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過來。」許秋原接過一看,這根釘子是用銅鐵做成的,入手陰寒冰冷,並且還透出淡淡的詭異氣息,「這是子母棺材釘,這個佈置之人還真的不怕天打雷劈。」以許秋原的見識,一眼就看出這釘子的來龍去脈。
程萬生聽出許秋原語氣裡帶著驚訝,不禁湊過來好奇地問道:「秋叔,什麼是子母棺材釘?」
許秋原吸了口冷氣,沉聲道:「所有母親與子女合葬的棺材就叫子母棺,這種合葬如果稍微出錯,就會變成禍及子孫的風水惡穴,而子母棺釘得最深的一根,就是子母棺材釘了。要是沒猜錯,巷尾門板上一定也有一根比較小的釘子,並且上面還畫著一個孩童的臉。」
許秋原的猜測果然沒錯,不一會兒,另外兩個保安隊員回來報告,在巷尾門板上釘著一根筷子粗的釘子,而上面,則畫著一張詭異的童顏。
「秋叔,這該怎麼辦?難道多年來雙龍巷經常出傻子和瘋子跟這個有關?」
「怎麼辦?這還能怎麼辦,雙龍巷本是旺子旺孫的龍小脈寶地,你看這龍首被釘住,龍尾又被封住,這就變成風不通、水不流的斷龍脈,這樣的風水,在這裡住的人不是斷子絕孫,就是孩子一生下來便天生癡傻。這佈局的人還真是陰毒得很啊。」
程萬生聞言大吃一驚,萬山鎮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可怕的地方,他急道:「秋叔,真的沒法改變嗎?咱們把釘子拔出來不行嗎?」
許秋原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風水本來就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更改的,這兩根子母棺材釘少說也釘了幾十年,即使拔了出來,不過個十幾二十年是改不過來的,而且這裡的人即使現在搬出去,也逃脫不了絕子絕孫的下場。」
眾人聽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是什麼人和這裡的人有深仇大恨,竟要把對方弄至斷子絕孫這樣的下場。這人的手段也太過殘忍了。
許秋原越想越氣,他怒道:「今天我一定要會會鄭郜天的母親,這事一定和這家人有關。」
「秋叔您少安毋躁,鄭家的兩個兒子也是天生癡傻,這事應該不會與他們家有關吧?」見許秋原發火了,程萬生趕緊勸道。
「哼,你懂什麼?鄭郜天的母親不是一輩子躲在家裡嗎?今晚就是硬來,也要見其廬山真面目。」說著,許秋原不理程萬生阻攔,領著四名保安隊員徑直朝鄭郜天的房子走去。
就在許秋原發現雙龍巷的秘密時,任天濤這邊出事了。
任天濤帶著四個保安隊員,一路巡邏下來,並未發現可疑之處,算了算時間,現在是亥時過半。任天濤走著,不時地掏出龍昆符來瞧看,他認為,與其浪費這麼好的靈符去對付一個鬼魂或邪魔,還不如自己收起來研究,雖然不知許秋原是怎麼畫出失傳已久的符咒,不過以自己的本事,應該也可辦到,至於對付鬼魂邪魔,自己的本事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任天濤這夥人負責東區的巡邏,這片地區大多是商舖,除了窯子、酒樓,其他商舖大多已經打烊。走在路上,行人也是逐漸變少,不過按著前幾天紅衣裙出現的時辰,現在還早得很。
任天濤邊走邊想:「我手中的龍昆符是捨不得用,不過自己還是很想見識這假的龍昆符有多大威力。」
他看了看身後的四個保安隊員,心裡頭十分期待:「希望待會兒他們會用到。」
就在他們剛拐進一條小街道,就聽到南面不遠處傳來幾聲驚叫,任天濤一馬當先,喝道:「出事了,大家跟我來。」
等眾人來到聲源處一看,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間破陋的壽衣店,店門用幾塊兩米多高的木板隔著,聲音就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任天濤向兩個保安隊員使了個眼色,兩個保安隊員立刻上前敲門:「快開門,我們是保安隊的,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快開門。」
等了好半天,壽衣店裡才傳出一聲顫抖微弱的聲音:「救……救命……紅衣裙……出現了……」
任天濤聞言急道:「你們快把門撞開!」
四個保安隊員急忙行動,經他們用力一撞,本就破陋的門板應聲而破。撞破門板後,四人不約而同地掏出龍昆符。
幾人一進壽衣店內,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坐在地上,他抬著頭,一臉驚慌地盯著吊在屋頂上的紙紮人。任天濤看了四週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紅衣裙,他走到老頭兒身後,拍了拍老頭兒的肩膀問道:「老伯,那紅衣裙呢?」
老頭兒顯然被嚇得不輕,全然不知有人在拍他肩膀,任天濤心裡焦急,大聲喝道:「老伯!」
這聲叫喝猶如炸雷一般,老頭兒「啊」的一聲驚叫,回頭一看,發現是鎮上保安人員後,他喜極而泣:「哎呀,還好你們趕來了,鬼,有鬼啊。」
任天濤扶起老頭兒,安慰道:「別怕,老伯,有我們在。那紅衣裙呢?」
老頭兒指了指房屋,顫聲道:「它……它飄進去了,哎呀,這長得就像紙人一樣,嚇死人了。」
任天濤對老頭兒說道:「老伯,你先到外面去,這裡交給我們吧。」
老頭兒一聽連忙跑到店外,剛才差點沒把他嚇死,就是任天濤不說,他也不敢再多留半刻。等老頭兒出去後,任天濤向其他四人使了個眼色,四名保安隊員立刻會意,拿起桌子上的黃油燈,分為左右兩邊,手執龍昆符,屏住氣息等待任天濤的命令。
任天濤突然手一揮,四名保安隊員立刻衝進房屋裡,任天濤也不作停留,跟著衝了進去。一進房屋裡頭,大夥兒便愣住了。原來這屋裡擺放著許多紙紮人,形色千奇百怪。任天濤首先回過神來,說道:「大家仔細查看,這房裡不大,那東西一定混在紙人中,大家仔細查看那些紅色紙人,其他不用理會。」
四名保安隊員點點頭,手裡捏著龍昆符,藉著微弱的燈光仔細查看起來。
房屋裡放著百十來個紙人,有站在地上的,有吊在半空的,也有架在牆上的。房間雖然不大,但也勉強放得下,眾人不到片刻,便已查完了所有紅色的紙人。除了發現紙人扎得好外,並沒有發現什麼怪異之處。
這四個保安隊員中,有一個人從小就怕紙紮人這玩意兒,從一進來時他便感到渾身不自在,比起什麼紅衣裙,他覺得紙人更嚇人,這會兒大夥兒都查探完了,他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心想:快些離開這鬼地方吧,瞧這吊在半空的紙人,扎得就跟真人似的,五官都畫絕了,要說不同於人的,就是那纖細的身段了。這種東西別說夜間,就是白天也讓人發毛啊。
這名保安隊員因為害怕,當眾人聚在一起商議時,就他一人覺得有些不妥,他回了幾次頭看紙人,在昏暗中,紙紮人除了死氣沉沉之外並無其他可疑之處。這會兒他又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的紙人,發現依然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他自嘲道:「幹什麼呢?別自己嚇自己啊。」
就在他剛想轉回頭時,突然,他看到吊在半空中的十幾個紙人中的一個紙人對著他咧起了嘴,霎時,他嚇得臉色大變,連退三步,大叫道:「紅衣裙在那兒!」
任天濤還在和其他人商議著,突聽保安隊員大喊,幾人聞聲望去,果然,在半空中吊著一全身套著雪白衣裙的紙人在笑,難怪他們會找不到,這東西的衣裙顏色並非傳說中那樣是紅色的。
四個保安隊員無不被嚇得呆愣住,任天濤大吼一聲道:「用龍昆符,別讓它跑了。」
眾人醒悟回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紅衣裙就扔過去。任天濤急道:「蠢材,不能扔的,要貼在它身上。」可惜,他的話音剛落,四張龍昆符已經在半空亂飄了幾下,無力地掉落在地。
這時,眾人清楚地聽到,紅衣裙發出「嘻嘻嘻嘻嘻……」的笑聲,聲音甚是尖利陰森,就像嬰孩奸笑般,讓人聽著心裡直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