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原也不客氣,點了一些菜後,再向店小二要了幾間上房。
等店小二下去後,許秋原這才問道:「你們剛才做什麼去了?」
張小洛一笑,把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講敘一遍。當然,她自己算命的結果是不會說出來的。
許秋原一邊喝著茶,一邊細聽著張小洛的敘述。等到飯菜都端上來,張小洛也講完了。許秋原把茶杯放下,疑惑道:「哦,這麼說這世上真有以血算命的高人了,如果有機會,為師倒也想見識見識。不過……」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用手指著農凡喝道,「誰讓你把自己的血給那奇怪的女人了,你難道就不知道一些邪魔妖道可以以血作怪嗎?你就這麼把你的血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我告訴你,哪一天要是你突然死得不明不白,可別怪為師沒提醒你。」
許秋原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一些茅山術或者蠱術都能作法禍害血的主人,比如茅山術,其中有一門叫替身術,作的就是把要害的人的血注入一些動物身上,施以道家法咒,就能使對方行為失控,變得跟所作法的那只動物一樣的行為。又如蠱術,蠱術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其原因就是蠱術的神秘詭異,一旦中了蠱,如不是知道解法如何的話,那中蠱的人下場會相當淒慘,而真正瞭解解蠱之法的,除了下蠱人外,也就只有那些少數的苗族長者。
農凡與張小洛毫無心機,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一點,經許秋原這一提醒,兩人才恍然大悟,最害怕的當然是農凡,那算命女子拿走的可是他的血。
「師父,沒那麼嚴重吧,我跟那算命女子無冤無仇的,她沒理由禍害我啊,也許真如她所說,只是為了查查我的血而已。」
「哼,人心難測,你憑什麼斷定她不會害你?你……」許秋原還想大發訓語,客棧的掌櫃走了過來,他恭敬地向許秋原行了一禮,說道:「許道長,不知這次你想住多久?」
許秋原回了一禮,說道:「王掌櫃,貧道這次有急事在身,不會久留,就住一晚,你放心,你說的事貧道會為你準備妥當,明天我們啟程時自會交給你。」
那掌櫃聞言臉上立刻浮起欣喜之色,一邊連連道謝,一邊吩咐店小二加菜。等飯桌再也擺不下菜盤子時,掌櫃這才笑嘻嘻地退了下去。
「師父,咱們就只住一晚嗎?難道你已經打聽到什麼消息了?」
「沒錯,為師打聽到後天屍王會就在鳳凰山下舉行,現在那裡已聚齊了各門各派的人,聽說今年水平很高,有幾個厲害的新人出現,你真的決定參加嗎?要知道,你獲勝的機會微乎其微啊。」
「師父多心了,弟子不是衝著趕屍之王這個頭銜來的,而是為了鍛煉自己。咱們都來到這裡了,豈能半途而廢。」農凡一臉堅定道。
許秋原其實也是為了試探農凡的決心,如果農凡不這麼說,這會兒他可不會輕易饒過他。他笑道:「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心決,那咱們今天好好歇息,明天就動身趕往鳳凰山。」
吃完飯,三人早早地回房歇息,連天來的趕路也都累了,三人倒在床上便呼呼入睡。
按下他們不說。就在鳳凰山腳下,一個苗家人經過此地,不經意往旁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地方他每天都必定經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裡多了座這麼高大的竹塔?
只見在一陡崖之下,一座十丈多高的竹塔直透雲間,這竹塔分成十三節,每節用竹子圍成密封建成,竹塔所用的竹子鮮綠油光,顯示剛砍下不久。竹塔前面的平坦空地上,用尺高的鐵樁釘了個四方圖形,在鐵樁旁,還拉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繩旗。
這苗人心下害怕,昨天他來的時候還沒看過這些東西,只是一夜時間就多了這麼些東西,心下萬分疑惑。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加快步伐,還沒等他跑出十米,就聽到後頭有人喊:「想跑,躺下吧你。」
聲音剛入耳根,苗人還來不及回頭觀看,就覺腦袋被重重砸了一下,接著一陣劇痛傳來,再接著,他眼前突兀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苗人倒下的一瞬間,一個年輕的男子揚著手,目露寒光,正站在苗人身後。這年輕人長得人高馬大,嘴闊唇厚,鼻高,大餅臉,闊額頭,粗眉虎眼。
「師弟,你在做什麼?」就在這年輕人搬動苗人的身體時,一個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
年輕人聞言急忙將扛在肩上的苗人往旁邊一丟,回道:「哦,沒什麼,一隻野兔子而已。」
這時候,竹塔底下吱呀一聲,從密封的竹子間裂出一道細縫。接著一隻如削青蔥的玉手探了出來,往裂縫處一推,一扇竹門立馬顯露了出來。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穿著碧綠的翠煙衫,年紀十八上下,面似桃李含露,體如白雪團成,眼橫秋水黛眉清,一笑傾國如天仙。
女子走到那年輕男子身旁,看了看一旁的苗人,皺眉嬌喝道:「你忘了我爹是怎麼說的嗎?不可傷害無辜,這人也是不小心看到,你就把他放了吧。」
年輕男子聞言臉色一沉,有些不情願道:「師姐,這人看到屍王會的擂台,照師父的意思,這種人不可留活口,以免洩露了秘密。」
「你胡說,我叫你放你就放,要是我爹怪罪下來,你只管推到我身上,快放人。」
那年輕男子還想辯解,被女子怒眼一瞪,咯一聲硬生生把話吞回肚子裡,他掀起苗人的衣領就是一陣左右開弓。
「啪啪啪」幾聲,苗人吃疼醒轉過來,剛睜開眼一瞧,喊了一聲「媽呀」後,竟又昏了過去。
年輕男子知道對方是被自己的面容給嚇昏的,雖然他心中老大不痛快,不過後邊有女子怒目盯視,他不敢亂來,只得暗自咬牙,扛起苗人走出半里,把他往草叢裡一丟,口中喃喃道:「算你小子走運。」
說完,年輕男子轉身走回竹塔。
「真奇怪,四周已經布了隱界陣,那人怎麼還看得見呢?」
回來的男子聽到年輕女子的質疑,有些慌張道:「師姐,剛才我看到外頭有一隻野兔子,想抓來烤了,這不就暫時打開了符陣嘛。」
「你,你真是膽大妄為啊,難怪那苗人會看到,你又不是不知道屍王會從不公之於世,所以每次舉行都十分隱蔽。現在只剩兩天就要舉行屍王會了,這兩天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就算我爹肯放過你,其他前輩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好自為之吧!」女子說罷轉身走回竹塔。
這年輕男子似乎很怕這女子,見女子說得嚴重,他也不敢再大意,四周看了一下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碟子狀物體,走到鐵樁前放下。
碟狀物剛一放下,便見竹塔方圓一里內閃起一圈紅色光芒,這光芒形狀就像一個倒扣的碗一樣,閃了一閃後,再看竹塔,已是蹤跡全無。
兩天後。
許秋原師徒三人在太陽西下之時,剛好趕到鳳凰山腳下,一進山口,迎面就有幾個人攔住了他們。
「站住,你們是誰?幹什麼來的?」許秋原看了這幾人一眼,掏出屍王令遞了過去,那幾人接過看了一眼,問許秋原道:「請教道長名號?」
許秋原冷哼一聲:「天官門許秋原,草仙道人正是貧道。」
在以前,農凡每一次看到許秋原道出名號時別人都是對他既敬又尊,沒想到這次還真就不同,那幾人把小木匾丟回給許秋原,隨意一擺手道:「沒聽說過,不過『屍王令』是真的,進去吧。」
許秋原聞言臉上青筋就是一蹦,他咬著牙,剛想好好教訓這幾個狗眼看人低的傢伙。這時身後卻傳來一陣嘈雜,回頭一看,一群身穿清一色土灰色道袍的人正笑著朝這邊走來,領頭的是一個年紀跟許秋原相仿的老頭,這人遠遠地看到前面的許秋原就招呼道:「哎,這不是許道長嗎?你不是三十年沒參加過屍王會了嗎?今年什麼風把你刮來的?」
許秋原一聽,冷冷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趕鴨子白老道。」
聽著許秋原的語氣,農凡和張小洛兩人都感覺到他與這什麼趕鴨子老道的關係不怎麼好。
等那人一走近,農凡和張小洛這才看清楚,這趕鴨子老道長得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圓腦袋,長白眉,花生眼,小鼻子,八字白胡,小嘴唇,西瓜臉,粗頸脖,大肚子,手短腳粗,整個人往許秋原前面一站,許秋原就像根竹竿似的,而他就像個皮球。
白老道一點兒都不在意許秋原對他的冷嘲熱諷,他打量了農凡和張小洛一眼後,突然哈哈笑道:「小伙子長得秀氣實在,小姑娘長得美若天仙,好啊,真是一表人才,你們是許老道的什麼人啊?」
二人聞言心中立刻對白老道大有好感,張小洛更是樂得呵呵直笑,剛想回話,許秋原搶先一步說道:「這是惡徒農凡和張小洛。」說著,他對二人示意道,「你們還不快叫師伯。」
二人聞言就是一愣,想不到這胖老道輩分比許秋原還要高,二人急忙鞠躬行禮,叫道:「見過白師伯。」
白老道哈哈一笑:「免禮免禮,哎,你們過來。」
白老道往身後一招,五個小道士走了過來,白老道指指許秋原對這五個小道士說道:「叫師叔。」
五個小道士一同行禮,鞠躬高呼道:「見過師叔。」
許秋原卻一點也不領情,僅僅冷哼一聲,算是回應了。
白老道也不生氣,笑道:「許老道,想不到三十年不見你收了這麼個好弟子啊,真是奇才啊。」
說著,他不住地打量著農凡。
「哦,這話怎講?」白老道的話讓許秋原想起一件事,這胖子老道最厲害的就是面相觀人,他這麼說,那一定是瞧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