時,赤統只覺一股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剛猛內力向他壓了過來。
「噗。」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赤統只覺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整個人向後飛騰開去,最後落在幾米外的擂台邊上。
「赤統……」看台上的黑烏子見自己心愛的弟子受了傷,不由得大驚失色。
張小洛問許秋原:「師父,剛才那鋼牙用了什麼奇怪招數?竟能抵消掉赤統內力的同時還可以反擊。」
「這是婆羅盤的另一特點,後發制人。他以內力抵消赤統內力的同時,瞬間將自己的內力爆發出來,這時候的赤統根本來不及回勁抵禦,所以才會落敗。嗯……看來那個鋼牙還未盡全力,不然那個赤統怕是性命難保。」許秋原心中十分擔憂,從鋼牙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農凡想贏他真是堪比登天。
「這麼說師弟贏不了他了?」比起許秋原,張小洛的擔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也未必,你忘了,天官門的內功不是以真氣內力為主,而是靈陽氣。這鋼牙或許可以輕易化解真氣內力,但對上靈陽氣他就沒有辦法了,如果農凡那小子可以在比試中成長,或許還有點希望。」
擂台上,赤統吃力地站起身子,又忍不住吐了口血,剛才鋼牙那一擊已經讓他受了不小的內傷。勉強站穩身子後,他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跡,說道:「鋼師兄果然厲害,師弟領教了,不過你若能接住師弟下一招,那師弟自是輸得心服口服。」
「嘿,有什麼你儘管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橫博門還有什麼高招。」
「哈哈,好,接招吧。」赤統說著抬起一隻手,舉掌對準鋼牙,一手抓住手腕,氣運丹田,口中氣息吐納不停,不久,舉起的手掌漸現紅色彩光。他每一次吐納,手掌的紅芒就增色一分,而離擂台較近的人,也逐漸感覺到一股剛猛的氣息不斷擴散開來。
「哈哈,沒想到赤統會用上這一招,嘿,遊戲結束了。」黑烏子笑得甚狂,似乎對赤統這一招信心十足。
旁邊的張小洛一聽,問道:「師父,赤統這使的是什麼招數?」
許秋原也看不出這一招的名堂,他不禁皺皺眉,喝道:「丫頭,你把師父當成活體書了嗎?別什麼都問師父,專心看,別再打岔。」
「哼,弟子不懂問問有何不可。」張小洛只得撇撇嘴,將目光落在擂台上。
擂台上,只見赤統腳下連蹬幾下,整個人有如離弦之箭,突然朝鋼牙衝了過來,不時口中大喝道:「接我橫博門的扁挑通。」
鋼牙看得出赤統這招氣勢磅礡,其蘊涵的內力非同小可,他也不敢大意,運起全身功力,紮穩馬步,就在赤統近身時,他猛地推出一掌,與赤統來了個硬碰硬!
霎時,只聽「彭」一聲巨響,二人身影同時晃了晃,腳下擂台的木板「啪」的一聲響,竟是斷裂爆碎開來。
「鋼師兄接住了,好樣的。」到底還是鋼牙接下了赤統那霸道的一掌,擂台下的人不由得一陣歡呼。
鋼牙心中也是一笑,赤統這一掌的確厲害,即使自己身懷婆羅盤這等奇功,卻還是差點把持不住,如果這一擊的內力再強那麼一點點,那情況可就難說了。
未等鋼牙慶幸的心情平靜下來,對頭的赤統卻突然暴喝一聲,腳下猛地一踏,原來被鋼牙抵消掉內力而失去彩光的手掌又重現彩光,只是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甚,鋼牙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已向後飛退而出。
「哈哈,幹得好。」看台上的黑烏子大笑。
「黑烏子師兄,想不到橫博門竟出了這麼個厲害弟子,恭喜啊。」
一旁的許秋原也忍不住說道。
「哼,見笑了。這弟子自幼天資非凡,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能沒有兩下子嗎?」黑烏子語氣甚為冷淡,但還是掩不住他得意的心情。
「師父,那赤統贏了嗎?他竟能用內力破去可以抵消內力的婆羅盤功法。他是怎麼做到的?」
許秋原聞言一笑:「橫博門是趕屍界中唯一一個不用法術驅屍,而是用扁擔挑屍的門派,他的門下弟子,最厲害的莫過於剛猛的內力,這招扁挑通的名字起得倒挺貼切,先用單掌之力攻擊鋼牙,等掌上內力被抵消後,馬上把握住手腕的另一隻手的內力灌入到手掌裡,好個有前有後的扁挑通。不過赤統這場比試已經輸了。」這許秋原也氣人,他一邊向張小洛解釋,還一邊不時地用嘲蔑的眼光看著黑烏子。
「許老道,你是誠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明明我弟子贏了,你難道沒長眼睛嗎?」黑烏子嘴上叫囂,但心中已是震驚不已,這許秋原好不厲害,一眼就瞧出扁挑通的秘密所在,看來自己對他的評價要改觀了。
「黑烏子師兄,師弟並沒有胡扯,不信你接著看。」
「哼。」
被赤統的這招扁挑通打得退飛出去的鋼牙重重跌落在擂台上,許久不見動靜,正當眾人猜測著他是否已經輸了時,只聽躺在地上的赤統一喝,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他口中喘著氣,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兩眼血紅,怒視著赤統。看來剛才那一擊已經對他造成不小的傷害,想不到這鋼牙挨了赤統那全力一擊後竟還能站起來,眾人無不驚訝拍手叫好。
赤統更是驚訝,普通人要是中了剛才那一掌,絕對會立刻斃命,沒想到這個鋼牙竟只是受了點傷,他的實力,已經明顯超過自己了。
「師兄,師弟服了你了,我認輸。」赤統站定行了一師門禮後說道,他會認輸,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扁挑通這招已經耗去他所有內力,現在他連一絲的內力都使不出來了,打下去的結果可想而知。
聽到赤統認輸,黑衣人正想宣佈比試結果,卻不想一邊的鋼牙突然暴喝道:「敢把老子打傷,看老子不滅了你。」話音未落,人已撲向赤統。
赤統做夢都沒想到鋼牙會在自己認輸後動手,他根本反應不過來,胸口已然被猛撲而來的鋼牙一掌轟中,「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整個人如斷線的風箏般朝竹塔方向倒飛而去。
然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鋼牙並未就此罷手,他一掌逼開上前阻攔的黑衣人,跟著跳下擂台朝摔落在地的赤統急奔而去。
「鋼牙,你小子瘋了嗎?住手!快住手!」看台上的苗問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子贏了還不罷手,這下子急得他是大喊大叫,卻無奈鋼牙半句也聽不進去。
奔到赤統面前,鋼牙掄起手掌咬牙說道:「去死吧。」
話音剛落,他一掌猛然拍向赤統的天靈蓋。
赤統冷不丁被鋼牙偷襲而中了一掌,但他並未昏厥過去,剛翻過身子抬起頭,一眼就看到頭頂上一隻鐵掌帶著死亡氣息拍壓下來,他不禁閉目一歎:「我命休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突然從赤統身後探了出來。
「啪」的一聲巨響,這隻手與鋼牙鐵掌對碰,竟將鋼牙震退了幾步。
赤統聞聲回頭一看,只見身後一個長得一臉剛毅俊俏的年輕人,適才出手救下自己的,就是這年輕人。
「師兄,沒事吧?」年輕人一掌逼開鋼牙後,急忙將赤統拉扯起來問道。
「啊……沒……沒事,多謝道友相救。」赤統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挺眼熟,仔細回想了一下,他猛然想起,眼前這個年輕人正是天官門弟子農凡!
「師弟……」「小凡……」許秋原和張小洛師徒倆在看台上看得一清二楚,師徒倆同時失聲驚呼,兩人都沒想到,農凡竟能接下鋼牙一掌!
「那人竟將鋼牙師兄震退了。」
「那個人是誰?好厲害。」
「赤統師兄得救了。」
農凡救下赤統的一幕立刻令場面騷亂起來,有的叫好,有的驚呼,有的詫異,是各說各的,亂成一片。
正在這時,一個如晴天霹靂般的聲音響起:「大家肅靜!」
喊話的,正是三老之一的石絡佃。
一聽到石絡佃喝令,場面立刻寂靜下來。
黑烏子一馬當先,奔到赤統身旁,看了農凡一眼後對著鋼牙怒喝道:「你這是比試還是殺人?你想殺了你的對手嗎?」
鋼牙被農凡一掌震退,他也清醒過來,這會兒見黑烏子朝他咆哮不止,他也有點蒙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三老和其他掌門也一併趕了過來,其中最生氣的莫過於苗問,他走到鋼牙面前,「啪啪啪」連著幾個耳光,打得鋼牙分不清東南西北。
「孽徒,你這是做什麼?你赤統師弟已經認輸,你竟還想置人於死地,你,你,看我不打死你。」苗問是越說越氣,鋼牙這麼一做,不但會失去資格,還會讓苗司派蒙羞,他是恨不得立刻打死這鋼牙。
「苗長老,你是怎麼教徒弟的,贏了還不肯罷休的人,以後會振興趕屍界嗎?」黑烏子持理傲言,以前在苗問面前說話都不敢大聲的他也教訓起苗問了。
「黑烏子,實在對不住,我這就取消孽徒的資格,讓赤統代替,以表心意。」苗問作為三老之一,能這樣低聲下氣地道歉也實屬不易,眾人看著還道苗問不愧公私分明。
石絡佃和裘龍聽著點點頭,雖然他們心裡有心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眼前必須這麼辦,不然會引起眾怒。
「苗師弟說得是,鋼牙得勝不饒人,說明他修行尚淺,我看就這麼辦,這場比試赤統勝,鋼牙因違反規矩,取消他的資格。」石絡佃說道。
「什麼?明明是我贏了,怎麼被取消資格了,我不服。」鋼牙聞言不由大怒反駁道。
「畜生,你還敢說,還不給黑烏子師叔和赤統師弟賠禮道歉?」苗問見鋼牙還搞不清狀況,火氣更添三分。
「我不服,明明是我贏了,怎麼就變成我輸了?我不服。」這鋼牙還真就不知錯,退開幾步,對著三老怒吼道。
「你……」苗問算是被這鋼牙氣死了,即使他再疼愛鋼牙這弟子,這會兒也動了憤怒,也難怪,像這樣脾氣暴躁拒不認錯的人,一旦有朝一日成氣候了,必定會惹出大禍來。他的擔憂沒有錯,這鋼牙日後的確惹出一場大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