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北考察的名單很快就確定了,仍然是市委副書記江水長領隊,萬浩說,省委宣傳部可以和東北方面聯繫,自己就不當這個領隊了,如果自己當了領隊,會產生很多誤會,別的市、地區會有看法。東方長青覺得萬浩說得有道理,也不堅持。去的人除江水長和萬浩外,省文化廳去了孫之林副廳長,還有洪林風、東方長青、蘇易元、白雪。程茜和另一個女演員陶紅也去了,東方長青安排的,沒有經過誰批准。
東方長青沒有讓慕容冰去。
考察團要走之前,東方長青主持局班子開了一個工作會議,把家裡的工作交給了衛紅副局長,說:「衛局長,你在家就多辛苦一點吧,有什麼事情多和胡副局長通氣,他工作經驗豐富,相信你們會把工作抓好的。」
針對兩人可能產生的情緒,東方長青坦率地說:「這次去考察,卻把你們倆和其他的班子領導留下來,是因為家裡的工作也不能丟,再說,這次是江水長書記帶隊,名單也是他定下來的。我知道,文化部門窮,大家出門的機會也不多,這次我們出去,也不能說一點都沒有旅遊的成分,一事帶兩事嘛。這次算是我欠你們的,下次,我們再找個機會,就請你和胡局長帶隊,出去看一看,玩一玩。」
衛紅本來還對蘇易元出去而讓她在家守家有意見,聽見東方長青說得那麼坦率,反而不好意思了,說:「放心吧局長,你和蘇副局長放心出去,家裡有我們呢。」又開玩笑地說:「只是,到了東北,別忘了給我們帶點禮物回來啊,什麼俄羅斯套娃,聽說很好玩的。」東方長青笑,說:「行,還有什麼要求只管說,只要不是讓我帶一個老毛子回來,其他的都好辦。」
按照江水長的安排,上午九點半大家在機場匯齊,東方長青讓辦公室安排了一台旅行車送他們去機場。車先到了局機關接他和蘇易元,再去劇團接了兩個女演員,最後才去接白雪,白雪一上車,看到車上的兩個年輕女孩,白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意味深長地看了東方長青一眼。東方長青只當沒看見,心想女人的心思真是細密,白雪一定是吃醋了。就想著去了東北後有時間再給她解釋。
車到機場,司機先回去了,大家就在候機廳前吃了早飯,然後就在大廳裡等著。白雪的臉還在陰著,東方長青心裡暗笑,也不由得有一些溫暖,畢竟女人為自己吃醋是叫人愜意的,東方長青承認自己也是食*女中的一個,不能免俗。等候江水長他們的過程中,蘇易元就負責給大家服務,買水什麼的全包了。程茜和陶紅估計沒坐過飛機,就透過落地玻璃看飛機起起落落,臉上的笑燦爛如花,東方長青看著她們,不由得就有些內疚,他知道,這次把這兩個女孩帶出去,對她們意味著什麼。
一個多小時後,江水長、洪林風的車也到了,大家迎上前去,東方長青給江水長開了車門,江水長笑呵呵地從車上出來,和東方長青握手。蘇易元連忙為江水長提了那個大大的旅行箱,洪林風的旅行箱就沒有人提了,東方長青就覺得自己的安排有些欠妥,還有一個萬浩呢,按照慣例,都得有一個人服侍著,只因為文化局實在太窮了,想從財政給的考察經費節約一些,才只安排了這幾個人。正想著,白雪迎了過來,把洪林風的旅行箱接過去了,東方長青感激地朝她一笑,心想等下萬浩的旅行箱就由自己來提吧,這麼想著,心裡也就稍微安定了下來。
江水長下得車來,和大家一一握手,見到程茜和陶紅的時候,江水長顯得微微怔了一下,立即就微笑了,也握了手,然後大手一揮,說:「不在大廳裡等了,我們去候機廳等著吧。」東方長青說:「江書記,你們先去候機廳吧,我和白雪就在這裡再等一會兒,萬浩部長和省廳的孫廳長來了,我們再一起過來。」江水長笑笑,說:「行,我們先走。」陶紅就過來把白雪提著的洪林風的旅行箱接了過去,五個人先進候機室去了。
江水長他們一走,白雪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臉色好了一些,說:「東方,你把她們帶上做什麼?」東方長青明白她要問的是什麼,卻假裝不明白,回答道:「要她們臨時客串一下服務員,這麼多領導,總不能都由你我去搞服務吧。」白雪不做聲了,好久才說:「東方,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這些孩子還年輕,路還長呢。」
東方長青聽了,異樣地看了白雪一眼,碰上的是她憂慮的目光。東方長青笑了起來,在帶上這兩個女演員的考慮上,其實他也是頗費了一些躊躇的,但最後還是決定把她們帶去。東方長青說服自己的理由是,現在的女孩子,已經不可能像十多年二十年前的那樣純潔了,人們的觀念在變化,這些年來,藝術學校裡的女生們,許多人在校時就已經忙著傍大款,有的人四年藝術學校畢業,就已經腰纏萬貫,家產數十上百萬了。他想,說不定這兩個女孩還巴不得有機會能和江水長和洪林風勾上一手呢,這一勾上,前途也就光明起來了。
「我有我的考慮。」東方長青說。
等了不多久,萬浩和省廳孫之林副廳長也來了,兩邊握了手,道了辛苦,萬浩就問江水長書記他們到了沒有。東方長青說已經到了,在候機廳裡等。孫之林副廳長是個戴眼鏡的瘦高個男人,顯得很知識分子的樣子,以前和東方長青就有過交道,在省裡開文化工作會時經常見到的。
當下寒暄已畢,東方長青給孫之林提了行李,白雪要給萬浩提,萬浩謝絕了。四個人就說著話去了候機廳,蘇易元早已經在檢票口等著了,把機票給了他們。在購買機票上,東方長青是動了一番心思的,一般來說,和領導出門,要給領導買臨窗的座位,以便領導俯瞰神州大地,領略祖國山河。同時,人員搭配也費了一些工夫,東方長青要求把程茜安排在江水長的身邊,陶紅安排在洪林風的身邊。自己和萬浩、孫之林坐一起,蘇易元和白雪一起。這些事看起來是小事,但機場售票卻不一定買賬,需要打點才能辦得到,否則,就把你一鍋燴了,他才不管你誰和誰一起坐呢。飛機起飛後,東方長青就比較注意程茜和陶紅的表現,發現程茜似乎要活潑一些,頭偏向江水長一邊,有說有笑的,有幾次,為了看窗邊的風景,程茜的身子傾過去,幾乎全身都躺在江水長的懷裡了。東方長青不由得好笑,卻又不好意思多看。陶紅和洪林風那邊還正常,洪林風是個正人君子,文化系統的人都說他不怎麼近女色,東方長青聽了只是笑,其實男人誰能不近女色,無非是尺度的把握,洪林風大約是遵守了「兔子不吃窩邊草」而已,或者是色膽稍小一點,不敢那麼太張揚罷了。
現代交通工具真是不錯,免卻了多少旅途勞頓之苦,幾個小時後,考察團就到了東北,因為省委宣傳部事先給對方的省委宣傳部發了明傳電報,對方採取了對等接待,來了一個姓魏的省委宣傳部副部長,賓館就安排在省城的一座四星級賓館——白楊賓館。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對方的省文化廳也來了一位廳長和兩個處長,算是很正規的接待。萬浩似乎還不滿意,覺得對方的宣傳部長應該出來一下,因此私下的時候不免就有些唧唧噥噥的,東方長青笑著說:「這樣的接待已經是超常規了,萬部長還不滿意啊。」萬浩說:「他媽的看著老子只是一個副部長啊,欺負人,上次他們來一個副部長,我們部長可是出了面的。」東方長青不再說什麼,只是笑,心想萬浩在大學的時候個性就比較張揚,想不到在官場上混了多年,這個脾氣還是沒有消磨掉,算是難能可貴了。
發了一通牢騷,萬浩就當著大家的面給他在省委當秘書長的朋友打了個電話,秘書長在國外考察,說:「對不起啊萬部長,我現在在美利堅合眾國,正在華盛頓呢,不能回來陪你喝酒了。我們省委宣傳部就代表我吧,等下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萬浩笑著說:「我是想見您一面哦,多年不見了,不想您又去國外考察了,這樣吧,就不麻煩您了,省委宣傳部已經和我們接洽過了,來了一位副部長,您就安心考察吧。回來後,歡迎您來我們省傳經送寶啊。」秘書長還是堅持要打電話,說:「我還是給他們打個電話,我叫安部長代表我來看你們吧,你們一行有幾位?」萬浩就報告說幾位幾位,分別是些什麼職務。秘書長那頭就笑了起來,說:「陣容很強大嘛,不過,你們陣容強大,我們東北人喝酒的決心大,好了,就這樣吧,回頭我來再給老朋友賠罪。」
放下電話,萬浩的氣消了一點,而且有點得意揚揚的味兒了。江水長和洪林風、孫廳長他們都說:「想不到萬部長的朋友這麼義氣啊,省委常委,省部級領導了呢。」萬浩笑著說:「人的運氣,誰也說不清,當年我這個朋友也不怎麼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過,東北人很豪爽,你們可要做好喝酒的準備了。」大家就有些擔心起來,東北地方冷,南方人傳說,東北人從小都要喝烈性酒來取暖的,人人都有二三斤的酒量。湖南有一種酒,名叫酒鬼,六十度,是有名的烈性酒,在本地不怎麼銷,大多銷往東北,可見東北人的厲害。
果然,第二天早晨那位姓魏的副部長又來了,說:「各位領導今天上午吃了早飯後,我和廳長先陪大家看一看我們省城的風貌吧,我們安部長上午有個會要講話,一時抽不開身來,他說等晚上再來和大家見面,喝杯酒。」
萬浩得了綵頭,不由得眉開眼笑,嘴上還要謙虛,說:「魏部長,領導工作那麼忙,就不要驚動安部長了,不然,我們怎麼好意思?」江水長等人也表示了感謝,說:「看風景就不必了吧,我們想盡快聽到貴方文化體制改革的經驗介紹,如果時間充裕的話,還想走一走,看一看一些具體的單位和項目。」
魏部長哈哈一笑,說:「這個有安排的,不著急,我們部裡的安排是今天請諸位遊覽古城,明天上午就在白楊賓館十樓會議室召開一個座談會,文化體制改革涉及的部門領導都參加,向各位領導做個全面的匯報。各位領導聽了後,想看哪裡都行,你們指哪裡,我們就看哪裡。」
江水長點頭,說:「就聽您的安排吧,只是,工作忙,遊覽省城我們可不敢驚動您的大駕,如果方便,給我們派兩台車、兩個司機就行了。實話說,您不在場,我們隨心所欲,還不至於那麼拘謹。」魏部長大笑,說:「那也行,等下部裡給諸位派兩台車來,導遊隨車來,你們盡興就是了。」
吃早點的時候,對方宣傳部派的兩台小車和一台中巴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導遊果然就到了。吃飽了飯,魏副部長就告辭,坐上他的車走了。大家上了車,江水長、程茜和蘇易元坐一台車,對方省委宣傳部留下來一名陪同的處長也和江水長一台車,坐前排;東方長青請萬浩和洪林風、陶紅坐小車,萬浩堅決不肯,說:「老同學,我和你坐中巴,孫廳長和洪部長一台車吧。」東方長青笑著依從了。幾個人坐中巴,還顯得寬敞。女導遊坐了第一排位置,萬浩和蘇易元坐了第二排,東方長青和白雪就坐了第三排。一路上開去,卻多是俄式建築,還有一些歐式建築,顯得別有一番景致。
走馬觀花地玩了大半天,古城的代表性景點也就基本上看完了,導遊就提議說:「各位領導,我們這裡和貴省一南一北,風物殊異,各位領導想不想逛一逛特色商店?」幾個女人都歡呼雀躍起來。江水長大度地說:「既然小姑娘們想逛,老夫奉陪。」
萬浩、孫廳長累了,不想走,說:「天下商店都是一家,不如回賓館『吳樂吳樂』,玩玩國粹。」洪林風也說:「上次和萬部長切磋了一個下午,輸掉了幾千塊錢,我這次是有備而來的,正想找時間一雪前恥。」可是算了算人數,東方長青要陪著江水長逛商店,沒人。東方長青就看了一眼蘇易元,蘇易元立即說:「如果幾位領導不棄,我自告奮勇陪一陪三位領導。」洪林風就笑,說:「你一個人要陪三個人,這就叫三陪啊。」說得大家都笑了。
當下兵分兩路,江水長、東方長青和白雪、程茜跟在導遊後面一路去逛商店,其他的回賓館打麻將。江水長笑吟吟地,只是跟在程茜她們後面,任她們走,對東方長青說:「女人都喜歡逛商店,這是天性,你夫人也這樣吧?」東方長青一笑,說:「誰說不是,一走到商店門口就挪不動步子了。」江水長笑著說:「這次就給夫人帶點兒禮物回去吧,來一次不容易,我們雖然在外面風風光光,回家去還是要靠著人家服侍的,家是大本營,根據地啊。不瞞你,你姚姨近五十的人了,進了商店眼睛還發直,一直就嚷嚷著說要一件裘皮大衣。」
東方長青笑著說:「那您就給姚姨買一件嘛。」
江水長爽朗一笑,說:「女人嘛,用嘴哄一哄也就行了,實質上不要太將就她們。別看我是個市委副書記,一年的工資只怕也剛夠買一件裘皮大衣呢。」
東方長青感慨起來:「江書記,您也太自律過嚴了,真叫長青感動。」
正說著,大家進了一家時裝商店,恰是一家裘皮大衣的專賣店。幾個女人立即唧唧喳喳地叫了起來,叫營業員拿這件拿那件的,忙個不停。東方長青看了一下價,不由得心裡咋舌,一件上檔次的女式裘皮時裝,至少要幾萬元,都跟搶人差不多了。江水長慈祥地笑著,跟在三個女孩的後面,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那些名貴的服裝。走著,眼睛突然盯著一款華麗的裘皮服裝不動了。營業員見狀,連忙過來招呼:「先生,拿下來您看一看?」
江水長點了點頭,營業員連忙小心翼翼地把服裝拿下來,放在櫃檯上:「這是一款華斯牌皮草,中國名牌,是選用上等皮毛做的,款式也是今年新出的。售價只要三萬二千塊人民幣。」
江水長只是點頭,低下頭去吹了口氣,那整齊柔軟的毛一下子齊齊被吹開來,一下子就復合如初了。大家都圍過來看,江水長看著,突然對白雪說:「白雪,來來,你給試一試。」說著,笑著回頭對東方長青道:「白雪和你姚姨差不多高,你姚姨只是胖了一些。」白雪笑著,到更衣間穿了裘皮服裝,出來時大家不由得眼前一亮,正像俗話所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果然一下子就顯得雍容華貴起來。柔順光亮的皮毛襯得白雪的臉更加嬌艷動人了。
「好好。」江水長笑著說,示意白雪把裘皮服裝脫了,叫營業員收好,說:「你姚姨穿,只怕還要再大一號。」營業員笑著說:「先生,我們這裡碼數是齊全的,比這件大一號的也有。」江水長卻已經走遠了。
出了裘皮服裝店,白雪卻落在了後面,東方長青他們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白雪才過來了。上了車,東方長青看了白雪一眼,白雪會意地點了點頭,悄悄指了一下自己手上一個用黑色薄膜密封的袋子。東方長青心裡一動,看來,自己是小看白雪這個女人了,白雪的應變能力,確實是超一流的,讓她去當電影公司經理,只怕還有些屈才了。
當天下午,對方的省委宣傳部安部長過來了,帶來了幾個副部長,一見面就握著萬浩的手說:「對不起啊,萬部長,實在是忙不開,秘書長打電話來,要我代他問好。」萬浩就覺得很有面子,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了,說:「安部長,勞煩您親自來,真是折殺我也,秘書長也是,太客氣了。」說著,把同行的人員都介紹了,介紹到江水長的時候,東方長青發覺江水長竟然顯得有些卑瑣的樣子,不覺笑了起來,心想江水長的內涵也不過如此,見了官階比自己大的就難免自卑起來。
好在晚飯並不像大家預料的那樣死拼酒,不過也都喝得到了位。喝過了酒,安部長說晚上還有個常委會要開,告辭走了。
安部長一走,魏副部長說:「向幾位領導請示一下,諸位既然來考察我們的文化體制改革,今天晚上是不是不急著休息,我們去黑土地大劇院去看一場演出?」
東方長青本意也想去看演出,看一看這裡的演出產業生意如何,但江水長的意思卻不太想去。東方長青思忖了一下,就有些明白了,於是笑著說:「各位領導,我提個建議,領導們辛苦了,又喝了點酒,就不必去了,我和蘇局長、白雪幾個現場去體驗一下就行了,萬部長和孫廳長如果有興趣,也一塊兒去,沒有興趣,就休息,我們回來後再給領導匯報。」江水長笑著說:「我確實也有些累了,也醉了,年齡不饒人,你們年輕人去吧,不要考慮我,文化體制改革還是靠你們呢。」
萬浩多喝了幾杯酒,心裡惦記著麻將,也不想去了,說:「這樣吧,市局的同志去,我、孫廳長、洪部長考察一下東北麻將,不知魏部長可肯賞光?」魏部長笑著說:「鄙人也正有此愛好,既然萬部長邀戰,我還是要應戰的,只是怕我們這邊的打法和你們南方不同,怎麼打?」萬浩笑著說:「入鄉隨俗,我們就按東北的規矩打吧。」
各人去向都明確了,東方長青就叫程茜和陶紅留下來照顧幾位領導,自己帶著蘇易元和白雪加上魏部長的司機乘車去黑土地大劇院。到了大劇院,只見那劇院果然宏偉,正前面是一個寬大的廣場,劇院分為兩個大廳,分別是演出廳和音樂廳,東方長青四人來到演出廳,蘇易元去購票,走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噓噓地呵著氣,像是才吃了一個辣椒似的,東方長青就笑,說:「易元,怎麼了?」蘇易元說:「宰人呢。」東方長青說:「怎麼宰人了?」蘇易說:「他媽的看一場什麼演出,一張一等的票要五百八十八元,最後排的位子也要一百八十八元,不看了。」
東方長青不由得大笑起來,說:「易元,你是個有才能的人,但我要說你一句,你還不夠大氣。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忘了?」蘇易元這才失笑,說:「也不怪我,局座,我們文化局窮慣了,我實在大氣不起來。」東方長青說:「正因為窮,我們才來考察啊,看,不就五百八十八元嗎?將來我們也賣他個五百八十八元一張票。」
魏部長的司機一直在旁邊沒有做聲,這時說:「各位領導不知道,這還不算貴的呢,如果是明星們的專場演唱會,末等票都要一千八百八十八元一張。這個表演大廳有上萬個座位,你們說是多少錢?」
東方長青就看著蘇易元、白雪倆笑,蘇易元不由得有些臉紅,說:「不出門,還真不知道啊,局座,我現在對文化體制改革有信心了。」
當下購了票,四個人進了表演大廳,果然金碧輝煌。看表演的過程中,東方長青就感覺到有一隻小手試試探探地伸過來,和他握在一起。白雪的手心濕漉漉的,傳遞著熾熱的熱量。雖然兩個人都眼睛盯著舞台,但東方長青還是感覺到白雪偶爾一瞬的脈脈含情的目光,不由得身上就熱了起來,舞台上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了。
表演結束後,在回賓館的途中,三個人談論著節目的優劣,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這些節目其實並不很好,大多還是東北二人轉的形式,有幾個好節目還是外來的團的表演。白雪說:「這些節目,如果我們把戲劇研究所、劇團、文化館等的創作和演出力量整合起來,完全可以做得比他們好。」
蘇易元說:「是的,局座,我現在都等不到回家了,回去我們就立即著手開展文化體制改革,先從發展文化產業上著手。」東方長青一笑,說:「好啊,你們有信心了,我們的認識就統一了,說明我們這一趟就沒有白來,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事情還得一步一步地來啊。」
回到賓館,萬浩他們還在棋牌室裡鏖戰,魏副部長顯然是贏了,臉都興奮得通紅。東方長青問了一下戰果,萬浩笑著說:「目前持平。」洪林風大笑,學著趙本山小品的口氣說:「萬浩部長咋就不實話實說呢,你給魏部長繳學費了,還持平。」萬浩說:「你也不強到哪兒去啊。」魏副部長笑著說:「我是佔了天時地利呢,東北麻將幾位還不熟悉,所以略有斬獲。」
看了一會兒麻將,蘇易元就去休息了,白雪也說要去休息,告辭了,臨走時深深地看了東方長青一眼,東方長青裝著看牌,興趣盎然的樣子。蘇白二人走後,又打了幾圈,萬浩連放幾炮,說:「不行不行,這臭手,來來來,東方你給挑挑土,換換手氣。」東方長青笑,說:「我不擅長。」但萬浩已經站起來了,東方長青只好替了一會兒,手氣還真不錯,和了幾把,有一把還是槓上花。萬浩就笑,說:「東方賭運不錯,乾脆你來坐吧,我讓位。」東方長青連忙站了起來,說:「說好我給你挑土的,你怎麼臨陣脫逃?」說著就把位子退給了萬浩,自己打個哈欠,說:「幾位慢慢切磋,我是要告辭了的。」魏副部長也怕他接替萬浩,巴不得他快走,說:「行行,東方局長先休息吧,我們還玩一會兒。」
從棋牌室回來,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走廊上,東方長青心跳得有些急,走廊裡靜悄悄的,東方長青走到白雪的房間前,剛伸出手去按門鈴,門就無聲地打開了,白雪臉紅紅地站在門內,他一進門就把他給摟住了。
激情過後,白雪柔情綣繾地給東方長青擦乾身上的汗水,不停地親吻著他的全身。東方長青深情地看著白雪,突然說:「雪,把那件衣服穿一下看看?」
白雪笑著說:「又不是我的,穿它做什麼?」
東方長青笑著說:「穿一下我看嘛,我覺得你穿著那件衣服非常美,簡直美極了。」白雪這才下了床,打開包,把一件裘皮女裝拿出來,慢慢地穿上。東方長青就看癡了,雖然衣服有些大,但穿在白雪的身上,還是像皮膚一樣熨帖,襯得她不僅是華麗富貴,而且風情萬種,無比嫵媚。東方長青忍不住起身把白雪抱在懷裡,無限迷醉地說:「雪,你太美了。」
白雪也無限迷醉了,從東方長青的眼裡,她看出了自己的美麗,因此,當解下這件珍貴的裘皮衣服的時候,她不禁有些捨不得了。她嬌憨地笑著自嘲道:「東方,剛才我不想穿,你叫我穿上,現在,我還真捨不得脫下來了。一想這麼一件漂亮的服裝,要穿在一個肥婆身上,簡直讓我難受。」
「你會有的,雪,我保證。」東方長青緊緊地抱著白雪,喃喃地說,「也許我們現在不能有,但將來一定會有,請相信我。」
「我相信。」白雪輕聲地回答說。好一會兒,把裘皮服裝包好了,兩個人回到床上,白雪緊緊地抱著東方長青,突然笑了起來,說:「東方,女人是感性的,其實我沒有太高的要求,真的,我剛才只是覺得那衣服好美,真的。」東方長青憐惜地親吻著她,不讓她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