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船和水警之間的槍戰並沒有進行很長時間。但在雙方戰鬥結束,胡林楠隨肖錦漢、染香等人來到走私船上後,卻仍可以從走私船上的彈孔和一具具死相猙獰的水手屍體上感受到片刻之前,雙方慘烈交火的餘溫。從人體上流出的艷紅色鮮血正在一點點黏稠成深褐色的痕跡,時間流逝,隨著那些曾經鮮活的身體上最後一絲體溫在海風中消失殆盡,幽冥間又多了一批影影綽綽灰色的亡靈。
鹹澀的海浪拍打著船舷,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十丈紅塵中天天都重複發生著這樣的悲傷故事。
走私船上除了盜寶者東條外,包括走私船船長本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在跟水警發生的戰鬥中戰死。
走私船船長人雖然非常貪財,但他在之前跟水警相搏關鍵時刻的種種表現,卻不失他海上梟雄的本色。沒有妥協、沒有出賣,只用子彈跟對手交流,走私船船長堅持指揮他手下的水手們盡全力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在絕望地發現自己無論用何種方法今天都無法從水警的包圍中逃脫後,他把自己手槍中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
在走私船船長妥帖地精心照顧下,盜寶者東條只在他最後被肖錦漢發現然後逮捕的過程中臉上受了一點輕傷。
兩人交手過程宛如電光火石。
瞬起瞬滅。
戰前已經下定了玉碎戰死殉國的黑龍會頂尖高手東條,結果只在俊朗如鷹的肖錦漢面前走了一個照面,便被生擒活捉。
憑藉著宛如鬼魅般的身法,只不過就是身子輕輕一閃,肖錦漢便從距離東條5米外的船長室門口來到了東條的面前。
用自己如同鷹隼般犀利的雙眼冷冷地看了東條一眼,肖錦漢唇間溢出了一絲雜糅著殘酷與輕蔑的笑意。只見他肩部微微一抖便已發出了一擊宛如長槍炫舞般的崩拳。
拳快。拳很快。拳快得彷彿超越時間和空間的規律。
當東條感覺到自己中招之後,肖錦漢已經神態瀟灑地、不屑一顧地轉身離去:「我原以為你可能配我用上三成功力。」
肖錦漢話音未落,東條下腹部猛地發出了一股如同千萬股岩漿翻滾的灼熱!
火!火!火!
兇猛肆虐在東條下腹部的熱,倏然間燒乾淨了東條全部的意識——
片刻之後,當東條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肖錦漢的皮鞋底正扭動在自己的臉上。在肖錦漢身後幾名水警模樣的人正在搜索著船長室中所有可疑的物品。
「武士的尊嚴不容踐踏。」東條試圖從肖錦漢腳底下掙扎著爬起來。
「踐踏的就是你們武士的榮譽。」
「我是敗給了你,但卻不應該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給我。」
「尊重,你們也配。1937年,你們日本人給過我老鄉南京人一點基本尊重了嗎?」肖錦漢略略加強了自己腳上的力度。
東條瞬間無語,過了半晌方語氣洶洶地說道:「告訴我,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拳法?只要我活著就一定會去找你報仇!」
「半步崩拳打天下,形意拳。不怕你來,就怕你不來。你若再來找我,我保證一定會打死你!這次你活著,只是因為你還沒有得到懲罰!」肖錦漢腳上猛地一發勁。
「啊」,東條慘叫一聲,臉部猛地扭曲變形,人則再次暈了過去。
當東條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坐在走私船貨艙骯髒的地板上。臉上的瘀青火辣辣地疼,在東條試圖用手按摩臉上的瘀青之時,他發現自己的雙手已被肖錦漢從背後銬在了貨艙中的一根鐵柱上。
東條強忍著瘀青處傳來的疼痛,扭動脖子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只見在貨艙較裡面的地方,一名雙手插著兜臉上帶著溫和之色的青年男子,正和一名裙子下有著一雙修長白皙美腿的女子,邊在貨物中檢查著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爺們兒,這盜寶賊簡直缺了八輩子的大德了,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竟然能想出來把偷走的《富春山居圖》藏在一貨倉的走私山水畫中。你要不去那邊幫我看看那孫子醒了沒有,要是沒醒,我就過去再打他一頓消消氣!」美腿女子一說話就露出了她北京大妞的本色,她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國際女刑警染香。
「嗨,正常。如果一個人想把一滴水藏起來,能有什麼地方比大海更好呢?盜寶者能想出用這招借走私文物為名把《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帶出台灣的方法,足見盜寶集團的首領是個思維縝密、老謀深算的人。」被美腿女人親切地稱作爺們兒的男人是胡林楠,此時他說著說著便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思考之中。
「解釋,解釋。不懂。還有你跟我說話時,別老假文酸醋地把自己往文藝范兒小清新上整!老娘不是林雨嫣那種不發嗲就不會聊天的女人,都是四九城喝豆汁必須得配著焦圈鹹菜的主兒,誰不瞭解誰啊?」染香道。
「嗨,姑娘,您這話說得深刻,簡直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我的缺點和不足,我在今後跟您相處的每年每月每日每分每秒,都會把您對我的諄諄教導銘記在心。」胡林楠一臉玩世不恭,壞笑著說。
「討厭,別貧了,說點正經的。除了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我還有一肚子話想問你呢。」染香輕輕地用手捶了一下胡林楠的肩膀。男女之間產生化學反應所散發的曖昧氣氛在空氣中開始蔓延。
「疼,哎喲,完了,完了,讓你這麼一打,我一下子什麼什麼都斷片兒了。」胡林楠捂著頭作假裝痛苦狀。
「沒事兒,你這病,我知道怎麼治,給兩個大嘴巴就什麼都想起來了!」染香邊說邊抬起了她的纖纖玉手,然後張開嘴朝著自己手掌心哈了口氣。
「別,別,別啊!」胡林楠向染香連連擺手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咦,奇跡啊,我又一下子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覺得就算你現在想起來了,也難保一會兒不會忘了,我對你還是該怎麼大嘴巴抽就怎麼大嘴巴抽吧,提神醒腦加深記憶!」染香不依不饒地貼近至胡林楠的身邊做勢伸手欲打。
胡林楠一邊躲閃著染香的巴掌,一邊嘴裡連珠炮似的說道:
「我之所以覺得盜寶集團走私者老謀神算的原因有二:一是因為他能在《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尚未得手之時,預先想好將畫最快運出台灣的唯一妥善之法。作為國寶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失竊一旦被發現,警方必定會在機場、碼頭等地加強警力尋找失畫。換句話說,盜寶者若想通過正常的渠道將自己偷走的《富春山居圖》帶出去,其困難程度可謂難比登天。而走非正常渠道將《富春山居圖》偷運出的風險,其實也一點不小,且不說大部分黑道人物在知道盜寶者托運之物是國寶《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都會避免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就算有少部分黑道人物願意為了錢鋌而走險,但誰又能保證他們沒有黑吃黑的心思呢?所以像現在這樣將《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藏在一批走私文物中運往日本,無疑是最為妥當而物美價廉的方法。
「考慮到《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在昨夜才剛剛失竊,今日就差一點被這艘走私船運出台灣海域,我們便可以容易推測出盜寶集團的首領對如何在盜寶者盜寶成功後攜寶逃離早有安排,我也是基於這個原因判斷出盜寶集團的首領是一個老謀深算之輩。」
「哦,行啊,爺們兒,你分析得挺到位啊!」染香讚了胡林楠一句,然後追問道,「二呢?那二呢?」
「你現在也不答應放棄大嘴巴抽我的企圖,我還一個勁屁顛屁顛地把第二個原因告訴你,那我就是一二!」胡林楠見染香被自己的話暫時穩定住情緒,忙立刻開始跟她討價還價。
「行了,我從現在開始保證不再抽你,現在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說說你判斷盜寶集團首領是一老謀深算之人的第二個原因了吧?」
「呼,」胡林楠見染香放下了她舉起的巴掌,長出了一口氣,方繼續道,「我判斷盜寶集團首領心機過人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他做事時能夠『不料勝先料敗』,預先考慮好萬一在將《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運出去時被警方破獲後的疑兵之計。」
染香聞言沒好氣地搶白道:「什麼是疑兵之計?我看這孫子就是一個變態,既然他利用走私船偷運《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的計劃被咱們識破,他就應該做事利落一點兒願賭服輸,放在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好讓咱們直接找到結案了事,吃飽了撐的,有事兒沒事兒誠心留下那麼多箱子的古畫卷軸讓咱們一幅幅打開在裡面找無用師卷。這不是一渾蛋嗎?」
胡林楠聞言笑道:「嗨,說實話我也覺得盜寶集團這事做得挺渾蛋的,不過我想他們這樣做也不是為了針對咱們,而是為了應付走私船上那些向來手腳都不太乾淨的水手小偷小摸行為。當然,就這個小兒科級別的損招,當然也不可能是我剛才所謂的疑兵之計。我剛才也先後打開集裝箱中的一些卷軸看了,我發現這些字畫雖然有真有假,但是卻均是近幾年內傳出失竊或收藏者神秘死亡導致字畫也被宣告下落不明的作品。也就是說,盜寶集團的領袖早就想到了就算我們能發現他們是通過將無用師卷混入文物走私出境的,但也會由於這批走私文物所能給我們提供的線索過於繁多複雜,反而讓警方根本不知道從何查起!」
聽完胡林楠對於盜寶集團首領性格的深度剖析,染香不免滿臉驚訝地說:「天啊!要讓你這麼一說,這盜寶集團的領袖絕對算得上是一個真正人物啊!」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她又不免緊接著一陣深深地困惑,她蹙著秀眉問胡林楠:「爺們兒,你畢竟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猜到他所有行動的後面真實想法和目的呢?」
「嗨,咱不是一特別有想像力而且能特別代入人物思考的優秀編劇嗎?」胡林楠一臉不正經地答道。
「哦?你不是在拿片湯話來跟我打岔吧?」染香臉上的狐疑依舊。
「那你說說我應該怎麼回答你,你才覺得我說的話像實話?就說我其實是一大隱隱於市的高人?」胡林楠一臉痞氣笑著說。
「滾。」染香白了胡林楠一眼,然後道,「爺們兒,就算我求求你了成嗎?你能別有事兒沒事兒地就在我面前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嗎?這情景讓我看上去,真顯得特別的不要臉!」
「謔浪笑傲,中心是道啊!不知我者謂我心憂,但知我者謂我何求!」胡林楠諧謔的話語中似乎隱藏了一種似真似假的悲哀。
染香不屑地白了一眼胡林楠道:「行了,爺們兒,別說你胖你就喘,瞎在這兒引經據典的裝蒜了,咱們中國五千年優秀燦爛的文化,不是讓你沒事兒人前人後地拿來自我文化包裝的,我這兒還有好幾個問題沒有問你呢!」
「你還有問題啊?」胡林楠聞言奇道。
「必須的,就憑你對我的瞭解,你覺得我是那種只為了問你一個問題,就放過你的人嗎?」染香壞笑著。
胡林楠嚥下了口自己的口水,繃著臉對著染香一抱拳:「得,姑娘,很多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有什麼想問的,您就問吧。」
「爺們兒,你這人怎麼這麼貧、這麼好玩啊?」染香捂著嘴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嗨,天生的、爹媽養的唄!姑娘要是你問的所有的問題,都是這種含蓄著、變著法、拐彎抹角地表揚我,我可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一失足成千古恨地愛上你了。」
「討厭,人家真是怕了你啊!您給我老實點,我真的有正經問題問你。剛才在藏寶洞中,你對我們所有人說位於《觀畫圖》『畫眼』位置那幅半開立軸上所畫的紅袍人物是孫思邈,到底有何證據?你又憑什麼就此推論出周亮工研究員臨死前想傳達給你的信息是殺死他的兇手就是假醫生?」染香邊說邊用嘴朝著此時被銬在貨艙中一側的盜寶者東條一呶。
「這幾件事雖然彼此皆有聯繫,但是我也不能一下子都跟你說清啊?」胡林楠臉露為難之色。
「沒事兒,」染香揮手一拍位於她身邊的一大箱走私字畫,道,「天知道咱倆在這一堆字畫裡找《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得找到猴年馬月,姑娘我現在別的沒有,就是有的是時間,爺們兒,不著急,你大可以條分縷析掰開揉碎了地一點點跟我慢慢說。」
胡林楠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好吧,那我就先說說我為什麼說《觀畫圖》畫中畫上那個騎在老虎上穿著一身紅色文士服裝的人是孫思邈吧!你還記得我曾在藏寶洞中,通過明代仇英仿的《清明上河圖》向你們證明,這名騎虎的紅袍官人應該是一位當時所有醫院各個科目的醫生都共同祭祀的神仙嗎?」
「沒錯,是有這麼回事。」染香點了點頭。由於之前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染香才略一回憶,便很快想起了胡林楠在藏寶洞中曾說過的話。
胡林楠見染香的樣子像是已經基本想起來自己曾說過的話,便繼續解釋道:「在古代,中國醫生的祖師爺有好幾位,其中最為著名的是藥王孫思邈。由於孫思邈是初唐著名的醫生,後世不斷被神化,稱為『藥王』,後來也成為道教的神仙。但與同樣騎虎的張天師或趙公明形象不同,孫思邈穿著文士的衣袍,腰繫玉帶,而不是道教神仙的道冠和道袍。
「傳說孫思邈曾降龍伏虎,因此我個人覺得在古代,孫思邈畫像應該很有可能常常與龍虎畫在一起。」
「為什麼你說有可能呢?」
「因為現在被明確標示為藥王孫思邈的畫像或雕像,基本都年代較近,不能足以證明在《觀畫圖》誕生的宋元時期,孫思邈是否也是我所推測的那種造型。
「現在遺留下來的孫思邈像,主要是一些清代的彩色木雕,尺寸很小,可能是當時醫鋪或藥店供奉之物。大都為孫思邈騎著老虎,雙手上舉,握著龍頭的樣子。而這些木雕所呈現出的孫思邈的騎虎形象,則很可能出自位於孫思邈的故鄉陝西耀縣藥王廟裡清代壁畫中孫思邈騎虎的形象。
「至於為什麼中國中古時代宋元時期的孫思邈畫像沒有流傳至今這個問題嘛,我個人認為作為醫生的行業神,孫思邈畫像在古代一定會常常出現在醫鋪中,其景象很可能就像仇英版《清明上河圖》中那樣。可惜這類圖畫屬於職業畫家的俗畫,不入文人精英的法眼,因此很難被鑒藏家所收藏,也正是因此這類圖畫便在誕生、使用後很快地徹底消失在歷史塵埃中了。」
靜靜地聽完胡林楠解釋清楚為什麼他說《觀畫圖》畫中畫上面的騎虎紅袍男子是藥王孫思邈,染香眼睛不知從何時起矇矓著一層女性溫暖柔軟的光:「爺們兒,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有的時候,你正經的時候真的很有范兒。」
「呵呵,好吧,」胡林楠笑了笑,他的笑容始終都有點小憂鬱,「不過爺們兒我今天貌似也只能在姑娘你面前,先范兒到這兒了。」
「什麼情況?」染香一臉的迷惑。
胡林楠用手朝著東條所在的方向一指,眉毛微挑著說:「你剛才沒注意到嗎?」
「注意到什麼?」染香迷惑依舊。
「就在咱倆剛才聊天的過程中,這個盜寶賊一共偷偷地瞄了你左手邊的第三隻箱子一百七十七次—。」
「你的意思是——」
「沒錯,姑娘你這次想對了,我想《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就應該是被這名盜寶者藏在了這只貨箱裡——」胡林楠點了點頭。
「啪啪啪」,掌聲響起,俊朗如鷹的肖錦漢慢慢地從貨艙的某處陰影中走了出來。
「你們倆原來是合著給盜寶者設了一個套,那我剛才,姓胡的,你討厭——」染香想起自己剛才跟胡林楠打情罵俏胡說八道的情形皆被肖錦漢看在眼裡,嫩臉一紅飛也似的向貨艙另一邊盜寶者東條所在的門口方向跑去。
「胡兄,沒想到你竟然可以用這麼簡單的方法,通過盜寶者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找出《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的下落,錦漢我實在是由衷地佩服。」肖錦漢向胡林楠投以了讚許的目光。
「嗨,不是我們太智慧,而是敵人太沒用,」胡林楠笑裡透出了一點兒傲,「總之這次算我胡林楠蒙著了。」胡林楠邊說邊急走兩步跟肖錦漢前後腳走到其中很可能藏有《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的貨箱前,然後道:「得了,表揚我的話,你留著咱們以後再說吧!咱們趕緊打開這只箱子,看看國寶《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是否還平安無事吧!」
「好!」肖錦漢本人其實亦極掛念國寶的安危,聞言便不再和胡林楠寒暄,當即便伸手打開了貨箱。
「啊?」
「怎麼會這樣?」
貨箱打開了。
貨箱裡面並沒有胡林楠推測藏有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掛在其中,而是掛著兩幅大同小異的中國古畫。此外箱底上還隨意散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中國字畫卷軸。
「胡兄,難道你剛才判斷錯了?」功虧一簣的感覺讓肖錦漢不免有點慌亂。
胡林楠沒有立刻回答肖錦漢的問題,而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掛在貨箱箱壁上的那兩幅大同小異的畫,然後忽然對肖錦漢說:
「不,我判斷對了。」
「對了?」肖錦漢茫然不解地看著胡林楠,「但這貨箱中明明沒有咱們要找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啊?」
「表面上是沒有,但是我敢斷定台北『故宮博物院』昨晚失竊的《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就藏在這兩幅大同小異的中國畫其中一幅的後面!」胡林楠雙眼閃著興奮的光。
「那咱們還等什麼啊?直接動手把這兩幅畫都拆了,看看到底是哪幅畫後面藏著《富春山居圖》不就行了嗎?」肖錦漢說著便準備動手。
胡林楠揮手攔住了肖錦漢,道:「不行,肖警官,你可知道這兩幅大同小異的畫中那一幅真畫,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筆,究竟價值幾何嗎?」
「這我管它呢,現在對我來說,還有什麼比找回國寶《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的部分更加重要?」肖錦漢沒太把胡林楠剛才的話當回事。
「是嗎?你確定你如果是以尋找《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毀了另一幅中國藝術史上的無價之寶,肯定沒有人會找你麻煩嗎?」胡林楠橫了肖錦漢一眼道。
肖錦漢聞言大驚失色,道:「什麼?胡兄,你能否把話說清楚點?」
「這兩幅大同小異的畫叫《移居圖》,從落款上看出自跟《富春山居圖》作者黃公望齊名的『元四家』之一王蒙的手筆,這幅畫也是國寶啊。」
「啊!」聽完胡林楠的話,肖錦漢臉色越發地變得難看,「胡兄,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按你剛才這麼說,若是咱們在尋寶過程中,無意間破壞了跟《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等價齊名的國寶《移居圖》肯定是不行的,但不這樣做咱們也不能知道《富春山居圖》無用師捲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說被藏在裡面啊?」
「哎呀,肖警官,你說我應該說點什麼好?」胡林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您能思考問題時稍微把思路打開點嗎?別那麼直接行嗎?想找出兩幅畫哪幅是藏有《富春山居圖》無用師卷的假畫有那麼難嗎?您不會照方抓藥,把那個盜寶者給帶到這兒來啊,先威逼利誘一番,然後再分析分析他的微表情這事不就能一下子搞明白了嗎?」
「嗯,有道理。胡兄,高!」肖錦漢興奮地向胡林楠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啊!」就在此時,染香忽然一聲慘叫。
「染香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兒,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
「被錦漢,銬在地板上的盜寶者他,他——」
「他怎麼了?」
「他死了!」
聽完染香的話,胡林楠和肖錦漢兩人的心彷彿一下子沉入了幽深黑暗的谷底!