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遷亦為之一呆,道:「萬兄此刀有何名堂?」
萬仞雨背骨一挺,變得神采照人,豪邁蓋天的長笑道:「這就是昔年少帥寇仲以之縱橫塞內外的『井中月』。」
語畢一步跨前,縮地成寸的飆往對手,井中月化為劃破虛空的耀目黃芒,照頭照腦的向岳中遷劈去,最驚人的是井中月似是簡單一刀,但落在岳中遷眼中卻是不住變化,最後的落點根本無從揣測。刀法至此,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
井中月之名一出,全場嘩然。
外賓無不動容。
近百年來,塞外諸族既敬且畏的人,正是少帥寇仲,徐子陵雖與他齊名,但威懾力卻遜於他,皆因寇仲不但是無可比擬的刀法大家,更是縱橫不倒的猛將統帥。到今天,不論中外,他都擁有沒人敢質疑神話級的無上地位。
現在萬仞雨使的是井中月,發出傳說中的奇異黃芒,對外族的震懾效用,絕不在龍鷹的接天轟之下。
凝艷首次生出偷雞不著蝕把米的頹喪。
面對井中月的岳中遷更是神為之奪,他強大的信心,早因目睹接天轟的威勢,被摧殘得體無完膚,只是勉力振起鬥志精神,現在首當其衝的去應付少帥寇仲的神器,那力不從心的感覺,是怎都說不出來。
以凝艷為首的一方本是計劃周詳,但在龍鷹以奇制勝的通天手段下,幾是全無平反的機會,只能挨打挨揍,被牽著鼻子走。
岳中遷厲叱一聲,人隨刀走,往萬仞雨投去。
「鏘!」
兩刀相觸,岳中遷渾身抖顫,往後跌退,萬仞雨則黃芒大盛,重重刀影。往他罩去。「叮叮噹噹」,火花激濺,岳中遷被捲進萬仞雨的刀勢裡,只能見招化招,見刀擋刀。被殺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誰想得到被譽為契丹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在萬仞雨刀下如此不濟事。
全場喝采,為萬仞雨打氣。
小魔女拍爛手掌,興奮道:「想不到我的手下敗將如此了得。」
龍鷹道:「岳中遷的劣勢。有一半是裝出來的。」
風過庭不解道:「岳中遷確是散而不亂,有甚麼後著呢?」
驀地響起自兩人交手以來,最震耳的激響。
刀影消散。
岳中遷橫舉左手,以袖內暗藏的護腕格著萬仞雨的一刀,右手斬馬刀橫削萬仞雨頸項。此刀或未可傷萬仞雨。但只要萬仞雨退閃往後,剛才營造出來的上風優勢,將盡付東流,還要應付對方凶厲無匹的後續招數。
凝艷一方終尋得唯一機會,狂呼高叫,喝采打氣。
忽然岳中遷劇震三下,削往萬仞雨的一刀亦出現了不應有速度上的延誤。
龍鷹和風過庭則大聲叫好,看出萬仞雨以精妙絕倫的手法,狠狠提起寸許又落下。在剎那間連續劈岳中遷的護腕三下,一刀比一刀重,震得將功力集中往右手斬馬刀的岳中遷差點當場噴血,氣血翻騰下,妙著反成失著。
萬仞雨哈哈一笑。一腳伸出,閃電般撐在岳中遷小腹處,就在斬馬刀離頸不到兩寸處時,岳中遷應腳拋飛。落往丈許開外,跌個四腳朝天。
全場嘩叫。
岳中遷借腰力立即彈起。一臉不能置信的神色。
萬仞雨還刀鞘內,抱拳道:「承讓!」
誰都曉得他腳下留情,否則岳中遷不死也要重傷。
岳中遷一臉羞慚之色,返回席內。
岳中遷袖內暗藏護腕,卻又不先作說明,在這種公平比武的場合,當然是不光采的事,不但人人泛起不屑神色,不少外族武士亦露出鄙夷之態。場內寂靜嚴肅,看凝艷派何人出戰。
萬仞雨返回席位,龍鷹起立離椅,見上官婉兒亦隨他起立,忙道:「上官大家快坐下,讓小弟去多弄張椅子來。」
風過庭笑道:「龍兄坐在下的椅子便成,今次該輪到過庭吧!」
上官婉兒杏眼含春的向龍鷹嬌聲瀝瀝的道:「梁王召婉兒過去,不知有甚麼事呢?」說畢,婀娜多姿沿席後的通道去了。
龍鷹坐回原位,大腿再次傳來劇痛,又給小魔女在腿側的嫩肉重重扭了一把,苦在不敢叫出來。
小魔女趁武乘川和李多祚大讚萬仞雨的當兒,向龍鷹耳語道:「你和上官婉兒是甚麼關係?眉來眼去的,以為仙兒看不到嗎?」
龍鷹曉得女人吃起醋來,有理說不清,且愈解釋愈糟糕,微笑道:「就是眉來眼去的關係,你還以為有甚麼呢?」
小魔女嗔道:「你……噢!」
龍鷹在台下施怪手,摸上她充滿彈性的美腿。
小魔女嬌軀抖顫,大嗔道:「你再不收手,人家尖叫給所有人聽。」
龍鷹聳肩道:「叫吧!大姐的叫聲肯定很好聽。」
小魔女投降道:「算我怕了你,不准動呵!」
龍鷹見同席諸君人人詐作不注意他們,色膽變大,湊到她耳旁道:「不准動怎叫摸?噢!」
小魔女狠狠道:「放不放!」
龍鷹忍受著被她在小臂連扭幾下的痛楚,警告道:「再扭一下,我的手會從摸變成不規矩。」
小魔女給嚇得縮回玉手。
掌聲響起,凝艷一方終有高手下場。此人體形瘦削,卻像鐵條般硬朗,不高,但有股迫人而來的氣勢,加上背上交叉掛著兩柄長柯斧,容貌粗獷,雙目如電,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不懂武功的亦知他是厲害人物。
他神氣的來到場中,報上族名本名,原來是突厥族高手鐵利。
李多祚道:「此人為默啜的近衛高手,不要看他瘦瘦的,其實天生神力,自創『回轉斧法三十式』,決勝制敵於數招之內,在突厥族內相當有名氣,敵人則畏之如虎。」
龍鷹笑道:「數招內贏不了又如何?」忽然見到小魔女閉上雙目,紅透耳根,大吃一驚,慌忙收回放肆的手。
全場目光集中到武乘川身上,看他如何調兵遣將。
武乘川起立宣佈道:「今次我方迎戰者,是有本朝第一劍手之稱的御前劍士風過庭。」
全場爆起鼓掌采聲,可見風過庭極受愛戴。
風過庭從椅旁取起百變盾,搭在肩上,洒然起立,儀態優雅的含笑鞠躬後,悠然自得的往場中舉步。
龍鷹趁機向剛睜開美眸的小魔女耳語道:「仙兒沒事吧!
小魔女橫他一眼,輕輕道:「仙兒不怕你,當是明早任你魚肉的預備工夫。」
龍鷹心甜如蜜,道:「不是今晚麼?」
小魔女「噗哧」笑道:「今晚你的大頭鬼,夠膽便到仙兒的小樓來。」
此時風過庭來到鐵利身前,與他握手為禮,見對方不住看他肩扛著的百變盾,隨手取下來遞給他,道:「此物名百變盾,可作甲冑穿,亦可當步盾用,重一百二十斤。」
鐵利雙手接著,驚異之色一閃即逝,回復沉狠神色。把玩片刻,交回風過庭。
風過庭將百變盾搭回肩上,往外走十步,然後轉身面向對手,仍是那灑脫寫意的模樣。
鐵利沉聲道:「久聞風兄之名,但怎如見面?請公子賜教。」他雙手往後一探,兩柄長柯斧來到手上,斧背互擊一記,發出轟傳全場的震耳金屬撞擊聲,膽小者均被嚇了一跳。然後兩手攤開,斧鋒對著敵手。
風過庭臉掛笑意,淡淡道:「鐵利兄請!」
鐵利暴喝一聲,如平地起焦雷,前飆,雙斧以驚人的高速連續前劈,像個高速轉動的車輪般往風過庭攻去,盡收先聲奪人之效。
李多祚道:「凝艷早猜到下場的是過庭,只算漏百變盾。」
驚異之聲四起。
風過庭動了,但大部分人都不敢肯定眼前所見算否一個動作。風過庭似往前衝,又像往後退,又若如原地不動,只有眼力高明如龍鷹等,方曉得風過庭在三寸之地前後閃移,由於速度極快,故令人生出難分朝前往後的錯覺。高手相爭,分寸不能失,何況三寸之多。
一劍挑出,輕靈飄逸,確是劍法如人,充滿灑脫不羈的動人意境。
龍鷹特別留意對面張氏昆仲席上的花秀美,她仿如永遠藏在雲煙之後的眸珠,破雲霧而露出皓月般的本來面目,清光四射的目注風過庭。
「噹!」
鐵利斧勢已老,難以變招,若風過庭佇立不動,他攻至對手時,左手斧鋒該是照風過庭面門劈去,可是由於後者前飆三寸,加上寶劍近四尺的長度,最要命是風過庭覷準來勢,臨時變招,前挑至半時,從輕靈轉為重逾千斤,改直挑為橫砍,斜破入對方兩斧間,重劈鐵利的左手斧。
劍法至此,確臻劍隨意轉,精妙如神的劍道至境。
鐵利左斧往他左方盪開去,他冷哼一聲,右手斧從高處斜斜削下,砍削風過庭肩頸的必救位置,教他難以展開劍法。
風過庭仍是神態從容,右腳尖點往右外側,再以腳尖扭動虎軀,倏忽間,他不但來到鐵利左側方的位置,還回劍而來,再一次重砍鐵利持在左手的長柯斧。
劍如電閃,擊中敵斧時發出尖銳的金屬交擊聲,火花濺射,煞是好看。
鐵利收回只能劈在空處的左手斧,借風過庭劈中長柯斧之力,順勢一個旋身,兩斧化作繞身疾走的斧影,往橫退開。
外賓數十人,立即采聲雷動。
攻得固是精妙絕倫,鐵利亦守得無懈可擊。
萬仞雨向席上諸人笑道:「鐵利危矣!」
龍鷹見小魔女全神貫注場內的爭雄鬥勝,色心又起,探手撫上她修長豐滿、充滿青春活力的**,小魔女像絲毫不覺般,任他無禮放肆。
「霍」的一聲,百變盾從風過庭左肩滑落,來到手上,左手掌穿入百變盾的執把,甲盾立脹成金光閃閃的圓步盾,眾人大開眼界時,他竟連人帶盾,硬撞往鐵利護身的斧影去。
驚呼四起。
「轟!」
勁氣交擊,斧影消散,鐵利橫跌兩步,虧他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仍能跌而不亂,兩斧往風過庭先後劈去,不愧突厥族出類拔萃的高手。
風過庭哈哈一笑,舉盾擋格對方右手斧,劍收回來,斜擱左肩,然後以劍柄硬撞鐵利即將及體、左手斧的斧鋒處。
鐵利左手斧往外盪開之際,他的右手斧重砍百變盾,場內人人都預料了會發出激響,豈知斧盾交擊,竟沒有任何聲音,而是百變盾凹陷下去,還似緊咬啜吸不放。
鐵利身法一滯,勉強抽斧後撤,但已露出高手不應有,沒法一氣呵成的破綻。
風過庭胸前爆起漫空劍影,河海崩堤般往敵衝奔而去。鐵利勉力應戰,不過風過庭的劍太快了,又間中舉盾撞擊,鐵利最頭痛的是不知百變盾何時變軟,有顧忌下,難以放手施為,使不出十足的功夫。
劍影陣陣暴雨狂風般往鐵利打去,鐵利被風過庭殺得不住後退,如非風過庭劍下留情,不住放過機會,他早橫屍地上。
全場喊聲震天。
「噹!」
凝艷敲響銅鑼,俯首稱臣。
小魔女拍完手掌後。湊到龍鷹耳旁道:「色鬼你若再摸下去,本姑娘呻吟給所有人聽。」
龍鷹慌忙縮手,見小魔女笑吟吟完全不介意給他大肆輕薄,得意洋洋的誘人模樣,心癢得沒命。偏拿她沒法。
風過庭凱旋而歸。向龍鷹笑道:「百變盾妙用無窮,甚合吾意。」
武乘川向龍鷹道:「對方連敗兩場,顏面無光,我們該否讓對方勝回一局?」
龍鷹道:「一切由大將軍拿主意。」
武乘川起立公佈。由張氏昆仲旗下年輕高手謝家造出戰,此君虎背熊腰,一表人材,外形惹人好感。
凝艷想也不想的遣人出戰,竟是那特別惹龍鷹注目的女武士。到她自報名字。方曉得她是奚族的女高手泰婭,此姝異常美貌,水汪汪的眼睛會說話似的,令觀者裡不住傳出讚歎聲。
龍鷹她走了幾步,心中一動,向武乘川道:「恐怕凝艷是要派她出來輸的,以破壞我方和奚族的關係,大統領千萬勿讓凝艷得逞。」
武乘川笑道:「我懂怎麼做了。」
風過庭忙把銅鑼銅錘送瘟神般推到武乘川前面去。
李多祚道:「若謝家造佔上風,武大將卻敲鑼止戰。硬派謝家造輸了,張氏兄弟會含恨在心。」
武乘川微笑道:「判和又如何?」
龍鷹離開席位,道:「讓我去和張氏兄弟打個招呼。」
走了十多步,比武開始。
泰婭用的是馬槍,比一般步槍短上尺半。槍頭短而尖,被她使得靈動如惡蛇,昂首吐舌,如水銀瀉地的往謝家造攻去。
謝家造用的是鐵鑭。雖被迫處於守勢,卻是守得潑水不進。穩如鐵桶。不知他是否憐香惜玉,還是受到指示,只守不攻。
場上叫好聲此起彼落,因人人得清楚明白,不像先前三場般得呼吸困難,未到最後,仍不知誰勝誰負。
槍鑭交擊聲響個不絕。
龍鷹放棄去找張氏兄弟,返回席位,道:「這場想分勝負會很困難。」探手往小魔女大腿摸去,給她在台下中途截著,抓他的怪手一個結實,龍鷹反手握她柔荑,小魔女毫無反抗之意,任他執著。
武乘川向龍鷹道:「龍先生還要下場嗎?」
龍鷹道:「除非那秘族高手站出來,否則小子不宜出手。」
眾人點頭同意。
「噹!」
武乘川敲響銅鑼,起身宣佈此戰以和論。接著的六場,各有勝負,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突厥的用刀高手格祿芒,三招兩式殺得武三思的家將高手鄭和聲潰不成軍,棄戈拽甲的敗下陣來,亦令龍鷹等曉得除那秘族高手外,此人是外族團裡最有實力的人物。
十場比武,九場有結果,四勝四負一和,最後的一場變成以總場數論的勝敗關鍵。剛輪到外族一方派出人選。
萬仞雨笑道:「凝艷今次很頭痛,不論派出何人,均不得不考慮鷹爺會接這一場。」
武乘川笑道:「讓我為她分憂吧!」
起立道:「今晚我大周皇朝,與友國比武切磋,精彩紛呈,教人歎為觀止,本人有一建議,請公主考慮,比武到此結束,雙方以平手和局論,未知公主尊意如何?」
凝艷毫不猶豫道:「如大將軍的提議。」
龍鷹帶頭鼓掌,全場起哄喝采。
龍鷹策雪兒,緩行長街,小魔女側坐背後,一雙纖手緊抱他的腰,頭枕寬肩,緊貼他後背,令他完全感覺到她嬌體的柔軟和彈性。只她完全不計較自己大幅延長送她返國老府的時間,便知她已和自己共墜愛河。
龍鷹溫柔的喚道:「仙兒!仙兒!」
小魔女「嗯」的應一聲。
龍鷹道:「開心嗎?」
小魔女輕輕道:「人家從未經歷過這麼的一個晚上,這一刻嚇個半死,下一刻又興奮得要命。唉!你們三個累得人家很慘,以後哪還有興趣去那些低手舞槍弄棒?」
又以蚊蚋般的聲音在他耳邊呵氣如蘭的道:「待會你回宮去嗎?」
龍鷹道:「仙兒是否想我陪你?」
小魔女苦惱道:「爹會知道的。你這人哩,整天想那件事,人家又未嫁你。」
龍鷹樂不可支道:「哪件事呢?」
小魔女含笑道:「還有哪件事呢?當然是要人中招哩!一晚的耐性也沒有。」
龍鷹苦笑道:「我的未來嬌妻弄錯了,明天我會守規矩至令仙兒難以相信,且事前事後都不敢刺激起仙兒的情慾,否則會出岔子。」
小魔女摟得他更緊了,道:「給你說得人家更期望明天的來臨,真怕今晚睡不著覺。」
國老府在望。
龍鷹露出狐狸尾巴,笑道:「幸好明天雖不能和仙兒溫存親熱,現在卻沒有這個問題,中個普通招如何?」
小魔女興致盎然的道:「甚麼是普通招?」
龍鷹探手往後,摟著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左腳從馬蹬甩出來,側身以腳挑起她橫放的雙腿,使個手法,小魔女嬌呼一聲,給他移入前方懷裡去,尋上她香唇,痛吻下去。
龍鷹回到上陽宮,給門衛截住,著他到貞觀殿見武曌。他心中另有計劃,先返甘湯院,取得所需之物,留下雪兒,展開身法,往貞觀殿趕去。
榮公公在殿門等他,道:「聖上正在聽上官大家報上宴會的情況,要不要小人到內堂稟上鷹爺你來了呢?」
龍鷹伸手搭著他肩頭,朝內堂方向舉步,道:「外族團住在甚麼地方?」
榮公公道:「依慣例,他們被安排入住東城承福門外,漕渠坊內的八方樓,那是專門招呼外賓的院舍,佔地很廣,有十多重院落。」
龍鷹道:「該處環境如何?」
榮公公道:「八方樓夾漕渠而建,位於舊中橋北,向南的一邊可到洛河景色。」
龍鷹道:「裡面樹木多嗎?」
榮公公道:「樓內林木茂盛,有多株百年以上的老樹,前身是著名的園林。」
龍鷹大喜道:「那就成了。」一拍榮公公,道:「快給我進去通報。」
榮公公一頭霧水的去了。
龍鷹進內堂前,遇到上官婉兒,才女向他道:「要婉兒等待龍大哥嗎?」
這句話無疑暗示肯向他獻身,可是龍鷹卻清楚正是今夜不可碰她,因為若事後傳入小魔女耳內,會令她對自己失望。放開少許外袍,讓她到內穿的夜行衣,打個眼色。
上官婉兒白他一眼,卻不敢說話,怕給女帝聽見,伸手在他臂上狠扭一記,這才去了。龍鷹心忖今天不知犯了甚麼忌,被美人兒們左捏右扭。
收拾心情,舉步入堂,到的是武曌優美的背影,耳鼓響起她的聲音道:「隨朕來!」
龍鷹追在武曌背後,穿過後門,來到後宮寧靜的園林,明月金黃的色光,照得樹木婆娑,影子投往草地和碎石徑。
這是一個不用燃燈的晚夜。
武曌步上一座六角亭,憑欄仰望天上又大又圓的明月,輕柔的道:「坐!」
龍鷹來到亭子另一邊,坐在低欄處,呆瞪著隔著石桌美麗女帝負手傲立的背影。心忖她不知是否想起某年某月另一個明月當空的晚夜,她所做過的某一件事。更想到這件事或許改變了歷史,不由心中感慨。
武曌淡淡道:「你大概不能陪朕過端午,中秋呢?」
現在離中秋尚有四個月,龍鷹吁出一口氣,道:「那就要契丹人何時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